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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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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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老成宝,人老成蒿;元老不值得骄傲。” 


  神箫客仍是一脸玩世不恭神情:“乌龟活上一千年,仍然是一只乌龟,老又有什么用?” 


  “你的神箫三十六短打,武林中罕逢敌手。” 


  “夸奖夸奖,反正不错就是了。” 


  “人老成精,一甲子以来盛名不衰。” 


  “这也是实情。”神箫客脸都不红。 


  “以你的声望,你不会骗人撒谎。” 


  “哈哈,这就难说!就说你吧,譬方说你杀了一个人,刚好有位巡捕老爷经过,问这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怎么说?” 


  “这…… 


  “承认了,你得坐牢,你得上法场偿命,即使逃走成功,你也得在官府落案。从此,你是个逃犯,你的儿子也是逃犯,你的孙子也是逃犯,八辈子都是逃犯,杀人犯。你,撒不撒谎?” 


  “你呢?” 


  “我一定撒谎。我一定说:刚才有个打门棍背娘舅的小毛贼,在这里谋财害命,快追,还来得及。” 


  神箫客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甚至说:我帮你追!那家伙又高又大,横肉满脸,巡捕老爷,你一个人捉他不住,他会把你当娘舅背。”“ 


  “我问你,周、郑两夫子的十二件珍宝,可是你用偷天换日手法调走的?”高怪人问上正题,知道斗口绝对斗不过人精。 


  “你又来了,老兄。” 


  神箫客怪腔怪调地说:“就算是我吧,我怎敢承认?拔山举鼎那群数百高手,不把我撕成碎片才是怪事。 


  更恐怖的是,他会要狗官出面,行文天下捉拿神箫客梁彬,赏金万两,死活不论。老天爷!我还会有好日子过?那些珍宝都是狗官的,你可知道?” 


  “买陶俑的人是个穷老头,只有你,才能有进入腹地调包的能耐。宝箱有两个,一实一虚,分放在两夫子的房中,外人只知道一丝风声,知道在郑夫子的看管下,其实却在周夫子的控制中。 


  内三重警戒,狐鼠也难以接近。外三重警戒,任何陌生人也难以遁形。加上庄院外的严密警戒网,有如铜墙铁壁。只有你,你会缩骨功隐形术……” 


  “老大爷!你把我看成会七十二变的妖怪吗?你可抬举我神箫客了,不敢当不敢当。” 


  “你不要嘻嘻哈哈,我敢找你,就不会怕你。把珍宝给我,好来好去,免伤和气,不然就……哼!” 


  “你说得真轻松。” 


  神箫客拍拍自己的脑袋说:“神箫客,你好可怜,活了快八十岁,却被人看成白痴,岂不哀哉?” 


  “老夫跟踪这批珍宝,从武昌跟到岳州,平白被人在掌缝中偷走,岂能甘心……” 


  “这次,可怜的却是你了,老兄。” 


  高怪人哼了一声,长剑出鞘。 


  “神箫客,你给不给?”高怪人厉声问,剑向前一引,龙吟隐隐。 


  “你在异想天开!” 


  神箫客摇头苦笑,拔出囊中的箫:“看来,我神箫客今天要不好过了。” 


  剑箫遥指,两人的眼神先行接触缠斗。 


  高手相搏,走位制造进手机会很少发生,最普通的现象是虚攻诱对方暴露空门,抓住机会便行雷霆一击。 


  双方同时举刃逼进,气氛渐紧。 


  三位稍矮的怪人左右一分,全神贯注留意变化。 


  怡平移至路旁,神色逐渐凝重。 


  剑鸣渐紧,剑光发出了。 


  箫也发出共鸣,是被剑光引发的。 


  终于,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突然爆发了。 


  剑闪电似的吐出,风生八步,人剑俱进,电虹排空飞射,剑光彻骨裂肌,势如排山倒海。 


  箫突然折回,八音齐鸣,从电射而来的剑虹侧方不足三寸折向射出,接触了,发出刺耳的气流迸爆声。 


  剑虹擦神箫客的右胸外侧而过,箫也间不容发地掠过怪人的右胁外侧。 


  双方易位,接着风雷乍起,双方皆回身抢攻,闪动的身影加快,各展所学以快打快,剑吟与箫鸣越来越急,罡风劲气越来越猛烈。片刻间三照面两盘旋,双方各抢攻了十招以上,最后在一声剑箫接触的清鸣中,人影陡然分向路侧飘退。 


  “太清神罡!” 


  神箫客用千斤坠稳下身形,脸色一变,说:“难怪你如此声势汹汹,打!” 


