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枪:白山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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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枪:白山猎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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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小衮道:“这个师父放心,小衮不敢懈怠,只是有什么法子能让小衮快些变得胆气豪足?”
钱洪道:“《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脏象论》说,凡十一脏,取决于胆。《脾胃论》也说,胆者,少阳春升之气,春气生则万化安。故胆气春生,则余脏从之。胆气不升,则飧泻、肠澼不一而起矣。”
多小衮虽读过不少书,但独独没看过医书,钱洪说的这些他半句不懂,急道:“师父说的到底是何意?又该如何帮小衮生发胆气?”
钱洪道:“那医书的意思,是说胆气升发条达,有助于其他脏腑功能正常运行。要养胆气也不难,师父有一个秘方,可助你壮胆。”
多小衮道:“什么方子?抓起药来可方便?”
钱洪道:“王血壮魂汤。”
看多小衮不解,钱洪又道:“莫看这名字玄幻,功力非同寻常,只是有一味药不好抓。”
多小衮道:“师父别卖关子了,您快说都要什么药。”
钱洪道:“一品枸杞十粒。”
多小衮道:“枸杞没什么新鲜,我这就叫冯六到镇上药铺去买。”
钱洪道:“三年的黄菊花三颗。”
多小衮道:“我还当是什么,这也好说。”
钱洪道:“草决明一匙。”
多小衮哈哈大笑:“早知道这些东西能壮胆,我就每天都吃,现在也气壮山河了。”
钱洪笑道:“药就这三味,只是药引子你可不好找。”
多小衮道:“师父但说无妨。”
钱洪道:“采齐了这三味药,要用一杯温热的虎心血送服。”
多小衮道:“师父一说王血壮魂汤,小衮便猜其中定有虎血。”接着,多小衮又将卓尔海要他殪一头虎的事情说了。钱洪道:“也好,猎一头虎,既让你交了将令,又能配足王血壮魂汤。这样,今天你早些回营休息,明日一早,为师带你进山猎虎。”
多小衮回营,即刻让冯六派快马去镇上药铺购齐了王血壮魂汤的三味药。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多小衮收拾整齐,内穿锁子软甲,外罩八旗绵甲,还特意带了一个大水囊,提着虎枪,挎着腰刀,带着黑怪来找师父。临行前,多小衮怕殪虎中有闪失,特意将手枪装好火药和枪子,揣在怀中甲衣内。来到院门前,只见钱洪和赵冬早已等在那里。二人都斜背着弓箭,各自手执一柄猎叉,钱洪背后还斜插着一把半长的砍刀。赵冬的三条猎犬早已耐不住性子,围着主人不停地跑跳。
一行人会齐,直出村北口,向虎骑牛而来。
三条猎犬跑在最前,黑怪殿后,多小衮和钱洪、赵冬居中而行。多小衮虽然胆小,但此时却毫不害怕。一是跟着师父钱洪苦练了这八个多月,他功力暴涨,有些技痒难耐;再者,有师父和赵冬在,有黑怪和三条经验丰富的猎犬在,老虎再凶猛也难伤到自己。于是当一行人来到虎骑牛时,多小衮竟盼着老虎赶快蹿出。
