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动作自然逃不出有心人的眼睛。
172。卷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六十八章 一舞红裳当凤歌 一
沈菁坐在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每一个宾客。虽说这除夕之宴是皇家家宴，但不少外戚也被皇帝宴请。她一一记下被一张面孔，目光落在远处一个青衫男子身上。
只见那青衫男子低着头，时不时的倒上一杯酒，脖子一扬，就说落入男子口中。沈洛好像是察觉到了一样，微微皱眉，环视四周，恰巧与沈菁的目光相撞。他手中的酒杯晃动了一下，溅出了几滴酒水，酒香在他的鼻尖肆意飘荡。
他狠心的避开目光，仰头，又是一杯薄酒下肚。
沈菁站起身，刚想起来，便被皇甫仁谨拉住。沈菁看了一眼皇甫仁谨，抿了抿嘴，点点头。随意拿起一颗轻皮葡萄放入口中。葡萄的酸甜让她有些焦虑的心欢畅了几分。
可不论如何，她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沈洛的身上。直到有一丝隐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菁皱了皱眉，作势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着痕迹的向四面看了一圈。
刚才的那道目光很熟悉，却让沈菁感到全身发凉，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射出来的异样。这个人到底是谁。
显然皇甫仁谨也发现了这道目光的存在鼻尖竟然浸出了些许汗珠，或许是因为宫殿里暖和的缘故吧，可是他故意侧着身子把那道视线挡住。
沈菁不解的看了皇甫仁谨，那道目光的主人皇甫仁谨认识？咬了一会酒杯，沈菁把杯子放下，这是舞池中央的宫女已经退去。皇帝端起酒杯，今晚他随意穿了一件明黄色长衫，样式虽简单，布料却是极品。
“今夜除夕，朕年岁尚小，往年多亏了各位爱卿辅佐，才保得我皇甫王朝不被外族侵扰。朕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愿上天保我皇甫王朝万世永存。”说完，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各位王爷大臣全都站起身，端着酒杯，“愿上天保我皇甫王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依旧一饮而尽。
沈菁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一群马屁精。”
皇甫仁谨偏头，显然是听见了沈菁的低语，沈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拿着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皇甫仁谨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笑了笑。
酒酣之时，一声鼓响。原有些热闹的场面顿时止住了声响。
“咚——”
又是一声鼓响。宫殿中央摆放着一朵巨大的鲜花。巨型花朵紧紧的包裹着花瓣，从花朵顶端到下方，大红色由深及浅，犹如含苞待放的牡丹，煞是好看。
“咚——”
“咚咚——”
一连串的鼓点引得在场的每一位热血沸腾，仿佛亲临战场。也不会让人忽视场上的那多巨型牡丹。
“咚咚——”
鼓点的节奏愈加急促，最后好似万马奔腾，又好似听见将士们战意十足的吼声，仿佛自己站在城墙上，远眺将士与敌军激烈拼杀。
“咚——”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落下帷幕。那朵牡丹也终于在众人期待之下徐徐绽开。
173。卷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六十八章 一舞红裳当凤歌 二
女子红色水袖半遮住几近完美的容颜，而眉心的那一颗菱花痣更给这个女子增添了一抹娇艳，白嫩的脖子露在空气里，薄薄的纱衣裹住玲珑剔透的身体，她单足站在花蕊中心，这个女子惊艳全场。
沈菁手中的酒杯差一点滑落，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惜别，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红装女子，女子的眉眼，神态，像极了沈菁。若是沈菁换上那一身红衣，二人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菁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叫喊，不能让她走，再也不能让她离开。
沈洛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另一只手端起酒杯，仰头，每一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被就被掩饰住的双目凝视着牡丹中央的女子，眸中透露着一股凛冽的杀意，却是一闪而逝。
舒缓的音乐响起，红衣女子竟然飞出牡丹，脚尖轻点在地，一双凝脂的秀脚不停的随着曲子转动，曼妙的身材融合着柔美的舞姿，惹得那些平日自视为君子的大臣瞪大了眼睛。
舞毕，女子双膝跪在地上，嘴角微微翘起，眉眼低垂，声音却如仙音，“臣女凤歌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歌抬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妩媚，无人能拒。
皇帝表情严肃，眉宇间明显闪着怒意，这个节目是谁安排的，这个女子胆大妄为，“来人哪！”
“皇上！”凤歌打断皇帝，“臣女乃凤青梧之女儿。”
