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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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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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梳头,用簪子将头发绕几圈,再将簪子斜插在绕着的发丝里,任由尺来长的发尾垂在脑后就成了。

简便又自然,美观又大方。多好。最主要的,是受不了梳头姑姑们一给我梳头,就让我端坐半个时辰。浪费时间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怎么坐得住?

向来是我自己梳头的,即使与子郁婚后,共同生活在魏国公府、将军府的那些日子。横竖我怎么装扮,他都得好看。

与他劳燕分飞后,成婚过的我做着龙御夜的女人,照样只一根簪子随便绾下头发就行了。

与四叔叔几月来,照样如此。

倒也无人非议,毕竟我随身物什俱是连城价值,即便那一根簪子,也无出其右,识货的人,一眼也能瞧出来历,不识货的人,也感觉的出簪子主人的身份,又谁敢来得罪?

如今,最受不了头上被箍的紧紧的我,现在,居然命王嫂替我梳头呢。

还是梳那种婚后女人的髻呢。

这三日,自从与四叔叔拜堂成亲的次日,便绾的这样的,已婚夫人的发饰。

拜堂成亲……

犹记得那日为了恳求煌灼的成全,我扑向前一步,拉住随着他后退的衣袖,慢慢地,慢慢地,屈膝跪了下去。第一次,不是跪的权势,是跪的人。

“煌灼,求你——”

我含泪哽咽地这样说。

这样求着他。

片场窒息,鹅毛大雪下,宛若只有我和他。

这一辈子,我跪过谁,龙天羽和连翘在一旁看着心里最清楚了,出来因孝道跪过父皇和母亲外,就只因权势跪过龙御夜了。劳我下跪的,就只这么三个人。第一次,第一次,是为了求人,这样地跪着。

还是跪的自己最深爱的人。

而反之,煌灼被自己深爱的人这样跪着。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煌灼,煌灼,我知道你无法想象你眼见的这一幕。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

煌灼,你翻涌若滚的心绪,我都知道。

换作平日,你如何舍得我跪你,还是屈膝跪在这样纷扬的大雪下,跪在冰冻的雪地上?可是,此刻的你硬是心如铁石。这样决绝的你,这样冰漠的你,这样冷血的你……

就像龙御夜称帝那日,我和慕容晴在校场之外,看你策马兵谏严阵肃立。

一身墨黑甲胄军容浩瀚,闪耀寒芒。

煌灼,哪怕你卓尔风雅,也只是针对我。冷血无情那才是你的本性。

跪在你的脚下,隔着风雪,仰望着你。

你充血饮恨的眼,俯视着我,也隔着漫天的风雪。

我十指紧紧地,紧紧地拽紧你的衣袖,唯恐你一拂袖,我没有了依持物,就那样被你拂倒在地上。天上下着雪,地上也是雪,我已经很冷了,不能再脸贴着雪感受附加的那份冷了。

又怕你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扳掉我拉住你衣袖的手,那样无视我地走掉。

就这样两两对视。

身上好多雪花,我觉得我都快变作一座冰雕了,那样的冷。

你依然只保持你居高临下的姿势,仿若你看着的,只是一个物体,一个漠不关心的人。不是你的无衣。若不是你眼中饮恨决绝不减,我真的会以为,你只当跪在你脚下的,是一个陌生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有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吧?

你还是如此默然没有反应。不知道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面容上也积了微薄的一层雪的你在想什么,漫天的雪花纷繁阻隔混乱了视线,看不清,看不清你的反应。

我是被龙天羽扶起来的,之所以不说是他强制地扶起我,是因为冷的僵在地上的我,热的血脉都被冻僵麻痹了,失去了放抗力。

若是我还能有所反应的话,我相信你不说一句话,不做出表示前,我万也不会起来,就那样跪下去,哪怕天荒地老。

以为我之所以能跪着不倒,是经由你的衣袖,从你身上获得的能量。

可是啊,龙天羽一将我的手从你的衣袖上收回,没了我的拉扯力,你立即就后退趔趄了一步,要不是李鹤及时扶住你,你就那样麻木地倒下去了。

谁牵扯了谁,谁又伤透了谁?

你推开李鹤,众人面前,赫然步履沉重踉跄地走往灵堂,或者说,喜堂。我安慰自己,你步履之所以踉跄,一定是刚才腿站的久了,麻了,所以踉跄。因为稍稍活动,走道灵堂前时,你的步履已经不是那么地踉跄了。

一定只是先前腿站的麻了,一定只是这样。

灵堂上的婚礼,在你这个主婚人的主持下,进行。

是我和允泽的婚礼呢,当着四叔叔的面,虽然四叔叔死了,你还是得维持你的骄傲和自负。婚礼进行的程序的那一个个字,经由你的口中吐出,悲呛多一点,还是紧紧盯着我 ,和那眸子里一眼的饮恨多一点?