谁知想什么,却不来什么。众人在虎骑牛搜寻了半天,却始终不见虎来。多小衮心中焦急,开口问道:“师父……”刚一张嘴,就被钱洪止住。钱洪摆摆手,眼睛如鹰一般巡视着周围的树木。比之一年前多小衮等人的殪虎考察,现在发现虎迹更难。七月时分,森林草木极为茂盛,若真有虎藏匿其间,人也很难察觉。
几人翻过虎骑牛山坡,面前是一条狭窄的、被两旁草木覆盖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小道。因为几人在虎骑牛坡道上耽搁了一会儿,此时猎犬已经跑出了视线。小道宽窄仅能容一人行走,钱洪平端猎叉走在前,赵冬也竖着叉紧跟其后,多小衮扛着虎枪走在第三,黑怪仍然殿后。没走几步,钱洪回头,用低低的声音道:“注意上面!”多小衮只想走快些早些寻见虎,心嫌师父罗嗦:“孩童都知道老虎不会爬树,师父却叫注意上面,看来师父一紧张也说傻话。”
多小衮冲钱洪使劲儿点头,希望师父走快些。钱洪见多小衮仍然扛着虎枪,眉头一皱,双手将猎叉举在胸前,示意多小衮将虎枪也竖起来。多小衮点头赔笑,无奈照做。钱洪见多小衮将虎枪竖了起来,才回过头,继续前行。
走不出一里,草木愈发茂盛。突然,多小衮只觉一条绳子从树枝向自己面门抡过来。不等多小衮反应,紧跟在他身后的黑怪抢上一步,长臂一挥,将那绳子扯开来。就在黑怪将绳子出手扔出的瞬间,全身忽地震了一下。绳子落地时,多小衮才看清那不是一条绳子,是蛇。黑怪是被蛇咬了。
一切均发生在瞬间,且悄无声息。走在前面的钱洪和赵冬都未觉察。多小衮挥枪将蛇刺穿挑起。这蛇不大,约有拇指粗细,两拃长,土褐色,并不起眼。多小衮心中长出一口气,心道:“幸亏不是毒蛇。”再看黑怪,只在右手虎口处有两个针眼大小的牙印,不细看都难发觉。伤口处渗出两颗极小的血珠,黑怪用嘴将血吮干净。
前面,钱洪和赵冬已经拐出了视线。多小衮见黑怪没事,加快脚步去追钱洪。这条小路三步便是一弯,黑怪被蛇咬这工夫,钱洪和赵冬其实只走出百余步,然而在这小路上却与多小衮和黑怪隔了七八个拐弯,相互目视不及。多小衮只是远远听到前面猎犬的叫声,心中更急,兀自加快脚步疾行。
走着走着,多小衮感到身后脚步声没了。回头一看,平日能攀山抓兔的黑怪,被自己落下了一大截。多小衮心感不祥,忙回身走去。只见黑怪一手捂着头,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多小衮心中一个激灵:“莫非那土蛇有毒?”便加快脚步向黑怪跑去。将近黑怪跟前,多小衮将虎枪交到右手提着,左手从身后将大水袋取出,递给黑怪。不想黑怪捂着头的手一打,将水袋打落在地。此时的黑怪双眼充血,很是痛苦。
多小衮道:“你喝点水,我去找师父要蛇药。”
黑怪不理,表情愈发烦躁。多小衮怕黑怪耍浑,将虎枪交于左手,右手拍拍挂于衣甲右衬上的弓箭。黑怪自从被多小衮射了一箭,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多小衮射箭。平日里只要黑怪耍浑,多小衮用弓箭一吓便好,谁知此时黑怪仍烦躁不止,鼻翼急促地扇动。突然,黑怪往前冲了一步,两只大手一起打在多小衮胸前。
黑怪这下可使了全力,把多小衮一下子推飞起来。多小衮大怒,边飞边骂:“老子射你!”还未落地,多小衮却见一道金光直射黑怪,黑怪被当胸扑倒。
多小衮大为惊惧,这才明白黑怪那一推救了自己。他知道以黑怪的体格,除了老虎、黑熊,没有什么动物能扑倒他。然而那东西却又千真万确是从树上飞扑而下,肯定不是虎,且周身金色,也不是熊,小衮不禁脱口喝道:“什么东西?”
