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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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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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叶知秋他们离开医馆各自回屋吃饭。孙家是个大户,除了年节吃团圆饭在一起之外,一般都是各自在各自屋里吃,叶知秋已经认得路了,医馆里他们住的园子不远,很快便回到了园子里。
他们园子的门房见他回来,忙不迭上来迎接,点头哈腰道:“四少爷回来了,累了吧?太太在大堂等着你吃饭呢。”
叶知秋绕过仪门,过了穿堂,来到正屋里,果然看见岳氏正端坐在圆桌后面,手里拿着那串佛珠,低声念佛。
邀月站在廊下看见他进来,忙过来道:“四爷,回屋换衣服吃饭吧。”
叶知秋一愣,身上这身衣服是早上碧巧拿的新的,只穿了半天就要换?想必这是规矩,便点点头,从旁边角门拐进自己的小院子,邀月跟在后面,低声道:“太太尽早把我叫去问了,说你们昨夜闹腾啥呢,嘻嘻哈哈的()。”
叶知秋感到脸颊有些发烫,想起昨夜跟碧巧初试**,可能动静大了点,让岳氏听到了,才有此一说。站住了扭头回来,道:“你是怎么跟太太说的?”
“那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太太又不是不知道。”
“那太太又怎么说的?”
“太太说,该睡觉就得睡,睡不好没精神干活的,让奴婢嘱咐爷一声。也给碧巧那丫头提个醒,让她别太得意忘形了!”
叶知秋听她说话酸溜溜的,想起碧巧说过,她跟碧巧争宠的事情,看来是真事,两个贴身丫鬟争宠,这可不是好事,便有些气恼,淡淡道:“该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点拨!”
邀月也是个乖巧之人,如何听不出叶知秋话里的意思,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回到屋里,碧巧迎上来道:“回来了,赶紧换衣服吧。”说着便给服侍他更衣,换了一件软质薄纱袍,穿着挺凉爽,这才出屋子回到大堂。
岳氏已经把这一遍佛经念完了,端坐在那里瞧着他,微笑问道:“今日在医馆怎么样?累了吧?”
“不累,我看大哥医术很好,我想跟他抄方来着,可是他说要请示师父,如果师父同意了才行。”
“抄方啊?”岳氏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丈夫是当世名医,自然知道一些的,道:“我听你爹早年说过,他跟你爷爷抄方,那是二十岁以后的事了,以你爹的资质,尚且要过了弱冠才跟抄方,你年轻还小,资质也比不上你爹,只怕你师父不会答应。”
抄方是跟师学徒打好基础之后,上临床之前的一种实习手段,不单单是把师父看病配方记下来给药房,最重要的是要搞懂这方子的缘由,要知道师父看这种病为什么要开这种方子,配伍用意何在,很多时候,师父还会先让徒弟说一下看法,然后指点问题所在()。所以,抄方其实也算得上是在给人看病了。必须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学过所有相关科目才能跟师抄方的。当然,古代跟师学艺比现代中医大学要学的东西要少得多,一般来说,背汤头,学脉诊、舌诊,往往就直接上临床了。
什么时候跟师抄方也没什么时间限制,关键看学到的东西够不够上临床,否则做不到心中了了,那自然是指下难明,没办法胜任坐堂问诊的。
岳氏知道,跟师抄方也就意味着离出师不远了,那是跟师学徒最后的门槛了,如果儿子真正到了这一步,那她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可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天资愚笨,很多医书都不会背,经常挨板子打手心,说他本来就不是一块学医的料。现在突然提出要跟师抄方,虽然只是跟大师兄抄方,只怕也是太快了,这一快可就不是好事,万一出个差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岳氏自然不知道他儿子其实已经病死了,现在的躯体已经被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中医大学本硕连读的研究生附体了,这个人掌握的中医知识,单单就知识而言,领先这个朝代一千年!虽然他还不会给人看病,但是给人抄方是绰绰有余的。
叶知秋听岳氏说了那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也不是岳氏能定得了的。
食不言寝不语,古人吃饭一般是不说话的,当然酒宴除外。母子俩默默吃完饭,照例岳氏吃得很少,吃完了便慈爱地看着儿子大吃大嚼。看着孩子胃口很好,当母亲的总是很开心的。宁可要一个营养过剩的小胖墩,也不愿意要一个营养不良的干柴棒。
等叶知秋吃完饭,岳氏这才道:“今天要小考了吧?”
“是,我这就要去。”
“等一会去学堂,跟你师父说一声,你前些日子一直生病,没怎么温习功课,让他不要打你手心了啊!”
