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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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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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的耳边响起两个字,没头没尾的,吕氏有些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此情形,谢荼糜很是好心的解释了下,
  “我是说,我帮不了谢华兰,也没本事教她什么,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无能为力。”
  大白话有个好处,就是立马就听懂了。相应的,吕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费力扯出的笑意也消失个没影儿,然而,下一秒却面色如常,眼中涌现出几许痛心和委屈,欲言又止道:
  “荼糜,大娘子,你到底还是记恨我吧!也罢,原是我做的不够,你对我心有不满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与华兰无关,她是无辜的,大娘子,你也知晓,她年纪小,平日里最是和你亲……”
  “夫人,有话就请直说吧!”
  谢荼糜被恶心的实在受不了了,眼睛闭了又睁开,眼底一丝忍耐飞快划过,徒然出声打断吕氏话音儿,微微抬起下颌,声音冷清非常,缓缓倾斜而出。
  “我乏了,怕是等你说到正题,我早已梦周公去了。”
  吕氏被噎了一下,后头的话都堵回肚子里,再说不出来。
  看着谢荼糜无所谓的轻抿着茶水,一脸冷淡,她手中的帕子绞的死紧,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颊边儿的软肉僵硬的抽了抽,心底一横,脱口而出:
  “荼糜啊,你的那个香精铺子生意很是红火吧!有人都问到我跟前了。那些人都是咱们家的世交好友,既然人家张了口,我也不好拒绝。只是,我差人去你那铺子里问过,说是没了存货,连下个月的份额都已经满了,若是想要,就得等上两个月才行。不过……”
  吕氏抬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做出一副为难模样儿来,
  “我先时已是应了人家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好反悔的。所以,荼糜——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谢荼糜好笑的看着吕氏惺惺作态,这是想白拿她的东西送人情?
  真是这样就好了!
  谢荼糜笑的客气,淡淡开口,“夫人既然开口,我自然要给面子的。”微微转头,对着月兰所在方向抬了抬下巴,“去,把我房里多宝阁上头左数第二格里的匣子拿出来。”
  “是。”月兰躬身应是。
  随即转身进屋取了匣子来放到谢荼糜身侧的案几上。
  谢荼糜打开匣子,往吕氏那边儿推了推,很是大方的笑道:
  “铺子里的香精确实紧缺的很,我这儿虽说留了些,打算给自个儿用。不过夫人你都开口了,我也不好藏私,这匣子里正好还有两瓶,夫人你尽管拿去便是。”
  吕氏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愣愣看着面前巴掌大的匣子里拇指大小的瓷瓶裹在丝绸中间,小巧玲珑,很是精巧。
  可是——这也太少了吧!
  吕氏顿时脸色变了,她这是被耍了是吧!
  吕氏缓缓抬头,视线移到谢荼糜面上,见她笑的一脸诚恳,又来了句,“夫人别客气,您拿着吧!”,登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胸脯剧烈起伏,眼睛里的怨毒再也掩饰不住,保养适宜的面容扭曲的像恶鬼一般。
  “你,你……”
  满腹恶骂尽数涌到嘴边儿,却好似堵在一块儿反而不知说哪句好,一时哑口无言。
  谢荼糜笑眯眯的看着吕氏一张老脸变成猪肝色,心情那叫一个倍儿爽。
  想占她的便宜?
  哼哼!她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做梦去吧!
  谢华兰紧紧跟在吕氏身后,惊恐的看着母女携着满身怒气跨出大门。
  后头送她们出来的月兰倒像是赶人似的。眼见吕氏母女衣袖生风的走到马车跟前,月兰挺直腰杆儿,不慌不忙的扬声道:
  “夫人、四娘子慢走,恕奴不能远送。”
  这话听在吕氏耳中就跟让她赶紧滚蛋是一个意思。
  吕氏忽的转头,恨恨的瞪了眼面色淡然的月兰,冷冷的‘哼’了声,长袖一摆,忿忿的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上,吕华兰小心翼翼的缩在一角,怯怯的看着吕氏难看的要命的脸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日来找谢荼糜为的是哪般,她心知肚明。
  确实有妇人在母亲跟前提起香精铺子,可大多是些酸话,言外之意不过母亲不慈,不能容忍继女,将后路断绝,却没料到谢荼糜竟是个出息的,如今转的盆满钵满,却没吕氏母子什么事儿,挤兑母亲说她有眼无珠。
  母亲气得厉害,直骂谢荼糜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眼皮子底下看了那么多年,竟还藏奸,捂着掖着不让人知道有方子的事儿。
  后来母亲着人特意打听那铺子,知晓生意极好,便动了心思。
  谢家已不比以往,母亲不善经营,父亲又常不在家,家中进项越发少了。
  母亲正是烦心时候,谢荼糜便恰好撞了上来。母亲这才琢磨想从谢荼糜那里诓几张配方,盘个铺子,也好教家里宽泛些。
  原想着自个儿跟谢荼糜之间虽有些龌龊,可到底血脉亲缘,谢荼糜又傻得很,哄一哄,套套近乎,几张方子的事儿便手到擒来。
  可是,
  万万没有料到——谢荼糜竟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敢顶嘴瞪眼,甚至根本不将母亲放在眼里,
  先前她未出阁时,可是一听到母亲的声音,便吓得瑟瑟发抖——
  今儿更是……虽然不好听,可真真是耍着母亲玩儿了好一通。
  说来也是,先头来时明明说好的要谢荼糜让出几张配方,可到了地儿竟改了口,寻摸着要几瓶香精都不得,这可真是——
  心里头想着,谢华兰偷偷觑了眼吕氏,随即猛地垂下脑袋,身子锁的更小,
  吕氏的脸色或青或白,扭曲的可是吓人!
