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5-中年底线   :英雄与混蛋辈出的人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5935-中年底线   :英雄与混蛋辈出的人群- 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躺在自己舒适的床上,易萌的脑袋里依旧认定蔡忠彦一定是去和一个女孩子约会,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有男女之间关系亲密到同床共枕或者渴望那么干的时候,其中一方才会对另一方拥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权利。那是一个对蔡忠彦拥有特权的女孩子,忠彦即便正和另一个女孩子调情,也要听令而行。易萌越想越觉得理由充足,那种伤心和愤怒就有些越涌越凶,直涌得喘不过气来。自己喜欢过郑小伟,郑小伟是个花花公子,如今正开始喜欢蔡忠彦,这个蔡忠彦十有八九也是情场老手。我的命真是太不济了。这样想的时候,易萌却没有真的忍受不了,她觉得清醒地面对真实,只能使自己的未来产生希望,也就是说,还有机会。易萌是被母亲叫醒的,今天并不是休息日,易萌在往日起床的时间没有动静,妈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就去叫醒女儿。易萌看看表马上惊叫了一声,她脸也没有洗就跑出去上班。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她还需要重新核实刘左在洽谈会上使用的数据。易萌是个认真细致的人,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工作环节上出什么岔子。这一次的情况更特珠些,刘左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似乎更多地来自银行内部,他的证据必须是严谨无懈可击的,郑小伟和易萌就是要为这个无懈可击做好工作。易萌担心小伟会遗漏什么,因此她才这样急着要赶去银行。    
    其实她还是提前上班了,大楼里除了保安人员和勤杂工,看不见工作人员。易萌急急忙忙从电脑里调出小伟的资料,一项一项认真核实。她在同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完了最后一页,她把它们打印成五份,装订好,准备小伟上班时交给他。易萌这时候又觉得眼前发黑,她用不着担心自己摔倒,她可以就这样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昨天晚上实在睡得太少了,看样子自己大概有些低血糖,也就是可能有贫血或者低血压的问题,应该去医院看看了。郑小伟进了易萌的办公室就看见易萌趴在桌上睡觉,他看见桌角放着的资料,随手拿起来翻翻,然后回自己的办公室,一分钟之后他又回来,把自己的西服披在易萌身上。他看了看办公室其他人,小声说:〃易萌已经一夜没睡了,〃扬了扬手里的那叠资料,〃这东西关系到大家的饭碗啊。〃几个人相互看看,郑小伟说:〃看什么看?我会骗你们吗?〃


《中年底线》 第三部分《中年底线》 第十章(2)

    小伟拿着资料去副行长办公室,刘左已经来了,他端坐在写字台的后面。刘左的办公室总是很清洁,两面小旗帜是房间里惟一的红色,这使办公室显得非常宁静,宁静里似乎又蕴含着某种随时出现的活力。小伟说:〃有了这份东西,我担保你能赢。但我还是建议你少说,易萌把这东西印了五份,目的也肯定是这个,你只需要把它们散发给几个主要人物,别的话最好不说。行不行?别太犟了。〃刘左说:〃听你的,他们不问什么,我就装哑巴。〃小伟说:〃其实你一直可以装哑巴,指指材料就行了。〃刘左说:〃看样子易萌没睡觉,给她放一天假。〃小伟说:〃我也没睡觉,你怎么不给我放一天假?〃刘左说:〃我两天没睡了,谁给我放假?你给我老老实实盯着。下午或许有事要你做呢?上午你就睡一会儿。〃小伟说:〃谢谢了,你明知不能睡的。〃刘左笑了,说:〃还是不困,要是困,扔到迪厅也能睡。〃小伟也笑了,〃说来也好笑,我挺能玩的,可一进了迪厅就哆嗦,音乐一响我就一惊一乍的,满脑袋油汗。〃刘左说:〃一定是心脏不好,带几颗速效救心丸吧。〃小伟说:〃洋人的心脏大概就是为迪斯科准备的,弗朗索瓦兹一进舞厅屁股就扭成两半了,还兴奋得吱哇乱叫。〃〃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快变成法国人啦。〃〃你是说我受她的影响太深了?不像中国人啦?〃刘左翻了翻资料,头也不抬,说:〃你让秘书科的李莉茵来一趟,我让她把这些材料马上送给有关的人。这样一来,可能连会也不用开了,谁都不是傻子嘛。〃小伟应了一声,欲言又止地退出去。    
