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絮 by 阿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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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絮 by 阿忧-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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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薄
“年纪轻轻便谙熟兵法,实乃人才啊!”武帝正在高兴,便道:“且封你为安夷护军,辅佐骠骑将军!封赵破奴位从骠侯,仆多为煇渠侯,封高不识为宜冠侯。加食邑一千一百户!” 
“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回是后面众大臣持笏齐言,武帝的贴身太监则在旁边书着刚才口述的圣旨。 
“那臣等先行告退了。”霍去病鞠躬欲还。 
“且慢!朕还没说公孙敖的问题。”转脸武帝的声音又严肃了,正色道:“合骑侯公孙敖,行军滞留而未能与骠骑将军会师,虽有内因,但铸成大错,当诛之!” 
“万岁……这……请万岁三思!这实非公孙将军所愿啊!”霍去病想帮公孙辩驳。 
汉武帝摆摆手,道:“骠骑将军无须多言,朕心意已决。” 
“是……万岁圣明,”霍去病见无力回天,便只得罢手,道“臣等告退。” 
“退——朝——”太监又喊。 
回去的路上,应晓寒又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事实其实也是如此吧。 

第十八章 誓约 
安夷护军是个五品闲差,这自然让应晓寒轻松了不少。只要霍去病不出兵攻打匈奴,自己只管拿着俸禄就可以了。 
武帝不过是一时兴起封了自己个可有可无的官而已——自然,这个君王是不会愚蠢到把完全不认识的人委以重任的。 
受封的食邑离长安也不近,于是应晓寒接了圣旨以后就没怎么去过那里。霍去病派人给应晓寒在西边雍门附近买了座空宅,让他住下。 
霍去病也算得是皇亲国戚,闲暇之余都经常要到皇宫里或者平阳公主府革詹府上请安串门,否则还得落上个不肖不义之名。想来这荣华富贵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消受的。 
尽管晓寒腹中尚有些历史知识,可若要真生活在古代,那情形却是大不一样了。 
比如他一开始不知道革詹府到底是什么,后来才知道便是卫府,那赫赫有名的卫子夫和卫青原先都姓革詹,这卫氏是后人简化而来的。 
再比如他不知道这西汉的时候市面上竟然已经有了麻纸,而且还可用来书写;除了隶书为正体外,楷书也已经存在,成了草体——自己大概是被刚刚来时那门上的一副对联给骗了,以为这时候还是用着大小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宫廷向来是是非之地,应晓寒不想卷入,几次霍去病叫他一同进宫,都被婉拒。 
这天,霍去病登门拜访应晓寒。blzyzz 
“霍将军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啊!”应晓寒笑着作揖。 
“去,都当武官了,怎么还满口‘小生’、‘小生’的,真寒碜。”霍去病也笑,推了他的肩膀。 
应晓寒整天闷在宅里也没闲着,读书之外,竟开始习武——毕竟自己好歹也是武官,不会点功夫自觉难堪。刚刚霍去病的无意一退,轻巧闪到右边,抓住了霍去病的左腕。 
“骠骑将军,这么大破绽就不怕遭人暗算?”忽然压低声音,装阴沉地道,话未说完自己就先笑出声。 
“倒是真长进了,”霍去病也学应晓寒样,收起了表情,“可就这点鸡毛蒜皮难的倒我不成?” 
不知何时,下腹已被一把匕首抵住。 
“……”一阵尴尬,应晓寒觉得没面子,“爷我不玩了!” 
“哈哈!有趣有趣!”收起匕首,霍去病笑说:“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愿闻其详。”应晓寒依旧没好气地答。 
“晓寒,你答应过和我结拜的。” 
“啊?”应晓寒突然想起了那时在营帐中的事情,脸上微烧。 
霍去病看着他,笑得更厉害:“想起来了吧。今天就把仪式给办了。” 
“这个还有什么仪式?”疑惑。 
“自然是有的。”霍去病从怀中拿出个小布包,“进屋去吧。” 
厅里空空荡荡,放着一张方桌和几条长凳,应晓寒无心布置。 
霍去病也不管那么多,打开布包。里面放的是两碗和一小坛酒。 
“我就知道你这里没酒。”霍去病道,打开坛子,倒满一碗。然后拿出先前的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轻划一下,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滴在碗里。 
“该你了。”霍去病把匕首给应晓寒。 
应晓寒接过匕首,没有笑。这完全是那些热血古装片里的烂俗情节,应晓寒以前每次看到不是转台就是大笑不止,但这次没有。他体会的到这手里的匕首的分量。 
划开食指的皮肤,滴血入酒。 
“苍天为证,黄土为誓,我霍去病愿与应晓寒结为金兰,今日歃血为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苍天为证,黄土为誓,我应晓寒愿与霍去病结为金兰,今日歃血为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血在酒中相溶,渐渐淡了颜色。霍去病把酒分在两个碗内。拿了一个,仰头而尽。 
应晓寒看了看酒,举起尚未愈合的左手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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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厢中 
好象以前的事情离自己都很遥远了。且不说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就连那些蜀地和北地郡的日子都似乎如象流过的河水。 
某日,霍去病霍去病亲自来给应晓寒送添置衣物。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霍去病一身便衣,撑着油纸伞。路人侧目,只是纷纷道是一个美男子,却没人认出他就是那声名远扬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听着议论,只是低头微笑。 
到了宅前,轻叩铜环,来应门的是应晓寒本人。 
“霍将军,”应晓寒开门,现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宅子也只有你会来了。进来坐吧。” 
霍去病想往厅堂走,晓寒叫住他,说:“那里破陋,随我去书房吧。”于是领着他往东厢房走。进屋一股书香扑鼻而来,满架的成册的竹简和散落的竹篾,桌子上是些纸笔,其上墨迹未干。床很小,被推到了角落里。旁边是衣柜和盆架。 
“怎么看都是个穷酸书生的房间……”霍去病皱眉,“这里就不破陋了?” 
