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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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绵绵-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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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师爷生气地问道:“怎么,你们同知署还想抓我呀?”
周青山说:“那倒不至于。你是道府来的客人。我们是来抓穆兴云一案的共犯??魏德财的!”
“他?他怎么会是共犯?这事都是穆兴云干的,跟他没关系!”不管怎样,魏德财和钱师爷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到了这个时候,钱师爷还在想着为魏师爷开脱。
“这个由不得你钱师爷,我们是有证据的。??来人,把魏德财锁起来!”周青山命令道。
几个衙役上前将躲在钱师爷身后的魏德财往外一拽,把铁链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魏德财死死抓住钱师爷的手:“钱师爷!快救救我啊……”
钱师爷也急着解释:“你们不能抓他,他可是道府派来的……”
周青山挖苦道:“一个小师爷,无官无职,道府怎会派这种人来?”
“你??”钱师爷登时语塞。
忽然间,乔大宝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揪住魏德财,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有今天呀!!”
说完,他猛地掏出了那把宰牛刀,用尽吃奶的力气,一下子捅到了魏德财的胸口上。“噗”地一声,溅了大家一身污血。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两个手疾眼快的衙役上前将根本没打算逃跑的乔大宝摁在了地上。周青山看了看已经蹬了腿的魏德财,又看了看露出灿烂笑容的乔大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070:第十五章  遇险阻,杨总督力援戴 '本章字数:731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9 01:03:20。0'
 
 
三、杨制台参见摄政王

钱占田师爷一走,戴彰勋立刻感到事态的严重。这伙人在口北道府有着很深的背景,案卷到了他们那里,不知要被扣到何年何月。再说,已经把钱师爷得罪了,他还能不兴风作浪?多伦诺尔的商户们可都望眼欲穿地盼着结案呢!
戴彰勋想起了杨士骧总督做过的承诺,决定绕过口北道,将此案上报直隶总督府杨大人。他提起笔,迅速写了一道呈文:

杨总督士镶大人亲鉴:
下官依令,至多伦诺尔上任,于整饬多伦诺尔城经济颇费心机。当下,已稳定其市井秩序。然,多伦诺尔协台衙门右营守备穆兴云依仗手中权势,肆无忌惮,浊乱市井,犯罪数条,罪不容诛。
穆兴云本市井无赖,夤入口北道,继乃至多。自擅权,围剿陶匪不力,此大罪一;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之际,敲诈商民百余户,狂言“为官不要钱,犹如妇人不养汉”,乱我大清秩序,民愤极大,此大罪二;
肆意杀害商人王兰田,商民寒蝉,此大罪三;
穆兴云执杀商人王兰田一案,在多伦诺尔引起轩然大波,众多商民亦备返回原籍。届时,多伦诺尔商城必然凋零,汇宗、善因二寺难以为继,边城军事重镇空虚,税源告罄。
目下,该案情由已全部审理查清,案件卷宗及上报请撤其守备一职奏折已报至口北道,恳请大人将该案发至直隶总督府严审,以正国法。

多伦诺尔抚民同知署同知戴彰勋呈上
大清国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

戴彰勋写完呈文,令有关官员用火漆封口。接着,又写了一封私信,信中除了对杨总督的感激之情外还说明了穆兴云的背景关系。然后,迅速派出信使,将这两封信以快马三日之程,飞报至直隶总督府。

