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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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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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让他等到了。 
    
3

  那是圣诞节前的一天下午,他陪同巴德尔到汉堡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会见一位客人。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伊朗人,讲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自称是中东拉霍曼石油公司副总裁。 
  “我的一个美国朋友想购买一件圣诞礼物”。副总裁将肥胖的食指和拇指弯成一个圆圈:“俄罗斯大雪茄。” 
  “什么价?”巴德尔冷冷地问。 
  “100万美元。”伊朗人晃动着两根粗大的套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先付50万定金,贷送到后再付50万。” 
  巴德尔眼睛一亮,逼视着对方:“我想知道你们的目标是谁?” 
  “有这个必要吗?” 
  “你要明白,梅茵霍芙的战士决不是为了金钱而战。” 
  伊朗人沉吟稍许,微笑着将一本画报递给历史学教授,画报的封面上是只色彩斑斓的猛虎。 
  巴德尔不解地皱皱眉:“这是什么?” 
  “迪姆虎,东方的百兽之王。” 
  “我不喜欢兜圈子。” 
  伊朗人不放心地望了望坐在一旁的矮个子中国人,欲言又止。 
  巴德尔冲他晃了一下脑袋,他知趣地起身退出去。 
  尽管他没听到巴德尔和那个伊朗人的密谈,但他已猜到这是一笔什么样的生意。 
  当天晚上,巴德尔便召集梅茵霍芙战斗兵团的核心成员举行轮盘仪式。这是在执行特别绝密和重大的行动之前选择敢死队员的一种方式。九名男女围坐在一只巨大的轮盘旁,人人神情肃穆而木然,米黄色的轮盘中心放着一颗褐色的椭圆形胶丸,这就是令文明世界闻风丧胆的“期大林糖丸”。一根长长的红色指针凶狠地指向四周依次写着的9个号码,当转动的轮盘停下后红针指向某个号码时,这个号码的主人便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当初梅茵霍芙就是这样被指定去谋杀来西德访问的美国总统的,不幸的是她尚未接近目标就被机智的特工发现而遭逮捕,她只好在狱中引发了吞进肚子里的“斯大林糖丸”自杀身亡。 
  他的号码是“7”,一个不吉祥的数字。 
  巴德尔先领着众人宣读过誓词,然后双手抓住轮盘边沿猛力推动。轮盘“呼呼”旋转着掀起一股凉风,九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根猩红的指针。 
  轮盘渐渐慢了下来,终于稳稳地停住了,指针锋利的箭头狠狠地刺向“6”号。 
  跪坐在他身边的金发女郎突然惊惧地喊了声:“不!——” 
  巴德尔冷冷地逼视着她:“怎么,你胆怯了?” 
  女郎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不,我……我……” 
  他轻轻推了一下轮盘,让红色的指针指向“7”。 
  众人都愕然地望着他。 
  他淡然一笑:“上帝说,这四轮到我了。” 
  巴德尔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朝众人挥了挥手,说:“那我们就尊重上帝的意志吧。” 
  落选的核心成员纷纷起身退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巴德尔。 
  他仍盘腿坐在轮盘旁,这种坐姿是他从小练出来的,可以一动不动坐一两个小时。 
  巴德尔神色郑重地开始交待任务:“上帝的感觉是对的,这次行动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你能完成这项使命,但我不能强迫你,梅茵霍芙需要和倡导的是自愿的献身精神。” 
  “为了伟大事业我时刻准备献身。”他庄严地回答。 
  巴德尔点点头:“对,我非常了解你这一点,你简直无法想象这次行动有多么重要。” 
  他平静地笑笑:“我知道。” 
  巴德尔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挥动着手臂大声说:“不!你不可能知道,迪姆虎!懂吗?我们要消灭的目标是迪姆虎!” 
  他又淡淡地重复一句:“我知道。” 
  巴德尔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他:“怎么?你全知道?” 
  他从轮盘中心捏起那颗“斯大林糖丸”,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慢悠悠地说:“如果我不知道迪姆虎是谁,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巴德尔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讲那么多了,但我应该坦率地告诉你,美国人也安排了一个‘刺杀迪姆虎计划’。为了实行这个计划,他们需要我们帮助购买一件‘俄罗斯雪茄’,并为此替我们办好了一切入境手续。” 
