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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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笑佳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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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睛盯着废墟,盯着她遇到那警察的方向,凝神谛听。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见到半条人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她放了心,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既可以躲开戈热莱的再次攻击,又可以从城堡另外的出口逃出去。不过城堡里的拍卖会吸引了她,让她忘记了危险。
    走过前厅和候见厅,就是大客厅。宾客们三五成群,围着几个人站着。公证人估计他们有买下城堡的意图,便请他们坐下。在一张桌子上,立着三支作圣事用的小蜡烛。
    奥迪加先生庄严地打着手势,夸张地说着话,不时与德。埃勒蒙侯爵说上几句。人们刚刚得知侯爵是城堡的主人。
    离拍卖开始还有一会儿。奥迪加先生感到需要事先作些说明。他突出介绍了城堡的位置,重大的历史价值,壮美的外观和优美的环境,断言买下来决不会吃亏。
    接下来他重申了拍卖的规矩。每一支蜡烛能点一分钟左右。在最后一支蜡烛熄灭之前,大家尽可以说话,但如果等太久,就可能要出大价钱了。
    四点钟敲响了。
    奥迪加先生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擦燃,将火苗凑近第一支蜡烛。一切动作,都像个要从大礼帽中变出十二只兔子的魔术师在表演。
    第一支蜡烛点燃了。
    大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一张张面孔都很紧张,尤其是坐着的女人们,她们的表情十分特别,有的是漠不关心,有的是伤心沮丧,还有的是灰心泄气。
    第一支蜡烛熄了。公证人走上来。
    “女士们先生们,还有两支。”
    擦着第二根火柴,燃起第二团火苗,然后第二次熄灭。
    奥迪加先生操起忧伤的声音说:“最后一支……但愿没有人误会……前两支都烧尽了。只剩这一支了。我宣布起价为八十万法郎。低于此价恕不接受。”
    第三支蜡烛点燃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道:“八十二万五千。”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八十五万。”
    有位太太匆匆作了个手势。公证人替她报道:“八十七万五千。”
    “九十万。”一位竞买者叫道。
    接下来一阵沉默。
    公证人有些惊愕,连声问道:“九十万?……九十万?……没人再报了……女士们先生们,这个价太低了……城堡……”
    又一阵沉默。
    蜡烛要熄了。溶化的烛油里,还剩下一星残火。
    这时,大厅深处,靠门厅这边,一个声音清晰地吐出:“九十五万。”
    人群闪开了。一位讨人喜欢的先生满面笑容,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来,不慌不忙地又说了一句:“九十五万法郎。”
    昂托尼娜一眼就认出他是拉乌尔先生。
    第八章奇怪的合作者
    公证人尽管声称自己冷静,还是免不了有些惊愕。一次竞价超出了两个价位,这可不多见。
    他轻轻地问:“九十五万法郎?……没有人再出价了?……九十五万法郎?……成交。”
    大家都拥到新来者周围。奥迪加先生有些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再次让他确认,并打听他的姓名和有关情况。他看到拉乌尔的目光,才知道这位先生不是那类由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有一些习俗,一些礼节是应该遵从的。不过用不着当众作这类说明。
    于是公证人急忙把大家都推出去,好腾出客厅来结清这笔特殊方式的交易。等他走回来时,拉乌尔已经坐在桌前,拿着钢笔,在签署一张支票。
    让。德。埃勒蒙和昂托尼娜站在稍远的地方,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拉乌尔站起身,仍是不慌不忙,随随便便的样子,带着能纵横捭阖的那种潇洒神态,对公证人说:“奥迪加先生,过一会儿,我去您的事务所拜访。您将有充足的时间来检查我的身份证件。您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告诉我吗?”
