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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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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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灼以手指点了点树根上早放着的《战国策》,齐宕道:“你昨天已经教我背过诗了,今天……”便有些着急,赶紧把昨天煌灼教他念的诗背给煌灼听,“《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听你听,你教我背的诗,我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太傅在府上教我读书,我都没这么认真过。”

“就因为你以前不认真,没学到什么,所以我才帮你补补啊。”见齐宕瘪嘴以袖擦泪,煌灼笑道:“放心,今天不是背诗。我手里的书是《战国策》,是战国时期游说之士的策谋和言论的汇编。”

齐宕问道:“你给我讲解《战国策》,对我有什么帮助呢?”

“你不是要保护你姐么?”煌灼道:“男人,怎么可以只学武不学文,只逞匹夫之勇,不懂谋略呢?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已经能熟背《孙子兵法》了呀。”

齐宕便点头,“你给我讲解,我会认真领会。”

夜午后睡醒闲步而来,在护国寺见到齐宕先是一怔,见到煌灼与齐宕甚为熟稔,更是诧异。

“战国之时,君德浅薄,为之谋策者,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画。故而谋扶急持倾,为一切之权,虽不可以临教化,兵革救急之势也。”

夜走近,正听到煌灼详细给齐宕解析《战国策》的游说之事,插言道:“你什么时候在寺里做起了夫子,我怎么不知道?”

齐宕甫见夜,惊喜地叫:“大哥!”

夜点头应了声,齐宕方注意到夜方才是与煌灼说话,遂问煌灼:“你认识我大哥?”

“怎么那么没礼貌?”夜斥责齐宕,本想对齐宕说煌灼是他姐夫,偏觉得那么说心里不是滋味,便道:“他也是你哥哥。”

煌灼自然明白夜的心思,失笑。

他也是我哥哥?齐宕也不多想,这亲王那亲王的,反正他的记忆里有好多哥哥。

夜低声问煌灼,“笼络这小家伙,你有什么企图?”醋坛子又翻了,明知煌灼一直以来对她的冷漠,见煌灼接近她最亲密的弟弟,夜心里也别扭得很。

煌灼看着夜,良久,见夜越发心急,才道:“没有什么企图。”

见煌灼如此应答,夜松了一口气,也暗哂自己真是多心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王宫晚宴那日中午见到煌灼的那玉坠后,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尤其对煌灼警心了几分。

觉得自己因为她真的有点神经兮兮,遂咳了一声,“我先去睿清王府了。”话毕,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终于知道,紧张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呢。

…………

“昨晚我就那么走了,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看着荷塘里荷花争相绽放,才意识到,初夏的季节到了呢。坐在亭楼上看了那么一晌午荷花,一直坐在我对面的龙御夜始才酝酿出这么一句话。

自昨晚他离开,其实在午后再见到他,就知道,他昨晚的离开,并不是我想象的因为嫌弃我的缘故啊。他能再回来,我是高兴的。至少,这表示,子郁闻得这事实,也能如龙御夜这般地对我包容吧。

终于能低头笑出来。

龙御夜见了,遂看着满塘莲花,说道:“我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在我心里,也一样。”解下自己的明黄披风披在我身上,“你身子才刚好,别吹着风。”

“龙御夜,谢谢你。”

“客气什么。”他起身,打算离开,说道:“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龙御夜,你别为难将军府的人。”

他唯一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拿他们是问?”

我笑道:“我了解你啊。”

他一怔,随即笑了,“好,我放他们一马。”

见他已离开,随叫住他,“龙御夜,你的披风。”

回头笑了笑,“先放你那,明天我还来。”

…………

回宫的路上他便一直在心里失落着。

留一件披风在你的身上,明天来这里,也才有个冠冕堂皇见你的理由啊。

你说你了解我,真的了解么?你再是了解我,也比不上我了解你得多。你对我的了解,总是要比我对你的了解少一分。爱与被爱,原本,那个付出最多的人,注定是那个去爱的人啊。

…………

独坐亭栏,解下披风。初夏的微风虽然还有些凉,手中的你的披风却不打算再披。你的付出我只是假装不清楚,你的等待哪怕已沧海桑田,可是对不起,我的眼里始终无法容得下他以外的任何人。

…………

何尝又不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别人?帝王也有七窍玲珑心,察觉多日。我爱你,我可以告诉全世界。我只要一个爱你的权利,至于你爱谁,与我无关。

捂一身心伤,策马回宫。兜马在将军府外转了几圈,终是忍下心里的刺痛。原本让他们全都锒铛下狱的念头,因为你的一个请求,忍下心头。

你是女子,我还要顾及你的名节不是么?虽然心里嫉恨入骨,又怎好大张旗鼓地去彻查此事?难不成,要让世人都知道你名节受损的事?御书房里,皇后应召而来,看着皇后,我慎重地撂下帝王的命令,“王宫晚宴,为齐国使者饯行的那晚茼茼被人玷污,皇后全权受理此事的严查。不惜动用一切手腕都要查到肇事者。”女人的事,交由女人去查,该是不尴尬吧。况且,我的皇后是她的表姐啊,她们一直就情同姐妹不是么?