    刘左这时才抬起头来,他若有所思。小伟的变化还是挺大的,他觉得还是早些让易萌接续上才行,一旦小伟离开,易萌就可以顺理成章。更重要的是易萌早些上任会对小伟有个帮助。刘左不愿想的是,易萌至少可以弥补小伟工作中的漏洞,他担心郑小伟光顾和弗朗索瓦兹谈情说爱误了大事;还有一点更让刘左不太放心,那个弗朗什么瓦兹到底是个外国人。他不太相信洋女人会舍得美国那样舒适的生活跑到中国来找爱情,美国政府从来没断了让中国不舒服,刘左甚至担心那个弗朗索瓦兹是美国人派过来的经济间谍哩。刘左决定就在办公室里边等着,他确信袁行长看到那份材料之后会马上找他交换意见,或许用不着等到下午,他就能和一把手达成一致。对刘左来说,最重要的是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努力做到问心无愧。中行毕竟是国家重要的金融机构,做什么事都要按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一把手最终起决定性作用。他就只有等待袁行长的态度了。刘左看看电话,他在想是谁打的电话,一边想一边接了。他喂了一声,然后马上紧张起来,电话里的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刘左说:〃谢谢你的迷途知返。〃〃刘行长,你是该谢谢我的,是我决定放掉你的妻子,并且让她毫发无损。这叫做先礼后兵啦。〃刘左说:〃我妻子现在精神失常,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对方说:〃这怪只能怪你妻子太脆弱,下一回的运气恐怕更坏,你和你的儿子都难说能活得顺当。〃刘左一边按下录音键,一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录音也没有用处,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干,给你两秒钟时间,否则今天就让你好看。〃刘左解除了录音程序,〃这就对了,你永远在明处,能玩得过我们吗?〃    
    刘左的头出了汗,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们没必要交换名片。我要干什么你一会儿就会知道的。中午你就会收到一个邮包,然后我们再联系。对了,你这一回大概不会蠢到再去报警吧?〃刘左说:〃那当然。但狗急了跳墙,别把我逼急了。〃〃也是,那当然,我并不想让你干什么很难的事。〃他把电话搁了,搁电话之前还说了一句英语,祝好运。刘左瘫坐在椅子上,他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刘左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无法想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这么过不去。一个屡屡用别人生命做筹码的团伙是不可理喻的,但至少也应该师出有名。肯定会师出有名的,自己只能等待了。这一回要沉得住气,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急三火四报警。那个狗杂种说得对,我永远处在明里,他们总在暗地,莫不如等对方亮出底牌才决定怎么干,一定要沉住气。刘左一边鼓励自己,一边把汗擦干净,他已经不那么紧张恐惧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紧张没有益处,害怕更不解决问题。他觉得这伙狗杂种找上一个中国银行的业务副行长,肯定不会为了鸡零狗碎的小事,总该有很大的阴谋和企图。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呢?谁说得清呢?想是这样想了,但真的要平静下来并不是很容易。刘左并不是警匪片里的英雄人物,去掉副行长这个官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即便不是普通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免不了要六神无主,至少,不可能若无其事地过日子。刘左能在半小时之内使自己不出汗并且想清对策,已经接近英雄形象了,无论如何不能要求他太多了。刘左自己也这样想,于是他有些悲壮起来,想象自己有一支枪,最好是好莱坞影片中的那种一会儿打小炮弹一会儿打火箭弹一会儿打连发的那种大枪,身上背满弹药,穿着一件帆布坎肩,脸上和胳膊上涂着黑色油彩,只身一人冲进暴徒的营地,把暴徒们打得死尸成堆,最后和那个打电话的暴徒头子肉搏,打得狗杂种满脸流血,最后一脚从一百层高的楼上踢下去,狗杂种号叫着自由落体,然后听见噗地一响,他救出了被杂种们绑架的儿子,还有自己喜爱的女人,这个女人最好是周小冬。如果晓涵能像好莱坞电影里的女搭档就更好了。刘左想了一会儿,不由地有点手舞足蹈,身上的血液也比平时流得快了,心跳加剧呼吸也粗重起来。刘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哪里是那块料啊,不让人家给剁成肉酱就算好运气啦。    
    刘左这样想,突然嘿嘿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是给狗杂种们吓糊涂或者吓出妄想症了,这可不是好兆头。现在毕竟还没出什么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看出问题来。刘左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他知道自己的职责,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和袁行长的会晤,比如下午的会议,比如想法子让自己的家人得到有效的保护,比如……周小冬……    
