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绑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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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绑架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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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失时机地发出了他的电文.回电内容详实,情况准确.年轻的卢皮特.布雷纳近几L年来一直生活贫困,他做过沙滩游民,在南太平洋的岛屿上谋生过,但是要靠国内的汇款接济度日.两年前.他返回纽约。在纽约,他的生活更是急转直下,朝不保夕。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最近筹措到了足够的费用到埃及去了一趟。“在那里,我有一个可以借钱的好朋友。”他这样说过.可是,到了那里,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又回到纽约,诅咒他的吝啬鬼叔叔,说他叔叔关心死人和国王的骷髅甚于对至亲骨肉的关怀,正是他在埃及逗留期间,发生了约翰.威拉德爵士的死亡事件。 
  卢皮特在纽约的生活又重新每况愈下.后来潦倒不堪.最后没有任何征兆,他就自杀了,身后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写了几句稀奇古怪的话.好像是基于一时的悔恨而写下的.他说自己是一个麻风病患者,是,一个无用的社会游民,信的结尾写道:他这样死去适得其所。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我的大脑.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很久以前死去的埃及法老会进行所谓的复仇.现在,我看到的是.一桩更具有现代性的罪行.例如这个年轻人曾经下决心要干掉他的叔叔,办法是下毒。由于失误和疏忽,约翰.威拉德爵士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药.这个年轻人返回纽约.一直为他的罪恶所困扰,他叔叔死亡的消息传到他耳朵之后,他认识到当初自己下毒一着实在是毫无必要.悔恨和懊恼使他痛心疾首,终于让他下决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将我的推理大概地向波洛说了一遍.他很感兴趣。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很聪明—简直可以说是足智多谋了.这些可能是真的.不过,你却忽略了古墓这个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 
  我耸耸肩膀。 
  “你还认为这些事和古墓有关?” 
  “与古墓关系重大,我亲爱的朋友。明天我们就出发到埃及去。” 
  “什么?”我惊讶地叫道。 
  “我说了,明天我们要去埃及。”波洛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英雄般的光芒.接着,他表情痛苦不堪地呻吟道广不过,唉,海呀,那可恶的海呀!” 
  一星期之后.我们的脚便踏在了大沙漠中那金色的沙子上,炎热的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波洛整个人显得痛苦不堪,面容憔悴地站在我的身旁;这个小个子绝对不擅于长途旅行.我们从马赛上船,这四天的航行对他来说是一段漫长的痛苦历程,他在亚历山大港登陆的时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他甚至难以保持他一向农着整洁的习惯。我们来到开罗,立刻驱车赶赴蒙娜大酒店,它就坐落在大金宇塔的旁边。 
  埃及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波洛却并不感到它有多么迷人。他的衣着又和在伦敦时完全一样了,他在口袋里装着一把小刷子,不断地刷去沾在他黑色衣服上的尘土。 
  “我的皮鞋!”他痛苦地哀号道,“你看着我的鞋子,黑斯廷斯,它可是用上好的皮革做的,它总是那么光洁亮泽.可是现在,你看看,里面进的沙子咯得脚生疼。再看君鞋面,它简直有碍观瞻。还有这闷热的天气,它使我的小胡子变得软弱无力一哎,都塌下去了。” 
  “你看看那个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我急忙招呼他,“即使我也能感到他的神秘和魅力。” 
  波洛看了它一眼,并不满意.“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 
  他说道,“它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呢?一半身子都埋在了沙子里,又这么凌乱不堪.啊,这可恶的沙子!” 
  “走吧,在比利时也有很多沙子。”我提醒他说。我指的是我们在诺克希诺的.一次度假。导游手册上说那里的沙子著名于世,是“美丽的沙丘”。 
  “在布鲁塞尔是没有沙子的。”波洛打断了我的话,眼睛盯着大金字塔,“说实话,这些金字塔起码还是符合几何图形的,而且也很牢固.不过它们的外观这么不平,看上去很难令人愉快,那些棕榈树我也不喜欢;在栽它们的时候,并没有被整齐地安排过!” 
