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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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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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着床上之人,脱口而出道:
  “主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便要将女子扶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好叫她舒服一些,口中却仍叽叽喳喳个没完,笑着询问道:
  “主子,您吓死我了。要不是昨儿总算退了高热,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您要不要喝茶,润润喉咙?”
  床上的女子,也就是谢荼糜,此时只觉得好生聒噪,刚刚清醒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为着堵着眼前这人的不断张合的嘴巴,她微微点了点头,直到一股水流划过喉咙 ,她才觉出自己是真的口渴了。
  连喝了三杯水,才觉得嗓子那么干涸。女子微微后仰,靠在软枕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的景象,心中渐渐的理清了思路。
  眼瞧着那记忆中名叫月兰的丫头将她侍候妥当后,自己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安安静静的的做绣活儿,这是她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女子移开视线,目光缓缓游移,最后落在自己身上搭盖的麻布薄被上,不自禁的,手指微微捻动,粗糙的质感瞬间划过指尖。唉!她还从没用过这样‘俭省’的物件儿呢!
  想到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幕幕画面,以及画面中悲催到了极点的女人,便是冷心冷肺如她,都觉着这妹子的一生就是一个大大的杯具。没亲娘的娃儿就是苦啊!可是,有个喜好四处游历,撰写游记的亲爹就跟没有一样样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见着一面,帮忙撑腰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
  尤其是,这爹眼光不怎么好,选的安置后方的继室是个面甜心苦的,趁着男人不在家,忙不迭的把视为眼中钉的原配嫡长女给许了人家。
  要说男方家世也不错,朝堂新贵,将门虎子,实打实的军功累积而成的少年将军。这要搁在平时,已经落魄颓势只余一支且闲赋在家的谢家女儿能攀上这门亲事,那一定是祖先显灵,撞了大运嘞喂!
  但是,如果那位少年将军如今毫无下落,消息不明,且见阎王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他爹娘,那么,叫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给他冲喜成亲,做个现成的寡妇,却是不怎么美妙了吧!
  谢荼糜曾经面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父母之命中的父亲老瞅不见人影儿,人家继母利落的把她给嫁了这么个人家,欢欣羞涩是不用想了,能憋住不哭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就在谢荼糜认命做一辈子寡妇的时候,她名义上的男人,腾地一下又神奇的复活了,谢荼糜还来不及扯个笑脸,随之而来的消息,叫她彻底的懵了。
  谢妹纸不晓得,这世道,现在最流行的是美女救英雄。所以咧,落难的少年将军同清秀的农家少女,哦,不,应该是小军官儿他妹,两人之间碰撞出奸情的火花,那简直是必然加必然啊!
  当然,那救了男人命的少女一定品行高洁,显著特征就是,不愿为妾。于是乎,疑似小寡妇的谢妹纸,直接跳过了将军夫人的可能,被真爱的小将军果断的发了盒饭,嗯!对了,那男人可怜谢妹纸,还送了个郊区的别庄地契,做补偿呢!
  哎!呵呵!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好男人哦有木有!女人讽刺的想着。
  然后,这妹子的遭遇就是祸不单行这句话的完美诠释。在她被发配到庄子上以后,她的娘家弟弟也不断遭受继母的打击迫害,想带坏个人还不容易吗?等谢荼糜脱离自怨自艾的情绪,再去看时,那两个同母弟弟已是名声臭大街了,再之后,她还来不及做什么,一场纨绔子弟间的群殴便轻轻松松的要了她两个弟弟的命。
  这却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事实证明,包子被逼急了,也会反击的,谢荼糜将她唯一硬气保存下来的,生母留给她们姐弟的财宝,全数变卖,洒出大把银子,查明弟弟们的死因,在知道一切都是阴谋,且所有矛头无一不指向继母他们时,本就几近崩溃的谢荼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玉石俱焚,共葬火海!
  总结来说,这妹纸的一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小女配,那英雄美人儿就是当仁不让的男女主角,人家踩着她上位,然后把她一脚踢开,按照剧情,最后必然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女人烦恼的捏了捏鼻梁,眉头微颦。她不明白,明明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谢荼糜竟是宁愿魂归地府也不愿要,真是,真是——便宜她了!哈哈~~
  嘴角还没勾起,却瞬间耷拉下来,床上的女人,哦!好吧,从现在起她就是谢荼糜,回想一下曾经的短暂的一生,再回头瞧瞧这屋里的摆设,很容易就和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对上号了。
  可问题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寡妇摇身一变成弃妇了。其实她对离异的妇人是没什么偏见的,渣男嘛,小伙伴们都明白的。只是,只是,她单纯就是对‘弃妇’这词儿不爽而已。
  原本,她就是集全族之力教养出的族长一脉的长女,所闻所见无一不精,手中权柄仅次于族长,要不是后来有个小她十来岁的弟弟出来顶缸,指不定还就得她当牛做马呢!