  第二轮激烈抢攻,半斤八两。 


  第二轮攻势更猛烈,更狂野。 


  双方的内功皆炉火纯青,真力源源不竭,因此激斗一次比一次猛烈。双方皆以攻还攻,很少主动采取纯粹防御封架的招术,各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寻瑕蹈隙抢攻,好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 


  观战的人更紧张。怡平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神奥的抢攻招术中,眉心逐渐内聚。 


  上了年纪的人,不宜采取这种竭泽而渔的拼命打法的。 


  因为真力的耗损补充缓慢,手脚筋骨也因为年龄的影响而控制力不从心,很容易因本能的反应慢一刹那而失手,一失手便凶险万分死亡踵至。 


  纯纯未经过磨练,被这种险象横生、惊险万状的可怖恶斗惊呆了。 


  久久,情势又变。 


  神箫客终于发觉对手太过高明,强攻无望,不能再这样大量消耗真力了,立即断然放弃近身搏击的三十六路短打,改用九九游蜂戏蕊巧打十八变进攻,点、打、挑、拂变化万千,箫影虚虚实实诡奇绝伦,在漫天剑影吞吐中,不时探隙而入一沾即走。 


  果然,把高怪人的惊涛骇浪攻势有效地遏止了。 


  最先出现的矮怪人看出情势有点不利,手按剑把迈出两步急叫:“寓快于慢,迫虎人阱。” 


  “女人,不能再进了。”怡平提出警告。 


  “你给我闭嘴!”矮怪人沉叱。 


  “你要两打一?” 


  “小心你自己好了。” 


  “我是很小心的,退!”怡平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你想阻止我吗?” 


  “我准备有效地阻止你。” 


  “你好狂。”矮怪人拔剑。 


  “剑给我。”怡平向纯纯伸手。 


  纯纯拔剑递给他,惶然低呼:“庄哥哥,小……小心……” 


  不远处另两位矮怪人互相打眼色。 


  纯纯的低呼声不但亲眼,而且关切的真情流露无遗。 


  “我会的。” 


  怡平柔声说,剑垂身侧迈出两步:“姑娘,你再不退,在下可要得罪你了。你站得太近,随时都可以出剑,对梁老前辈是极严重的威胁,这是不公平的,不可以。” 


  他已看出对方是女性,宽博袍走动时,仍然掩不住女性走动时的特有韵律。 


  “你无礼,你可恶!”矮怪人一面骂,一面拔剑疾冲而至。 


  武林朋友小心提防三种人:出家人、妇女、小孩。 


  出家人不论僧道,不事生产有的是时间练功,所以很可能身怀绝技,不好惹。 


  妇女心眼小,不讲理,很可能随时发雌威,出其不意抽冷子来一记致命一击,可怕。 


  小孩不知死活,不知轻重,火来了就埋头上,挨了揍,鬼叫连天撒野放泼,惹不得,惹了胜之不武,败了更丢人现眼,甚至会送命。 


  碰上这三种人,最好退避三舍。 


  这位女怪人,就是这副德行,一闪即至,立即下手攻击,招发射星逸虹,又狠又毒泼辣极了。 


  怡平淡淡一笑,身形一晃,起剑一挥,但见流光一闪即逝,人影倏然中分。 


  矮怪人倏然转身,咦了一声,左手掩住了右颊。 


  头罩裂了一条缝,位于右耳下方,如果划破头罩的锋尖伸展三分,必定划破了颊,更可能割裂了颈。 


  “姑娘,不要冒险。” 


  怡平的剑仍垂在身侧,语气出奇地平静:“敢夸称自己的剑可以收发由心的人,如不是狂人就是白痴。事实上双方交手,生死间不容发,有时出手完全出于本能,心神无法控制的。下一剑,在下就不知结果如何了。” 


  “你……你这是什么剑术?”矮怪人骇然问。 


  一声长笑,神箫客从漫天剑影中破围而出,再一跃便到了怡平身侧,脸色泛苍,呼吸不平静,大汗夹背。 


  “这叫幻剑。” 


  神箫客叫,转向挺剑追来的高怪人说:“阁下,算了,你还要不了我神箫客的命。小兄弟,走也!走也!” 


  怡平奔向纯纯,拉了她就跑。 


  四个怪人眼睁睁目送他三人去远,高怪人叹口气说:“姜是老的辣,神箫客名不虚传,想胜他,我还得下几年苦功。看来,无法迫他将珍宝交出了。” 


  “我们并不能证明是他所为。” 


  矮怪人语气不稳定:“恐怕我们找错人了。” 


  “怎见得?” 


  “在那种特别森严的戒备下,这老鬼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出自如。我们多次接近试探,皆无法进人外围警戒线,老鬼又能比我们强多少?” 


  “这……” 


  “会不会是监守自盗呢?” 