  我打断了他的牢骚,建议我们动身到考古营地去。我们需要骑骆驼到那儿;那些骆驼耐心地跪在地上,等着我们骑上驼背。几个很有异国情调的男孩子看守着这些骆驼,为首的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专职导游。 
  我目睹了波洛骑骆驼的全部过程,堪称一大奇观。他开始上骆驼时呻吟不止,愁眉苦脸,很快地他又爬下来雌牙冽嘴地做着手势,不断祷告,祈求众神的保佑一从圣母马利亚到每一位神灵他都祷告过了.然后再爬上骆驼背。最后,他还是很没面子地从骆驼背上爬下来,骑上一头小毛驴,才算把这段路给走完。我必须承认,骑在—匹慢步小跑的骆驼背上,对一个新手来说可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因一路颠簸,浑身酸痛了好几天。 
  终于,我们来到了考古发掘现场,…个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男子出来迎接我们.他长着花白的胡子,穿一件白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头盔。 
  “你们是波洛和黑斯廷斯上尉吗?我们接到了你们的电报,很抱歉没有人到开罗去迎接你们;我们这里出了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我们的全部计划。” 
  波洛的脸立刻变得毫无血色.他的手本来要偷偷地伸进衣兜掏他的小刷子来刷衣服,这时停住了。 
  “又死了一个人?”他屏住呼吸问道。 
  “是的。” 
  “是盖伊.威拉德爵士吧?”我大声问。 
  “不是的,黑斯廷斯上尉.是我的美国同事施奈德先生。” 
  “死亡原因呢?”波洛接着问。 
  “破伤风…”我顿时也脸色苍白.我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有一种难以捉摸的、阴森恐怖的气氛!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闪现在我的脑际.假如下一个是我该怎么办? 
  “天啊。”波洛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这件事让人难以置信,这太可怕了。请告诉我,先生,能肯定是破伤风吗?” 
  “我相信是的.不过,艾姆斯会讲得比我更详细。” 
  “啊.当然了,您不是那位大夫。” 
  “我叫托斯威尔。” 
  那么,这位就是威拉德夫人所说的在英国博物馆供职的英国专家了,他身上的那种坚定不移、严肃认真的气质直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如果你们跟我来的话,”托斯威尔博士接着说.“我就会带你去见盖伊.威拉德爵士。他最急于要得到你们到来的消息。” 
  我们穿过营地,来到一个大帐篷前。托斯威尔博士掀开门帘.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三个人。 
  “波洛先生和黑斯廷斯上尉到了,盖伊爵士。”托斯威尔博士说道。 
  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人立刻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向我们问候.他身上有一种容易冲动的天性.这使我立刻想起了他的母亲。他不像其他人晒得那么黑,但他眼睛周围由于忧虑、悲痛而出现了一圈黑晕,这使他显得比他二十二岁的实际年龄肴起来要老得多。很明显.他正忍受着内心的巨大压力。 
  他向我们介绍了他的两位同事.艾姆斯大夫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能干.鬓角上有一缕白发;晗珀先生,就是那位秘书,是一位友好的、瘦瘦的年轻人,戴着一副宽边眼镜。 
  几分钟的寒喧过后.那位秘书出去了,托斯威尔博士随后也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我们和盖伊.威拉德爵士.还有艾姆斯大夫。 
  “请提出您想知道的任何问题,波洛先生,”威拉德说,“我们被这一系列奇怪的灾祸搞得心慌意乱,完全失去了方寸,然而这可能只是——这不可能不是一种巧合。” 
  他的话里有一种紧张的痕迹,明显可以听得出他同不达意。我看见波洛正仔细地盯着他看“您确实把所有精力都投到这项工作上了吗,盖伊爵士?” 
  “是的。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或不管它的结果如何,这项工作必须继续下去,这一点您要明白”波洛又把脸转向另一位。 
  “您有什么要说的吗,大夫先生?” 
  “我吗”那位大夫说道,“我不赞成放弃。” 
  波洛又一次露出了苦相。 
  “那么,很显然,我们必须搞清楚我们该如何行事。施奈德先生是什么时间死的?” 
  “三天以前。” 
  “您能确定他死于破伤风吗?” 
  “绝对确定。” 
  “比如说就不可能会是士的宁药物中毒引发死亡的吗?” 
  “不可能,波洛先生,我知道您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一例很明显的破伤风的病例”“你们难道事先没有注射过带有抗体的血清吗?” 
  “我们当然注射了,”那位大夫干巴巴地说:“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都采取了预防措施”“血清是您带的吗?” 