“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皇后应下。

“别心慈手软,宁可枉杀千人,也不要有一个漏网之鱼。”我的皇后,犹记得待字闺阁时,一只鹦鹉死了,她也伤心了好久啊。这样心软怎么行呢?

皇后临退下时,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女子的名节很重要,别泄露一点她被玷污了的口风。”

皇后会意,浅笑轻颦,“臣妾明白。”

…………

查么?有什么好查的呢?离了御书房,皇后噙着一缕微微的笑,回了她的昭阳宫。

…………

连日来,龙御夜果然都抽空过来了睿清王府。倒也不耽搁多久,见我状态好的话,闲聊几句,便离去了。看的出来,他政务很忙的样子。如此倒好,相处起来也不局促。

更叫我欣慰的是,齐宕这段日子以来,勤学好问,身体比往日健康,也肯好好读书了。每日下午大汗淋漓的爬山回来,总是拽着我和四叔叔问这问那。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不过自从身子康复的那日下午听到他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诗,我主观地就当做他之所以那么热的回来,是出去爬山了。谁叫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呢?呵,等我身子好全了,一定要跟出去瞧瞧!

晚膳,齐宕再不如往日挑食地用着膳,四叔叔垂睫兀自沉静,我拾筷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宕,平姑姑叫齐宕慢慢吃,心疼他饿饭的那样,跟饿鬼投胎转世似的。“累了一天,不饿才怪。”齐宕看着我和四叔叔,问道:“你们说荆轲是愚蠢还是勇武?”

四叔叔不语,我问:“刺秦的那个荆轲?”

齐宕点头,“对对,就是荆轲刺秦那典故。”

笑了一笑,“那是《战国策》里的故事,太傅什么时候那么推陈出新地给你讲解《战国策》了?”

“姐也觉得给我讲解《战国策》的那人不讲究陈规陋习,独具慧心?君子所见略同,我也那么觉得!”齐宕很有气概地拍桌而起,一副识英雄的凛然大气。没想我病了一场,齐宕的健康却很不容易让人忽视,那一拍桌,震翻了四叔叔的茶盏,茶水倾倒了出来,湿了四叔叔的手背。还好那茶水不烫。齐宕吐了吐舌头。

四叔叔淡淡地取了下人呈来的手绢拭了手背上的茶水,依旧不言不语,

不同于我,对齐宕的体力和学识的渐长,四叔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看来,原因就出在齐宕‘爬山’上了。这事,四叔叔怕也是心知肚明吧。

有名师指点自然是好事,等身子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去谢师啊。

只是,近日怕是没时间了。抬眼看月,今日已是十四。

十四?

心里一惊,丢下碗筷离了饭厅就往卧寝跳去,连翘已省亲归来,回了我身边侍候。自知道我出了事起,她在我面前不复以前的咋咋呼呼,此时见我突然跑走,一急之下,不放心地跟上我,“公主,公主,你要做什么?”

一气跑回卧寝,便吩咐身边的宫人,“把我的衣服首饰都取过来,沐浴更衣给我上妆!”

明晚就要去见子郁了,病了半月,是否消减了容颜,失了矜贵,少了清新?毕竟,发生了那事,自此以后不再是少女,是个真正的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便少了以往的端庄多了不知廉耻的放荡?

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好好的,除了偶尔几晚从噩梦中惊醒莫名地颤抖和害怕外,除了有时候神经质地自我厌弃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好的。那偶尔几晚的噩梦,从噩梦中醒来也见身边守护着熟悉的宫人,便也不觉得惧怕。只是,这样偶尔的紧张已够身边的人手足无措了,立刻有人按我的吩咐侍候起我来。

全身铜镜前的我依然还是美丽的,只略略比往日消瘦了些。那份清瘦倒是越发衬得人清灵了许多。这样的自己,当更是耐看的,子郁,应该也还是喜欢的吧。

心跳终于慢慢地平缓了过来,始才抱了个抱枕,屈身缩在床上。

…………

睿清王伫立在室外,静静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心病显然还没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呀。怕是得等到她知晓了玷污她的那个人,便是她的子郁,待那时候,心病才药到病除吧。