    公证人对这种方式有些惊讶,回答道:“首先是姓名,先生。”
    “这是我的名片:堂路易。佩雷纳,葡萄牙王国臣民,原籍法国。这是我的护照和所有必要的材料。按照规矩,我开了一张支票,预付一半金额,开户行是里斯本葡萄牙信贷银行。另一半金额,待我和德。埃勒蒙先生谈妥定下日期,到期再付。”
    “我们要谈谈?”侯爵惊愕地问。
    “对,先生,我有好些有趣的事儿要告诉您哩。”
    公证人越来越困惑,准备提出异议,因为,说到底,谁可以证明他户头上有足够的资金呢?谁能保证,在支票给付之前,他帐上的资金不会用完呢?谁可以……?可是他没有开口。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他感到惶恐不安,不知说什么好。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也许是个办事无所顾忌的人,无论如何,对一个照章办事的司法助理人员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
    总之,他认为还是思考一下为宜,就说:“先生,您会在我的事务所找到我的。”
    说完他就挟着公文包离开了。让。德。埃勒蒙想和他说几句话,一直陪他走到前面平台。昂托尼娜听了拉乌尔的说明,显然有些不安,也想出去。可是拉乌尔把门关上,把姑娘推了回来。她十分惊慌,就向另一道门,直接对着前厅的那道门跑去。拉乌尔追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腰。
    “喂!您今天是怎么啦?”他笑着问,“一副惊慌的样子。难道我们不认识了?刚才我把戈热莱引开了,那一夜把大个子保尔赶走了,难道这一切对小姐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他想在她脖子上吻一下,可是小姐一躲,只碰到了衣领。
    “放开我。”她结结巴巴地说,“放开我……这真可恶……”
    她固执地转过身往门口走,想打开门出去。她拼命挣扎着。拉乌尔来气了。搂住她的脖颈,把她的头往后扳,粗鲁地寻找她拼命躲闪的嘴巴。
    她叫起来:“啊!多么没羞啊!我要叫了……多没羞啊!”
    他忽然退开了。侯爵的脚步声在前厅的石地板上响了起来。拉乌尔冷笑道:“算您走运!没想到受到您的粗暴拒绝!见鬼!那一夜在侯爵的书房里,您柔顺得多。好吧,漂亮妞,您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不再想去开门,也退开几步。当让。德。埃勒蒙推门进来时,发现她面对自己,犹犹豫豫,十分气愤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啦?”
    “没……没有什么。”她说,仍然气喘吁吁的,“我有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
    “不……一件小事……我弄错了。您放心,教父……”
    侯爵转过身,无声的询问拉乌尔,拉乌尔笑眯眯地回答说:“我猜,小姐是想告诉您发生了一个小误会。再说,我本希望亲自来消除这个误会。”
    “先生,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侯爵说。
    “是这样。刚才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堂路易。佩雷纳。可是在巴黎,由于个人的原因,我用的是假名拉乌尔先生。侯爵先生,我就是用这个名字租住了您的房子,伏尔太沿河街的夹层。前不久的一天,这位小姐上您家,却按了我的门铃。我指出她找错了门,并报出我的假名。于是,今天,她就觉得有些诧异……”
    让。德。埃勒蒙似乎也很诧异。这个怪人的行为至少是颇为可疑的,其个人身份似乎也有问题。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先生,您究竟是谁呢?您要求与我谈一谈……谈什么呢?”
    “谈什么?”拉乌尔说,一直到谈话结束,他都假装不望姑娘一眼,“谈一桩生意……”
    “我不做生意!”德。埃勒蒙硬梆梆地丢过去一句话。
    “我也不做生意。”拉乌尔肯定地说,“但是我关心别人的生意。”
    这就变得严重了。他是否准备搞讹诈了呢?他是否冤家对头准备摊牌,来进行威胁呢?德。埃勒蒙摸摸口袋里的手枪,又用眼光征询教女的意见。她紧张地专心听着他的话。
    “说干脆点,”侯爵说,“您想干什么?”
    “找回您应得的遗产。”
    “遗产?”
    “您外公的遗产。下落不明。您委托一家代理机构寻找,却没有结果。”
    “啊!好哇,”侯爵笑着叫道,“您是个侦探代理人!”
    “不是,但是个业余爱好者,喜欢给别人帮忙。我有个怪毛病,喜欢作这类调查。这是一种爱好,一种收集情况,弄清问题,解开谜团的需要。说实在的,我都无法告诉您,我在生活中取得了多么惊人的业绩。一些几百年的老案叫我破了,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宝窟被我掘开了,一些暗不见光的谜团被我窥破……”
    “好家伙!”侯爵高兴地赞道,“当然,您也赚了一笔小小的佣金,咹?”
    “没赚一文佣金。”
    “您干活是免费的?”
    “纯粹是图快乐。”
    拉乌尔笑吟吟地说完这番话。这与他那时对库维尔说的话,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得两三千万……百分之十留给侯爵……其实,现在只要能在侯爵面前,尤其是在年轻姑娘面前显示本事,扮演一个好角色,别说是要钱,让他贴钱都愿意。
    他昂着头,在屋里踱来踱去,为自己斗赢了德。埃勒蒙,显得高尚伟大而得意。
    侯爵被他占了上风,有些困惑,不再合讥带讽地说:“您有线索要告诉我?”
    “恰恰相反,我是来向您了解情况的。”拉乌尔快活地说,“我的目的很简单:向您提供我的合作。先生,您也明白,在我经办的那些案子中,总有一段摸索的时间。要是人们一开始就把情况都告诉我,这段时间会要短得多。可惜这种情况很少。人们不是保持沉默,就是故弄玄虚。这一来,就迫使我事事都得去查清楚。时间就这样耽误了。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应该让我少走弯路,把情况告诉我,比如,这笔神秘的遗产是什么东西,您是否请求司法当局介入?”