  “不,我们是从开罗搞到的”“在营地里是否还有其他破伤风病例”“没有,一个也没有”“您肯定布雷纳先生的死因确是破伤风吗”“绝对不是。他把他的大拇指划破了,大拇指感染,败血病菌侵人导致死亡。对于一个外行来说,听上去像是两个人死于同样的病症)然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病因”“那么我们就有了四种死亡的情况——一全都不相同,一个死于心脏病,一个死于血液中毒,一个自杀身亡,另外一个染上了破伤风”“千真万确,波洛先生。” 
  “您肯定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四种情况联系起来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把它说得更明白一点儿。死去的这四个人是否有什么行为对门哈拉幽灵不恭敬呢”大夫惊讶地对波洛瞪大了眼睛。 
  “您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波洛先生?您当然不应该相信那些愚蠢透顶的谣言;简直是胡说八道。”年轻的威拉德气得说了一句。 
  波洛平静地一动不动,眨着他明亮的眼睛。 
  “这么说你不相信这种事了,大夫先生”“是的,先生,我不相信”那位大夫加重了语气,强调说,“我是一名科技人员,我只相信科学”“那么在古埃及就没有科学吗”波洛语调平和地问道。 
  其实他并没有等待答复。事实上,艾姆斯大夫好像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不,不用回答我,但是请告诉我下面的这个问题:当地的工人怎么看这件事?” 
  “我想,”艾姆斯大夫说,“只要是白种人脑子发了昏,当地的人也不会太清醒。我得承认,他们可以说是被吓坏了,虽然他们并没有理由害怕得那样厉害。” 
  “我说不清。”波洛不置可否他说了句。 
  盖伊·威拉德爵士向前倾了倾身子、“可以肯定,”他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口气大喊道,“你不可能相信一噢,但是事情的确荒谬透顶!你如果那么想的话,你对古埃及就会一无所知。” 
  作为答复,波洛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书一——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他把书展示给大家看的时候,我看清了它的题目:《古埃及人的魔法》。他把书在大家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踱着走出了帐篷。那位医生两眼瞪着我。 
  “他脑子在打些什么主意?” 
  这句话是波洛经常挂在嘴边的,此时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说不准,”我承认道,“我相信他有一些驱赶魔鬼的计划。” 
  我出去找波洛,看见他正和一个面容消瘦的年轻人说着话,那人就是已故的布雷纳先生的秘书哈琅。 
  “不,”哈柏先生正在说,“我来考古小组已有六个月。是的,我对布雷纳先生的事务了解得非常清楚。” 
  “您能给我讲讲有关他侄子的情况吗?” 
  “有一天,他来到这里,他看起来是个不坏的年轻人,以前我从未见过他,不过其他几个人中有人认识他,艾姆斯,还有施奈德都见过他。那个老人见到他并不高兴,他们两个在一起一会儿也处不好,一见面就吵架。‘一分钱也没有!’那个老人怒不可遏,‘现在没有,等我死了也没有!我要把我的钱投入到我毕生追求的事业上去,今天我已经和施奈德先生谈过此事了/他们的话大多是同样的内容,年轻的布雷纳先生很快就到开罗去了”“那时候他的身体很好吗?” 
  “您是说那位老人?” 
  “不,那个年轻人。” 
  “我相信他确实提起过他的身体有些问题,不过,那不可能是什么特别重的病,不然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 
  “再问一个问题,布雷纳先生留有遗嘱吗?” 
  “据我们所知,没有遗瞩留下来。” 
  “您打算和考古小组一起留下来吗,哈伯先生?” 
  “不,先生,我不打算留下来,一把这里遗留的问题理出头绪来,我就立即动身去纽约。您可以笑话我,但是我不打算成为这个可恶的门哈拉的下一个牺牲品。如果我呆在这里,它总有一天会将我抓住并带走的。” 
  那个年轻人擦了擦从他额上渗出的汗珠。 
  波洛转身离开,但又回过头来,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留下一句话: 
  “请记住,在纽约他同样带走了他的一个牺牲品。” 
  “噢,真该死!”哈伯先生狠狠他说。 
  “那个年轻人神情太紧张,”波洛沉思道:“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奇怪地看着波洛,但是除了他脸上那令人费解的微笑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在盖伊·威拉德爵士和托斯威尔博士的陪同下,我们查看了整个考古挖掘现场。最主要的考古发现的东西都被运到了开罗,不过,古墓里出上的有些东西也特别有趣。那位年轻的爵士的热情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能够从他的话语、神情中感觉到他极度紧张的内心活动,他好像怎么也摆脱不掉空气中弥漫的某种威胁。当我们走进为我们准备的帐篷,准备在吃晚饭之前冲洗一下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一旁,他身着白色长袍,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让我们从他身边经过。还用阿拉伯语低声向我们问候;波洛停住了脚步。 
  “你是哈桑,是约翰。威拉德爵士的仆人!” 
  “过去,我为我的约翰爵爷效劳;现在,我侍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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