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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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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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细枝末节,慕成雪把自己还记得的以前学过的东西大致说了一遍,管他哪朝哪代的,记得一点是一点,不知不觉,已到申时。说的口干舌燥,终于皇上让他退下了。
  刚出殿门,迎面扑来一个与他一般大的高贵少年:“四哥怎么进去那么久才出来,父皇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允许我去你家小住了。”
  “小兽,去,赶紧的,给我弄杯水,拿个梨子也行,渴死我了。”面前这个拉着他胳膊的少年就是离国太子慕元狩,明明比他大一个多月,却得叫他四哥,都是他慕成雪整出来的。
  六岁时他被选为太子伴读,乍听到太子的名字时,就笑个不停,居然叫什么元狩,以后陪他读书玩耍,越看他越像听话的小兽,这个小兽最是缠他,因为慕成雪才不爱读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怎么说他也是个大学生,自认懂的也不少,学个字什么的不是文盲就好。
  看着从小被逼的学很多的可怜小兽,就不时偷偷带着他出去玩。书没读多少,性子还是很善良的,至少听话啊。这不,拉着他就走,还念念有词:“好,快去我的宫里,新进贡的邙山梨和水晶葡萄,我都给你留着呢。”
  不是吧,你的洗尘宫还要那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坐马车快点。
  慕成雪被他拉着,他在前面腾腾跑,一众宫女太监后面跟着,怎么看怎么欢乐。
  他本来就渴的不行,还要跟着没头没脑的小兽乱窜,正想拉住他。
  “哎呀”一声,眼看着小兽跟长廊拐角的人撞上,慕成雪及时扶住他没有倒下,但是对面那人发出这一声惊叫,往后躺倒,幸好身后的宫女拉的拉,拉不住的直接垫在她的背下。
  被撞的人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一袭粉色的宫装,上绣国色牡丹,外罩一件纱衣,腰间佩玉晶莹剔透,云髻高盘,华贵艳丽,果然是天姿国色妖娆动人。
  “给娘娘请安。”小兽马上作揖,慕成雪也跟着行礼,这可是后宫最大的主郑贵妃。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太监宫女跪作一团,不住磕头。
  正要发作的郑贵妃一看是太子,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太子,我还以为宫里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泼皮,这些下人越发不懂规矩了,居然冲撞了太子,每人给我掌嘴。”
  顿时两边跪着的人开始噼里啪啦,这分明是在打太子的脸面。
  小兽面露不悦,念着她是自己去世的母妃金圣孝成皇后的妹妹给她请安,已经很给她面子了,拉着慕成雪越过贵妃娘娘往自己宫中走去,不再给她留一点情面。他的下人一看主子走了,也不打了,赶忙跟过去,谁叫他家主子是太子,那可是未来的皇上。
  郑贵妃咬牙切齿,怒火在胸中翻腾,太子给她脸色看,就连他的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只盼哥哥动作快些,她早晚要收拾那个太子。

  ☆、慕府

  
  等到慕成雪回府时,天已经黑了,被那只小兽拉着吃了不少东西,出来也没忘给七七带了些点心。
  进的大厅,看到父亲母亲已经分列上座,这阵势,就是等着他呢。
  也不敢站着了,赶忙跪下:“孩儿知错。”
  “错在哪里。”
  “孩儿不该在街上驾马车横行,有失体统。不过事出有因,接到皇上的红笔诏书,不敢耽搁,才如此的。”
  “是啊,王爷,成儿都知错了,早说也不是胡闹行事,这般时辰了才回来,怕是连饭还没吃,先让他吃点吧。”说话的正是郑家曾经不受宠的庶出的二小姐,郑贵妃的二姐郑姻,素色衣衫上绣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温婉贤淑,面慈心善。此时只有心急。
  “还敢有理了,我今日随便在大街上拉了几个人问了一下方知,你这逆子,平日里竟如此蛮横娇纵,什么帝都任你行,温柔乡里醉海棠,通宵酒里看朝阳,你都干了些什么。”
  慕王爷一发怒,无人再敢说话,慕成雪把头垂得更低,心里直叫苦,谁编的,他不过就是没事玩乐玩乐,跟着一帮子好友不喝酒不谈风月干什么。
  “当初真不该纵容你不上战场让你呆在帝都,把你养成这么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一样。夫人,这次不要劝我,这次走我一定带上他跟我去军营。”
  慕王妃正待答话,门外响起清脆的银铃般的声音:“我回来了,好累啊娘,我要吃饭。”
  却在看到厅里状况和一股压抑的气场后连忙拉着旁边的人打算退出来。
  “回来。”
  两人转身,慢吞吞地移动进来,慕王爷一看到她们俩,更是眉头紧皱,怒不可遏,“看看你们两个女儿家,成什么样子。”
  都穿着男装,稍微高点的是慕家二小姐慕容,明眸皓齿,英姿飒爽,走起路来如将士一般虎虎生风,她是慕家除了她爹之外惟一一个喜欢舞刀弄剑的,整天嚷着要么上战场要么闯江湖,继承了她爹的性子只恨自己女儿身。
  稍微小一些的是刚刚那个说话的慕家三小姐慕羽,柳叶弯眉,剪剪眼眸如春水微漾,皮肤肌白,冰清玉洁,好像出水的芙蓉,最是机灵可爱。虽然穿着男装,掩不住了小女儿姿态。
  慕家的三个女儿,用帝都百姓的话来说,真是继承了王爷和王妃的好皮囊,无一不是花容月貌,各有千秋。
  “扑通”一声,二小姐慕容毫不犹豫跪下来,就像是战场上违背军令的将士来受罚,慕成雪忍不住抚额,二姐用不着这么用力吧,虽说你偷偷上过战场,现在你可是盔甲都没穿,没这么彪悍的。
  但是另一个毫不在乎,跑到王爷身边,软软地喊一声:“爹爹。”拉长的尾音,只怕是连冰雪都都融化了。一边揽着王妃的胳膊,一边摇着王爷的,王爷哼一声甩袖,把她的手也甩下来。
  慕羽也不怕,继续拉着撒娇:“爹爹何时回来的,都不叫女儿一声,我和二姐去大姐家玩的晚了,爹爹一路累不累?”