凤歌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先帝登基之前燕亲王造反夺宫，皇家王子和亲王一一被他杀死，凤青梧凭一己之力护住年幼的先帝逃出宫殿，与镇安将军一起绞杀乱臣，功不可没，却在先帝登基不久辞官回乡。如今已过二十载，凤青梧竟然有个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儿？
而这个女儿……
众大臣忍不住把目光移向沈菁。这不看还好，现在大家都发现沈菁身边竟然也跟着一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孩。
事反常态必有妖，只是现在不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皇上欣喜不已，亲自迎起凤歌。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可以说这个女子比沈菁长得还美，特别是这一身红衣，更是烘托得整个人都娇俏妩媚起来。
沈菁十指紧紧扣住掌心，刺痛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母亲，是母亲，眉间的那一颗菱花痣如今记忆犹新。
要说她与母亲的长相唯一不同的便是母亲眉间的那颗菱花痣。可是母亲当年已经魂飞魄散，那个女子，怎么会……
沈菁越想越糊涂。
她终于知道刚才的那道目光是谁的了。是他，一定是他。他终究是来了。
沈菁的一双眼睛从未离开那个永远都是焦点的女子，眼眸中的狠厉之色越来越浓。皇甫仁谨大叫不好，难道她与那个自称为凤歌的女子有仇。
不，当然不是，她只是恨那个即将到来的人。
174。卷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六十九章 惊鸿照影何成双 一
皇甫仁谨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沈菁长得一模一样，当日沈菁带回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女孩，本以为是巧合，但如今……
只要是有心人，必然会想到这些，当然也包括皇甫辰逸和淳于砚。
皇甫辰逸刀削一般的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有一丝凛冽，是了，不管刚才跳舞的女子是谁，他已经动了杀心。
“奕轩！”
淳于砚走到皇甫辰逸身边，沉声道：“别动她。”
皇甫辰逸转头，便看见淳于砚眼中的惊恐，好久了，淳于砚都没有交过他奕轩。皇甫辰逸但笑不语。
耳边却一直回想着淳于砚的话“别动她，别动她，别动她……”
皇甫辰逸摇了摇头，依旧低头喝酒。
太后和各个妃子神态各异，大臣们和各个亲王也暗自猜测，好不热闹。
“哈哈哈……”皇上心情打哈，大笑几声，“来人，赏！”
凤歌微微垂首，向皇上福了福身子，所有人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即使这次她的目标，见了她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她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臣女谢皇上赏赐。”见了几个内官和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盘子，如鱼贯而走到她身边一一排开，凤歌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瞥过沈菁和皇甫仁谨。当下说道：“皇上，可否答应臣女一个请求。”
凤歌如此一说宫殿之中轰然炸响，皇上有些不悦，电脑也只是微微蹙眉而已。
凤歌顿了顿，继续说：“凤歌没来京城之时便听说谨王妃冠名天下，臣女斗胆，想请王妃跳一支舞而已，臣女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谨王妃可真是名副其实？”
她挑衅的看着沈菁，嘴角依旧微微翘着，眸中的目光却有些清冽，冻得沈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话音刚落，皇帝大叫一声“好”。随即同意。
沈菁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眼睛却从没有离开凤歌，凤歌到底要做什么，她不知道，虽说心里对凤歌有些排斥，但那张与母亲相同的脸却也同样让沈菁感到亲切，既然凤歌要玩，她奉陪到底就是。
刚要站起身，皇甫仁谨便拉住沈菁的手，“小心孩子。”
沈菁的心猛的一颤，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可不是泥捏的。
她站起身，褪去身上的狐皮大衣。抬起头，向宫殿中央走去，虽然与凤歌有相同的一张脸，但沈菁身上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屑，对，就是不屑。
“沈菁自小听说令堂神勇威武，却没想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女儿。”
两个同样高傲的女子，并肩而站，所有的光华都聚集在她们身上。
“凤歌虽不在朝中，却也听过王妃之名，王妃可别让凤歌失望。”凤歌眼中的笑意更浓，她留出一点空隙看向惜别，对着惜别笑了笑。
皇上走到龙椅上，撩开衣袍，麻利的坐下，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稳重和天子的威严。
“王妃，你可要保重身子。”凤歌朝沈菁的腹部看了一眼，小心的提醒，眸子中的笑意越加明亮。
175。卷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六十九章 惊鸿照影何成双 二
沈菁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她怎么会知道。但脸上依旧带着清淡的笑容，她点点头，示意已经可以开始了。
凤歌从宫殿中央缓缓走向皇上，又向太后和各位妃嫔一一见礼，方才站在一个宫女身边。
“臣妾有话！”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今年除夕，竟然能见到两位容貌相同的女子舞蹈，自然连大气都不敢出，可就在此时，皇甫仁谨身后的楚沁然开了口。
