《千金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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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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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麒的举动,让水蛇也滞愣了一下儿,然后,试探性跟他又发出了一声儿吐信子的动静,开始“观察”,他的反应。

  嘶嘶一一

  景麒勾唇浅笑,一脸得意的“回应”了这条水蛇,然后,便见着这条水蛇突然转了性子,放软了之前时候挺立的脖子,就扭着身子钻进了他的手里,拿自己的脑袋,在他的手心儿里快活的蹭了起来,那样子,俨然就是一只求主人陪伴玩耍的猫狗,哪里还有什么,能致人死命的毒蛇模样!

  被眼前一幕看傻了的静岚和时仪,在风墨故意发出的咳嗽声里,才是回过了神儿来,颇有些尴尬的低头整了整衣角,近乎同时的扭头,看向了站在他们身边儿,一脸笑意的风墨,“说起来……还忘了问,这位小弟弟,是怎么称呼的?”

  “风墨。”

  名字本就是用来称呼的,所以,对静岚和时仪的问询,风墨也不觉有什么值得私藏,扬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应答了一声儿。

  风墨是有些孩子气不假,但,也得分是谁,比如,跟景麒,就是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比如,跟纳兰雪,就是卖萌装可怜,各种讨喜欢,比如……跟外人,就是半点儿面子不留,一副让人怎么看,都只会觉得不爽的不知天高地厚模样……当然,这也是与他爷爷,风思祭,风老头儿的“教育”,不无关系!

  “风墨?”

  听风墨自报姓名,时仪不禁一愣,原本,他还以为,这个跟景麒一起来的小小少年,该是他的本家胞弟,带了出来见世面的淘气孩子,这时一听,竟不是同姓,“这姓氏倒是少见!不过,与时仪身份相近,为我家主子做事的人里,也有一个跟小弟弟同姓的,名唤风断,说起来,倒是极有可能,在数百年前,跟小弟弟是本家来着……”

  “风断?!你说,你说有一人,是名唤风断的么!”

  听时仪说起风断的名字来,风墨便是蓦地瞪大了眼睛,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就满脸吃惊的,跟他质问了起来,“他在哪儿?能叫他出来,给我见一见么?他是你一认识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的,还是后来改的?你是何时认识他的?!”

  见风墨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一股脑儿的问了自己这么一大堆问题,时仪便是有些脑子不够用了,这……这孩子,到底是被家里大人给娇惯成了什么样子啊……跟一个陌生人问询事情,难道,不该是态度恭敬,礼貌谦和的么……这,这跟与他同来的景麒,也差得太大了些罢?!

  已经到了水潭对岸,在把玩手中水蛇的景麒,远远的见着风墨突然激动了起来,揪着时仪的衣领,像是一副要勒死人的模样,便轻叹口气,飞身,又回去了水潭彼岸,伸手,拎着他的后领,把他给撕了了下来,“救”下了时仪。

  “什么事儿?就值得你这般冲动了?”

  看着风墨依旧一副不屈不挠,要扑上前去抓住时仪问询的模样,景麒不禁拧了拧眉,寻常里,风墨虽是胡闹了些,但,却也是能有些节制,知道什么时候是不能任性的,可瞧他现在的这副模样……跟条疯狗似的,是怎么个意思?

  “他说,他们的人里,有个人叫风断,景麒,你听明白了么,风断!”

  被景麒揪住,风墨的情绪依旧激动,许是太过开心了,这时,他的眼里,已是满了眼泪,眼瞧着,就要溢出来了,“我就说,就说风断哥哥是不会死的,我就说,就说……你们,你们快点儿把他唤来,告诉他,告诉他,风墨,风墨要见他……”

  风墨嘴里的风断,乃是隐世的风家,这一辈儿里,最年长的一人,跟风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与景麒同年,只小了一天。

  因有望成为风家后继的族长,这风断自出生之时起,就颇受族中长辈们的重视,而他,也是个颇有天赋的孩子,三岁能解九连环,四岁能破华容道,到七八岁时,更是可以代表风家,外出去为一些位高权重的世族府院和旁的隐世家族,制造地道密室,设计陵墓机关了。

  风墨小他三岁,天赋也是不错,只是,比他要略逊一筹,寻常里,没少得他的指点,跟他的关系,也是整个隐世的风家里面最亲。

  风断失踪,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哪怕是如今的风家人,也鲜有人还会提起他,风家族长风思祭痛失长孙,便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天赋仅次于风断的风墨的身上,尤其是近些年,已经隐隐的,有想要把族长之位,传给他的意思了。

  说起风断的失踪,风墨可谓记忆犹新。

  那一年,风家隐镇接到了一单生意,生意的委托人,是意国皇后的娘家,委托的内容,是在庭院的下面,设计几间密室,用以存放珍宝和金银,薪酬出到了一万两黄金,可以说,是个很不错的价钱。

  对风家来说,设计存放宝物的密室,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工作,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到完美,根本不需要风断这种天才出手,但,那一次,却是个例外!