【第14章 学堂医案】
叶知秋愣了一下,心想答不出来还要打手心?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体罚学生嘛()!不过听说古代就是这样的,老师拿着戒尺打手板、罚跪,都是很正常的,古代本来就不讲****的,“教不严师之惰”,就给了老师体罚学生堂而皇之的借口。不过,叶知秋相信,凭借自己领先一千年的医学知识,不可能挨打的。
叶知秋回到自己院落,碧巧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书本笔墨纸砚,一个书包装着,带着他来到前厅外,那里已经有一个小厮候着了,碧巧已经告诉他,这小厮是他的伴读小书童。名叫文砚。个子比他矮半个头,笑嘻嘻的作揖:“少爷!”
叶知秋昨夜跟碧巧**一夜,今日一天不见,怪想得慌的,便把碧巧拉到一边,低声道:“你陪我去吧!”
“我大字不识一个,陪你去做什么?”
“你不识字,我教你!”
碧巧咯咯笑:“我的爷,你饶了我吧,我是屋里伺候你的,不能陪你去学里的。”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碧巧赶紧抬起纤纤素手,挡住他的嘴:“别混说()!左右都有人呢!”
叶知秋借机噘嘴亲了她手心一下,慌得碧巧急忙缩手,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低声道:“着什么急,有一夜呢!”
一句话,说的叶知秋全身发热,想着又可以跟他一夜**,当真是喜不自胜。不料,碧巧又补了一句:“可说好了,今儿个你要是考不好,可不许碰我!”
“啥?”叶知秋苦笑,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跟考试挂钩呢?
“说好了的呀,快去吧!迟了可要挨罚的!”
在碧巧催促下,叶知秋只好迈步出来,文砚紧步跟着。他已经知道府上的学堂在哪里了,先前碧巧带他四处逛的时候,就已经指给他看了。只不过没有进来过。
这学堂是孙府的私塾,请有教书先生专门给孙氏子弟教学。因为孙府上除了孙氏三兄弟三家人之外,还有一些各方亲戚甚至族人也住在这里,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孙用和、孙奇、孙兆这三棵皇帝御医的大树,来乘凉的自然很多了。所以在私塾上学的孙氏子弟有二三十个,大部分是学四书五经的,学医的不多。
孙奇和孙兆两兄弟白天要在皇宫太医院当班,晚上不值夜的话,便可以回家。两人在当皇帝侍御医之前,已经把儿子孙永轩培养出来了,可以独立行医,所以在当了侍御医之后,孙兆忙不过来授徒,便布置功课让他们自习,并由孙永轩代师传艺,每五天用一个晚上集中由师父进行授课,然后进行小考,每一个月进行一次大考,都是在晚上进行。而考试就在私塾进行。
他们来到私塾,大堂里灯火通明,传来男女朗朗的背书声。叶知秋加快了步伐,上台阶正要进去,身后书童文砚忙道:“四爷!书!”
叶知秋赶紧回头,接过书包,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学堂。
他扫了一眼学堂里,三个堂哥和表弟曾小星都已经来了,范妙菡也来了,另外还有五六个男子,还有一个女人,却不认得()。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坐在哪里,看着范妙菡坐着的是一根长条板凳,一边还空着,赶紧的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范妙菡见他坐在自己身边,奇道:“干嘛,有事吗?”
“没事。”
范妙菡朝后面一努嘴:“没事还不做到你自己的位置上背书去!”
叶知秋扭头一看,见后面还有一张空位子,原来那里才是自己的座位,笑了笑,拿着书包转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摸了摸长条几案,很结实,屁股下的凳子也很新奇,他又四处张望看学堂里的陈设,只见靠里有个暖阁,两边有两扇屏风,正中额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学而思”。
匾额下面是一张长条几案,也空着,估计是老师的讲台了。不过后面没有黑板,这一点跟现代不一样。
叶知秋从书包里取出一叠书,上面一本却是孙思邈的《千金翼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古版的《千金翼方》很是新奇,拿着翻看,虽然是竖排版的,但叶知秋以前苦读医书,其中不少就是古版这种竖排版,所以也不是太费劲。
范妙菡回头瞧他,见他正翻看《千金翼方》,柳眉微蹙,左右看看无人注意,猫着腰溜到他空出的一半上坐下,啪的一拍他的书,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要小考,你还看这书?”