  是以,她的私生活中有几个顺眼的男人并没什么,而对她来说,一直处在主导地位,对别人说不简直不要太平常了。可是现在,啧,这是怎么着?她被别人罚红牌儿了,这种强烈落差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复杂艰涩。别的且不提,只不适应却是真真儿的!
  苍天在上,她,竟然被人嫌弃了?
  呵呵!
  这要搁以前那绝对的匪夷所思啊好吧!
  长长地叹了口气,适应环境什么的果然是件苦逼到极点的差事儿了。
  心中胡乱想着,枕在软垫上的脑袋微微一偏,目光不经意的往枕边一扫。嗯,那是?谢荼糜随手拿起来,目光轻轻一扫,随即在触及右首三个硬挺的大字时,视线蓦然凝住。
  ——放妻书,啧啧,谢荼糜眼中划过一丝兴趣,正准备细细的瞻仰一番。此时,却是又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旁做针线的月兰疑惑的抬起头,待瞧见门外的身影,忙站起身来。
  却见来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妇人模样,圆脸上一派笑眯眯的表情,这是谢荼糜母族留下的仆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名为严娘,一直照顾她的起居。上一世谢荼糜打算同继母他们抱团儿死之前,硬是把这批人赶走了,还顺便把余下的钱财都塞给他们,倒也算是有心了。
  不过恍惚之间,严娘已经走到床前,隔着几步,笑着回禀道:
  “主子,福王妃来了,说是不放心您,要亲眼看看才好。”
  福王妃?谢荼糜脑袋里转了一圈。是了,谁还没有一两个好伙伴呢?要说原先这妹纸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两点:仆从忠心、闺蜜贴心。只不过那时候妹纸被仇恨遮住了眼睛,无暇顾及罢了。
  这位福王妃闺名柳玉蝉,并另一位姜姓的女孩儿同谢荼糜最是要好,三人俱都是幼时的玩伴儿,可以说,她们彼此之间却是要比正经亲人还相互信任些,彼此心照不宣。
  “快请进来。”虽是胡乱想了许多,却不过一瞬间而已,谢荼糜轻声吩咐道。
  还不等严娘传话,外头传来一声女子清脆笑声。“不用请了,我已经进来了。”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穿着水红色齐胸襦裙的明丽少妇人风风火火的已是跨入门内,她发间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随着步子迈动而微微摇摆,衬着灿若朝霞的姣好面容,格外的尊贵却又不乏朝气,谢荼糜不禁感叹,真真是个俏佳人呢!
  “没出去迎你,可不许恼了啊!”只看着柳玉蝉爽朗热情的笑容,谢荼糜自然不过的掠过那丝生疏,熟悉无比得玩笑起来,这个女人挺招人喜欢的。
  “这些都小事儿。”柳玉蝉一点儿不见外的一屁股坐到床边儿,很是豪爽的一挥手,混不在乎。然后,话题一转,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谢荼糜,叨叨道:“只你出息些,别再跟那些个贱人缠磨,快快脱身出来,我便安心了。”
  在柳玉婵开口时,屋子里的下人便都默默退了出去,此时屋子只有她们二人,柳玉婵说话愈发没了顾忌。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就脸白些吗?那有什么,赶紧叫他滚远些。改明儿我给你相看些有本事的好人儿,保准个个强出他八条街不止……”
  谢荼糜听得囧囧有神,这妞儿以为她对那男人还有奢望,不愿离了去呢!真是的,这怎么可能……额,好像,似乎,原先那妹纸直到最后都没把放妻书送去入档,这么着名分上就还得算是那男人的人。
  看着义愤填膺的好闺蜜,谢荼糜不由得有些心虚,赶巧瞥见手中纸张,想也不想的递过去,一把拍在满口激昂的柳玉婵那波涛起伏的胸口,迎着瞪眼过来的美人儿,连忙道:
  “放妻书,”见美人儿半疑似的低头看去,谢荼糜解释道:“我这身子暂时不行,又不想再等了,劳烦你帮我入档了吧!早一天掰扯开我才能痛快不是!”
  “这才对嘛!”柳玉婵一脸“你早该回头是岸”的表情看的谢荼糜眼角抽抽,柳玉婵爽快的收起纸张,满脸欣慰的接下这桩差事儿,“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嗯,顺带着给你单独开个女户,省得往后还得看那老妖婆的脸色。”
  谢荼糜连连点头,王妃办这事儿真是太大材小用了,想出差错都不容易。闺蜜两肋插刀为她着想,给她帮忙,她别的暂且不提,只诚恳温暖的微笑保管够够的,必须叫闺蜜暖心啊!