楚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跪在地上，“臣妾身份卑微，在这时本不该有言语，只是王妃娘娘献舞一支，自然要配上好的曲子，也得擅长的人吹奏，不然如此惊心动魄的舞蹈就会留下瑕疵。”
皇帝沉吟片刻，“好，朕准了。”
他的目光落到皇甫辰逸身上。要说这皇甫王朝有谁精通各种乐器，自然忘不了辰王爷，皇甫辰逸刚向口中放入一块糕点，便迎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他自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毫不避讳的迎上皇帝的目光，那个少年皇帝，他一手为他建立了整个皇朝，他读懂了他的哀求。
皇甫辰逸不急不缓的嚼着口中的食物，一双双眼睛都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皇甫辰逸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他利落的站起身，“既然皇上和众位大臣如此看得起本王，本王自当尽力，就怕到时候依旧会污了谨王妃的舞。”
话虽如此说，人已经大步走向宫殿中央。
沈菁觉得自己的掌心沁出汗水，黏糊糊的，浸入刚才被抓的伤口中，有一点疼痛。每当皇甫辰逸向她靠近一步，她的身体就不自觉的颤抖，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猛的收缩，然后猛的释放。
“王妃可准备好了？”
一声轻问让沈菁安心了些，他现在不过是给她的舞伴一首曲子。只是沈菁的太阳穴还是忍不住狂跳。
两个人站在中央，就如一对神仙眷侣，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丝错觉。
皇甫仁谨的心口猛的一疼，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叫喊：他们才是一对。没有人能插足他们中间。
“拿琴来。”皇甫辰逸的眼睛闭了闭，仿佛有些醉意，又有些慵懒。只是这一声，却透露着从容不迫，不得不让人深深折服。
皇甫辰逸捋了捋袖口，慢悠悠的走到琴边，撩开衣袍，坐下。整个人瞬间变得宁静。他双手触摸着琴弦，食指修长，没有人敢相信，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王爷会有一双如此漂亮的手。
凤歌一双凤眼露出精光，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男人。没来京城之前，听过他的意气风发，听过他流连花丛，听过他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他的好他的坏，她都听了，可以说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时她不过是鄙视和不屑，可见了面才知道，她错了，错得多离谱。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有他骄傲的资本，有他无视一切，俯视一切的能力。
待一切准备好。
“等等……”
176。卷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七十章 惊鸿照影何成双 三
凤歌挑眉，低下头，淡淡的说：“皇上，只是这样跳舞对谨王妃来说是有一种侮辱，不是么？”
皇上的手不停的摩挲这下巴，看着这个跟沈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只是觉得她比沈菁更喜欢锋芒毕露。这是好还是坏？
得到皇上的首肯，凤歌娓娓道来：“听说谨王妃文武双全，是这世上难见的才女。既然如此，一般的舞蹈怎么能配得上王妃呢？我记得有一支舞叫‘仙人指路’。”
沈菁的心紧了紧，凤歌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想着刚才凤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她就该想到啊。凤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突然间，沈菁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凤歌只不过是披上了跟她一样的皮而已。母亲早就去世，不会再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沈菁释然的笑了笑，“好！”
她云淡风轻的脸让凤歌气急败坏，不过心里只是激动了一下，很快便平复。
不等多久，十面大鼓把沈菁团团围住，而此时，琴弦上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他低眸，根本不去看身边发生的一切，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弹琴，他的眼里，也只有那么一方小小的琴。
看着这熟悉的鼓面，沈菁竟然有些好笑，这可是曾经在一个世界中电影里面才出现的场景啊，那时的她被荧幕上跳舞的女子所折服，可她也知道，完全不会有人能跳出这样一支舞。而如今，自己却要跳这样一支“仙人指路”。
沈菁有了一点小小的恍惚。
皇上虽不过十七八岁，脸上的青涩还没有完全褪去，可目光却深得让人害怕。
“仙人指路？”皇上不解。
“只要王妃跳出来了，皇上您不就知道了？”凤歌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中央的沈菁，到现在还装作若无其事？我不是想要害你的，你必须这么做。
太后有些不悦，虽说她不喜欢沈菁，但至少不会觉得讨厌，更何况沈菁还治好了她的旧疾。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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