三天后,正准备前往京师的直隶总督杨士骧大人接到了戴彰勋的呈文和私信。阅罢,杨士骧非常震惊。一个负责军事重镇守卫的守备竟然敲诈商民、肆意杀人!这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稳固军事重镇、重振北方商城经济,以及增加税赋、充实国库的计划。而且,案子还涉及到朝廷内阁官员。这个案子本应立即上报到刑部,再由刑部核实后上报至皇帝,朝廷议罪、革职。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不好办理了。原来,在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四日,三十七岁的光绪皇帝驾崩。事隔不到二十二小时,大清国最有权势的、七十三岁的“老佛爷”慈禧太后亦驾鹤西游。时仅两日,遭了两重国丧,朝廷上下一片混乱。总督府哪还有功夫去审理此案?这不,杨士骧总督接到庭报,正准备赶往京城呢。
杨士骧在赴京之前,指令清吏司官员迅速介入此案,并以最快的速度查明案情,上报至刑部。然后他才带领有关官员急赴京师。想来,自己在北京的时间不会短,他可以腾出时间过问此案,好让那个承载着自己宏伟计划的多伦诺尔再次兴旺起来。
杨士骧到达北京后,整个城市已经变了大样。大红灯笼、饭馆的幌子等红色的东西都被挪走,取而代之的是肃穆的蓝青色,甚至房屋中的红柱子都被蒙上了白布。杨士骧换上了黑色的丧服,摘掉了表示官衔的饰物,即红珊瑚顶珠,以及孔雀羽毛,就像普通老百姓那样,身边也未带随从,急忙进宫吊唁光绪皇帝和老佛爷。
杨士骧同一些刚刚从外地赶来的大臣们一起,从乾清门进宫,到光绪皇帝和老佛爷灵柩前一起吊唁。吊唁时,他们做了三跪九叩之大礼,边上的官员们时不时地提高嗓门号啕大哭,声震苍天,如丧妣考,整个皇宫一片悚然。在三跪九叩的时候,礼部大臣们往地下泼洒了大量的白酒。叩拜结束后,官员们匆匆赶往紫禁城后门的景山。在那里,几个刚从多伦诺尔赶来的活佛领着大批的喇嘛在诵经。杨士骧伙同大臣们烧了大量的冥器冥钱,以至于北城上空黑烟缭绕。 
吊唁完毕,按照军机处的安排,杨士骧与九门提督一起布置京城拱卫,防止发生政变。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杨士骧每天都惦记着穆兴云这个案子。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多伦诺尔的防务。在处理老佛爷和光绪皇帝驾崩后繁杂的事务之余,他给戴彰勋去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不得而知。
十二月二日,年仅三岁的爱新觉罗?溥仪即位,是为宣统皇帝。随即,颁布即位诏书,王公大臣皆得封赏,文武官员俱加一级。杨士骧也成了正一品的大员。溥仪的父亲、二十六岁的醇亲王载沣依照慈禧太后生前懿旨,担任了监国摄政王。
在忙乱了十几天后,杨士骧总督前往醇亲王王府拜见监国摄政王??载沣。醇亲王王府在后海北沿。这里早先是和?的住宅,和?获罪后,被道光皇帝赐给载沣的父亲??第一代醇亲王,光绪皇帝就出生在这里。
杨士骧到了醇亲王王府,只见这座王府东、中、西三路建筑并列,真个建筑群金碧辉煌、大气磅礴,比自己的直隶总督府可气派多了,只是国丧期未过,门前的的大红明柱和红色的大门都用白布包裹着。
随从走上台阶,将杨士骧总督的名刺递给门房带班的,说有事要见摄政王。尽管这个门房带班的是六品的小官,这些天来,那些远道赶来的、比他大出很多的官员们都被他毫不客气地挡了出去。可这次,是第一封疆大吏??直隶总督来访。于是,他极不情愿地拿着杨士骧的名刺,懒懒地走了进去。
正在被朝廷上下弄得手忙脚乱的醇亲王载沣听到直隶总督来访的消息后,马上命令手下的官员出去迎接。
原来,在光绪皇帝、西太后驾崩后,朝中迅速分裂成两大势力。一个是以北洋大臣袁世凯、内阁大臣陆润风为首的北洋派。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北洋新军六镇及内阁的行政大权,实力非常强大;另一派就是以载沣为首的皇族势力。有庆亲王奕?、肃亲王善耆、镇国公载泽、贝勒载洵等。这些人政治地位高,都是宗室王公,他们的首领载沣又是监国摄政王,名义上实权在握。但他们手上没有军队,军机处里也没有几个他们的人。载沣决定设立一支由自己掌握的庞大的禁卫军,来与北洋新军抗衡。但禁卫军将领的人选又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最起码的标准就是要忠于皇上、精通军事,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寻。再加上训练新禁卫军,时间也是个问题,以眼前的实力自是难以同袁世凯抗衡。所以,像湖广总督张之洞、直隶总督杨士骧、两江总督端方、云贵总督锡良等握有实权的的封疆大吏就成为载沣他们拉拢的对象。特别是杨士骧,身为直隶总督,曾主持过北洋,负责京师的拱卫,再加上他又是李鸿章提拔起来的,而李鸿章生前又与载沣等皇族交往甚密,这无形中又将载沣、杨士骧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层。可是,杨士骧曾经是袁世凯的高级幕僚,是袁世凯一步步地将他提拔起来的。袁世凯升任北洋大臣后,他又代袁世凯为直隶总督,按说两人关系不是一般。可到后来,性情刚直的杨士骧和袁世凯政见不合,听说最近闹得很僵。但二人曾有过这一段不寻常的关系。所以拉拢他时,还是要小心一些。
杨士骧被一帮大小官吏隆重地请到王府银安殿后,已经在那里等待的醇亲王载沣一改往日的傲慢,起身相迎。杨士骧急忙躬身行礼,说道:“监国摄政王,您可折煞下官了,下官怎敢劳王爷大驾相迎啊!”
载沣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大清国第一封疆大吏,能到我这小小王府来访,可谓荣耀之至啦!”