黑怪被扑倒后,摇摇晃晃想站起来。那东西往旁边一绕,又朝黑怪扑来。这一回,多小衮认清了,这是一只小老虎。
黑怪显然是中了蛇毒,意识逐渐不清,动作也愈发迟钝,被那小老虎扑中了脖子,再次轰然倒地。多小衮提着虎枪跑过去,直刺小虎。那小虎异常敏捷,稍一发力,跳上树枝。多小衮挥枪扫打,那小虎真是神奇,居然在树上如猿猴般灵巧,几下爬高,躲开了虎枪的击扫距离。
多小衮见小虎跑了,忙俯身察看黑怪。黑怪此时已站不起来,多小衮扶着才勉强坐起,面容不时抽搐。
多小衮心急如焚,想去找钱洪要蛇药,又怕自己走了小老虎再来偷袭黑怪,于是又站起身,向树上仔细观察。森林上方枝叶茂盛,除了枝叶,还是枝叶。
多小衮对黑怪道:“我去找师父,你睁着眼别睡。”又抽出腰刀,递到黑怪手里,“老虎来就用刀砍!”交代完毕,多小衮沿小路向前跑,去寻钱洪。
再说钱洪、赵冬。二人全神贯注地搜索前进,一时未觉察多小衮和黑怪没有跟上。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钱洪发现树上有野兽攀树的印迹,想嘱咐大家小心,回头一看,才发现只剩下了赵冬一个人。钱洪知道不好,忙带着赵冬向回赶。赵冬一个口哨,三条猎犬先于二人向多小衮、黑怪的方向跑去。这时,他们见多小衮气喘吁吁地赶来,张口便道:“师父,黑怪被蛇咬了。那儿还有虎,会爬树。”
正说话间,只听后面犬吠声响。赵冬叫道:“大野牲!”这是猎人间的土话,指的是虎、熊、孤猪一类的凶猛野兽。猎犬遇到这些猛兽的叫声,尖锐而略带恐惧,赵冬一听便能察觉。三人一齐向黑怪处疾跑。
转过弯来,只见黑怪俯卧在地。三条猎犬转着圈围着黑怪大叫,黑怪却一动不动。上前一看,只见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从黑怪手臂下露出来。多小衮认出这就是那头会爬树的小老虎。
三人将黑怪翻开,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黑怪腹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皮肉破损处肚肠已隐隐可见。黑怪刚遭蛇毒,又被重创,人已经犯迷糊。一只面目狰狞的半大老虎被黑怪死死卡住了脖子,虽然已经咽气,但仍圆睁双眼、龇牙作狠。
赵冬道:“这哪里是虎,分明是一只老豹!”
钱洪单膝跪下,掏出一个贴身布袋,对赵冬道:“你带猎狗警戒。”又转头对多小衮道:“你来帮我。”说罢,从布袋中取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瓷瓶,拧开黑色旋盖,倒出一把黑色小药丸,分出一半给多小衮,让他喂黑怪服下,自己将另一半药丸捏碎,和了些水,问道:“蛇伤在哪儿?”
黑怪已经说不出话来,小衮知道蛇伤在手上,忙把黑怪右手举过来。此时黑怪的右臂已经肿胀起来,且颜色愈发黑紫。钱洪看了伤口,道:“是土公蛇。我这蛇药管用,蛇伤倒无大碍。”又从布袋中取出几块棉布和一个纸包,将纸包内的白色粉末倒在纱布上,糊在黑怪胸腹部的伤口。棉布一上身,昏迷中的黑怪竟被痛醒,伸手要撕。多小衮忙按住黑怪的手,好在此时黑怪已经无力。钱洪趁机三两下将棉布缠好。黑怪挣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钱洪将布袋收好,从腰间抽出尖刀,来到死豹前。他将死豹抱到一棵碗口粗的树下,又唤多小衮过来站于树后,自树左右伸出双手搂住死豹的脖子,令死豹如平常一般站好。钱洪自己蹲在豹的另一侧,左手在前侧身处摸索了片刻,选中豹肩胛骨下一处,持刀刺入。豹血登时喷涌出来。钱洪进刀约四五寸时,将力气运至手腕,压着刀把划了多半圈,随即出刀。多小衮在树这边看不见钱洪的动作,只听“哗啦”一声,钱洪捧着一团血肉叫自己。那团血肉有三四个馒头捏在一起大小,每隔片刻还抽动一下,血水从其间渗出,上面冒着热气。
钱洪见多小衮发愣,厉声道:“快点!这是豹心,王血壮魂汤的引子,赶快服药!”
