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恩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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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恩选集-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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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巴士底狱之前大约一星期发觉正在制造一个阴谋,为首的是国王的幼弟
达尔托伯爵,目的是要破坏国民议会,逮捕议员,从而用突然袭击的手段来
粉碎组成一个自由政府的一切希望和前景。值得为人类与自由庆幸的是,这
个计划未能实现。当一切旧政府成功地镇压了一次它们所谓的叛乱之后,采
取的报复行为是何等可怕和残酷,这种例子还嫌少吗?这个计划一定经过相 


②新门是英国有名的监狱,原系伦敦城西门的城屋,十二世纪起用作牢房,后几经烧毁并重建,于二十世
纪初拆除。——译者 
③写了上面这点后,发现柏克先生的小册子里还有两处提到巴士底狱,但都是同一个调子。在一个地方,
他用一个含糊的问题提到它:“那些仅以面子上过得去的尊敬侍奉这样一位国王的大臣,会真心诚意地服
从那些不久前还被他们以国王的名义押送巴士底狱的人的命令吗?”在另一个地方提到占领巴士底狱,暗
示帮助摧毁这座监狱的法国警卫犯了罪。他说:“他们还不曾忘记国王在巴黎的城堡被占领。”这就是那
位装腔作势写文章论述宪法规定的自由的柏克先生。——作者 
①约翰·班扬( 
1628—1688),英国作家,著有《天路历程》等寓言小说。——译者

当时间的筹划,因为,要实行这个计划,必须在巴黎周围集结一支庞大的军
队,切断巴黎与凡尔赛国民议会之间的交通。执行这一任务的军队主要是法
国所雇佣的外国军队,这些军队是专门为了这个目的,从它们当时所驻扎的
边远省份调来的。等到人数集结到二万五千到三万时,就认为是把计划付诸
实施的时候了。当时在任并对革命持友好态度的内阁立即被解散,由参与这
个阴谋的人组成新内阁,其中有布罗衣伯爵,由他指挥这些军队。此人的特
点,据我收到的一封信(这封信我在柏克先生开始写他的书之前交给了他,
消息来源是柏克先生认为靠得住的权威方面)向我形容的,“是个自命不凡
的贵族,冷酷无情,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当时间的筹划,因为,要实行这个计划,必须在巴黎周围集结一支庞大的军
队,切断巴黎与凡尔赛国民议会之间的交通。执行这一任务的军队主要是法
国所雇佣的外国军队,这些军队是专门为了这个目的,从它们当时所驻扎的
边远省份调来的。等到人数集结到二万五千到三万时,就认为是把计划付诸
实施的时候了。当时在任并对革命持友好态度的内阁立即被解散,由参与这
个阴谋的人组成新内阁,其中有布罗衣伯爵,由他指挥这些军队。此人的特
点,据我收到的一封信(这封信我在柏克先生开始写他的书之前交给了他,
消息来源是柏克先生认为靠得住的权威方面)向我形容的,“是个自命不凡
的贵族,冷酷无情,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当时,维埃纳①大主教是国民议会议长,他年纪太老,难以应付几天或几

小时内可能发生的事件。需要有一个更富于活力而又更勇敢坚强的人,于是,

国民议会选举拉法叶特侯爵(作为副议长,因为当时议长仍由大主教担任),

选举副议长是前所未有的创举。就在风暴即将来临的时刻(7月 
11日),拉

法叶特提出了一项《人权宣言》,这就是在第 
119页中提到的那个宣言。那

个宣言是匆匆草就的,只是后来为国民议会同意和通过的内容更为充实的《人

权宣言》的一部分。拉法叶特后来告诉我,当时之所以把它特别提出来,是

因为,如果国民议会在威协性的毁灭中垮台,那么,国民议会的原则还可能

有机会保存一些痕迹。

危机日益迫近,当前的问题是要自由不是受奴役。一方是近三万人的军

队,另一方是赤手空拳的公民;至于国民议会当时必须紧紧依靠的巴黎市民,

他们也既没有武装,又缺乏训练,正如目前的伦敦市民一样。法国卫队已经

作出了忠于国民事业的强烈表示;但他们人数很少,还不到布罗衣指挥的部

队的十分之一。而且他们的军官又是巴结布罗衣的。

采取行动的时机已经成熟,新内阁走马上任了。读者要记住巴士底狱是
7月 
14日被攻下的,而我现在提到的日子则是 
7月 
12日。内阁改组的消息
一传到巴黎,当天下午所有的娱乐场所和店铺就都关门。内阁的改组被认为
是采取敌对行为的先兆,这种见解是持之有理的。