载沣在庚子年才十八岁,就被派往了德国。在那里,他学习了许多西方国家的礼节,比起大清国那些傲慢的王爷们,他可算是谦逊开明了许多。
“王爷,这怎当得?”杨士骧说。
“当得很!在这当口,只有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杨大人才能镇住京师呢。”
其实,这些天,醇亲王王府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不知有多少跑门路的大臣都未能见到摄政王。杨士骧能进来,确实是凤毛麟角了。这和载沣想要结合外臣势力来制衡袁世凯不无关系。不过,载沣忘了,杨士骧与袁世凯是儿女亲家。如果杨士骧不是一心一意为朝廷江山社稷,而是鸡鸣狗盗之徒的话,那一定会将载沣出卖。到那时,他可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从这次算起,杨士骧实际上只是第二次见到醇亲王。按照大清国规矩,皇室贵族未得皇帝允许,是不得私见和结交外臣的。否则,就会以谋反论罪。所以,杨士骧和这位醇亲王并不熟悉,只是听同僚们说过而已。第一次见到醇亲王是在宣统皇帝登基的时候。那一天,天气非常寒冷,醇亲王决定为新皇帝举行登基大典。当太监们把只有三岁的小溥仪抬到太和殿,放到又高又大的龙椅上的时候,小溥仪哪里见过这阵势?连冻带吓的,瑟瑟发抖。作为父亲,醇亲王载沣跪在宝座下面,双手扶住小皇帝,叫他不要乱动,赶紧把登基仪式进行完。谁知,小溥仪却挣扎着哭喊:“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那哭声一声比一声高。载沣急得满头是汗,再加上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大礼没完没了,小溥仪的哭喊也越来越响,这一大好的登基庆典被小溥仪弄得大煞风景。载沣只好哄小皇帝说:“别哭,别哭,快完了,快完了!”当时,杨士骧离的很近,听得真真切切的。
典礼结束后,文武百官窃窃私议:“怎么在这个时候说‘快完了’呢?”
“说‘要回家’可是什么意思啊?多不吉利!”
“回家?这不是说要退回东北么?”
…………
现在,这个说起话来毫无遮掩的醇亲王就坐在眼前。
杨士骧之所以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多伦诺尔那一档子事儿。在杨士骧的督促下,穆兴云案件的卷宗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上报到了刑部,刑部也将卷宗报到了内阁,可到了内阁之后便音讯皆无。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内阁大学士陆润风没有按照程序回避,相反,他却扣押了案卷。别的大学士们谁还会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当口,去得罪炙手可热的陆大人?而且,这些人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的?所以,他们也就装不知道了。案子无法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杨士骧也很无奈。他考虑再三,想到醇亲王载沣和陆大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而载沣此刻身为监国摄政王,完全可以以皇帝的名义过问此案。但杨士骧只是想利用载沣的权势去处理此案,他根本不想卷入到载沣??袁世凯之间的权力冲突中来。
杨士骧坐下后,叙了一阵悼念光绪皇帝和老佛爷的话。载沣听了有些神色黯淡:“我那可怜的哥哥,当了一辈子的傀儡皇帝,都是让袁大头给害的。”这话也就是现在说说,老佛爷在世的时候,他可不敢。
杨士骧见载沣触动了敏感话题,马上相劝:“王爷节哀!新皇上还不是您的王府选出来的?而且您还是监国摄政王呢!将来,皇上到了大婚之年,摄政王可是太上皇啊。这在我大清国历史上,除了乾隆皇帝,可就是王爷您了。”
载沣听到杨士骧的恭维话之后,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太后老佛爷的懿旨。本王有何德何能,能担任起监国的重任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自豪。
杨士骧说:“话不能这么说。除了王爷您,谁还能在这个时候挑起朝廷的重担?”
“哈哈哈哈……”载沣得意地笑了。
杨士骧见载沣眉笑颜开,于是趁热打铁:“监国摄政王,下官到您府上是有事儿求助王爷的。”
“说吧,客气啥?咱又不是外人!”载沣有意地拉近二人的关系。
“摄政王,那下官就说啦。近年来,我省积欠户部不下三百余万两白银。此项银两,尽是屡年积欠庚子赔款款项。户部奏请上报的未解银两开单呈览内,我省未解银两高居不下,这并不是我们因循疲玩。我省各州县经征银两,乃国家惟正之供。近年来,又因我省是拳匪出没之地,各州县经济动荡,上缴银两逐年递减。老佛爷和光绪皇帝在世时曾说,‘各省督抚受朕厚恩,具有天良,无一不实心办事,无一不以国计为念。’但我省实为困难,经费未裕。朝廷赋税又催得紧急,每年给我们所定的税额亦逐年加大,我们如何弥补该年之前的积欠?只好该年的赋税又寄期望于来年,在赋税征收上完全形成一种恶性‘弥补’的局面,诸多情事均无法进行。这如何是好?再者,直隶省,京师之门户。经济动荡,必会引起社会动荡。京师周边祸乱将起,朝廷如何维系?”
载沣以为杨士骧是来要钱的。被朝廷这个烂摊子搞得焦头烂额的他一筹莫展,根本就没了主意。
杨士骧见他不说话,试探地说了一句:“我省经过上下献策,倒是找到了一个增加税赋的办法。”
载沣抬起头,说道:“啥?说说看!”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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