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世界 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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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世界 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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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丽达是为你工作的?”
  “是的。市民帮以为她是他们的代理人之一,可她是为我们工作的。她要把卵石拿来给我,但她还没找到我就落进了陷阱。你就被牵扯到这件事里来了。”
  “你就是接头人,”我说。她点点头,“你唱那些歌,原因就在这儿,主要原因。想要传递任何信息或想要得到的指示的人就得从一个馆子走到另一个馆子,直到听到有人在唱那些歌。”
  “是的。”她说。她的眼睛目光坚定。
  “费尔斯库,”我说,“他也是为你工作的。”
  “是。他会将你带到这条船上来,或者确保你来到这儿。可皇帝的雇佣兵偶然找他去询问些事。他们没有了解到任何东西,他被释放了。来吧,你或许累了,我带你到可以睡觉的地方去吧。”
  我跟着她沿着一条条狭窄的走道走去,我猜想是走向船的后部。我们打几个银色和黑色的太空人身边走过,他们毕恭毕敬地朝劳莉鞠躬,并草草了事地对我点点头。
  劳莉在一扇门前停步,将门滑移开。里面是一间小舱室,舱室里有一张小床和一张椅子、一个脸盆架,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缺少生活空间,”劳莉歉疚地说,“威廉……”
  “怎么?”我说。
  “萨巴蒂尼真的死了?我想过这事,我无法想像他死了。”
  “他是死了,”我叹了口气说。
  我把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是怎么死的跟她说了。
  她沉思着。“那个可怕的不幸福的人,”她说,“可你为何将他诱进那座仓库呢?这你可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报复才这么做的。”
  “我回到你住处,发现你不在了。我以为是他把你抓走了。”我说。想说假话是没有意思的。
  “呵。”她说。她开始转开身子。
  “劳莉。”我说。
  “怎么?”
  我犹豫不决,“我在地牢里时你来救我,那只是为了那块卵石?”
  “不。”她说。她又转过去一点。
  “劳莉。”我说。
  “怎么?”
  “对不起,我给你写了那张条子,那是不必要的。”
  “不。”她说。
  “这事你会原谅我吗?”我低声下气地问,我心里对她太亲了。
  她挖苦地一笑,“我早就原谅你了。”
  “劳莉。”我说,为了在我会改变主意之前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我一口气说了下面的话:“你为什么干这事,你为什么掺和在这种事情里?”
  “因为我想要,”她缓缓地说,“因为那是我的职责。”
  “对谁的职责?”我问。那声音几乎是呻吟。
  “对人民,对大主教。”
  “你不该做这事。”
  “这种事我做得不多。芙丽达做得多得多。”
  “可……”我开始说了却又打住。
  无望的话。我爱你,劳莉。
  我爱你,威廉,
  这话在我心里清晰而又响亮地回荡着;我的心在胸膛里作痛。我们之间已不存在墙壁;堡垒倒塌了。然而,当我仔细看她的脸时,我看见地的脸苍白而又难受。
  “那太可怕了,是吗?”她柔和地说。
  “并不是非如此不可,”我说,“这本来会成为世界上最奇妙的事的。具有我们所拥有的东西,我们本来可以比以往任何人都更加幸福,也许除了很久之前那些越过许多时代和光年对我们说话的人之外。”
  “是的。”她说。
  “告诉我,劳莉,”我艰难地说,“告诉我那压根儿是误解。告诉我你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  ”
  但是她摇着头,她的眼睛显出悲伤显出苍老,充满怜悯,也许还含有某种别的东西,那就是希望。“我不会装假,威廉,这你知道,对你说假话不会有任何好处。在下面那个地方,或者在任何天体上,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没有其他容身之地的。我所做的是非做不可之事。有时候那种事并不愉快,但是,其他人也做不愉快的事,他们还做更糟糕的事。我了解到了以任何其他方式都不可能了解到的情况。比如,我了解到在你去找卵石时皇帝的雇佣兵并没有抓到你,我并不为自己难过。我只是为你难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大不一样了,是吗?”
