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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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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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的门扉内,我卧躺在软椅中,房内暖意融融,中央处摆着炭火盆,哔剥作响。

子郁黄昏时蹑声走进房间,香炉熏烟袅袅,如兰淡香飘忽鼻端,他掩上门,坐到软椅的后端,静静观赏我的睡颜。

本是闭眼浅寐,笑着睁开眼来,恍然见到子郁的俊容上恍惚失神。

子郁回神后一浅笑,“闷了么?”

我老实地点头。自然是闷了,子郁不在府中的这半日,百无聊懒。又因心中梗着事情,更觉烦闷,正想睡去,他又回来了。

子郁笑语,“可知道我白日出去做什么了?”温和的笑容里隐含了几丝诡谲。

“只要别是出去寻花问柳就成了。”

子郁的神色自顾自悠远神往,隐隐带笑,伴着一丝期许我接下来的反应的流光溢彩,“我出去,亲自找来了江北最有名的几个红娘。”

他说什么,他出去这么一天,竟只是为了找几个媒婆回来…………

怎样的反应呢?适才精神的倦怠和慵懒全不复了,神色怔仲,好大半天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子郁,噙着一抹笑,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我的神情。

依然是那样古铜色有棱有角的面容,他微微地弯唇,性感的薄唇向上勾起了一弯笑弧。

而我,回过神来后,却突然无措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他说的是真的么,是真的么?子郁将我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

宁和温润的眸子刹那间迷离轻柔,柔情漫漫中是细碎的怜惜和缱绻,低眼看我,“再过几个月,我们相识便已是四年。原来承诺三年之后回来娶你,已是晚了这么多月的时光。如今我远离朝堂,无利禄功名,无衣…………你还愿意嫁我吗?”

“会不会太急了?”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江北了呀。

子郁笑容沉稳,“无衣觉得这很急么,可是我急着要娶无衣了呢。”

总是忍不住扑到了子郁的怀里,面容枕在他的肩上,抿唇笑道:“怎么突然想到了我们的婚事?”

子郁轻轻一笑,应道:“怎么会是突然想到呢?这四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啊。如今远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自恋第一要做的事,便是将我们的婚期提上日程了。”

半日来的烦闷早已消释,不觉身心都轻了。这样的子郁,不是我这半日来疑惑的那样,对我用情不深罢。只知道问他,“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无衣觉得如何?”

我摇头。

子郁微微紧张,“那五天之后?”

我还是摇头,他沉吟,“那…………”

“今天,就今天!”我牵衣求恳。

子郁一愣,笑谑道:“倒是我多虑了,无衣比我还着急呢。”

也顾不得羞赧,我只是求证道:“那就今晚?”

子郁道:“今晚总是不行的。虽然前些日子就让府里的人在着手布置,今晚却也太匆忙了些。”

难怪连翘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说魏国公府最近有喜事了,原来是子郁早有交代。

想了想,子郁自然是不肯我草草地嫁于他的,至少要三媒六聘吧,不然他今日一整天出去找媒婆做什么?

“明晚好么?”

子郁点头,“这事确实不宜迟,我让手下的人做事效率些。刚收到密函,高崇带了二十万大军五天前已从齐国京城出发,怕是再过五六日,高崇的大军就该抵达了。我们必须得在他赶到之前全力迎战。”

想起慕容殇说的,高崇有断袖之癖,魏国公与他私下里关系暧昧。莫不是高崇知道子郁要娶我,因而醋意横飞,要过来加以阻拦?

那可不好,我还是早点嫁于子郁好些。

略一思忖,我建议道:“高崇的大军既已逼近,不如我们趁早离开,婚期推倒处境安然了再说?终是比翼双飞鸟,又何必在乎婚礼那形势?子郁还记得五日前剿冰捕鱼时,船夫们所说的,周国有贵人一掷千金剿冰疏通运河么?那运河再过几日也该疏通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退避到大周。运河虽未全部疏通,然而等到我们的船只行到阻塞之地时,还得几日,到时候运河也该全部畅通无阻了。”

唔,已经将曾经说过的,永不再踏上大周国土一步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我有一位朋友,不日便将渡河来齐国,我实在不愿意见他。几千人渡河的目标过大,路上难免与他撞个正着,引他注目。到时候又给他使出什么手段逼迫我参政,实在是烦闷。”

我担忧的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高崇一到,难免与齐军硬战…………”

见我忧虑,子郁笑道:“无衣不要担心,无论是对付高崇,还是二十万军队,我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比起来,我倒宁愿在遁世之前再与高崇血战一场,也不愿意被某人狡诈地胁迫去为国政榨干心血。”

