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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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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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话?谁横加阻挠?”徐良抗声问道。
    “徐参政心知肚明。”王次翁竟毫不畏惧。开玩笑,他连徐九都不怕,还会怕徐六?
    徐良盯他一眼,对皇帝道:“大臣出言无状,不明是非,官家不必理会,当速往葛岭参与法事为重。”
    赵谌点点头,抬腿就走。那几十名大臣,虽然七嘴八舌同声喊着“官家”,却没人能够将赵谌留下来,率领一班重臣,出宫而去。
    皇帝上了车驾,百官也坐了轿子,正yù启程时,黄潜善突然来到御辇前。赵谌一见,问道:“黄卿怎地?”
    “官家,臣有句话,不能不说。”黄潜善一礼道。
    “哎,这是什么时候?有话等回来再说。”赵谌心烦意luàn,挥手道。
    黄潜善却不退,坚持道:“臣必须现在说。”
    此时,朱胜非发现了情况,也下轿上前,问道:“黄参政,怎么回事?”不等对方回答,赵鼎和徐良也围了过来。
    “官家,三位,德寿宫坚持要主持道君丧礼,已属可疑。现在,官家和宰执大臣都离城而责,而道场要作几天几夜,这城中没个留守的,可能不行。”黄潜善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君臣几人心里倒有些担忧。黄潜善的话虽然颇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但时机敏感,还是小心为上。
    朱胜非首先表态道:“黄参政谨慎之心可以理解,官家,宰执大臣都上了葛岭,虽说时间不久,但毕竟还是防备着的好

第六百五十六章 杭州剧变
    第六百五十六章杭州剧变
    “没必要吧?”赵鼎却有不同意见。
    徐良沉yín道:“赵相,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看,还是留重臣在城中的好。”
    赵谌想了想,问道:“那留谁?”
    几个人都没说话,黄潜善道:“由臣留守,可否?”
    “嗯,黄卿素来谨慎,你留在城中最好不过。有事,你尽可派人上葛岭通报。”赵谌吩咐道,黄潜善领旨。皇帝都这么说了,朱胜非等人自然也没有意见。当下,黄潜善便留了下来,赵谌亲率大臣往葛岭而去。
    道君赵佶生前崇信道教,自号“教主道君皇帝”,退位以后,尤其是复辟的希望不复存在之后,便一心向道,常年居于葛岭抱朴庐上,不问世事,潜心修炼。闲暇时,以丹青书法自误。没有了国事的烦扰,赵佶的功力大进。
    当然,修道的功力是否有成,这个没办法考证。但其绘画书法却是炉火纯青!那瘦金体写得便是不懂书法的人看了也得赞一声好。朝中大臣,都以得到道君墨宝为荣,拿回去裱起来,流传子孙后代。但朝臣得到道君墨宝的极少,徐卫非常荣幸,他因为收复河南府,保护了陵寝,全了赵家孝道,这让赵佶很欣慰,专门赐了墨宝给他。
    幸好,徐卫虽然读书不算很多,但却知道宋徽宗赵佶当皇帝不行,却是个杰出的艺术家,遂将道君真迹小心收藏。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赵佶和儿子赵桓同被掳往金国,封为“昏德公”和“重昏侯”,在耻辱之中,病死五国城。因为历史的改变,赵佶虽然没能复位,但最后能清闲地度过下半生,并且比原本多活了好几年,最后无疾而终,也算是幸运了。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是他的亲儿子,太上皇赵桓,跟他关系紧张。连当皇帝的孙子都时常来探望,他一个悠闲的太上皇倒没有时间。
    因为赵佶笃信道教,所以赵谌遵从爷爷的信仰,就是在葛岭替他举行道教法事。等法事完毕,再迎遗体入行在,举行正式丧礼。
    当他们到了葛岭之后,见到道君遗体,果然是神态安祥,慈眉善目,不曾有半点病态。尤其令人称奇的是,道君面sè仍旧红润,栩栩如生,完全像是入眠了。为此,大臣们都劝悲伤的皇帝,说道君真的是飞升仙界了。
    法事一开始,那就是繁文缛节,冗长不堪,但赵谌为了表示孝心,硬是从头到尾全程参与。他好歹是个年轻人,可就苦了朱胜非和赵鼎这种年在huā甲间的老臣,随着法师的吆喝声,一跪一起,一跪一起,折腾到晚上,两人跪都跪不稳了,却还得硬撑下去。
    你还别叫苦,其他大臣想来都没有机会。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朝中重臣,权臣,皇帝的亲信!你想想,皇帝的爷爷去世了,作法事,这是他的家事,作为臣子,你能参与到皇帝的家事中来,不证明了皇帝对你的宠信么?正因为如此,听说要留大臣在城中时,这几个都不争,由得黄潜善去。
    当天,一直折磨到深夜才算完事,后头,还有整整两天的法事。因为道君住在葛岭,所以朝廷在葛岭上修建了许多的房舍,因此不愁住的地方。法事暂告一段落后,众臣送皇帝去歇息,而后才到安排好的住处休息。
    徐良这一天起起跪跪少说几十回,两条tuǐ跟灌了铁水一般沉重,烫了个脚之后,拥被睡在chuáng上,脑袋里没头绪地想着最近的事情。最后想到黄潜善留守这件事时,心里头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因为太劳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法事,徐良没空多想。就跟那儿起起跪跪,哭哭啼啼过去了。到晚上睡觉时,他躺在chuáng上,听着外头的秋风吹动树木,又没头没脑地想着事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思索的那一桩。
    黄潜善自从被朱胜非nòng回来作参知政事以后,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在作人。跟谁都一脸和气,从来争执,安安分分地搞自己的本职。便是遇到军中大事,他也一般不发表意见,如果其他三人意见统一,他就附和,如果有异议,他索性就沉默以对。这也难怪,他作为太上皇的旧臣,而且跟耿南仲关系密切,所以新君一登基,他就被撵出了中央。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低调作人。
    但是,这回他主动提出小心防备,又自告奋勇地留守城中,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丝意外。或者,他想通过此举,向官家表忠心?