  “是的。”我有气无力地说。
  她站着看了我一会,眼睛里含着悲伤,默不作声。“晚安,威廉。”
  我一句话都没说。在我们之间墙壁又竖立起来了,比以前更加坚牢。我们用爱情将墙壁推倒,又用话语将它们重新砌筑起来。
  我躺在小床上,面孔转向墙壁,但过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十一章

  ……我边躺在那儿,边回想卵石的来龙去脉,以及恐惧随着芙丽达初次进入我的世界的情况,不知道时间究竟是夜晚还是早晨,这时劳莉来叫我了。
  她敲门,我知道那是劳莉。我起来开门,我在她离开后躺下去时并没有脱衣服。
  “大主教要见你。”她说。她并不看我的脸,也许她不看倒好。我一夜没睡好,脸又没刮,脸色很难看。
  她领我重新穿过一条条走道。我想着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我必须做的三件事,一件为人类,两件是为我自己的。
  “他为何那么恨你?”劳莉说。
  “谁?”我问。
  “院长。”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说,“他说他是——我相信他是——我的父亲。”
  她转过头来,飞快往后掠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着前面。“可怜的人。”她轻声说。
  说来奇怪,可我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是的。”我说。
  她在一扇门前止步,轻轻敲门。
  “进来。”舱室里一个柔和的声音说。
  劳莉将门滑移开,我们走进舱室。这间房不比我睡觉的那间大多少。房间中央一张椅子里坐着一个老人,他脸容苍白,头发是纯白的,我过了一会后才知道他是残疾人,他不会走路。我还知道他的年纪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老。疾病、痛苦和悲伤啮蚀了他的身体,在他脸上蚀刻出一条条皱纹,使他的眼窝成了两个深陷的凹穴。
  但他的眼睛是睿智的、善意的,找知道我可以信赖他。
  “这么说,”他温和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儿。”
  “终于?”
  “我对发生在你身上以及你所做的事情一直深感兴趣。”
  我低下头,没说一句话。
  “坐吧。”他说。
  我们把贴墙放着的椅子拉过来,坐下。我坐在他对面,劳莉则坐在他旁边,她双手捧起他的一只手握着。我意识到他们是联合起来对付我的。
  “那么,那块卵石最终证明是毫无用处、毫无价值的喽?”他说。
  我转向劳莉,“你跟他说了!”我责备地说。
  她挑战似的抬起头。“是的,”她说,“我不能让你和他讨价还价。你可能要求得到某件东西,而将那东西给你是会使他伤心的。”
  我冰冷而又愤怒地重新靠在椅背上:“你的话完全不算数?”
  “不算数,我作出过更大的牺牲。”
  “可你说的时候是认真的。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后来说了些什么?”
  大主教一直在来来回回看着我们俩,此时他举起一只几乎是透明的手。
  “孩子们!”他说。我们不做声了,彼此怒目而视。“她告诉我了,”他说,露出悲伤的微笑,“不过,她关心你恐怕要比关心我更多,这孩子对我太了如指掌了。现在我保证,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合理要求。”
  我皱起眉头,掠了劳莉一眼。她正看着大主教,她的脸是苍白的。
  “你想要什么,我的儿?”
  “待会儿再说,”我说,“你说卵石毫无用处、毫无价值。可是,若你和它在一起的时间跟我一样长,你就会改变想法。因为你只说对了一半。那块卵石毫无用处,但并不毫无价值。”
  “微妙的区别。”
  “它非常珍贵。我们确实无法使用它,因为我们不具备执行它的指示的能力;它并不是对我们讲话的。可它并非毫无价值,因为它提出了一个能够重整星系,为建立第三帝国铺平道路的思想。实际上,它提出了两个思想。”
  “你的话我恐怕听不明白,我的儿。”
  “那么,要是我对许多你可能已经非常了解的事情进行反复申述,你就得原谅我。不过,对星系的一些事,你也许没有我那么清楚。”
  “哪些事呢?”
  “星系被分裂成为数以千计的各自分离的天体,它们彼此交战,每一个天体都是一个无法攻克的堡垒,除非付出几乎比该天体的价值更大的代价。其根本原因是防御能力远胜于进攻能力。”
  老人点头表示同意。
  “因此,”我继续说,“我们形成了堡垒心理,这种心理无处不在。它意味着孤立,害怕攻击,仇视异族。它意味着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政府。它意味着权力、财富和权威的集中。它意味着民众受压迫,他们无知地怀着希望和恐惧向统治者寻求保护和秩序。它意味着停滞、衰落和缓慢的腐败,随着技术和知识的被毁灭或被遗忘,这些东西最终将会把人类文明的一切相似之处毁灭殆尽,天体之间的联系慢慢中断。”
  “情况确实会这样,”大主教说,“除了教会之外。教会是知识和技术的储藏室。”
  “让我过会儿再回过头来说这点。只要防御、集权、无知和恐惧的恶性循环继续下去,星系就没有希望,教会所拥有一切知识就毫无价值,若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接受这种知识的话。”
  “你是在提议,”大主教扬起一条白眉毛说,“我们增强进攻能力,将武器交给那些野心勃勃的统治者,以此来打破那种循环。”
  我摇摇头,“那是一种解决办法,它可能会奏效。但是,它所带来的屠杀和毁灭将是非常可怕的,假如,到最后,一个统治者凭借武力千方百计统一了星系,那时候或许已经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东西供他统治了。不,答案并不在于使战争具有更大的毁灭性。”
  劳莉蹙起眉头,“那答案是什么呢?”