  却说将吕氏母女膈应一通后,谢荼糜真是神清气爽的不得了,高兴之余,难得大方的给小金蛛扔了几块金疙瘩,那么一甩袖的姿态,啧啧,真是洒脱的不行。
  舒心的日子过得飞快,好似一转眼的功夫,便快要到了太学入考的日子。
  谢冲谢肃早就从邓家搬了回来,现下正窝在屋子里日夜苦读,只等科考那一日一鸣惊人。
  谢荼糜瞅着俩小孩儿捧着书本一脸菜色的辛苦模样儿,心里头还真是有些不忍落。
  想着两兄弟累的跟狗似的模样儿,谢荼糜转头吩咐厨房做了几样滋补的膳食给两人屋里送去,还叫人弄了些炒核桃给兄弟俩当零嘴吃,好补补脑子,省的用的过了。
  瞧着二郎三郎一副苦哈哈的样子,谢荼糜苦口婆心的劝俩人道:
  “二弟三弟呀!你们俩悠着点些,咱们不用这样没日没夜黏在书本上,劳逸结合才是正理儿不是。再说,该看的你们都看过了,也不差这一时的。现下放松些,出门转转,郊游什么的缓缓神儿吧!”
  谢冲:瞪眼……
  谢肃:无语……
  他们同窗都黑着俩眼圈儿熬夜呢,阿姐却教他们泄气来着!
  阿姐没事吧!
  谢荼糜那叫一个真情意切,诚诚恳恳
  “别紧张,不就是考试嘛!你们又不是没考过,邓公一月考八回呢!你们不都答得挺好么?这回也一样,就是那么回事儿。平日里怎么来的,照着样儿来就成。话又说回来,退一步说,就是没考上,天也塌不下来,咱们该怎么过日子还得怎么过日子。大不了下回再来么,是不是?”
  谢冲一头黑线的望着谢荼糜,瞅着阿姐那张满是慈爱的脸庞,心里头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谢冲揉了揉鼻梁,眼角瞥了眼三弟一脸“让我去死吧!”的表情,终是忍不住无奈的起身,硬起心肠把谢荼糜轰出书房,并且,咣当一声,插门落锁。
  回头一见谢肃一脸逃出生天的模样儿,他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也是没办法呀!一样的话儿他家阿姐能照着一天十八回的跟他们念叨,读书都没这么累的!
  他们实在是受不住啊!这魔音传脑的——现下两兄弟心里头,考试都没他们阿姐来的要命!
  不过,这么瞧着,谢荼糜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是!
  左右提起科考,谢冲谢肃便是怎么也紧张不起来了,在谢荼糜有意无意的引导,潜移默化之下二人反倒放的开了,饶是思路都开阔许多。
  谢荼糜不想给兄弟俩压力,却把一切都给他们准备的足足的。
  旁人有的两兄弟得有,旁人没有的——两兄弟也要有。总是,怎么好怎么来。
  估摸着,当娘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谢荼糜操完心,回头往镜子前一照,眼前竟是仿佛浮现出一片黄脸婆的景象来,顿时心塞的不行。
  转身喊了人拿了蜂蜜,对上羊奶,美美的做了面膜,瞧着一张美人面盈盈水水,这才满意的换了衣裳,叫丫头拿了东西,施施然的往二郎三郎那里去了。
  到了书房前头,敲了门,不一会儿里头探出个脑袋来,抬眼对上谢荼糜笑脸咪咪的模样儿,登时便是一愣,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随即蓦然一僵,身子再不动弹了。
  谢冲眼风使劲儿往上瞥,笑的一脸谄媚:“阿,阿姐!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起

  谢荼糜把手中捏着的耳朵转了半圈儿,笑眯眯的瞧着谢冲呲牙咧嘴直抽气儿,口气温和的不得了,
  “我是洪水猛兽?”
  谢冲一边儿丝丝出着气儿,一边儿费力的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哪能呢?阿姐您花容月貌,什么猛兽——呵呵,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那副谄媚嘴脸儿,当真与外头所言的沉稳持重的谢二郎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跟在谢荼糜身后的丫头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谢荼糜笑眯眯的微微俯身,笑容凉凉,慢悠悠的说道:
  “不是啊——那你跑什么呀?一瞅见我就关门。怎么?你阿姐我很不招你待见么?”