她抱着那抱枕缩在床上强抑紧张的颤抖,睿清王目光清淡地看着。须臾,垂了睫,看着手中的安神药。甫时给她奉茶的侍女刚好经过,侍女欠身给他无言地请了安,揭开茶盖,他将安神药洒了少许在她的茶水里。

这十来日,便都是如此的。如若不然,怕是她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明晚便是他们约见的日子了,今晚,更得让她好好睡一觉才行啊。

转身离了她这里,谪仙般出尘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中。

…………

一个时辰后,护国寺的禅房里,睿清王与煌灼已经陷入棋局。

这已是两人连续对弈的第十晚了。

竟一直未分胜负。

睿清王二十年来独善其身,以琴棋书画怡情养性,煌灼却还俗事缠身,文采风流竟与自己不相伯仲,睿清王心中也微微地虚怀了几分。

煌灼看着久久不输不赢的棋局,十晚都过去了,见一时也分不了胜负,想起明晚便是与无衣约见的日子,便欲速战速决。总不能,明晚也陪睿清王下棋吧。

竟是自填一气,自己杀死自己的一子白棋,往死路上走,让睿清王赢了这棋局去。

“棋者最忌沉不住气,你犯了大忌。”睿清王看煌灼。

因为心系无衣,陪客时心浮气躁,煌灼思及此,心下顿时愧疚起来。犹记得睿清王来护国寺下棋的第一晚,他才落了两子白棋后,便苦笑着开口问,“王爷睿智非常人所能及,谁是肇事者,王爷已然心知肚明。王爷是因为公主,来向煌灼兴师问罪的么?若是此,邀煌灼对弈便是折煞煌灼了。煌灼心里已经愧疚难当。”

睿清王当时静静看着煌灼久久,问一句,“你觉得,我会去管她的闲事吗?”

黑眸宁静致远,神情茫然淡薄,煌灼从睿清王的神色上看不出半分的情绪来。

有时候,之所以淡薄,只是因为连自己也觉得茫然呢。难道,是因为眼前的睿清王风华正茂,俊逸出尘,所以,自己很自然低,将这位年轻的睿清王,和绮年玉貌的公主联系在了一起?煌灼当时失笑,连他自己,也觉得那恍惚间的错觉很荒谬。

此时,在待客的神思不属的愧疚下,煌灼下意识地看自己下的那一子死棋,自填一气,自己杀死自己的那一子死棋。

煌灼便呆住了,而对面的睿清王,早呆住多时了。

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看似,煌灼自杀一子白棋,这白棋一死,白棋一方眼看要全军覆没了。纵观全局,原本平分秋色的形势却早已大变,棋道有‘舍车保帅’,这一子,却是让白方整个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呀。

“罢了,你赢了。”睿清王开口,“十日的拉锯战,终于有个了结了。”

煌灼苦笑,“惭愧。”

“也要有运气啊。”睿清王别有深意地道:“人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运气。棋如人生,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愿你的人生也能像今晚这局棋吧。”

思及明晚与无衣的约见,煌灼笑了笑,“承你吉言。”

睿清王起身,“告辞。棋局已分胜负,明晚便不来了。”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做什么呢。

睿清王起身,“告辞。棋局已分胜负,明晚便不来了。”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做什么呢。

煌灼因为与无衣有约,自然也不作意约睿清王明晚下棋,见他离开,只作让李制送睿清王回府。睿清王摆了摆手,推辞。

…………

十来日都为与子郁约见的事紧紧张张,临到十五这天,我整个人反倒沉淀下来了,竟是半丝不安都没有。

早膳后,晨曦遍地,早晨的太阳也出来了。便在睿清王府的后花园里抚琴。然后向修剪花枝的下人请教,也亲自动手修葺起来。午膳后,便坐在缠满藤蔓的秋千上看书,随口问齐宕的行踪,果然又去‘爬山’了,便也不以为意。

四叔叔一上午也不知道去哪了,往日么,晚上他总是待在府中不出去的。这十来日,隐约感觉他晚上都有出府。倒是不过问四叔叔的行踪,他一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要是不知道四叔叔的性子,我倒还会以为他整晚整晚地出去花街柳巷了呢。

初夏的午后并不热,这时见四叔叔回了府,便叫了他一声。

他慢慢走了过来,坐在秋千上的我顿时便要仰脸才看得到他的面容。他淡淡道:“我刚去了将军府。”

我微微一愕,他低眼看我,“我想,明天起,你大约就愿意回将军府住了。所以,我让将军府的人明天来接你。”

眯起了眼,“为什么明天我就想要回将军府住了?”

目光讳莫如深,银棕色的睫毛忽一轻颤,“因为我想赶你走了。”

我一懵,随即笑道:“这次是在你的王府住的够久的了,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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