  他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美国人绝不是迪姆虎的对手。” 
  巴德尔做了个赞同的手势:“是的,他们的刺杀计划决不会成功,要消灭迪姆虎,只有靠我们梅茵霍芙兵团的勇士。所以我决定采取这次行动,利用美国人做掩护。当然,我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你——准确地说是为了你的祖国和亲人。” 
  他真诚地朝对方弯弯腰:“谢谢你做出的这个决定。” 
  巴德尔摆摆手,继续说道:“有山姆大叔的保护你会非常安全地进入美国,然后就按我们设计的方案单独行动。” 
  他把“斯大林糖丸”装入衣兜,“我知道该怎么干。” 
  巴德尔又亲切地笑了笑:“你一定会成功的,谈谈价钱吧,10万怎么样?” 
  他摇摇头。 
  “15万。” 
  他仍摇摇头。 
  “20万,你报个价吧,只要成功,我全满足你。” 
  他苦涩地一笑:“钱对我来说已没什么用处了。” 
  第二天下午,巴德尔领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英国人走进他的房间。巴德尔介绍说英国人叫约翰逊·霍普金斯,是一位著名的整形外科医生,他们带来了两只裹着红丝绒的小木匣和一纸袋照片。 
  他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礼节性地握握手,便不声不响地翻阅着照片:这些照片全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国人,有正面的,侧面的,有全身的,半身的,还有几张背影的。他觉得照片上的人很像自己:小眼睛,高颧骨,大脑门,厚嘴唇。 
  巴德尔得意地说:这是刚从中国发来的传真照片,据权威人士的情报,这将是一个最有可能接近目标的人。他不得不佩服巴德尔的狡诈和能量,这个家伙竟然把手伸进了中国的心脏,这样快就得到了如此重要和准确的情报。当然,他可能只是一个二道贩子,真正的大老板仍躲在幕后。其实,他对巴德尔“这次行动完全是一种革命道义”的说法从来就没相信过。他很明白这位“左派领袖”既没如此雄心,也没如此觉悟,他这样做一定是同某些人谈成了一笔交易,和谁呢?那个拉霍曼石油公司总裁?不,那个老人说得很清楚,他只需要一件“俄罗斯雪茄”?巴德尔完全是利用美国人作掩护,真正的雇主显然不在华盛顿的白宫,极有可能来自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不过对这些“秘密”他不愿多想,也不愿打听,只要知道迪姆虎是谁这就足够了。 
  约翰逊医生打开木匣,取出两个和真人一样大小的头模摆在茶几上。他一眼就认出来,一个是自己的脑袋。另一个是照片上那个人的头颅,模型做得惊人的逼真,轮廓、肤色、头发、眼睛、鼻子、耳朵,都惟妙惟肖,酷似真人。 
  “我这是严格按电脑计算的比例制做的,绝对不会出一丝一毫的误差。”外科医生在两个头模间不停地指点着,自豪地说:“其实这很简单,我只要在你的鼻子和下巴加点东西,再把颧骨削低点,头发染成灰白色,然后戴上一副眼睛,我敢向上帝担保,你就是吻他的妻子,也不会遭到拒绝。” 
  他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头型,“很好,开始吧。” 
  几天后,当大胡子英国医生解下他脸上的绷带时,尽管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仍被镜子中自己的容貌惊呆了。整型手术做得很成功,整个面部没有留下一丝伤痕,直到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替身,心头不免生出几许惆怅,几许悲哀。 
  “怎么样?还满意吧?”高大的整形专家微笑着问。 
  “谢谢,非常精致,”他用一根手指在陌生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划动着,“不过,这个地方似乎应该再修整一下。” 
  “哪里?”英国医生俯下花白的脑袋寻找着,伸长的脖颈上隆起一条条像小蚯蚓似的青筋。 
  他握起拆剪绷带的长刃手术剪,朝伸到面前的那根布满皱纹和毛孔的喉管狠力剪去。只听“咔嚓”一声,一股腥热的血浆喷了他一脸,整形专家笨重的躯体抽搐着倒在他的脚下,嘴里仍叨念着什么。“对不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有些歉意地弯腰帮死去的英国医生合上瞪圆的双眼。他必须这样做,他精心设计的行动计划除了巴德尔之外,绝不允许有第二个人知道。 
  可当他成为平谷三九郎即将离开东京机场时,那种壮怀激烈的豪情连同他原先的名字和身份一同消失了。站在滚动的电梯上,他耳边又响起“红星军”女首领那带着嘲讽和蔑视的话语:“你不像一个中国人,你也不可能成功。”这声音搅得他心烦意乱,也使他惶惑不安。“这个女巫式的娘们儿,怎么知道我不是纯种的中国人?她又怎么敢断定我不可能成功?莫非真如她说的那样美国人已经掌握了这次秘密行动?不,不会!她只是一种试探,一种猜测,或者是她为拯救迪姆虎玩的一种手段,一种计谋。”他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同时也生出一丝思恋之情。 
  几分钟后,庞大的麦道M——28客机呼啸着冲上蓝天,载着一个叫平谷三九郎的记者和两百多名乘客向大洋彼岸飞去。 