  “累。”
  “那我给爹揉揉肩。”
  慕羽立马踮起脚尖捏着慕王爷的肩,“爹爹高兴不?”
  “不高兴。”慕王爷冷着脸不买账。还是略低了高大的身体,让小女儿容易够着。
  “爹爹一回来就又累又不高兴的,娘快扶着爹爹赶紧休息休息。爹只对着娘就不会不高兴了。”说着朝地上跪着的俩人挤挤眼,朝她娘吐吐舌头。
  这个丫头。她娘的脸都有些羞红了。
  慕王爷整年在外行军打仗,近年来回家的次数更是少,就算有时候回来,也总是急匆匆走,对儿女自然疏于管教,她们对他也不甚近亲,只有慕羽这个小女儿也许是大家都宠着她,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如正常父女间亲近。而他也会因为愧疚很吃这一套。
  当下面色便有些缓和。
  不过还是拉着一张古板的脸:“容儿如今都有一十九了,你姐姐香雪像你这么大孩子都会走了,今日我才知你得了‘悍女’的名声,竟无一人上门求亲。你也该改改了,这几日趁我在家让你母亲为你物色个好人家,收收你的野性子。”
  慕成雪叹息,这古代结婚都这么早,才十几岁就逼婚,那她那个时代三十几的怎么过啊。
  不是没人上门求亲,是她二姐心中不知惦念何人,变着花样地把求亲的人打发出去了,有的倒成了朋友,有的交恶自然就编排她落得这样的名声,谁还敢来。这也被他爹打探到了,看来他爹打探了不少事。
  “听闻你母亲说请了先生教你们功课,也请了绣娘教你们女红,学的可好?”
  “不……”
  “当然好了,爹爹,我还给你绣了护腕,还剩一点就好,明天拿给你。”慕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三妹截了去,明天准是拿娘绣的交差。
  “护腕?那是什么?”
  “是四弟教的,说那是护腕,四弟还懂手套,耳护,很多东西呢。”
  “哼,堂堂男儿,竟会些女儿家的东西,整日里在花街柳巷,不学无术,去思过堂反省反省,我若未叫,不准起来?”
  “都回去吧。夫人,我不在家,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宁王这样说着,也没把她们怎么样。
  他虽然是个大将军,用现在的话说也是个儒将,不是莽夫,看他当年并没有逼着慕成雪学武功做武将,而是遂了他的心意做了太子伴读,在太学里跟着夫子们学经史子集就知道,这才让慕成雪悠哉的很。
  慕成雪呆呆地跪在思过堂里,对着个大大的省字,门外守着袁子契,以防他人送吃送喝,惹王爷不高兴。
  其实当年他去过战场,直觉心惊胆寒,不忍直视。在电视里看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一回事。所以他死活不愿意再待下去,就算他将来要继承大将军,那也是他爹卸职传位给他,这恐怕得有个几十年的时间,这中间他也可以想个法子不做这大将军,只袭个王爷的爵位就够了。
  他娘又心疼他本是个女儿家,当年若不是怕皇上真的给她家过继个皇子惹来祸端,再加上他爹执掌兵权,位高权重,权衡之下,只好除了他的奶娘和婢女外瞒着众人在他出生时就报称是个小公子,弄瓦之喜变成了弄璋之喜。
  幸而他爹常年带兵在外,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倒也平安无事。
  因此,他这个娘亲对她处处维护,凡事都依着他的喜好,他不愿学武,他娘亲就跟他爹纠缠硬是让他爹答应了不逼他;他平日里喜爱跟朋友们出去游玩,他娘亲也未曾限制他,要不是今日让他爹逮个正着,亲去查探,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
  刚跪了半个时辰,门外就探出一个小脑袋,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一对牛角般的小髻,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嘟嘟的小嘴唇甚是可爱,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和母亲的良好外貌。
  “小舅舅,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东西来了。”只见他手中抱着个小包,右肩上又搭着一个,嗨哟嗨哟走着,甚是吃力,小脸都红扑扑的,慕成雪赶忙接下他带的东西。
  摸摸他的小脑袋:“嘉树真好,谁带你来的?没人看见吧,你不怕外公打你?”
