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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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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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认为,药物对人体作用是有选择性的,不同的药作用于不同的脏腑或者不同经络,只对这些脏腑经络有效,对别的无效或者效果比较差。中医理论把这种药物的选择性叫做“归经”。
孙永辕忙拱手道:“犀牛角归于心、肝经。”
“病患主要病症是什么?”
孙永辕一凛,顿时额头冒出冷汗,躬身道:“是,是肺热炽盛()。”
“病位在肺,你却用归心、肝的药,你说能有效果吗?”
“弟子……,弟子明白了,应当该用归肺经的药。”
“知道用什么药吗?”
“羚羊角。”
“嗯,归经是药性很重要的知识,用药遣方,都不能不考虑的,你还学艺不精啊。”
“是,弟子谨记。”孙永辕躬身谢过,坐回位置。
叶知秋在一旁听了,也是心中一凛,药性归经现在已经不怎么讲了,他也不太重视,从这个医案来看,中药的药性归经还是有很大的临床作用的,今后必须高度重视才行。
孙永珍是师父孙兆的女儿,站了起来,道:“爹,我有一个病案拿不准,本来想在家里问你的,但是我娘说你平素公务繁忙,叫我不要烦你,所以只能忍着等到现在了。”
孙兆面露微笑,望着女儿道:“说罢,什么病案?”
“这病患是个女的,三十岁,说她近三年来,月事经常提前,出血量多,行经十余日才干净,经血色淡,皮肤上还有紫斑,特别是经期更加明显。平时头昏眼花,心跳气短,食纳不香。饭后腹胀,平素进食不当就会大便稀溏,精神不振,夜卧不安,肢体麻木。诊查发现,面色无华,舌质浅淡,舌苔薄白,脉象细弱,两条腿上有散在的大小不一的青色紫斑。就这些。”
“嗯,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觉得她是心不养血,血不养筋,脾气亏虚,脾不统血。我用了归脾汤加减,补脾摄血,我第一次治这种病,没把握,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请教爹爹。”
孙兆很满意,频频点头微笑:“脾为生气之源,气能摄血,气为血之帅,血随气行,归脾汤是益气补血,健脾养心的,主治心脾气血两虚,脾不统血证,很好,辩证很准()。用方也没有问题,应该能治愈的。”
“多谢爹爹!”孙永珍福礼坐下。
孙氏医馆坐堂问诊的大夫便只有他们三个,其余的还没有诊病的资格,也就不存在疑难病案请教的问题。
孙兆道:“上次我布置背诵的《伤寒论》条文,现在抽查一下,孙永轩,你先来。背‘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一百五十四到一百六十四背一下。并逐条讲解。”
孙永轩站起身,背着手,朗声背道:“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
孙永轩背完一条,便讲解一条,讲解到大黄黄连泻心汤时,孙兆等他讲解完,道:“这个方书上只有大黄、黄连两味药,但是,根据唐朝孙思邈的《千金翼方》记载,应当还有黄芩。三味药都是苦寒之品,大黄泄热和胃,黄连泻心胃之火,黄芩泄中焦实火,三者合用,邪热得除,心下痞闷之证自除。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这个方子的煎法非常特殊,要用沸水稍稍浸渍,去滓便可温服了,而不能长时间煎煮。这样要求的原因,是取其气之轻扬,来泻心下热结。如果长时间煎煮,则成重浊之味,其作用就变了,变成了达下而导泻了。而这个方子的原旨是泻心下热结而消痞,而不是泻下燥结以荡实。这一点不可错了。”
他讲解之时,所有人都赶紧在书上记录,一边频频点头。这个讲解叶知秋早就学过,不过还是很认真地记了,对孙兆能切中要害进行条文解读,心中暗自赞许。
孙兆在台上见他频频点头,不时记录,不觉略有几分差异,叶知秋脑瓜子笨,反应慢,以前讲解条文,都是瞪着两眼傻愣愣的不知所云,今日倒好象听进去了似的,便道:“叶知秋,你听懂了吗?”
叶知秋忙起身道:“听懂了,师父()。”
“那好,你把师父刚才所说的方子的特殊煎法再简单说一下。我听听。”
“是!”叶知秋把毛笔搁在笔架上,背着手道:“大黄黄连泻心汤和附子泻心汤的煎法都很特殊,不能长时间煎煮,只能用沸水浸渍少许便可以了,附子泻心汤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附子要单独煎煮,因为附子有大毒,必须长时间煎煮才能去毒,这与三黄沸水浸渍少许的要求不一样,所以必须另外单独煎煮,而且煎煮时间至少要大半个时辰以上,口尝不麻才行,否则容易中毒……”
叶知秋的讲解,把孙兆听的目瞪口呆,这些内容他从来没有讲过,却不知叶知秋是从哪里听来,又听他说道附子需要长时间煎煮的话之后,不禁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谁告诉你附子要煎煮大半时辰以上才行?”
