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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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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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大欢喜线妹嫁给田家,莫非田承嗣的儿子并非佳偶,不如我随爹爹前往,先替线妹察 
看新郎的人品,倘若真是很坏的话,我就去告诉她,叫她逃婚。”聂锋离开驻地,单身到魏 
博去,也有点害怕田承嗣心怀叵测,藉辞暗算他,因此也便答应了女儿所求,叫她乔装打 
扮,当作自己的一个从人。 
  聂隐娘笑道:“我在田承嗣的节度府已经住了两天,还未曾见着他那个宝贝儿子,想不 
到你今晚已自己来了。好啦,现在是不用我给你操心啦。” 
  史若梅道:“多谢姐姐关心。”神情仍是闷闷不乐。聂隐娘道:“咦,你还有什么心 
事?”史若梅轻舒裙带,默然不语。聂隐娘笑道:“待我猜猜看,你一定是惦记着你的段 
郎,他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等等你?” 
  聂隐娘想了一想,忽又说道:“线妹,不,现在该改称梅妹了,梅妹,你是不是很想见 
他,我倒有个法子。” 
  史若梅顾不得害臊,说道:“请姐姐指点。”聂隐娘道:“好,你现在就随我来。”史 
若梅诧道:“你知道他的去处?”聂隐娘道:“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先见一个人。”史若梅 
道:“见什么人呀?” 
  聂隐娘道:“你不必问,总之我不会骗你就是。”她说话时微带笑容,颊上也微泛红 
晕,神情颇为奇异。 
  史若梅满腹疑团,说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藏头露尾的,不肯对我说实话。” 
聂隐娘道:“我总会告诉你的,你急什么。来吧!” 
  史若梅只好怀着疑团,跟着她跑,聂隐娘带她上了一座高山,史若梅道:“咦,三更半 
夜,你带我来这座荒山干嘛?难道你要我见的人就在这里,你是和他早已约定的了?” 
  聂隐娘笑道:“你看我扮作男子,似也不似?”史若梅见她答非所问,甚感奇怪,随口 
应道:“很像,很像,我刚才也几乎看不出来。”聂隐娘道:“你还未知道,我和你分手之 
后,这几年来,时常打扮成男子,到外面游玩,我爹爹不大管我的。你说我扮得很像,可是 
有一次却给别人识破,呀,好危险,那些人还是金龙帮的坏人呢。” 
  史若梅道:“喂,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我问你的话,你一句不答,却自顾自的说起 
故事来了。你的故事,我当然欢喜听的,可是迟些再说也行呀。唔,你坏,你作弄我,急死 
我了。” 
  聂隐娘笑道:“树有根,事有由,我不从头说起怎行。好。 
  你既然着急,那么就先见了那个人再说吧。”她仰头望望前面的山峰,说道:“月亮已 
过中天,他大约已经来了。”史若梅道:“他、他、他,他到底是谁呀?”聂隐娘忽地发出 
一声长啸,片到之后,就从山峰上传来一声回啸,聂隐娘的啸声峭跋清越,传来的这一声回 
啸则是雄厚高亢,当真是有如龙吟虎啸一般。史若梅道:“咦,这人内功非凡,不在克邪之 
下,你要我见的,可就是这人?”正是:海外仙山多异土,翩然一剑到中原。 
  欲知此人是谁?请听下回分解。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龙凤宝钗缘》——第四回 自有雄心图大业 只凭一剑斗群豪  
梁羽生《龙凤宝钗缘》 第四回 自有雄心图大业 只凭一剑斗群豪   聂隐娘道:“不错,就是这人。”忽地俯伏身躯,耳朵贴地上,史若梅道:“姐姐,你 
这是干嘛?”聂隐娘道:“他的对头已来了不少,所以不能来迎接咱们了。”史若梅诧道: 
“这是怎么口事?”聂隐娘道,“他今晚约了几家对头,在这北芒山相会。现在还未曾动 
手,咱们正好赶上这场热闹。”原来聂隐娘常走江湖,经验比史若梅丰富得多。她已学会了 
“伏地听声”的本领,听出了山峰上大约有七八个人正在吵闹。 
  史若梅恍然大悟,说道:“啊,敢情这人是你的朋友,你是要我来给他助拳的?”聂隐 
娘笑道:“不,他从来不要别人相助,哪怕对方来了一百人,一千人,他都是一个人抵挡 
的!” 