  “别急,别急,”我说。
  我迟疑着,尽力想要把我的思想用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我拥有答案,对此我深信不疑,但除非我能说服大主教,否则说出来不会有任何裨益。
  “维持堡垒所必须的基本条件是人民的无知。一个具有智慧、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民族是无法永远被禁镏在堡垒之内的。知识是从内部摧毁壁垒的物质力量。他们的政治哲学的第一原理就是使自己的臣民始终软弱无能;第二原理则是使他们永远无知。一个是物质的,另一个是精神的;但本质上它们是同一的,让人民得不到武器。”
  我看着大主教,可他那皱纹密布、漠然无动于衷的脸没有露出一丝理解的迹象。
  “说下去。”他说。
  “问题是,”我说,“交流。”
  “可那是市民帮提出的观点,”劳莉反对道,“它并不起作用。”
  “一个观点的正确跟它的来源无关,”老人平静地说,“说下去吧,我的儿。”
  “他们有观点,”我表示同意,“但他们没有实施办法,他们尽力用书本来进行交流。那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对他们来说,书本是他们所能得到的最少受到检查的交流方法,而且书面语言仍然是清晰表达思想的方式和刺激剂。但是,他们必须激发人民学会阅读。他们选择的激发手段却不是某种统治者们不能也不会提供的思想,而是某种感情,这种感情统治者们是能够轻易加以抵消的,这无须他们付出任何代价。”
  “也许,”劳莉嘲讽地说,“他们该提供一些数学和逻辑方面的论著。”
  “不,”我严肃地说,“虽然即便是这方而的东西也会收到较好的效果,但是那效果是不够好的。他们的方法是错误的,因为书面语言是容易受到检查的——在必须教会人民阅读之时,完全不受检查的交流方法只有一种。”
  “那是?”大主教说。
  我爱你,劳莉。
  她的脸泛红了,而后她的眼睛发出光来。“心灵,当然。”
  “你想用什么方法来进行心灵对心灵的交流呢?”大主教问,“劳莉告诉我,真正的心灵感应术迄今尚未复兴。”
  “心灵感应术?”
  “那是给这种现象所定的名,我很久之前在什么地方读到过。”
  大主教说,“我们之所以存在时间这么久,并得到发展壮大,那就是因为我们不向世俗权力挑战。”
  “不,我们助民了世俗权力,丧失了人民。凡是教会力量被低估的地方,教会领袖就心怀恐惧,软弱无能。其实世俗统治者们若想要向教会发起进攻,他们可得三思而行;这一仗打起来,就会使本天体向外来征服者大开方便之门。不过,那并不是惟一的力量之源。世俗统治者们需要教会;没有教会,不安定就会增大十倍。还有第三个一直被忽视了的力量之源——那就是人民自身,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眼看教会被世俗统治者们摧毁。威胁教会,人民是会造反的。”
  “也许,”大主教承认道,“可是,我们不能用教会的未来来赌博。”
  “难道我们能用人类的未来来赌博吗’没有人民,教会算得,什么呢?你现在想像的情景,那可不是我所提议要做的事。我并不建议做激起人民造反这类显而易见的事。那太冒险。我只建议教会将人民的某些遗产交给人民,不是财产而是知识——到头来,知识是更有力的——那种他们能够运用的知识,从如何阅读的知识开始。”
  劳莉的眼睛燃起灵感之火:“A代表Alien(异族);B代表Bondage(奴役)。”
  “F代表Fortress(堡垒),”我说,“F代表Fredom(自由)。他们会阅读后,你就给他们简单的书籍,他们掌握了那些书后,你就给他们较难的书。”
  “可我们并不具备写书或大量印书的能力。”大主教反驳道。
  “市民帮具备。”
  “你提议我们和他们搞联合?”
  “他们有优秀的人,”我说,“聪明的人。他们的某些目标和你们的某些目标是一致的。我提议,你们和为自由和重新统一支离破碎的星系而工作的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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