“嗯……,我是这样想的。因为附子必须长时间煎煮,才能破坏其中有毒成分……”
“你想的?笑话!”孙兆又冷笑几声,“若说你从哪本前世医书看来,我倒还有几分相信,却说是你自己想来,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吧?”
下面便听得一声冷笑:“这叫癞蛤蟆打哈欠,他妈的也不怕闪了舌头。哈哈哈”有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
叶知秋扭头一看,却是不认识的那几个,说话的那个是个马脸,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叶知秋所说的附子长时间煎煮的知识,是后世医家的经验总结,宋朝人是不知道的,所谓无知者无畏,因为没有来由,自然是不同意这种说法的,这一点叶知秋可以理解,但是出口污秽嘲弄,则是他不能容忍的了,当下两手抱肩,也冷笑道:“井底之蛙,又能看见几颗星星?”
这一下,场中顿时都不笑了,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这叶知秋以前都是学堂里众人嘲弄的对象,不仅傻呆,而且懦弱,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都不会生气的那种人,现在却反唇相讥,不禁都呆住了()。
那马脸终于反映过来,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叶知秋道:“你说谁井底之蛙?把话说明了!”
“谁在呱呱叫,就说的谁。”
“你!哈哈,笑话,你个傻瓜蛋,敢说我说井底之蛙,当真是……”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叶知秋不温不火道。
范妙菡在下面听见叶知秋居然挑战马脸,她知道这马脸医术还是很不错的,背书也很厉害,以叶知秋那笨脑袋瓜子,一问三不知的,还想挑战他,岂不是自找难堪吗,赶紧的低声道:“四师哥,坐下!别跟他一般见识!”
马脸听见了这话,但是他知道他惹不起这个小师妹,所以装着没听见。大笑道:“好!”转头望向台上的孙兆,“师父,我现在要跟他比比,看看谁是井底之蛙,请师父准许!”
孙兆很奇怪叶知秋怎么突然这么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觉更是奇怪,也想搞个清楚,便缓缓点头。
马脸气冲冲对叶知秋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要答不上来,就是井底之蛙!不,井底的癞蛤蟆!哈哈哈”
孙永辕等人又跟着哄笑起来。
叶知秋淡淡道:“问吧!”
“好!《黄帝内经》说:‘五实死,五虚死,——什么是五实?什么是五虚?”
范妙菡在下面低声道:“脉盛、皮热……”
“癞蛤蟆是要靠女人帮忙吗?”马脸大笑着打断了范妙菡的话。孙永辕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6章 三战】
叶知秋朝范妙菡摆摆手,微笑摇头,示意她不要提醒,朗声道:“脉盛,皮热,腹胀,前后不通,闷瞀,此谓五实()。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
马脸呆了一下,《黄帝内经》他们虽然以前学过,但是这叶知秋从来不会背的,每次背书都要挨板子打手心,原以为这个问题肯定会让他难看,想不到毫不迟疑便答出来了,一时心里有些发慌,得想一个难的才行,眼珠一转,道:“‘脉浮而紧,而复下之,紧反入里,则作痞。按之自濡,但气痞耳。’你分析一下这段话的道理!
范妙菡一听就跳起来了:“你太过分了,且不说四师哥前日里生病没上课,这些内容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条文分析只有大师哥、二师哥和师姐他们三个人师父才要求,其他人都是先背下条文就行了。你让四师哥分析条文,分明是故意刁难,你明明知道他不懂的!”
范妙菡气得胸脯不停起伏,呼呼喘着气。后面座位上一个壮实的男子关切地瞧着她,低声道:“师妹,别着急,当心发病!”
范妙菡哼了一声,没理他()。
马脸对范妙菡的话装着没听见,冲着叶知秋冷笑道:“说啊,怎么哑巴了,癞蛤蟆!”