  这晚月光皎洁,史、聂二女跑了一会,远远望去,山峰上的情形已经隐约可见。只见一 
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向月亮,在他周围黑压压的围着一堆人,史若梅一数,共有八个之 
多。聂隐娘跳上了一块圆如明镜的大石台,笑道:“这地方正合适,咱们就在这里观战 
吧。”史若梅道:“刚才以啸声和你招呼的就是这少年人吗?”聂隐娘道:“就是他了,你 
不见那些人都在围着他吗?”言语之间,似乎很为那少年骄傲,史若梅心念一动,暗自笑 
道:“这回大约没有猜错了,隐娘姐姐准是从心底里喜欢了这个少年。哈,原来她也有了心 
上人了。”但见聂隐娘已在聚精会神,准备观战,史若梅也就不便与她取笑。 
  忽听得一个人喝道:“姓牟的,你约好了多少人来助拳,等他们到齐了,咱们再动手。 
免得你说我们恃强凌弱,以众欺寡。” 
  聂隐娘道:“这个人就是我所说的那个金龙帮的副帮主了。那次我给他瞧出是女扮男 
装,他就要抢我,他们人多,我打他们不过,幸亏这个姓牟的少年解救。” 
  那少年淡淡说道:“我倒要问你们的人来齐了没有?”那金龙帮的副帮主道:“你是何 
意?”那少年道:“我并没有约人帮手,不过有位朋友,大约想来看看热闹,你们不必担 
心。”那人冷笑道:“我们担心什么,担心给你逃跑吗?哈,谅你也插翼难飞!”那少年 
道:“我再问一次,你们的人到齐了没有?”那金龙帮副帮主道:“来齐了又怎样?”那少 
年笑道:“来齐了才好动手呀,免得我一个个打发,那多麻烦。哈,倘若你们人还未齐,我 
还可以再等一会。”此言一出,登时把那些人激得暴跳如雷。 
  一个高个子大喝道:“你这小子胆敢目中无人,口出大言,待老子来教训教训你。我也 
不要别人助拳。”那高个子还没有跳上去,又有两个身材、服饰一模一样的汉子拦在前头, 
高声说道:“杨大哥,请你先让一场,我们太湖帮的人与他仇深似海。”这两人各亮出了一 
支判官笔,说道:“在座诸位都知道我们秦家兄弟的规矩,不论对方是一个人或一百个人, 
我们两兄弟都是并肩齐上,言明在先,免得你说我们以二敌一。咄,姓牟的小子你听着:只 
要你在我们秦家双笔之下过得五十招,我两兄弟给你磕头!”那少年侧目斜视,既不拔剑, 
也不回答他们的挑战。 
  金龙帮的副帮主道:“两位哥儿别争,谅这小子怎能在你们双笔之下过得五十招,只怕 
三十招就没命了。他一命呜呼不打紧,我的这口闷气可不能出了。还是请你们让我先来 
吧。” 
  蓦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物大踏步走上来,声如洪钟,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都不许 
争!这人是劫了御马的钦犯,我要将他解回京师去的,怎容你们争夺?都退下去,我一人拿 
他!” 
  史若梅悄声说道:“我识得这人,他是虎牙都尉尉迟南,当今天子的禁卫军统领——龙 
骑都尉尉迟北是他的哥哥。他们两兄弟都是一身好武艺,名闻中外,两人的脾气也差不 
多。”聂隐娘笑道:“朝廷的将领竟与江湖上的帮会首领同在一起,同向一人寻仇,这倒出 
奇了。不过,听这尉迟都尉的口气,他与这些强人,似乎是不期而遇的。”史若梅道: 
“唉,可惜,可惜。”聂隐娘道:“可惜什么?”史若梅道:“尉迟南是一条好汉子,以他 
的威名地位,和这些人同在一起,纵然是不期而遇,也总失了身份。” 
  不说这两姐妹在窃窃私议,且说那一群强盗被尉迟南一喝,都不觉一怔,那高个子也是 
个性情暴躁的人,他又并不知道这个黑脸军官就是尉迟南,当下便骂出来道:“你这黑炭头 
在这里摆什么官架子,到了这里,便要依照我们江湖的规矩,你们衙门里的一套收起来吧! 
惹翻了我,教你先吃一拳!” 
  尉迟南大怒道:“岂有此理,你是什么东西?”更不打话,唰的一鞭就扫过去,金龙帮 
副帮主识得尉迟南,大吃一惊,连忙抢快一步,把那高个子推开,赔笑说道:“尉迟将军, 
你别生气。 
  咱们今晚是同仇敌忾,有话好商量,好商量。这位杨兄弟不懂说话,你担待一些,担待 
一些!” 