  “外公才不会打我,我爹和我娘带我来的,外婆差人到我家说小舅舅挨罚了,他们就带我来了。”
  “小舅舅犯什么错了,外公打你屁股了?”小男孩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围着舅舅团团转起来。
  慕成雪哭笑不得,拉住他,这正是他大姐慕香雪的儿子,苏嘉树。慕家大小姐慕香雪,蕙质兰心,淡雅脱俗,嫁于自小指腹为婚的翰林院才子苏应,夫妇俩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甚是恩爱。
  打开两个包的乱糟糟的小包裹,一个里面装的点心,一个里面居然是厚衣服。
  “这都是谁给的,你爹娘呢,外面子契叔叔放你进来的?”
  “我爹我娘陪着外公外婆在说话,这是我二姨母和三姨母包的,子契叔叔不让进,我二姨母说要使美人计,就让我三姨母缠着子契叔叔,我就进来了。小舅舅,什么是美人计啊,美人在哪儿,我也要看。”这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慕成雪轻笑,对这个小外甥的聪明从不质疑,“美人啊,你三姨母不美吗?她就是美人,你一会儿出去扒着她的脸好好看看就看到了。”
  拿出一个点心,塞进这个小家伙嘴里:“舅舅谢谢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外公找你找不着该怀疑了。”
  小家伙嚼着支吾着说了一句听不清的话,转身贼头贼脑,踮着小脚尖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成雪裹着厚衣服好梦正酣,听得外面重重一声:“参见王爷。”如当头一喝,瞬间清醒,赶忙找地方藏衣服,拍拍身上,重新跪倒。
  袁子契,够义气,不愧是喝同样的奶水长大的,他母亲袁张氏是王府的奶娘,他父亲袁氏是王府的管家,王爷对他家有救命之恩。
  他自小受王爷提拔,亲身教授武艺,才有今日之功名。跟他们慕家儿女也是亲近,特别是他三姐慕羽,袁子契比她大五岁,自小就爱抱着她三姐领着她三姐玩。无奈,后来见面的机会跟王爷回家的次数一样,越长反而越生疏了。
  “子契,去休息吧,这几天好好跟你父母说说话,怕是不日咱们又该起程了。”
  “是,王爷。”
  听到开门的吱呀声,慕成雪的背挺得直直的。
  “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是,爹。”
  慕王爷看着他没有踉跄稳稳地站起来,根本不是跪了一夜的人,也没有追究。“昨日皇上急召所为何事?”
  就知道他爹要问这个,当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他也是无意之中和太子觉察到皇上的药里有问题,卫国公子宋襄在离国得过一次病,身为好友的慕成雪在太医院没少跑,经常看到郑贵妃和一个太医鬼鬼祟祟,拉着太子听出了点端倪。

  ☆、海棠

  慕王爷静静听着,眉头紧锁。
  “这么说,皇兄身边,危机四伏。”
  “还有太子,郑贵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元曜当上太子,早晚要对太子下手,皇上和太子,他们现在怕是能逮一个是一个。”慕成雪说道,按照那些宫斗剧,应该都是这样。
  “皇兄怎么说?”既然皇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应该有别的想法。
  “爹知道皇上本就软弱又病了多年,宫中禁卫军统领都是郑相国的人,就算皇上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慕王爷仰天长叹:“那就任由这些奸臣为非作歹,祸国殃民?我执掌兵权,手下精兵强将数万,若皇兄一声令下,何不拼死一搏。只是……”
  “只是怕爹的精兵未到,郑家的禁卫军一出动直接逼宫,反诬爹造反,到时候郑家挟天子□□更名正言顺,”慕成雪说的正是慕王爷担忧的,“郑家正是忌惮爹的数十万将士未敢有所大的动静。”
  “况且爹若挥师还都,四方诸侯定会伺机而动。”
  慕王爷凝眸,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赞许的神色,没想到他竟有这份高远的见识。
  “你看这天下如何?”
  “爹怎么看。”
  “乱世之中,大战虽未在离国,小战也不断,各诸侯相互征伐,数十诸侯国只剩几个了,我回来途中遇到不少陈国逃亡百姓,陈国不日就该没有了。只是苦了黎民百姓。”
  “爹所言极是,离国一统天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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