  委托生意的人特别嘱咐,建起来的密室,要有能抵抗外人进入的防御力量,也就是机关和陷阱,还要能保持干爽,保证存放在里面的珍贵字画,不会因潮受损,最最重要的,是要能让气有流通,甬道和密室内的油灯,能长明不灭。

  这些堪与皇族墓室媲美的要求,已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好了,就在风思祭犹豫,要遣谁前往的时候,风断自己站了出来,他说,想要尝试一下,做一个惊世骇俗的完美密室出来,将来,在风家隐镇下面的地宫里的盘龙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那时,他九岁,风墨六岁。

  风家隐镇下面的地宫,是从几百代以前,就开始兴建的,历时几千年,连风家人都不清楚,但,地宫里的盘龙柱上,却只刻了十九个人的名字,这十九个人,都是历代风家子弟里面,最天资卓越,在机括或者阵法方面,留下过惊天壮举或者伟大贡献的。

  换句话说,对每一个风家人而言,能把自己的名字,刻上盘龙柱,那绝对是无上荣耀的事情。

  风断带着满心的豪迈,只身一人,前往了意国,临行时候,他告诉风墨,至多三个月,就会回来,介时,他的名字,也会被刻上盘龙柱,以后,风墨与人说话,便都可以骄傲的说,我哥哥,是把名字刻在盘龙柱上的人。

  但,三个月后,风断没有回来,又过了三个月,也没有回来,再过了三个月,还是没有回来……风家人感觉到了不对,便找到了景瑞家的族长,也就是景麒的爹爹,跟他们求援,帮忙寻找风断……

  意国皇后家的密室,已经在半年之前,就修建妥当,精妙绝伦,事主非常满意,风断的名字,也的确有资格被刻上盘龙柱,但,对风断这个人,却是遍寻不见了。

  据事主说,密室修建完备之后,他除去给付了风断剩下的三千两黄金之外,还多给了他五千两银子的打赏,都是一千两一张票面的,诸国通兑的金银票,没有现钱,本想遣人亲自送他去往接受委托的铺面,却是被他一口拒绝,于是,便只送了他到门口街上,就没再留意。

  事主家的老管家告诉景瑞家前往盘查的人,那一日,他是亲自送了风断出门的,他挺清楚的记得,风断说,要去城西的棺材铺子里面,去买一个装婴儿的小棺材,供回返的路上改造消遣,给他的一个叫什么墨的弟弟玩耍,当时,因为觉得晦气,老管家还特意在第二天,跟府上请了半天的假,去往城外的道观上香。

  景瑞家的人依言寻去,果然,在城西,找到了那家棺材铺子,跟那棺材铺子的店家问询,也得了肯定的回答。

  那店家说,约莫半年之前,的确是有一个八九岁模样的男孩子来过,那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背着一个像是木匠的工具匣子般的东西,来了之后,便跟自己问,有没有用来装婴儿的棺材,自己觉得他年纪小,不像是个正经要买东西的,就问他,是给什么人用,那男孩子许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块儿碎银子来,放到了桌上,回答道是,买给他弟弟。

  据那店家说,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当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跟那男孩子问,提到人家的伤心事,便急忙忙的跟那男孩子道歉,不该不尊重死者,结果,那男孩子却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我弟弟没死,我只是要买这东西回去,给他做成个小玩意儿耍。

  然后,景瑞家的又顺着那棺材铺子的店家指的,出了岩京西门儿,找到了一处农家,跟那农家里的妇人,问询她赶车的儿子去处。

  结果,那妇人大哭,一边儿念叨着,当时就不该贪钱,让自己的儿子去送个抱着棺材的惹晦气小鬼,一边寻死觅活的,要景瑞家的人赔她儿子的性命。

  细心盘查之后,景瑞家的便得知了当时的情景,那日,天色已晚,风断因买棺材耽搁了工夫,而没能寻到赶车生意的车夫,便抱着新买的那口小棺材,依着棺材店老板指的路,寻到了这家做送货送人营生的,城外的百姓家里,出了十两银子,让这家妇人的儿子,送他回风家隐镇。