多小衮不敢怠慢,忙掏出那几味已经配好的药,一股脑塞到嘴里,大嚼几下咽下。钱洪将豹心捧过来:“低身张嘴。”
多小衮会意,矮下身,钱洪将豹心碰到多小衮嘴前,豹心血水淅淅沥沥地淌下。多小衮觉得那豹心实在恶心,下意识地紧闭嘴唇,豹心血滴了一脸。钱洪见了大怒:“你这匹夫!黑怪为你险些丢了一条命,还不快喝!”
钱洪的怒喝把多小衮吓了一个激灵。自拜师以来,多小衮从未见钱洪如此发怒。他顾不上恶心,闭眼张嘴。钱洪将豹心血注在多小衮口中。多小衮闭着眼睛,只觉口中一股咸腥膻气,喉头几次作呕,都强撑住。那豹心个头不小,豹心血足足把多小衮肚子撑饱,钱洪才作罢。
多小衮站起身,斜靠在树上喘气。他觉得体内如有一团火烧,口中又腥痒难受,扭头啐了几口。赵冬在一旁看多小衮喝豹心血都觉得难以忍受,将水囊递给多小衮。多小衮接过水囊,刚要喝几口清清嗓子,却被捧着豹心的钱洪一脚踢飞。钱洪道:“不要喝水。”
多小衮道:“师父,口中难受得很……”话未说完,又干呕起来。
钱洪大声道:“不要吐,忍住!这王血壮魂汤味道虽不好,但给你壮胆气十分有效,一吐就白费了!”
赵冬见多小衮实在难受,向钱洪道:“师父,让小衮喝口水润润嗓子,去去口中腥气也好。”
钱洪瞪了一眼赵冬:“此时喝两口水,药便兑稀了,片刻后化成一泡尿撒出来,药力也就泄了。这药在体内存的时间长些,便多一分胆气。此时虽然难受,但十分值得。”
多小衮强憋过一阵反胃,大口深吸了几口林间清新的空气,道:“师父,好些了。”
钱洪点点头,垫了一张毡布在多小衮脖子上,又揩干死豹身上的血水,将死豹挎在多小衮脖颈后,自己与赵冬搀起黑怪。三人踉踉跄跄地回了卧虎堡。
回到卧虎堡,已是卯时初刻了。
黑怪仍迷迷糊糊,时而清醒,时而昏睡。钱洪将黑怪抬至正屋,冯六带人将正屋收拾出来,给黑怪临时搭了张床,又让随军医官给黑怪换药诊治。
钱洪让赵冬把死豹带走,嘱咐他务必将豹皮完整剥下,明早带过来。多小衮跟着忙活了半天,将黑怪安顿完后,觉得有尿意,便向院角茅厕而来。这泡尿不多,颜色赤黄,味道极骚。尿完,多小衮感觉舒服了许多。
当晚,多小衮未回军帐,叫军医官在正屋照料黑怪,自己与钱洪住在东屋。爷儿俩坐在炕上,房内只炕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昏暗却很温馨。这一幕又让多小衮想起刚来卧虎堡拜师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房内,也是自己与师父二人。只是现今就要与师父分别,多小衮很是不舍,远不如那日眉飞色舞、口吐莲花了。
钱洪自然也舍不得这个得意弟子。他知道,多小衮此去北京,也许不会再回卧虎堡了,师徒二人再见的机会,实则极为渺茫。钱洪想着,眼睛不觉湿了,忙强瞪着眼,又眨了几下,将眼泪憋回,口中岔道:“小衮,喝了王血壮魂汤,你自觉如何?”
多小衮也正往回憋眼泪,没看出钱洪刚刚黯然神伤,抹了一把脸回道:“师父,小衮有个担心。”
钱洪道:“担心什么?”
多小衮道:“师父,您昨日说王血壮魂汤要用虎心血作药引子,可今日小衮喝的是豹心血,这还会有功效吗?虎乃百兽之王,豹虽与虎形似,可个头和威风却远不及虎。小衮喝了豹心血作药引子的王血壮魂汤,只怕不能壮我胆气……”
钱洪听了,微微一笑。

第十六章 云雨将军府

黄鼠狼忽然开始尖叫起来,继而冲到路边一棵松树下,狠命刨土。在黑夜中的松林间,黄鼠狼的叫声显得愈发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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