  幸而金龙帮的副帮主把那个高个子拉得快,没有给尉迟南打着。尉迟南那一鞭打中了一 
块大石头,“吧”的一声响,大石头四分五裂,那高个子看在限里,触目惊心,虽然性情暴 
躁,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那少年忽道:“诸位别闹,请听我一言。”看他的神气,竟似不把面前这些人当作仇 
人,反而给他们劝架了。 
  尉迟南也觉出奇,说道:“好,且听你这小子要说什么?”那少年道:“尉迟将军,我 
劝你还是让他们先来和我交手的好。你应该排到最后。”尉迟南怒道:“这是什么道理?你 
这小子偏袒他们。” 
  那少年指着“秦家双笔”道:“你们说与我仇深似海,我倒有点糊涂了,咱们结的是什 
么仇呀?”那两兄弟“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装佯!也好,我就说出来,不是说给 
你听,是说给这里的几位大哥听。你们听了,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争着先上了。” 
  秦家老大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上个月我们与海阳帮的人争码头,这小子是外人,偏 
要来多事,帮海阳帮打败了我们的人,把我们设在太湖滨的十七个分舵都毁了。这不是仇深 
似海么?”秦家老二补充道:“当时我们两兄弟都没在场,以致本帮吃了大亏。本来我们该 
先向海阳帮报仇的,但事后我们一查,本帮帮众,十有八九,都是给这小子打伤的,所以我 
只好把海阳帮搁过一边,先和这小子算账。” 
  那少年道:“事情的经过你大致说得不差,但你却把与海阳帮殴斗的原因漏掉了,待我 
来补说吧。海阳帮是太猢沿岸渔民自组的帮会,你们太湖帮却要勒收渔民的行税,渔民纳给 
官府的税已经重了,哪禁得你们百上加斤,海阳帮为了保护自己和你们打起来,我不帮海阳 
帮难道反而帮你们欺压渔民吗?” 
  那少年又道:“做强盗也应该不失豪杰本色,哪里不可以找饭吃,偏要去抢升斗小民的 
口中之食,你们羞也不羞?所以我让你们太湖帮的人每人都挂一点彩,一来是为了渔民兄弟 
出气,二来也好让你们牢牢记着这次教训。我没有打死你们一个人,已经是客气了,你们还 
敢说我作得不对么?” 
  秦家兄弟又羞又怒,正要发作,尉迟南忽地大叫道:“说得有理,做得对!” 
  秦家兄弟本已老羞成怒,但被尉迟南这么一说,却也不便马上发作。那少年又指着高个 
子道:“你呢?我和你该说不上是仇深似海吧?”那个高个子道:“虽比不上杀父之仇,夺 
妻之恨,但也差不多了。我们要劫的一支镖,已经是到口的慢头,你这小子为什么横加干 
涉,将那支镖救了?”那少年道:“你老兄大约还不清楚,那支镖是治河总管李阳请长安镖 
局给他押解的一批饷银,劫不得的。”那高个子道:“为什么劫不得?” 
  那少年道:“那批银子是要发放给民工的。这姓李的官儿我也打听过了,还算是个好 
官。”那高个子道:“管他是好官坏官,拿银子来怎么用,总之我只认得白花花的银子。咱 
们干黑道营生的,不抢银子,难道你要我们喝西北风?”那少年笑道:“老哥此言差矣,若 
是贪官的赃款,你老哥下手,我决不敢道半个不字。但你抢了这批银子,不但民工要饿肚 
皮,黄河的缺口不能合拢,更会有千万人家妻离子散。你们不劫这支镖银,不见得就要喝西 
北风,但那千万人家,可真的是喝西北风了。我知道你也是穷人家出身的,怎能只顾自己 
呢?”那高个子是个憨汉,敲了敲脑袋,说道:“咦,听你所说也似乎有点道理,但却与我 
们绿林历代相传的规矩不同,你且等我再仔细想想吧。”那少年道:“好,那你就想想 
吧。”尉迟南听得这少年保护了治河总管的镖银,不禁刮目相看。 
  金龙帮副帮主喝道:“咱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评理的,罗里罗唆干吗?来,来!来! 
咱金龙帮三位香主再来领教你的剑法。”他是副帮主兼刑堂香主,另外还带了两位香主同 
来,听他语气,似乎并不坚持以一敌一了,而是要三人同上。 
  尉迟南忽道:“听他说的倒很有意思,听他说说何妨?” 
  那少年蓦地一声长笑,指着金龙帮的副帮主道:“你怕我说,我偏要说!你在潞博道 
上,要强抢一个少女,但又打人家不过,于是你就纠众拦劫,又暗地里偷放迷香,你这行 
径,乃是贻羞绿林的下三流行径,我只削了你半边耳朵,就是盼你悔改,你竟然还不知感 
激,还要向我寻仇?”众人一看,那金龙帮副帮主的右耳,果然只剩下半边。 
  尉迟南大怒,喝道:“好,你这下流贼先吃我一鞭!”那少年衣抽一拂,将尉迟南的长 
鞭带过一边,说道:“尉迟将军,你不要管我的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要打架我自会奉陪 
他们。而且你和我也还是对头呢。”尉迟南蓦地省起,道:“不错,我也是要和你打架 
的。”那少年道:“好,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何要将你安排到最后的原因了吧?” 
  尉迟南也是个憨直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下不加思索,便即说道:“哦,我知道 
了,你是怕为我所擒,那就是没有机会再打他们了。这也不要紧啊,我,我,我——”他想 
说的是:“这些人都是混蛋,我可以替你教训他们。”但他忽然粗中有细,蓦地想道:“不 
对,我这么一说,这班混蛋强盗只怕都要跑个精光了。” 
  那少年笑道:“你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是尉迟将军,你估量你准能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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