    “您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止这些!”拉乌尔叫起来。
    “那还想知道什么?”
    “您还没买下沃尔尼城堡时,在这里发生的惨案。我能当着小姐的面问您么?”
    侯爵浑身一震,立即低声回答:“当然可以。伊丽莎白。奥尔南是怎么死的,我自己已经告诉了教女。”
    “不过,您向司法当局隐瞒的秘密,您大概没有告诉她。”
    “什么秘密?”
    “您曾是伊丽莎白。奥尔南的情人。”
    拉乌尔不给让。德。埃勒蒙留下恢复镇定的时间,马上接着说:“因为最不可思议,最叫我困惑的正是这一点。一个女人被杀死,身上的首饰被抢走。警方作调查,询问您,就像询问所有在场的人。您却不说出您与那女人有私情!为什么要隐瞒这点?为什么您随后又要买下这座城堡?您作了搜查吗?您知道了什么当时报上没有披露的情况吗?总之,在沃尔尼城堡惨案和您外公的遗产被劫之间有什么联系?两件事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是不是同一个起因,同步发展的?先生,这就是我要问的话。我希望得到明确回答,好使工作取得进展。”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侯爵先生有些犹豫,到后来显然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说。拉乌尔见了,微微耸耸肩膀。
    “真遗憾!”他大声说,“您不回答我的问题,真遗憾!您不明白,一件事情永不可能了结归档吗?那些卷进这件事情的人,那些您还不知道的、要想从中获利的人都正惦记着这件事。我这么一说,您难道不应该思考思考吗?”
    他在侯爵身边坐下来,又一字一句地强调说:“先生,有好几方面的人,已经为了调查您的过去,分别开展了活动,我就了解其中四方面的活动。第一是我这方面的活动。我先在伏尔太沿河街租了夹层住下,然后来到这里买下城堡,以免它落入别人之手,因为我希望主宰调查工作。第二是金发克拉拉的活动。她原先是那个著名盗匪大个子保尔的情妇。她有天夜里潜入您巴黎寓所的书房,抽出写字台的暗屉,在那堆相片中找什么东西。”
    拉乌尔停了一下。他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望年轻姑娘一眼,而是朝侯爵倾侧身子,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直视侯爵的眼睛,趁侯爵沮丧的时机,又低声说:“我们来说第三方面,行吗?……肯定这是最危险的……我们来谈瓦尔泰克斯。”
    侯爵吓了一跳。
    “您说什么?瓦尔泰克斯?”
    “对,瓦尔泰克斯,伊丽莎白。奥尔南的侄儿或是堂弟,反正是亲戚。”
    “荒谬!不可能!”德。埃勒蒙抗议道,“您说瓦尔泰克斯是赌棍,放荡家伙,品行不好,这我同意。可他算是危险人物吗?好吧,您说吧。”
    拉乌尔还是面向侯爵,说下去:“瓦尔泰克斯还有一个名字,先生。确切地说是一个绰号。他这个绰号在黑社会是尽人皆知。”
    “黑社会?”
    “瓦尔泰克斯是警方通缉的罪犯。”
    “不可能!”
    “瓦尔泰克斯就是大个子保尔!”
    侯爵受到极大的震惊,愤怒得透不过气来:“大个子保尔!那盗匪头子?……算了吧,这叫人无法相信……瓦尔泰克斯不是大个子保尔……您凭什么断定……?不,不,瓦尔泰克斯不是大个子保尔!”
    “瓦尔泰克斯不是别人,就是大个子保尔!”
    拉乌尔毫不退让地说,“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一夜,我知道大个子保尔带了同伙,守在码头上,监视他过去的女友。当克拉拉从您家里出来时,他打算将她劫持……我当时在场。我与他打了起来,看清了他的面目,认出他就是瓦尔泰克斯。他在您周围活动,我都监视他一个月了。这是第三方面!我们来说第四方面:警方……警方从官方的角度已经放弃了调查,可是那个固执的报复心重的侦探个人还在继续进行调查,我指的是从前在这里作调查时,检察院那个不起眼的助手,就是戈热莱探长。”
    拉乌尔两次壮起胆子往年轻姑娘那边瞟了一眼。昂托尼娜坐在背光的地方,他看不大清楚。不过他觉察得出,他这番话与她扮演的角色,她的神秘角色大有关联,让她感到多么惊慌,多么惶恐!
    拉乌尔这番话似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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