    话说回来,他的意见还真不是杞人忧天。现在局势那么敏感,朝中大臣,多有对官家不满者,再加上前线兵败的冲击,满朝都有怨气。虽说处理了前线将帅,但也难以杜绝悠悠众口。
    现在皇帝离开杭州城,要到葛岭上呆三天,倘若怀有异心之人借此起事,串联举事,而宰执大臣也都随皇帝来了葛岭,那城中岂不是要出变故?
    “黄潜善倒真是个谨慎人……”徐良这么想着,又yù睡过去。突然!他猛然睁开眼睛,而后又从chuáng上爬将起来,手忙脚luàn地mō索着点上灯。望着那昏暗的灯光,脸上满是惊骇之sè!
    不对,不对,黄潜善此番作法大异于前!他从来都是埋头干事,绝不张扬,现在却主动要求留守城中,这其中难道没有原因?他当年是耿南仲一党,而耿南仲,是太上皇在东宫时的旧臣,死忠于太上!现在,皇帝和宰执都不在城中,独留他一个,万一……
    一念至此,徐六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最近朝政动dàng,人心难测,但愿自己是多想了!
    此时,夜已深,不可能去惊扰皇帝,朱相赵相两个年纪大了,打扰他们也不好。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反正明天下午就护送道君灵柩回城了。
    这么想着,徐六便打算吹熄灯。可心里那块石头怎么也放不下,左思右想,干脆穿上衣袍,掌了灯,打开房门出去。外头秋风阵阵,他一手护着灯火,一边极目寻路。他住的这地方,是一幢别院,朱胜非和赵鼎就住在楼下。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还险些跌一跤,终于mō到赵鼎门前,便伸手扣敲了房门。赵鼎估计睡得熟了,连敲几次都没有反应。徐六心头愈急,门就扣得愈响,好大一阵,才听到里头一个声音:“何人敲门?”
    “赵相,我是徐良。”徐六答道。
    里头一阵响动,好像还撞倒了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房中传出光亮。又等一会儿,赵鼎披衣开了门,眯着眼睛问道:“徐参政,这什么时辰,你怎地……进来说。”
    徐六进了门,赵鼎本来打算掩上房门,但最后却全部推开,以示君子坦dàngdàng。徐六在桌边坐下,神情yīn鸷,赵鼎在他对面坐下,见状问道:“徐参政何事如此?”
    “赵相,有件事我是越想越不对,实在没奈何,这才惊扰了你。”徐六道。
    赵鼎拉了拉肩上的衣袍,疑huò道:“什么事?”
    “昨天来时,黄参政主动要求留守城中,你不觉得奇怪么?”徐良沉声道。
    赵鼎因为被惊扰了睡梦,这会儿脑袋还mí糊着,随口道:“有甚奇怪?”
    “相公试想,黄潜善是什么人?他回到中枢以后,行事谨慎,如履薄冰,从不轻易发言。然而昨天,他那番话,再加上他主动请求留守城中,这不是有些不同寻常么?”徐六分析道。
    赵鼎听罢,想了想,道:“或是徐参政多心了吧?这有何不妥?”
    “赵相啊,现在什么局势?我们出发时的场面你看到了,几十名大臣跪地陈情,要求官家允许太上皇主持丧仪,出席法会。但我后来想想,官家率领我等出发时,他们虽然同声悲呼,却无一人上前阻拦。那里头,谏官言官可不少,他们向来是最敢说,甚至不惜溅官家一脸的唾沫。按理,应该出来那么一两个胆大的,扯住官家不放才是。”徐六道。
    赵鼎仍旧不相信,摇头道:“不至于,定是你多想了。”
    “我倒情愿是多想了,但此事不可不防!”徐六坚定道。
    “你若不放心,明天下午法事完毕,回去一看就知。”赵鼎劝慰道。
    徐六大摇其头:“这种事,朝夕必争,岂容等到明日?”