  “哦……这……很有可能呢。” 


  “箱子有两个,分别由郑夫子周夫子保管,周夫子在外扬言搜捕公孙云长庄怡平,郑夫子神秘兮兮时隐时现,连他们自己都猜想珍宝在郑夫子处,最后却是周夫子是保管人。而他们自己人中,知道珍宝风声的人没有几个。老鬼即使能进出,也不可能一找就着。” 


  “对,咱们找他们的首脑。” 


  “那就走。” 


  “娘,要不要找庄怡平追问?”另一名矮怪人提出意见。 


  “不会是他,他的行踪完全在我们的人监视下,他的确遵约不到枫桥杨家捣乱……” 


  “试一试是值得的。” 


  “可是,他的剑术神乎其神,找他……” 


  “娘,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用不着以剑迫他。再说,他还有另一把柄我们可以掌握。” 


  “你是说……” 


  “他的女伴。” 


  “南衡的女儿?” 


  “不错。” 


  “这……好,试试看。 


  农舍中,神箫客有点情绪不安。 


  “小怪,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那位仁兄的太清神罡和剑术,都十分可怕,我神箫客居然有点支持不住。”神萧容老眉深锁,显得心神不宁。 


  “那位身材高与老爷子交手的人,毫无疑问地是那天晚上,警告我不要到杨家骚扰的怪人。”怡平一猜就中,当然他不是平空猜测的,他有蛛丝马迹作为猜测的依据。 


  “下次他们可能会群殴,他们不会死心的。” 


  “等他们来好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纯纯从家中与小云飞下岳州,本来就是男装,对易钗而筹轻车熟道,脸上再用一些怡平给她的易容染料,她成了一个淡褐色脸膛的小跟班,一个捧剑的小长随。 


  神箫客先一步离开,去向是枫桥镇。 


  走狗们已集中在杨家,不再分散在各地,实力空前雄厚,足以歼灭胆敢前来骚扰的侠义群雄。 


  岳州码头也暗潮汹涌,洞庭王的改装快船出没频繁,显然摆出策应的姿态,封锁群雄从水路撤走的路线。 


  万家生佛还没有撤走的打算,还在痴痴的等候乾坤一剑带人赶来,与走狗们来一次彻底了断。 


  群雄都认为公孙云长与高嫣兰的离开,定然是前往催请乃父乾坤一剑的,人一到就可发动攻击了。 


  当然,争取湘南群雄合作的事,也在积极进行。只是韦云飞的事,未获得走狗们明确答复之前,南衡居士还不打算放弃中立的立场。 


  怡平并未返回碧池老店,所以不知道店中的事。尽管他对高嫣兰念念不忘,但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他不得不暂且把思念之情放开。 


  高嫣兰身边有一大雄侠义英雄,而这些侠义英雄在公孙云长的影响下,皆对他怀有戒心和敌意,他怎能再留在高嫣兰附近惹人讨厌? 


  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是乘船走的。 


  当五岳神犀认为己受到拔山举鼎的愚弄,一怒踢筵捣散盛会时,公孙云长便急急拉了高嫣兰,乘乱离开了杨家,匆匆忙忙奔回客店,立即拾夺行装会账离店,出城直趋码头。 


  “我们不向吴老伯道别,不太好吧?”高嫣兰有点不安地说。 


  “混乱期间,他不会怪我们的。” 


  公孙云长一面说,一面走向码头最北端:“拔山举鼎本来预定正式礼聘五岳神犀之后,利用鹰扬门的声威,震慑侠义门人,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现在计划失败,他很可能恼羞成怒,收起伪善面孔,改用强硬手段对付侠义群雄,咱们人孤势单,再不及时乘乱离开,恐怕就走不了啦!等他们回店告辞,必定误事。” 


  高嫣兰默然,她知道公孙云长的话虽然理由不够充分,但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公孙云长的老爹乾坤一剑,未能及时带人赶来,真要等到拔山举鼎恼羞成怒蛮干,她和公孙云长必定首先遭殃。万家生佛那些人自顾不暇,哪能分心照顾她? 


  码头末端,泊着一艘扁舟,静悄悄地不见有人,竹编的半圆形船舱又低又矮,舱门是闭上的。 


  这种扁舟中间有一根桅杆,风帆叠落在舱顶;没有风可用桨,是洞庭沿岸的短程运贷的船。在湘西玩江一带,称为鸟船。 


  公孙云长毫不迟疑地往舱面跳,向她招手叫:“来吧!咱们立即离开。 


  “咦!你预雇的船?” 


  她站在舱面一脸迷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有许多事情你不会了解的,不要问好不好?”公孙云长匆勿地说,鼓掌二下。 


  舱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钻出四个青衣大汉,一个个面目阴沉,对她们两人视若无睹,迳自整理船具,熟练地完成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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