无论是与魏国公关系暧昧的高崇,还是子郁的那位朋友,总归他们是我和子郁通往幸福之路的羁绊,我便已经不喜欢他们。

于是应和道:“嗯,以三千人马应敌,抵不过高崇的二十万大军的话,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打不过高崇,我们再力求活命,退避到江南。”

子郁的笑容讳莫如深,“无衣放心,我只需三千人马,定将高崇的二十万齐兵击溃。”

明眸渐溢的意气风发,我恍惚觉得面前笑容文雅的男子的体内有着惊天动地的力量。那种没有破绽的温润春风般的笑容背后,暗藏着无以复加的杀机。

竟连那动人心魄的雅然温柔,也是道不尽言不明的烽火烟芒。那种慑人之气一经流露开来,便是千军万马不经意瞥眼见着,也会纷纷低头,以避锋芒。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狼烟滚滚,转瞬间却仓皇北顾,面前男子依旧白衣若雪,歉然彬彬,那该死怎样一副风流自若的画卷?

痴痴地看着面前男子,与高崇亲自交战,人马对比悬殊却稳操胜券的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来,我竟丝毫便觉得突兀,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他是天生的,就无所不能。

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若定,笑意流转,也恍若有沉淀人心,慰藉人心的效力。

任我平时胡思乱想,这一刻也傻傻的不知趣惊叹、臆测,或者起疑。他的一个笑容,一句音节很短的话,都神奇的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
――――――――――――――――――――――――――――

而他确实做到了。

甚至无需三千兵马,仅仅只有两千人,将高崇的二十万大军挫的一败涂地。

除了用于此战的兵法策略,手段和谋略外,一袭白衣的温雅公子径自于江北城楼上吹笛。

笛音如常,并无任何诡异与妖邪之处。而那两千紧身束衣的黑衣人,个个骁勇善战,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横扫千军之势,战场上的齐国将士大惊失色,刹时人仰马翻,撒手人寰。

眼见兵败城下,余得百十人撤离江北时,那百十人才始抬头仰望仔细看城楼上那白衣胜雪的男子。

城楼上,那温雅公子看着城楼下血流成河,唇上始终抿一缕悲天悯人的笑,不染纤尘的白衣,相较于齐军将士全身的血迹斑斑,更衬得他宛如天神。

百余齐国人尽数瞠目结舌,怔在当场。一刻间突然淡忘了家仇国恨,和此刻大军惨败的耻辱。只融化在温雅公子那看起来真的很温润的笑意里。

全场静寂。

只有高崇,高崇突然仰头大笑,笑毕,铿锵有力地道:“是他,竟是他,原来是他……哈哈哈哈哈……寡人既是败在他的手下,已没什么可以不服的了…………”

是啊,好战轻狂的高崇,与大周交战,大战小站不下百十次,在他亲自坐镇指挥的战役里,高崇自然也带兵过。

高崇从来没有赢过他,不是输计谋,就是逊于军队的战斗力。

他无话可说,那样轻狂藐视天下的高崇也无话可说。

这一刻,高崇勒马,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他。虽知道他战绩赫赫,百战不败,手下冤魂无数,却更知道那些败军虽全因他而死,到底不是他亲自所杀。

他从来只是沙场点兵,坐镇指挥,甚至鲜少亲自莅临战场指挥。

一个战神,一个双手从来不沾血迹的战神。

虽知道他的手段高超,往日征战沙场他好歹也是身着甲胃,像个冷血无情的将军的。高崇也是见过他一次的,然而此时,高崇再见城楼上的他,在狂笑出声前,在认出他时,又何止是惊怔?

城楼上的他负手在后,亦正看着高崇,唇边依旧抿着一缕温润的笑。

看着那笑,高崇的脊背上竟莫名地一个激灵。眼中男子沉稳内敛的气势,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下,又何止是迫的人无所遁形?

高崇又是一阵暴烈的笑,“龙…………”

一个“龙”字才刚出口,高崇的肩上赫然中了一箭,从马上栽落下来。

“大王,大王…………”齐国将士大骇,纷纷下马救起高崇。见那一箭并未伤及高崇的要害,众人才放下心来。

并无心射杀高崇,不过堵住他的嘴而已。他缓缓收了弓,笑意不减。

目睹高崇等人仓皇北逃,李鹤上前,垂首道:“将军,齐国兵败,接下来我们……”

他微微笑道:“无衣已走了半月,应该还没到大周的京城。”

李鹤进言,“将军,皇上回京的途中,不断被人行刺…………”