“怎么了?不能看吗?”叶知秋奇道。
“你还真是傻啊?今日抽查的是《伤寒论》,过不了片刻师父就来了,你不赶紧的背伤寒论,看这做什么,今日又不考这个()。”
《伤寒论》叶知秋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根本不怵,笑着摇摇头:“没事,大不了打手心嘛。”
范妙菡狠狠瞪了他一眼:“活该你被打手心!不管你了!”依旧猫着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叶知秋是从来不相信临时抱佛脚可以有用的,功夫的用在平时,临考之前的时刻,他不喜欢看书背书,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更紧张,他喜欢东瞧西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果是非常重要的考试,心里抑制不住的紧张,这时候他会背诵几篇自己喜欢的古文医典,让自己平静下来,以便临场发挥。这一次虽然第一次参加古代跟师学艺的小考,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这种考察书本知识的考试,他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
于是,他东张西望瞧着屋里的各人,特别是那几个自己不认识的,琢磨着他们到底是谁。学堂里跟着学医的有哪些人叶知秋已经问明了碧巧,但是,现在名字跟人对不上号,只能从名字上瞎猜了。
他正琢磨着呢,便听到脚步声响,二伯孙兆背着手,从门外踱步走了进来,扫了屋里众人一眼,看看都到齐了,这才踱步走到暖阁上的长条几案后面坐下。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咱们开始吧。——孙永轩,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疑难病案?”
五天一小考的第一部分内容,便是查问前一阶段医馆诊病的情况,因为孙氏三父子都在朝廷为官,平时无暇顾及医馆,便交给孙永轩负责,每五天孙兆会利用小考的时候,查问近期诊病遇到的疑难病案,一并研究解决。
孙永轩忙站起身道:“回禀师父,一共有四个病案比较棘手,须向师父请教。其中两个是我诊治的,一个是二弟诊治的,还有一个是师妹永珍诊治的。”
“一个个说来!”
“是,先说弟子诊治的两个:前日里诊治一个病儿,年仅两岁,来诊之前三天,发热嗜睡,家人以为是暑热之故,不以为意,两日后,发热骤增,额头烫手,我先用黄连解毒汤医治,服药两剂无效,再次来诊,我不知为何无效,故请师父指点()。”
“说说病证。”
“高热,按诊腹部微满,大便数日不行,舌苔黄白,脉浮滑数。”
孙兆沉吟片刻,道:“这是表里合邪,表里俱实。你用清热解毒药,只是想泻火,不攻其实邪,终是无用,必须外疏风邪,内泻里热才行。”随后说了处方。
叶知秋在一旁听了,心中暗喜,刚才师父孙兆所说的治法,叶知秋自己心中也已经想到了,他高兴的是自己的思路跟师父一样,说明如果辩证准确了,自己的用方也是没问题的,但关键是,自己的弱项就在辩证上,不可能每个病案都等师父辩证好了告诉自己,自己再来开方啊,归根结底还得提高自己的辩证能力。包括诊脉望舌这些基本的辩证技能。
孙永轩听了师父指点,喜形于色,急忙躬身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第二个要请示师父的病案,是一个成年病人,来诊之前,已经连续咳喘约半年,四处求医,现有用了定喘汤等方无效,来我们医馆求诊,我诊查后,发现病患阵阵恶寒,身痛鼻子塞,确定为表寒之证,我觉得,表寒者应当先解表,表证解除,咳喘自然就能痊愈,前医用化痰定喘的药方,表邪没有解除,肺气闭郁,咳喘自然不减。所以我用了解表的麻黄汤,却没想到用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我思索再三,觉得辩证没错,但为何没有效果,请师父指点。”
孙兆笑道:“你的辩证虽然没错,解表宣肺定喘的治法也是对路的,但是,你用的方子却不恰当,——我问你,病人咳喘多久了?”
“半年!”
“病了这么久,表气必然虚弱,而你却用麻黄汤,这是发汗峻剂,过汗必然损耗表阳,卫阳虚则更容易反复感受外邪,治好了又发,如何能愈?该用桂枝家厚朴杏子汤来调合营卫,宣肺定喘。”
【第15章 比试】
叶知秋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赞叹,大师兄述说病案时,叶知秋也想到了应该先解表,但是,如果师父没有指点麻黄汤会剧烈发汗导致卫阳进一步损耗不宜使用的话,他也会开出麻黄汤这个方子的()。而能指出这个方子的不妥之处,则必须靠临床经验总结了,从方剂本身是找不到问题的。想着师父临床经验果然老到,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心中欢喜,跟这样的名师学医,自己的医术应该会很快提高的。
孙永轩也明白了,躬身答应,谢过之后坐下。
二师兄孙永辕站起身,躬身拱手道:“师父,弟子诊断一幼儿病案,有不明之处请师父指点。”
“说罢!”
“这孩子也是年仅两岁,到我们医馆求医之前十天,高热,气急,咳嗽,呼吸不匀,我诊查之后,认为是麻疹并透疹不畅,痧毒过盛、正气虚弱,邪闭肺胃。前医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没有效果,我认为,清热解毒是当务之急,而犀角是清热解毒的圣药,所以用犀角粉二钱分服。但病儿连服三日,发热、咳喘更厉害了,我左思右想,请教大师兄,也找不到毛病所在,所以请教师父。”
孙兆叹道:“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啊。我问你,犀牛角归于何经?”
中医认为,药物对人体作用是有选择性的,不同的药作用于不同的脏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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