我已经不想去分辨。不敢去分辨了。

受了太多的冷,刚拜完堂成玩亲,抱着四叔叔的灵牌就昏过去了。昏过去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你最后将昏在龙天羽怀里的我,居高临下地斜瞥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仿佛在不愿多看我一眼。

醒来时是在暖入春室的卧房里,我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这三日,我以梅庄主人的身份,打理之着四叔叔在梅庄的家业。我查账簿,翻旧历,甚至亲身去看梅庄御冬的具体境况,今年这么打大的雪啊,总得采取措施罢?

我是这样地忙碌。因为忙碌,时常因为考察梅庄的具体情况在四处奔波走动。可是来来去去那么多回,都没见到你。

我见到了梅庄里的好多人,就是没见到你。

我知道你还在梅庄,你还没有离开。

这些,我原本不问,就有人细细将你的景况告诉我。连翘,龙天羽,特别是四叔叔的仆人,都热心地告诉我。连李鹤,都对我那么友善。他们常常来告诉我,我阻止他们,刻意地不想去知道你的事。于是他们便在我听的到的地方,有意无意地提及你。

我告诉自己,不要去听。可是,竟依旧地,巍巍颤颤地在听呢。

我知道你一切正常。可是,也正常的太不正常了啊。

煌灼,我宁愿你宣泄你的情绪,因为宣泄了,你的心里就好过了。这样,通过一时之后,就云淡风轻了。就和我一样,认同了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然后开始你的新生活。最好修复了伤口后,找个女人成家立业,再生一堆子女。

煌灼,再过两年,你也到而立之年了,别的和你一样年岁的人,孩子都好几岁了呢。煌灼,你是该做父亲的人了。

要不是因为龙御夜,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都两三岁了呢。

怎么又提到我与你了。

煌灼,找个女人做你的人生伴侣的话,就找个她爱你的,你不爱她的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次因为女人儿受到伤害了。

煌灼……

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才收回心神。不想在想你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看望下人呢。以后也不能再想你了,不该想着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了。

我以后也都会像这几日这样忙碌起来。

大约会经商吧。这几日看起账簿来,其乐融融。我觉得我很有做商人的天赋。四叔叔留下的那么多金银珠宝,够我投资了。就经营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吧。从小就在金窝里长大,什么南海明珠,什么蓝天暖玉,我只消看一眼,定能断出真假。做起生意来,没谁蒙的了我。

我好像会的,作为一个女子能养活自己,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上立足的,也就只有判断珠宝真假的本事了。以及那万分类似于商人的狡诈和小聪明?

感觉头上半天没动静,回头一看,王嫂为我梳妆,还停留于一梳一梳地给我梳着发丝呢。我游神了这么久,感情王嫂也走神了?

“奶娘?”也跟着四叔叔如此称呼了。

“哦哦。”好大一半天,王嫂终于回过了神,给我绾起了头发,拣着一朵艳彩的珠花,王嫂道:“公主还年轻,贴这珠花一定好看呢。”

“女卫悦己者容,四叔叔都不在,我为谁梳妆,打扮起来给谁看呢?”见王嫂瞧着那珠花一脸失望,只得附和笑道:“那不是有多白色的雪莲花吗,,那白的颜色到适合我这带孝的人,你给贴上吧。”

“嗳嗳。”王嫂立即高兴起来。

白色的雪莲珠花被贴在发髻左侧,形色果然少了丈夫离世的寡淡,虽然是白的花,整个人也蓦地清寂起来。一直不注重妆容,很少去观摩自己,很难得这么仔细地对镜梳妆看着镜子里女子的容色,越来越像母亲了,果然是母亲那样的风华绝代啊。

虽然绾起妇人的发饰,没了少女样的清雅,却多了那么多的妩媚。

属于女人的妩媚。

与侯在外室的年五一道去下人住的别院看望被砸伤的下人,伤势果然大好。慰问了一番,青龙又来回禀,昨日我让购的御雪的毡帐已经下发妥当了。在他们的陪同下,又一起去四叔叔的坟钱拜祭。

四叔叔葬在梅岭里的,就是我往常每日清晨惯去的那座梅岭。

梅雪相映,那般地干净。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座院子,里面住的也是四叔叔的仆人。似乎许多人在说话,我只隐隐听得一句“南疆就没这么大的雪啊”的懊恼感叹。

却是这一句,让我驻了步。

话音里浓浓的乡愁……

四叔叔的仆人们,他们原本就打算劝说四叔叔,与四叔叔一起会南疆,回他们的故土的。

他们无怨无悔地追随四叔叔,爱戴四叔叔,四叔叔不回大理,他们便也不回。四叔叔身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可现在呢,现在四叔叔不在了。

我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服侍我一生一世?