“当然不破陋啊,你看,这么多书。”晓寒指指书架子,“这些都是我拿俸禄买的。” 
“你不是对我们古人事都如数家珍么?怎么如今还是要当个书中蠹虫?”霍去病不解。 
“历史是后人写的。再说难免以讹传讹,一个人在家总不见得天天睡觉吧,无聊的很。再说,就算这安夷护军是闲差,难道我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会做就定定心心做这个官?”应晓寒据理力争。 
“好好好,贤弟说的都在理。”霍去病叹口气,懒得和他斗嘴,撇了眼桌上的字迹,“你写的?” 
“是啊,自幼习书法,只是后来顽皮,便偏废了。” 
“不错不错,”霍去病啧啧,“今次来是给你送添置衣物的,看你自己也不会去买,我叫下人随便去买了些,你看看合身不合身吧。” 
应晓寒接过衣服,展开比量了下,道“合身,合身,劳霍将军费心了。” 
“合身就好。”霍去病笑着看看他,“近来可好?” 
“不过就过了近两个月,无甚新事。” 
“晓寒,你还记得那个公孙敖么?” 
应晓寒一惊:“可是那个圣上说要处死的将军公孙敖?” 
“正是。你知道他后来怎样了么。” 
“怎样?” 
“似乎有人在圣上面前力保他,没有被杀,交了点钱就被贬为庶民,放走了。” 
“哦……”晓寒舒了口气,“没死就好。” 
“只是,这事情未免有些奇怪……到底是谁说动了圣上呢,如果是舅舅,应该会和我说的。可我问他,他只道圣上严辞拒绝,可第二天却有莫名其妙下了新的圣旨,放了公孙敖。” 
“你舅舅?大将军卫……哦不,革詹青?” 
“正是他,不过在我第一次出兵打仗那年,我舅舅已经是大司马了。” 
“这样……无所谓,反正不是我们的事情。没死人就是了。”应晓寒有点混乱,隐隐觉得这事情和什么有些联系,但是一时没想到。 
“也对。”此时,霍去病的眼睛四处看着,最终落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晓寒,衣服真的合适?” 
“合适啊,刚刚不是试过了么。”应晓寒奇怪。 
霍去病的眼睛有点迷离,道:“我来帮你试衣吧……”走过去想除去晓寒的罗衫。 
应晓寒觉得气氛有些异样,道:“……霍将军,你没事吧?” 
霍去病笑:“贤弟过来。” 
应晓寒走上前去,不料被霍去病倏地抱起,一时间重心不稳,死死抓住了霍去病的衣领。可这衣领怎能载着一个人的重量,只是被应晓寒扒了下来。觉得身子还是在往下掉,只能牢牢环住霍去病的脖子,整个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又要做什么……”感觉着霍去病的体温,晓寒说得无力。 
霍去病把他放在床上,压在身下,笑道:“你自当明了的。不是你领我进这厢房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晓寒百口莫辩,但也懒得作没有用的挣扎。 
“晓寒,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没有进一不的动作,忽然提问。 
该怎么回答呢,保护神?利用的人? 
不是的……其实现在已经不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霍去病会死!史书上说他二十四岁就死了!爱上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晓寒,回答我!”思考被打断。 
“是将军啊……”怎么办…… 
“只是将军?你和所有将军都可以这样?”语气变的严肃。 
“不是……是兄长……”怎么办……到底怎么回答…… 
“只是兄长?” 