  谢冲背后汗毛忽的根根竖起,脑筋转的飞快,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
  “绝对没有,阿姐,你误会了,我是要缩回身子给您开门的。”
  呲着一口白牙,谢冲咧着嘴对着谢荼糜笑个不停,心里头却求神拜佛的求着他阿姐可千万别问‘为毛要锁门?’这样让人伤感的问题!
  “哼,哼!”谢荼糜威胁的看了眼满脸痛苦的谢冲,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指。
  “开门。”
  “哎,这就来了。”
  谢冲应声那叫一个快,缩回脑袋打开房门,老佛爷似的将谢荼糜恭迎进去。
  “阿姐,您快坐。”
  一进门,谢肃屁颠颠儿的搬了把椅子过来,殷勤的扶着谢荼糜坐下,然后对着谢荼糜腼腆一笑,乖乖儿的站在一侧,那模样儿,啧啧,真是正太的不行!
  “哼!”
  谢冲摸着自个儿通红的耳朵,看着谢肃的一双眼里满是鄙视。
  就会装!马屁精!
  好像刚才后头拽他衣裳,小声嘟囔着‘快关门。’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谢肃颠颠儿的倒了茶水,试了温度,送到谢荼糜手中。他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不见谢冲小刀般的眼神儿,一脸的温厚老实,真是无辜的不行。
  谢荼糜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垂首轻轻的吹了茶水沫子,抿了口,唇瓣微微一弯,睫毛蝶翼般颤抖,被遮掩的眼底光华流转。
  兄弟俩之间爱的掐架,她向来是摇旗呐喊,搁旁边儿挥小手绢助威的那个。这种眉来眼去的小官司,呵呵,真是小意思啊有木有!
  放下茶盏,谢荼糜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抬头望着一面似纯良,一咬牙切齿的两个兄弟,满是笑意的眼睛眯了眯,笑盈盈的开了口:
  “行了,别斗鸡眼似的,都坐了吧,咱们说说话儿。”
  两兄弟依言,俱都搬了椅子坐到谢荼糜跟前,三人围成一圈儿,谢冲笑道:
  “阿姐,有事您说!”
  谢荼糜笑着瞧了两人一眼,身子微斜,倚靠在扶手上,一手撑着脑袋,慵懒的笑道:
  “也不是旁的事儿。不是快要到入考的日子了么,我想着,那天应考的学子众多,咱们虽说不好太过出头,但也不能过于寒酸了。前阵子,我叫人试着染了几匹锦缎,所幸颜色还算不错,就叫了绣娘给你们缝制几件衣裳。”
  谢荼糜朝东芝示意,叫她拿了锦缎上前来,放到案几上,指着托盘上码放整齐的几套衣裳,对着两兄弟玩笑道:
  “你们每人两套,入考那天就穿了这去,好教太学里头的老头子们知晓,咱们谢家二郎不仅腹有锦绣,更是人才一表,他们若是不录用咱们,才是他们的损失呢!”
  谢冲眼睛好容易从那深蓝绣着暗纹的衣裳上移开,又瞥了眼另一头托盘上湖绿色透着浓艳的衣裳上扫过,转头看向谢荼糜,
  “阿姐,哪有你这样夸自家人的?要让别人听到,会笑话的。”
  说着话锋一转,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阿姐,这是你让人染的?”
  他忍不住起身,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感受着丝滑柔顺的触感,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可真漂亮呢!而且,——”
  “瞧着颜色很是新鲜,仿佛从没见过。”
  一旁的谢肃不知何时已经捧起属于他的那份衣裳,手中不住的摩挲着,开口说道。
  谢冲瞧着平日里温温吞吞的三弟,这会儿倒跟兔子似的,真是手快的不行,瞧着抱在怀中的着紧样儿,真是——没出息!
  拿着一脸‘鄙视’的表情好好的问候谢肃一通,自个儿却护崽儿似的抱紧自己的衣裳。
  谢荼糜好笑的瞧着他们,口中夸奖般赞道:
  “还算有些眼光。”
  谢荼糜眯着眼睛,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看着叫人染出来的。因着用料的问题,好些东西这里本是没有的,她花重金叫人出京去找,另一些实在找不到的只得用了旁的替代。
  试了好几回,一共就出了这么几匹颜色还算周正。
  因着数量太少,用作样品也不像样子,她想到自家兄弟就要入考,索性全部用来裁了衣裳,给他们添些光彩,算是自个儿一番心意。
  瞧着两人稀罕非常的模样儿,谢荼糜勾了勾唇,颊边划过一丝满意。
  谁说男人不爱美的?
  东西若是足够漂亮,对美的追求向来是不分男女的!
  况且,她见过的骚包男人可比女人多得多呢!当然,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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