青龙和年五虽然不善言辞,人却甚是灵醒,一见我踟躇,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正想安劝我,我已经推开了那座院子的大门。

众人跪拜,在他们私下言论被我听到,不安的神色下,我已温和说道:“王爷若还在世,他想会南疆的话,我自然是随他回去的。仙子啊他离开了,我也没有去南疆的必要了。你们都是南疆人,家乡在那里,亲人在那里,想回去的话,我不拦你们,去留随意。无论走的还是留的,王爷的家产都有你们的一份。我自会发放你们应该得的。年五在处理家业,这事你们找他商榷即可。”

也没在理戴愣在地的一片人,径自出了这院子。年五和青龙追上,青龙不安地道:“公主不要误会,大家都没有要各奔东西的意思。”

侧身对青龙笑道:“我知道,不过话还是要说到。”

转过身再继续行走时,在看到无可回避的走廊拐角处,往这里行来的煌灼时,没设防地四目相对,脸上的笑容渐次僵了下去。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30 煌灼的第二春

这是在四叔叔的灵堂上与四叔叔拜堂成亲后,三日来见到煌灼的第一面。

他果然非常正常。不过微微一停顿,便收回了看我的目光,继而若无其事地踱步。我便侧身站到走廊一边,让他先行。他走近我身边的时候,出于礼节,我含笑招呼道:“煌灼。”

本来想着,是不是该对他裣衽一福?还是算了。

像是没听到我礼节性的声音,更像没看到我这个人一样,他径自与我擦肩而过。

那一阵电流,便从与他摩挲过的我的手臂,迅速传到我的四肢百骸,神志空白的舒颤。回过神时,他已走的好远。连属于他的气息都渐渐涣散在我的鼻息里。

不是不留恋。

年五默不作声,青龙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公主不要放在心上,他这几天都没说话,不是针对公主的。”

是啊,不是针对我,却是因我而如此的。

苦笑了一下。

本想回去补觉的,没想经过西厢的时候听到了吵架声,是煌灼隐怒的吼声,“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我也想不提,我能不提嘛?”嘭!室内有什么被拍碎的声音,龙天羽道:“你真有你表现的那么恨她吗?与其说恨她无视你的情意宁愿嫁给一个死人也不嫁给你,不如说怜惜她一辈子守寡伶仃孤苦,因为这,而气恼的郁结在心吧!”

“我和她现在毫无瓜葛,我为什么要怜惜她,没必要为了她生气!”

“没必要就没必要吧,用得着这么激动地澄清吗?你这不欲盖弥彰吗?”

“我不想和你吵,更不想为了她和你吵。她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夜,我们就不说了吧。我就和你说说龙允泽。婚后我和她曾去过一次睿清王府,齐宕喜欢我这个姐夫,我也挺喜欢那孩子。做着那孩子的老师,打算把他接到将军府和我们一起住。你知道我还没提议时,她已怎么做了吗?已经一意孤行将那孩子留在睿清王府了。我既是齐宕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又是齐宕的姐夫,还比不上龙允泽的关系亲近吗?事后为此心中郁结,她倒也对我坦诚了留齐宕在睿清王府的真正用意。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她说她叔叔很孤单,她想有个人陪他。幸好,幸好她还有个弟弟,不然的话,是不是她早自己去陪他了?”

“煌灼你这翻的哪年的账本啊,你胡思乱想什么......”

“我怎么胡思乱想了?龙允泽生前她做他的女人,死后,她甚至嫁给他,这些也是我胡思乱想的吗?我倒宁愿我胡思乱想了。一早就不对,她看他的眼神都不对。有谁对自己的叔叔像她那么孺慕的?你没听到她以前叫四叔叔叫的有多亲昵吗?你们都叫龙允泽为四叔,连齐宕一个孩子都叫四叔,她为什么要叫四叔叔?”

龙天羽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言语吞吐道:“你真是......怎么这么小一回事你都找得出话说......我看茼茼和四叔以前正常得很。”

“你对女人不来电,自然感觉不出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氛围。就是这样的。以前不敢肯定,现在想来,就是这么回事。”

“我是对女人不来电,龙御夜该来吧!若真有那回事,龙御夜也感觉不出吗啊?”

“你们都当龙允泽是叔叔,自以为她对龙允泽的感情和你们对叔叔一样,还能察觉出别的什么?夜在大事上心思细密,在小事上,却大条得很,他能看出什么?”

“煌灼你......”

“什么都不要和我说了,不要再和我提她的事!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极度怀疑她对我的感情。或者一开始,或者一直,就是我落花有意,她流水无情?这么多年来,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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