他沉吟,“既然追无衣与他顺路,那么,从江南回大周吧。”本来不想理会夜的,不过既然顺路,那么就赶去护送他一程吧。日夜兼程追上无衣后,再全身而退。

于是乎,高崇二十万大军大败于江北,四国皆怔,天下大哗。

那一战,飞沙走石,状况被世人渲染的动地惊天。世人皆言笛者白衣深谙兵法,是乱世罕见的将才,甚至大有超越大周国护国将军龙煌灼之势。

闻其传闻,他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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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回大周京城的路途上的俊美男子安睡在船舱里。

他自然一路清闲,没被什么刺客行刺。

闻知了江北的战况后,他闭眼一笑,“什么笛者白衣,这世间的战神,温润谦恭的战神只有一个,便是煌灼。不愧是煌灼,即使只有区区两千人应敌,也没人打得破他百战不败的神话。”

万忠笑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有龙将军在,我大周便固若金汤。皇上有此耿耿忠臣,是我大周之福,恭喜皇上。”

俊美男子不以为意,“恭喜什么呢?朕的就是煌灼的。煌灼要什么,朕便都给他。即使他想要做皇帝,朕也分他半壁江山。除了关乎国体的大周皇后,以及她……”

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话而移向了舱外甲板的十米外。

甲板的尽头,一抹淡绿倩影持着鱼竿,正独自在那里垂钓。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静的像是唯恐自己弄出了一点声响,会惊跑大江里的鱼一样。

他的方向,正好能瞧见她的侧面。

此次找到她之后,她虽然比以往更加地疏离他,即使和他寻常说话,她的笑容也只是亲人与朋友之间的友谊之情,甚至越发刻意地要将他们的关系界定在亲人之间。

可是,他还是没有一点点生气。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像现在这样,想看到她的时候,就能看到……

然而,当他此时正好遥望着她微微抿起的唇,笑眯眯地看着江面上倒映的蓝天白云,并因此深思不属,美好恬静的笑容时……

这样的笑容,并不是他运气不巧正好撞见了,而是…………自从他这次找到她之后,自从他几个月后再见到她之后,她一个人走神的时候,面容上总是会渐漾起那样美丽极了,温暖极了,也悠远极了的笑容。

他突然意识到,几个月的分别之后,他和她的距离更加地远了。

他如此地久经情场,经验丰富,又怎么揣摩不出,一个女子无缘无故地发呆走神,甚至笑意流转,深思不属是因为什么?

他的面容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消释了,一点点地,捏紧了拳头,瞬时便清晰地发出了‘咯吱咯吱’地几下响声。

几个月前,她虽然对他排斥,但他并未发现他的心另有所属。离开大周才几个月,她竟然……竟然…………

龙天羽看着他这副神色,不觉担忧地看向甲板上那抹淡绿的身影。

李展翼恪尽职守地守立在舱外,面无表情。

“万忠,去把连翘那丫头给朕找来。”他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

万忠还没应话,龙天羽已经笑了,“连翘性子刚烈,皇上从她的嘴里不一定能套出什么话来。如此做,只怕适得其反,茼茼会更加排斥皇上。”

他沉下声,“江南王,朕便令你亲自前往齐国。这几个月,她在齐国做了什么,每天都在做什么,你一点一滴给朕查清楚。”

…………

―――――――――――――――――――――――――

除了齐帝高崇以及大周内部的人知道江北一战的双方是齐国与大周之外,这乱世中,另一个人也是醍醐灌顶。

燕国的王宫中,慕容殇重伤卧于塌上,慕容晴从宫女的手中接过纱布,亲自为他包扎伤口。

他前往齐国与高崇结盟,却反被齐国人突袭。甚至在这次事件之前,他就怀疑起了那位魏国公的身份。

才以安然回到燕国,便闻听了江北大战的事情。

想象着半月前见到的那位风度翩翩的温雅魏国公,想象着他淡定自如,娴熟地在战场上与高崇周旋的身影。深谙作战策略与手段的‘魏国公’又怎像鲜少接触战场的温雅公子啊。

竟是他,竟是他!

亏自己还在他的面前将他与龙煌灼想比,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以魏国公的身份赈济大周江南的灾情,以齐国魏国公的身份突袭大燕军队,嫁祸于齐国人,让大燕全军覆没,以此破坏燕、齐两国的盟约………

竟是他,自己在这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若不是闻知了以两千兵马击溃了高崇二十万大军的那位笛者白衣的手段,自己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噗……”怒极攻心,竟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慕容晴大惊,忙去拭去他嘴角的鲜血。

简约与慕容晴讲述了在江北的遭遇后,慕容晴喟叹道:“大周驸马爷真厉害啊,夜将大周公主嫁于他,算是成全公主,更是优待那驸马了。”

大周的驸马与公主互不心仪,天下皆知,慕容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眼中渐放神采,他敢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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