  柳玉婵口若悬河的安慰着倒霉催的小伙伴,瞅着她连连点头应是,心里头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对劲儿,直直的盯着谢荼糜看了半响,脑中忽的闪过一道亮光,柳玉蝉低呼一声,抚掌惊讶道:“我说怎么回事儿,惜惜,你转性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啦啦啦~~

  ☆、救了英雄的美

  柳玉蝉说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儿她这好友同往常很不一样啊!仔细瞧着,脸色虽苍白憔悴,神情恹恹,却螓首微抬,唇瓣含笑,便是随意的斜躺在床上,浑身亦隐隐透出一股子慵懒华贵的味道。尤其那茶色晕着幽蓝光芒的一双剪剪水瞳淡淡望过来时,即便身为女子,她都禁不住心中一跳,差点儿陷进那盈盈水光中,不可自拔。
  因着谢荼糜今日神态实在太过淡然,且迷途知返,两人谈的兴起,使得柳玉蝉有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想明白一直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儿?
  ——她的好友竟是再无一丝瑟缩喏喏之态,之前总是低垂着脑袋,遇见人就先退两步的怯懦表情不见了。还有,那双眼睛……往日里,谢荼糜同人交谈时一直垂着眼帘,生怕别人看到她那与众不同的眸色,凭的惹人不喜。
  其实,又怎会惹人不喜呢?明明是一双漂亮魅惑到了极致的美眸。惜惜不知道,当她睁着那样一双眼睛看向别人的时候,旁人心中是怎样的悸动,若说勾魂夺魄也不为过。偏她自己毫无知觉,只傻傻的信了那谢家老妖婆的荒谬之语,以为旁人会把她当做妖怪嫌弃,便是恨不得闭上眼才好。
  她们都说了好些回,但惜惜一直固执的以为她们不过是安慰她罢了,却是依旧瑟缩着,叫人看了心里头酸的慌。任谁被人从小好几年如一日的暗地里告诫‘你眼睛忒吓人了,可不能叫旁人瞅见’,都会深信不疑的。
  其实,终究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心作祟,唯恐自己女儿被比下去,见不得谢荼糜慑人风华展于人前招惹风光罢了。
  “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柳玉蝉笑得开怀,眼带欣慰的望着面色淡笑的谢荼糜,叹了口气,劝道:“你想开了就好,说穿了也没什么,反而是因祸得福,你要自在多了,往后可没人能在挟制你了。再嫁从己,全都随你自己的主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你且放宽心,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呢。”
  眼见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开窍的好友,柳玉蝉满心欢喜,在她心中,这才是好友该有的样子,凤凰涅槃一般,敛静自若却风华无限,叫人轻易忽视不得。
  心中愈发觉得那姓王的脑袋被驴踢了,错把珍珠当鱼目,真真是瞎的彻底。心中愤恨,面上就带了些出来,柳玉蝉对着谢荼糜向来随意的很,反正好友都不在乎了,便将想到的就说了出来:
  “王南卿真是瞎了眼,薄待发妻,捧着个野丫头当宝贝,还品行高洁,我呸!”柳玉蝉满脸不屑,嘲讽道:“欲拒还迎这招都接不住,还少年将军?我看是大头还差不多。那女人要是没个想头会跟着他不远千里来京城?不愿做妾,那是因为人家眼光高,瞄的就是正妻的位置。倘若真心不乐意,拒绝二字还不简单?王南卿还能强人所难不成?”
  谢荼糜笑意浅浅的望着柳玉蝉,表情无所谓到好像听着的是旁人的故事一样,见着她这副模样,柳玉蝉心中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到底是看开了,否则这样的神态是装不出来的。
  而在谢荼糜看来,这样看似隐秘非常的打量于她而言就跟直视差不多,开玩笑,察言观色简直是她本能好不好,打从五岁上头,她就能从她老子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上查探阴晴,以此为根据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宝贵的玩耍时间。所以说,没有童年的小孩纸最苦逼了有木有!
  好吧!歪回来。瞧着闺蜜这般小心翼翼的关心自己心情,谢荼糜倒很是领情,因此,便随着柳玉蝉的话音,不以为意的接了句:“人家对他有救命之恩,患难见真情嘛!”越是阴暗的角落越能刺激荷尔蒙诱发奸情,这是定理呀好么亲! 
  八卦是要讲究氛围的,如今有小伙伴捧场,柳玉蝉兴致愈加高昂,秉承着朋友的敌人TM的就是自己死敌的原则,柳玉蝉吐槽愈发无压力,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毒舌的叫人无语:
  “王南卿他就是个猪头,脑袋单单摆着只图个好看。被人一箭射下马,滚下草坡不见倒没什么,打仗么,不死都是撞大运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将军么,凡是找到他的都有赏银的好么,碰见他的那个人才真是赚大了。再说,前头撒出那么多兵到处找他,只要不是变成耗子躲进地洞,搜也搜回军营了。”柳玉蝉啪的一拍大腿,一脸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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