外国军队开始向巴黎挺进。朗博斯亲王率领一队德国骑兵逼近路易十五

广场,这个地区同几条大道相连。在进军中,他侮辱一个老人,并用剑刺了

他。法国人是以尊老著称的;这种霸道行为碰上群众中普遍存在的激昂情绪,

就产生一种强烈的效果,“武装起来!武装起来!”的呼声顷刻响彻全城。

人们没有武器,也很少有人会用武器;但是,当所有的希望都将破灭时,

孤注一掷的决心一时是可以弥补武器的不足的。就在朗博斯亲王逼近的地

区,堆放着许多筑造新桥用的石块,人们就用这些石块来投击骑兵。有一支 


①维埃纳,法国东南部一城市。——译者

法国卫队听到了开火的消息,就冲出兵营参加了人民的队伍;当夜幕降临时,
骑兵撤走了。

法国卫队听到了开火的消息,就冲出兵营参加了人民的队伍;当夜幕降临时,
骑兵撤走了。

可是,市民的目的不仅在于防御。他们的事业处于危险关头,自由还是
奴役在此一举。他们每时每刻都等待着进攻,或等待着听到向国民议会进攻;
而在这种情况下,最果断的措施往往是最好的。现成的目标是巴士底狱;在
这样一支军队面前攻下这样一座堡垒,这个巨大胜利必将使新内阁吓破胆,
新内阁当时连开会都来不及。这天早晨,从截获的信件中获悉,过去似乎支
持他们的巴黎市长德弗勒赛尔侯爵已出卖了他们;据此,毫无疑问,布罗衣
次晚必将向巴士底狱增援。因此,必须在当天进攻巴士底狱;但在进攻以前,
首先必须获得比目前更多更好的武器。

在城市附近,有一所残废军人院,藏着大量武器,市民要它投降;这个
地方既无法防守,也无意防守,所以很快就投降了。市民获得武器供应后,
就去进攻巴士底狱;这是各种年龄、各个阶层、携带各种武器的乌合之众。
对这一进军的情景,以及对在几小时或几分钟内可能发生的事件所引起的焦
虑,非人的想象力所能描述。当时内阁在槁什么诡计,市民无从知道,正如
市民在做什么内阁也不知道;布罗衣会采取何种行动来支援这个地方或解
围,市民同样也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和冒险。

以一种唯有最生气勃勃的对自由的向往才能激发的英雄主义的热忱进攻
巴士底狱,并且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大功告成,这个事件是全世界所充分了解
的。我不来详细描述进攻的情景,但要让大家知道引起这一事件的反人民的
阴谋以及这种阴谋如何和巴士底狱同归于尽。新内阁企图用来囚禁国民议
会的监狱,本是专制主义的大祭坛和堡垒,现在成了最先下手的确当目标。
此举使新内阁垮台,他们从为别人准备好的废墟上赶走了。布罗衣的军队溃
散了,他自己也抱头鼠窜。

柏克先生大谈特谈阴谋,可是他一次也没有谈到反国民议会和国民自由
的阴谋;他可以不谈,但他却把当时摆在他面前的所有情况都放过了。一些
亡命之徒逃出了法国——柏克先生对这些人的事十分关心,并且从他们身上
吸取了教训——他们所以脱逃是因为阴谋破产。没有人对他们搞阴谋;是他
们对别人搞阴谋;那些断送性命的人受到他们准备加于别人的惩罚,这是罪
有应得。可是柏克先生会不会说:如果这个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得逞,得逞
的一方很快就会抑制住他们的怒火?让一切旧政府的历史来回答这个问题
吧。

国民议会把谁送上断头台了呢?一个也没有。他们自己倒是这个阴谋的
注定受害者,可是他们并没有以牙还牙;既然他们没有报复,为什么要指控


他们报复呢?在一次规模浩大的全民奋起中,各种阶层、气质和性格的人混
杂一起,以奇迹般的努力把自己从企图使他们毁灭的境地中解救出来,能期
望不出一点事儿吗?当人们饱受压迫的痛苦并受到新的压迫的威胁时,还期
待什么处之泰然的哲学或遇事麻木不仁呢?柏克先生大声疾呼反对暴行;然
而,最大的暴行却是他自己犯的。他的书就是一部暴行录,书中没有为一时
冲动犯下的暴行表示歉意,而是在整整十个月内对这些暴行倍加珍爱:但柏
克先生并没有受到过挑衅,他的生命和个人利益也未处于危险。

他们报复呢?在一次规模浩大的全民奋起中,各种阶层、气质和性格的人混
杂一起,以奇迹般的努力把自己从企图使他们毁灭的境地中解救出来,能期
望不出一点事儿吗?当人们饱受压迫的痛苦并受到新的压迫的威胁时,还期
待什么处之泰然的哲学或遇事麻木不仁呢?柏克先生大声疾呼反对暴行;然
而,最大的暴行却是他自己犯的。他的书就是一部暴行录,书中没有为一时
冲动犯下的暴行表示歉意,而是在整整十个月内对这些暴行倍加珍爱:但柏
克先生并没有受到过挑衅,他的生命和个人利益也未处于危险。