  因为风断抱着一口小棺材,这妇人觉得晦气,便不想让儿子接这单生意,风断着急回隐镇,就又给他们加了十两银子,妇人的儿子觉得合算,就收下了二十两银子,答应下来,结果,第二日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得出风断是在从这妇人家到隐镇的这一段路上不见的,景瑞家的众人,便分成了十几波,沿着各条大小道路寻找,最终,在一处意国和泗水国交界处的悬崖底下,找到了被山洪冲下去的粉碎的马车,和一些被野兽撕咬拖乱的杂碎人骨,那些人骨的旁边,有一只改造了一半儿的,婴儿用的小棺材,其中机巧精妙,一看,就是风断的手笔,意国皇后家给付的金银票,也落在旁边的草丛里,多数,已被雨水浸泡,字迹模糊了。

  事情水落石出,风家人便是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当然,除了风墨。

  全族会议之后,风断凭着精妙的机巧制作,而被全票通过,留名于盘龙柱上,年仅六岁的风墨,被暂定为下一任的族长继承者。

  但,风墨没有接受,他一个人跑出地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抱着那个只完成了一半儿的小棺材,哭个不停,哭累了,睡着,醒了,接着哭,直到后来,哭得高烧不退,被精通医术的莫家人接去了莫家山谷,医了大半年,才算是好了。

  只是,从那以后,风墨就变得跟以前时候不一样了,淘气,胡闹,喜欢撒娇,跟什么人说话,都没个正经,风思祭直到,他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旁人觉得,他不适合成为族长的继承者,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觉得……如果,风断不是为了去给他买那个礼物,就不会出事……

  “时仪可以帮小弟弟转告风断,只是,时仪并不能保证,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或者,还记得你。”

  时仪颇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风墨一声儿,“他现在正在商国,帮我家主子做事,要召他回来,跟你相见,恐怕,需要主子点头才行。”

  时仪听得出来,这人是认识风断的,甚至,极有可能,还是他的亲人,但……关于风断的事情,他也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从静童那里听说过。

  据说,风断是被江越从泗水国和意国交界的地方捡回来的。

  捡回来时,只十岁左右,身上的骨头断了十几根,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救活过来,许是摔到了头,他醒来之后,只记得自己名字,家住何处,有什么亲人,都记不得了。

  江越觉得他可怜,又没有什么糊口的本事,就留了他在身边,做些研墨送信的琐事,因有骨伤,做不了重活儿,也未送去军营里面历练,可以说,他是江越身边儿的人里,唯一的一个,半点儿武技都不会的人了。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未必记得我?!我,我可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

  风墨的情绪颇有些激动,在听到时仪说,风断极有可能不记得自己了,立刻就暴怒了起来,若不是景麒适时的拦住,怕是,下一刻,就该把时仪按在地上痛打一顿了,“你把他叫来!叫来!他要是敢不认的我,我就,我就打到他认识为止!”

  “风墨,你冷静些,只是同名而已,还不能确定,他说的这个风断,就是你哥哥。”

  景麒的手臂微微用力,把风墨好好儿的压住,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时仪,“风墨找了他哥哥十几年,一直未得半点儿音信,此时突然听了希望,难免冲动,还望见谅。”

  “呃,没事儿,时仪能理解他的心情。”

  时仪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跟风墨保持开一点儿距离,颇有些尴尬的答应了一声儿,“将风断调回来,须得我家主子点头才行,两位既也是想要见到故人,那,咱们就快些行走,去先见了我家主子,跟他商议,如何?”

  “风墨,你也听到了,他说的这个风断,跟他家主子的关系,是要更紧密一些的,你要想知道确切事情,咱们唯有尽快穿过这些个阵法机关,去见到他们家的主子才行。”

  景麒是看着风墨长大的,对他的了解,远胜旁人,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水潭对面儿的铁桥石门,轻轻的努了努嘴,“或许,从他家主子的那里,你还可以了解一些风断现在的情况,如果方便,咱们径直去商国寻他,也是可以的……毕竟,那边儿是莫闲他们熟悉的地方,要找什么人,都该不难……”

  听了景麒的话,风墨顿时便冷静了下来,脸上原本的孩子气神色,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一种之前时候,被刻意隐藏起来了的强大气息,在这一刻,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的时仪和静岚两人,本能的,都往后退了两步。

  忽而,风墨如一道紫色闪电般得,“飞”了出去,灵巧的身影,在那些泡在水里的木桩上辗转腾挪,不多会儿,就到达了水潭彼岸的巨石上面。

  随着他身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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