  
 

 
第六章



    
1

  1月26日。下午4时。北京。 
  一辆黑得耀眼的宽体“大红旗”轿车缓缓驶到一幢高楼前,在石阶下停住。四名身着蓝色中式制服的高大汉子簇拥着一个矮个男子走出楼门。就在他们步下台阶的当儿,突然响起两声枪声。两名大汉疾速拨枪指向同一个方向连连还击,另两名纵身将矮个男子扑倒在地,一个护住上身,一个抱住双腿,动作麻利而敏捷地塞进轿车,疾驶而去。 
  “停!”随着一声高喊,罗新华一手握着半导体扩音器,一手攥着只秒表从楼门内奔出来。在他身后跟着脸上罩着大墨镜的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宋培公。 
  “好!又提前了两点三秒。”罗新华对围拢过来的几名警卫人员称赞道:“枪响的方位判断准确,护卫动作也符合要求。” 
  被“保护”的矮个男子探了揉脑袋,冲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抗议道:“大刘,你能不能悠着点用劲,我的脑壳差点被你夹碎。” 
  被称作“大刘”的汉子憨厚地笑笑。 
  宋培公正色道:“对,这一点也挺重要。动作既要快,又不能太猛,要记住你们保卫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当年约翰逊遇刺并没受伤,却被救护他的特工压断了两根肋骨。”他忽然发现什么,挑剔的目光在大刘脸上停住了。这是张黝黑粗糙的面孔,左眉框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卧着条大蚯蚓,又红又亮格外刺眼。他用眼色将罗新华叫到一旁,低声道:“这个人不能用。” 
  罗新华明知故问:“为什么?” 
  “形象,咱们是出国执行任务,要特别注重仪表。” 
  罗新华不满地讥讽道:“我是在选特警队员,不是在挑仪仗队,文工团的小白脸好看,给你要吗?” 
  宋培公像吞了颗核桃,被噎得直翻白眼,却又说不出一句话。他转身走到直身挺立的大刘面前,再次审视着,突然抡起拳头朝那张面孔狠狠打去。但他却没击中目标,伸出的手臂仿佛被一根铁棒般坚硬的物体挡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斜横着腾空弹起,随即重重地摔倒在水泥地面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魁梧的黑脸汉子。 
  大刘仍笔挺地站着,目不斜视,纹丝不动。 
  罗新华装作没看见,将脸扭向一边。 
  矜持的副局长恼怒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叫什么名字?” 
  “刘五四。” 
  “654?还321呢!怎么叫这么个怪拉巴叽的名字?” 
  一旁的小个子笑着解释道:“他爹五十四岁才有的他,按乡下规矩就该这么叫。” 
  “懂外语吗?” 
  刘五四粗声应道:“懂!” 
  小个子又补充道:“他是集训队第二届外语班的高材生。” 
  “嗯。”宋培公摘下墨镜戴到刘五四脸上,边朝罗新华走过去边大声说:“老罗,你这行头也太掉价了,得给每人赶做两套西服,要高档的。” 
  罗新华笑道:“我正为这笔开销发愁呢,你就给点救济吧。” 
  宋培公财大气粗地拍拍衣兜:“没问题,明天你们就去量体裁衣。”他扔给对方一根香烟:“还有什么困难?” 
  罗新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谁知道呢,执行这样的任务连有什么困难我也说不准。” 
  宋培公点燃香烟默默吸了两口,若有所思地小声问:“你看这次会出事吗?” 
  罗新华神色严肃地点了下头,虽然没吭声却作出了相当肯定的回答。他不是猜测,也不是预感,而是面对严酷现实所得出的结论。几天来,他调阅了全部有关资料,从各种渠道汇集的情报发出了一个个令人不安的信号:不同的势力,不同的派别,不同国度和肤色的人种,为了同一个目的竟不择手段干起了同一个卑鄙罪恶的勾当——谋杀。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的特殊使命远比原先预料的要艰巨的多,复杂的多。他面临的绝不是一两个对手,也不是一两道险关,而是要在杀机四伏、险象丛生的十昼夜和数十万平方公里的空间绝对保证一个伟人的安然无恙。稍微的不慎和失误都将是一个时代的悲剧,都可能改写一部历史。这也许就是伟人之所以伟大的原因,而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不愿意,也从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会同伟人的壮举连在一起。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贸然向王枫应诺下这项特殊的任务,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承受不住这种民族和国家的重托。他很明白,成功了,一切都将是伟人的伟绩,而一旦险遭不测,发生意外,他却必定成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可现在他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既然已经挑起了这副重担,就只有死心塌地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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