“不要逼我啊…… 霍去病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在逼我上绝路啊。 
“我知道。说。我只要真实回答。”越发强势的语气,让他喘不过气。 
“别这样……好难受……”到底选择什么,无法回避。 
“那我知道了。”霍去病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贤弟好好休息,霍某先告辞了。”他在笑,那笑和以前的应晓寒一样,虚假,无奈。 
……回到过去那样了?又没有人照顾自己了?又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这些根本不重要! 
“不要走。”他出声,很轻。 
“什么?” 
“我叫你不要走啊!当初的誓约呢!‘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们的誓约啊!我真的喜欢你的啊!只是……”吼叫后,声音又渐渐转轻,“我怕……我真的怕……太多事情……放不下锦怀怎么办……你离开我了又怎么办……” 
没有哭,只是眼睛好疼。又忽然赶到被强烈的暖意包围住。 
“我来约束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谁都动你不得。我说了,不用你担心的,有我在,我不会离开。”这些话语给了晓寒格外的希望。 
“霍将军,你今年几岁。”应晓寒有些答非所问。 
“年方弱冠。” 
还有四年……应晓寒此刻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管怎样,和这个人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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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廿 章 又见 
离上次霍去病来这里,又是两周了。 
房里的空气被关了一天,觉着污浊。晓寒立起,打开了房门,一阵凉风拂面,不禁瑟瑟。 
“这一阵秋雨一阵凉了。”应晓寒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雨声,学郁达夫的口气叹道。束紧了自己的衣服,好让自己暖和些。 
正在感叹那霍去病的衣物送的及时,又响起了叩门声。 
应晓寒心里道定是那霍去病又来了,满身欢喜的跑去开门,伞都没打。 
“晓寒。”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但并非霍去病。 
“锦怀?怎么是你?”应晓寒道。 
“是我。听说你发达了,特来拜访。”徐锦怀的语气冷若冰霜。 
“怎敢怎敢,锦怀兄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晓寒见锦怀口气不对,自己也无心多客套。 
“你进宫时候可曾听到有人提起过韩嫣?” 
“倒是没有。”应晓寒如实回答。 
“那霍将军可曾和你提起过?” 
“也没有。” 
“这就对了。” 
“怎么?” 
“韩嫣早死了。” 
“什么?!” 
“呵呵,是被王太后赐死的,自杀。” 
“那现在怎么办?岂不是死无对证?” 
“他弟弟——韩说尚在,我到了韩府,说明来由,韩说便来见我,留我在府中住下。我想这事情多少可以靠他查出点眉目,但有件事情只有你能帮忙。” 
“什么事情?” 
“从霍去病口中套出革詹家的底细,越多越好。” 
应晓寒大吃一惊:“这事怎么还和革詹家有关系?” 
“我查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徐锦怀此时言语中多出一丝情欲的味道,手伸向应晓寒的胯下,“若晓寒兄肯帮小生一忙,小生可为晓寒兄效……” 
“放手!”应晓寒打掉他的手,不让他继续那淫亵的动作,“你不是我认识的徐锦怀。” 
“呵呵,怎地不是,”徐锦怀笑得刺耳,“晓寒兄不喜欢这样?韩公子可不象你。” 
“你……就是这样让那个什么韩说提供你情报的?”应晓寒心里渐渐烧起了怒火,“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我家已经被尽诛了——成都传来的消息,连已经改嫁的母亲都未能幸免,”锦怀的声音不再如先前般令人作呕,但依旧尖锐,“是你,你会不想尽一切办法生存下来去寻找仇人吗!” 
“……”无法感同身受,沉默了阵,道:“但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自尊!” 
“尽是说教!”锦怀喝道,“我从小就念圣贤书长大,学的是孔孟之道,做人讲究仁义。可如今落的个什么下场!若光是感叹‘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就可以让家人复活的话,我必日念至口不能出声!圣人,圣人之言又怎么样!圣人都是家破人亡的么!我不是圣人,我看不透!杀人者偿命,古来法之!何况是我徐氏整整一家的人命!” 
应晓寒无言以对,只是愣愣地道:“锦怀,你变了。” 
“是,我是变了,为了生存和复仇不惜出卖掉自己的一切。我不是那个被你亲一下就会害怕到哭的徐锦怀了——可是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应晓寒,你不过是霍去病养的一条狗。” 
应晓寒愤怒,想反驳。可却发觉徐锦怀讲的似乎又句句在理,无从辩驳。 
“我走了,不帮忙就算了,我俩从此路人。”丢下一句话,徐锦怀走了。 
许久,等浑身冷到不能动弹时,应晓寒才发现自己一直杵在雨中,从未打伞。 
  
第廿一章 金人 
狗,一条狗。 
这句话想当年那把匕首一样深深扎进了应晓寒的心脏,而无力拔出。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会哭了。眼眶再疼,眼泪始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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