他们是从统治他们的政府那里学来的,而把他们同空见惯的刑罚作为报
复。这种插在铁杆上的人头,在伦敦的城门上一连挂好几年,同巴黎那些插
在铁杆上的人头的恐怖情景毫无区别;但这是英国政府干的。也许可以说,
一个人死后,随便拿他怎样处理,对他都毫无意义,但对于活着的人却意义
重大。它要末使他们感情痛苦,要末使他们变成铁石心肠,但二者都教会他
们一旦大权在握如何去进行惩罚。

这就需要从根本上解决,教育政府要有人道。因为是这些政府的血腥刑
罚使人变坏了。在英国,在某些情况下使用绞死、溺死,和分尸等刑罚,并
把受刑者的心肝挖出来示众。在法国,在前政府的统治下,刑罚之野蛮也毫
无逊色。谁能忘记用五马分尸处死达米安的情景?向公众展示这种种残酷的
情景其效果只能是毁灭善良的心灵或者激起报仇的意识;而且,由于用恐怖
而不是用理性来统治人的卑劣错误观点,这些情景就造成了先例。政府企图
用恐怖的手段来对付最下层阶级的人,从而在他们身上产生了最坏的影响。
他们清楚地感到启己是要针对的目标,因而他们也倒过来自己动手干这些教
给他们的恐怖事儿。

在所有的欧洲国家中,都有一大批这样的人,英国称他们为“暴徒”。
1780年在伦敦放火劫掠的是这帮人,在巴黎把人头插在铁杆上的也是这帮
人。富隆和贝尔梯埃是在乡间抓到的,然后送往巴黎市政府受审;国民议会
在新内阁就职后立即通过了一项法案,呈交国王和内阁,声称他们(国民议
会)认为新内阁——富隆是其中一员——应对其提出与推行的各项措施负
责;可是一群暴徒为富隆和贝尔梯埃的出现所激怒,就在他们被押送市政府
的途中把他们从押解者手中抢了过来,就地枪决。那么,柏克先生为什么要
用这种暴行来指控全体人民呢?据此,他也可以用 
1780年的骚乱和暴行去指
控全体伦敦市民或用爱尔兰的骚乱和暴行去指控他的全体同胞了。

但我们听到或看到令人不快或有损人类道德的一切事情,应当引起我们
深入思考而不是斥责一通。即使犯了这些案情的人也需要我们加以考虑。以
粗野无知的暴徒出名的人,在一切古老的国家中为数这样多,这究竟是什么
道理呢?我们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只要动一下脑筋是可以解答的。他们的
出现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包括英国在内的欧洲所有旧政府结构不良所造成的
恶果。把一些人吹捧上天,把另一些人打入地狱,以致一切都颠倒过来。广
大人民被降格投入人类画面的后景,使国家和贵族扮演的木偶戏更加显眼突


出。在一次革命开始之际,这些人只是追随某一阵营而并非追随自由的旗帜,
还需要教育他们如何尊重自由。

出。在一次革命开始之际,这些人只是追随某一阵营而并非追随自由的旗帜,
还需要教育他们如何尊重自由。

这是国民议会与巴黎市的光荣:在这样一个非任何当局所能控制的武装
混乱的可怕场面中,它们居然能够用示范和规劝的力量大大控制了局势。从
未有过一次革命象法国革命那样煞费苦心地去教育和开导人们,使他们明白
他们的利益在于德行而不在于报复。现在我要就柏克先生关于 
10月 
5日和 
6
日出征凡尔赛的记述谈谈我的看法。

我只能从演戏的角度来看待柏克先生的著作;我认为他本人也是这样来
看的,他以诗人的自由略去了一些事实,歪曲了另一些事实,使整个布局产
生一种舞台效果。他对出征凡尔赛的记述就是如此。他的记述的开头就略去
了那些作为起因被证明确凿的事实,其他一切即使在巴黎也都是猜测:接着
他就凭空捏造出一个适合他自己的感情与偏见的故事。

必须看到,在柏克先生的全书中,他从未提到那些反对革命的阴谋,而
一切灾难正是由这些阴谋产生的。只披露结果而不提原因,正符合他的本意。
这也是演戏的一种技巧。如果把人们所犯的罪行连同他们所受的痛苦一起表
现出来,舞台效果往往就会削弱,而有些地方本来要使观众哀痛的,现在倒
反博得他们赞许了。

在对出征凡尔赛这一错综复杂事件进行了全面调查之后,它依然扑朔迷
离,凡是由各种同时发生的尴尬局面而不是由原定计划产生的事件,都有这
种特点。当人们的性格正在形成的时候——在革命中情况总是如此——总会
相互猜疑,容易误解;甚至原则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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