    “那你说怎么办?”赵鼎问道。
    “相公是尚书右仆shè,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此时我们不便惊动圣上,相公应该派人持你手札,回城查证!”徐六建议道。因为此时,城门铁定已经关了,若无宰相的手札,恐怕进不去。
    赵鼎却觉得这有些唐突,一时不决,在徐六再三催促提醒下,他才取了笔墨,写下一道手令。因为随皇帝来葛岭的,除了重臣,就只有随扈的几百兵士,和几名内shì。沈择肯定是要shì奉官家的,动不得,遂另派了一名内shì,执次相手札下山,回城查看。徐六特意嘱咐他,若遇守城官兵盘问,你只说赵相偶发旧疾,回来取些药便是。赵鼎对此,没有意见。
    但内shì一走,赵鼎像是想起什么,道:“徐参政,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他恐怕也回不来。”
    “真有什么变故,他只怕连城也进不了……”徐六喃喃道。
    却说这名内shì老大不乐意,睡得正香呢,给人拎起来,又派这么个鸟差事,连夜回城!黑灯漆火的,还得打着火把走,这两位相公也不知怎么想的。回城查看,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不痛快,但这名内shì还是带着几个军汉,坐着车往杭州城赶。没多久,已能在夜sè之中窥得杭州城轮廓。等到城前时,城门自然已经关闭了。内shì便使军士上前叫门,并表明身份。
    城上许久没有动静,最后能见有人提着灯笼,在城楼前向下喊道:“城外何人?夜已深,有事明早再来!”
    也看不真切终究是谁,内shì在车上放声喊道:“我乃入内小黄门,持尚书左仆shè,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相手札,有事要进城!速速与我将门打开!”
    赵谌即位以后,十分宠信宦官,尤其是他作太子时东宫的宦官。因此,才有沈择以宦官之身,掌内卫禁军之事,宦官地位提高,这也时常成为大臣们批评皇帝的一个理由。
    城上又哑了一阵,而后,才有人喊道:“今夜城中发生命案,州衙得有司批准,封闭城门,待缉获凶犯为止,现在城中正搜捕,恕不能从命!”
    那小黄门有些恼火,你逮你的凶犯,难不成我还能将凶犯带出城去?再说了,你就开半边门,我们也能进去,不信凶犯能趁这个机会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爬出去?因此吼道:“废话休说!我持赵相手札,你敢抗命?”
    “对不住,小人听命长官,不敢擅自作主,请回吧。”城上抛下这句话后,任小黄门如何叫唤,都没有回音。
    小黄门无奈,只得原路返回。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宰相们住的别院时,赵鼎已经睡了,只有徐良的房中还透着灯光,遂爬上楼去,只见徐参政门也没关,遂报道:“参政,小人回来了。”
    徐六一见,脸sè剧变!
    这么快回来!铁定是连城都进不去!他猛然站立起来,大步抢到门前,喝问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喘息着:“说是城中发生了凶案,杭州衙门得有司批准,要封闭城门到逮捕凶犯为止,此时城中正搜捕,所以不能开城。”
    凶案?这么巧?
    “你可仔细观察了城上?”徐六疾声问道。
    小黄门一征,随即摇头道:“夜黑难以视物,小人无法观察。”
    徐六不耐地“啧”了一声,挥手摒去内shì,心里越发惊恐难安。此事定有蹊跷!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又蹭蹭下楼去,这回不光叫醒了赵鼎,连朱胜非一起,也惊醒起来。
    听两位宰相听闻此事时,也觉得太过巧合,令人难安。他两个的意思是,明天下午天子就要迎道君灵柩回城,这事,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的,所以等到明天下午再说。
    “在下并不这么认为,倘若城中真有变故,莫说等到明天下午,就是明天早上,恐怕也为时已晚!”在朱胜非的房中,徐六严肃地提醒道。
    朱赵二相默不作声,他们虽然也认为事情有蹊跷,但却不愿意往最坏处想,认为徐良有些小题大做。
    徐六见状,急切道:“无事还好,若真有个闪失,二公犹豫之间,已陷圣上于险地!”
    听他这么一说,朱赵二人为之sè变!赵鼎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往最坏处想。”徐六用指头点着桌面。
    最坏处?最坏能坏到哪去?大臣们因为对官家不满,所以封锁城门不让官家回去?这可能么?你别说,朝中部分大臣趁此机会拥太上皇复辟吧?这不可能吧,官家出来不过两天,两天时间能成什么事?
    见两位宰相又不说话,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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