叶知秋冷笑,道:“这一条是《伤寒论》关于痞证的成因和主症的,脉浮而紧,这是太阳伤寒之证,本来应当用发汗解表的,但是却错误地用了下法,使得脾胃之气受损,‘紧反入里’一句,说是原来浮紧之脉,因为误下而变成了沉紧,说明表邪已经乘机内陷,邪结于里,影响脾胃功能,导致升降失常,气机窒塞,而成痞证。痞证以心下痞,按之濡为主要特征,心下痞,就是说心下堵闷不适。按之濡,是按下去感觉柔软而不痛,这是因为无形邪气内陷,气机壅滞,其实里面并没有实邪阻结,所以才叫做‘但气痞耳’。”
这下马脸真的有些傻眼了,孙兆对这些弟子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因为孙永轩、孙永辕和孙永珍三个人入门在前,学得比较快,所以他们在背诵条文基础上,要求进行条文分析。而其余的人入门在后,所以只要求背诵条文,后面再由大师兄孙永轩慢慢帮他们解说。马脸问这的这一条,是前面大考时曾经考问过孙永轩的,马脸听孙永轩分析过,不过不太明白,也只记了个大概,前些日子叶知秋生病没有来,这部分内容还没有学,估计连条文都背不出来的,更不要说文义分析了,想不到叶知秋却说出来了,而且似乎比大师兄孙永轩还要说的透彻。自然让马脸是目瞪口呆。
他惊诧,下面的人更是惊讶,一个个面面相觑,仿佛看见铁树开花一般。唯有范妙菡,惊讶的同时又是非常的高兴。禁不住鼓掌道:“好!太好了!四师哥真厉害!”
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马脸脸色很是难看,绝对不能再让他答出来,眼珠一转,又道:“我再问你:‘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非蛔厥也。——后面的条文内容是什么?”
“你真的太过分了!”范妙菡呼地站了起来,指着马脸怒道:“这是《伤寒论》厥阴病篇的内容,师父还没有要求背,你抽问四师哥这个,存心欺负人……()!”
说到后面,她气喘加急,手捂前胸,附着身不停张口喘气。身后那男子焦急地说道:“师妹,切莫着急!还是吃颗药吧?啊?”
“不用你管!”范妙菡扭头怒气冲冲吼了一声,那男子赶紧闭嘴,低着头不言语了。
马脸还是装着没听见范妙菡的话,瞧着叶知秋,得意洋洋笑道:“怎么样?背不出来了吧?磕头承认自己是癞蛤蟆,我就教给你,怎么样?”
叶知秋淡淡一笑,朗声道:“‘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令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方一。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十六两,当归四两附子六两,炮,去皮蜀椒四两,出汗,桂枝去皮,六两,人参六两,黄柏六两。右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饮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我说得对吗?”
马脸整个傻了,这些内容师父还没有要求背,他因为来孙家学堂跟孙兆学医之前,已经跟过郎中学艺背过,所以会背,想不到叶知秋这个傻瓜蛋,居然滔滔不绝背了下来,而且连后面的方药组成,都背了个滚瓜烂熟。
范妙菡又惊又喜,跳起来使劲鼓掌大笑:“太好了!四师哥真厉害!哈哈哈,怎么样,五师哥,这下服了吧?”
叶知秋心中一动,想起碧巧跟自己说过,学堂里跟着孙兆学医的一共有十一个,男的九个,女的两个,男的九个人按入门先后排序,排行第五的,名叫赵亮,是大太太赵氏的侄儿。——这马脸原来是大伯母的侄儿,难怪这么嚣张。
台上的孙兆也是惊讶的嘴都长大了,半天合不拢,瞧着叶知秋,心想这小子是怎么了?大病一场之后,原来傻傻的脑袋瓜突然开窍了吗?昨夜现场赋诗,夸赞老太爷是不辞辛劳的老黄牛,赢得老太爷乐呵呵高兴得不得了()。今夜又能滔滔不绝背书,而且没有教过的也能郎朗背出,当真是奇哉怪也!
叶知秋瞧着赵亮,说道:“你的三个问题我都答上来了,我不算是井底之蛙吧,现在看看你,我问你三个问题,看看你是不是井底之蛙。”
赵亮有些尴尬,当着众师兄弟,自然不能服软,心想你还能问出什么难问题来么?便道:“你这傻瓜问啊!”他是习惯性地称呼他是傻瓜蛋,可是,现在却有些底气不足了。
叶知秋道:“刚才师父讲解大黄黄连泻心汤证和附子泻心汤证,我就问这方面的问题,问别的答不出来又说我冤你。”
赵亮心头一宽,自忖这两个证自己已经学得很透彻,不怕他问,听他后面一句,又有些生气,但却不敢说大话让他问,生怕他打蛇顺杆上,改问别的自己答不出来,便只是点点头。
叶知秋道:“附子泻心汤的证候特点及治法是什么?”
“就是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啊。”
“就这么简单?”
“那你说是什么?”
“给你提个醒,这一条是接着上面说的心下痞来说的,可以合在一起,就能推导出附子泻心汤的证候特点了。”
“谁要你提醒!”赵亮眼珠转了几转,却还是没半点思路,他的学习也就是背死书,真要用到分析了,却没了主意,不过却不能认怂,心想我不知道,未必你就知道?便道:“那你说附子泻心汤的证候特点是什么?”
“我都跟你说了,要结合上下文分析,以方测证。”
“什么以方测证,说得轻巧,你到测一个我听听()!”
叶知秋道:“上文说了,心下痞,说明是热痞,又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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