    一个不能描述的夜晚女人也好男人也好,一旦涉及到私情,直觉总是出奇地准确。易萌的直觉没有错,蔡忠彦的确是赴一个女人的约会,大家也一定猜得出,在这个城市里能让忠彦随时听命的女人除了施楠,恐怕易萌也做不到。电话里施楠只是说:“你快点来。到惠工路5号楼331来。”说完就放下了电话。忠彦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话,放下电话之后他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也就是这种没头没尾的指令让忠彦觉得非去不可,当然,一直回避他的施楠主动邀请并且告诉他住址,不能不让忠彦大觉激动。从吧台朝座位走去的这段路程,蔡忠彦就已经决定去赴约,至于易萌,她怎么想就顾不得了。忠彦的理由是:施楠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而且不是小事,作为朋友,他无论干什么重要的事,也要放在一边,这是做人的品格问题,他想易萌是个受过很好教育的人,不会不理解的。再说了,她理解不理解又怎么样?两个人现在什么都不是呢。忠彦看见易萌的微笑里有些愠怒,但还是狠狠心离开,甘蔗没有两头甜,总要当机立断的。    
    对忠彦说来,施楠是某种不能言说的情结。他一直很难弄清自己对施楠是怎样的感情,通俗的说法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愿意和施楠共度此生,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如果施楠告诉他爱你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能毫不犹豫地讲同样的话,他还吃不准在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害怕和害怕什么,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忠彦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许多男人一样,对追求的乐趣更大,对被追求的恐惧更甚。回想自己的生活,他记不得有哪个姑娘追求过自己,这使他对那种恐惧一无所知,他一直在享受追求的快乐和痛苦、希望和悲伤。


《中年底线》 第三部分《中年底线》 第十章(3)

    此时此刻的情形是:他仍旧是两个姑娘的追求者而不是被追的,他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女人。女人,这是一个把抽象和具体混淆得乱七八糟的称谓,你可以把她抽象成神也可以具体成乳房或者什么,你也可以把她抽象成生命之源,但无论如何你都不敢设想在女人那里可以找到你的精神家园。忠彦一直试图把女人当成自己的生命依靠,这使他的精神更加脆弱。他努力鼓励自己不要灰心,要用乐观的眼睛看生活,但不知不觉中他开始感受到自己不再像过去那样喜欢女人了。和施楠的那种有点离奇的,仿佛像好莱坞影片里的爱情一样的迅速上床,让忠彦第一次体验到省略的快乐,他终于让自己成了好莱坞影片中的幸运男人;很多过程被省略掉了,在一个多小时之内度过了一个男人差不多几个月几年的生活。省略带来的益处非常多,但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丢掉了面具,可以以真实的面貌出现,虽然不能百分之百那样真实,但和衣冠楚楚之间相比,无论如何算得上以诚相待了。说话少了些装腔作势多了些自然流露,心里当然也就放松多了。忠彦在台湾路和福州路的交叉口下了车,他已经看见施楠站在一个灯箱广告旁边,施楠穿着一条薄毛长裙,大约是黑色或紫色的,灯光改变了它的颜色,忠彦又有些色盲,他很难分辨真正的颜色。    
    忠彦下车时施楠也看到了,她迎上来拉住忠彦的手又松开,说了一句:“你来了……”就哭了。施楠无声地哭,那样子叫人心疼。施楠的父亲死了,没有什么征兆,第二天早晨大家都起床,父亲一直没有声响,这有点反常,平时父亲都起得最早,他正努力让自己摆脱酒精的控制,他尽可能和别的中老年无事可做者一样去练气功。    
    周末是舞厅和夜总会生意相对萧条的日子,这种时候施楠就回家里住一两天。这也是父亲最快乐的日子,他知道这个家全靠了女儿才过上正常生活,他对女儿既歉疚又感激,他隐隐约约感到女儿的工作不那么正常,但想来想去还是不问的好。不管女儿做什么,都是他的好女儿,女儿都是这个家的支柱和救星。    
    施楠喊父亲起床时才发现父亲已经没气了,连忙挂“120”,救护车把父亲拉到医院,医生只需要诊断死亡原因就行了。父亲是脑出血和血栓一块来,他连呼救的机会也没有就死了。说起来父亲自己应该有点判断,他的头已经疼了几天,只是女儿回家的快乐把头疼的痛苦冲淡了,老头只顾了高兴,怎么会把头疼脑热放在心上?灯光下的施楠不能掩盖脸上的憔悴,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忠彦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说:“你可以早点找我。”施楠说:“找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呢?”忠彦说:“我可以在你身边,这也会好得多。”施楠的父亲死的时候当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其实留不留又有什么用呢?剩下的事要由活着的人自己去处理,老人在世时帮不上什么,死了更没有神灵保佑一说了。施楠的嫂子突然回来了,施家兄妹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施楠不想插手哥嫂的事,但内心里盼着哥哥能像个男人那样和嫂子离婚。能想到“哥哥像个男人那样”,就意味着施楠对哥哥没有太大信心,一直是嫂子主持政府,哥哥顶多是个小公务员。施楠抱着随他们去的想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