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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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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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查看吧。”安德鲁对苏茜说。
    苏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她双手颤抖地打开了它,发现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Snegourotchka”。
    安德鲁却突然把食指放在了苏茜的嘴唇上,关掉了灯。
    这一次,他确定听见了脚步声,随后就是粗重的呼吸声,这些都不可能是老鼠的声音。他焦急地回想着这附近的路线图,希望自己可以回忆起什么东西。他拉着苏茜退到了这个房间的最里面。
    苏茜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尖叫起来。安德鲁又打开了灯,照亮了向上的台阶。
    “从这儿走。”他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他能很清楚地听到其他人脚步的回音,有两个人一直跟踪着他们。
    安德鲁抓紧了苏茜的手,开始跑了起来。有一扇门挡住了他们的路,安德鲁踹了门锁一下,但门丝毫未动,他只好又踹了一脚,这次门开了。他拉着苏茜跑了过去,又快速把门关上,用一只铁箱子堵住了它。
    他们来到了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里,里面充斥着排泄物的味道。看来这里是流浪汉过夜的地方。既然流浪汉可以到这里来,那就证明这里和外界应该是连通的。安德鲁用灯光照了一下四周,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个出口。他把一个破旧的桌子放在下面,让苏茜爬出去,却惊讶地发现苏茜的身手比他想象的更为矫健。苏茜又从上面探下了身子,伸手把安德鲁拉了上去。刚一到上面,安德鲁就听到门开的声音,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把箱子移开了。
    苏茜指着上面一个没有栏杆的天窗,看来那些流浪汉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他们挨个儿从天窗爬了出去,掉到了法利邮局旁边的一条已经干涸的水渠里。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他们感到非常兴奋。安德鲁推测他们应该比跟踪者领先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还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快来,我们从这里出去。”他对苏茜说。
    回到街上后,他们跑步穿过了第八大道,一直冲到路的中央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安德鲁告诉司机往哈莱姆社区的方向开,但是过了80号街之后,他又说自己改变了主意,让司机掉头回格林尼治村方向。
    直到的士已经开上了西侧的高速公路,安德鲁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告诉了别人我们今晚要去那里?”他问苏茜。
    “当然没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也许只是流浪汉呢。”
    “我最先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可以确定那个房间从没有人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房间灰尘很厚,就像雪地一样,可是上面完全没有脚印。这些人应该是从佩恩车站就开始跟踪我们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离开你家的时候后面没有人。”
    “我发誓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安德鲁回答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再小心一点儿。”
    苏茜把从信箱中取出来的字条交给了安德鲁。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安德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一点儿都不知道。”
    “好像是俄语,”安德鲁说,“这似乎又加重了你外祖母的嫌疑。”
    苏茜没有再说话。
    回到安德鲁的公寓之后,苏茜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立刻给自己和安德鲁冲了两杯热茶。
    “雪姑娘!”安德鲁突然在客厅里喊道。
    苏茜把托盘放在桌上,弯腰去查看电脑屏幕。
    “‘Snegourotchka’拉丁语的意思是雪姑娘,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1881年创作的一部歌剧,好像是从一个叫亚历山大·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人的剧作改编而来的。”
    “莉莉安只喜欢爵士乐。”
    “既然你的外祖母要费如此大的力气把这个词藏在信箱里,就证明这个词有很不一般的意义。”
    “这个歌剧的主题是什么?”
    “大自然各种力量之间的永恒冲突。”安德鲁说,“你自己看一看吧,我的眼睛太累了。”他边说边站起身来,两只手都在发抖,他把手藏在背后,躺在了沙发上。
    苏茜坐在他的椅子上,大声地读出屏幕上的内容。
    “这个故事中的人物既有传说中的神灵,也有普通的凡人。雪姑娘希望能够生活在凡人的中间。她的母亲春之女神和她的父亲冰雪之王,同意让一对农人夫妇收养她。第二幕,一位叫作昆波娃的姑娘宣称自己将要和一个名叫米基洛克的小伙子结婚。但是就在婚礼前几天的时候,米基洛克在树林里遇见了雪姑娘,他疯狂地爱上了她,并希望她能用爱回应自己。”
    “这让我想起了某个人。”安德鲁叹了口气。
    “雪姑娘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她拒绝了小伙子。村中的农人向沙皇要求惩罚米基洛克,以便为被侮辱的昆波娃报仇,沙皇也决定放逐米基洛克。但是当沙皇见到雪姑娘本人的时候,他被她的魅力征服了,决定暂缓执行他的决定,而是询问雪姑娘是否也爱米基洛克。雪姑娘回答说她有一颗冰做的心,她不能爱任何人。沙皇于是宣布谁可以征服雪姑娘的心,就可以娶她为妻,并得到国人的爱戴。在接下来的两幕中,雪姑娘被米基洛克的真情打动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愉悦。但是她的母亲曾经告诫她不要生活在阳光下,但是米基洛克却是生活在光明里的。最后,雪姑娘走出了森林,要与米基洛克结为连理。婚礼上,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她化成了水,永远消失在了世界上。”
    “我觉得自己很像这个米基洛克,我能明白他的痛苦。”安德鲁低声说。
    “你还不知道,在雪姑娘死之后,米基洛克由于痛苦和绝望,投湖自尽了。”
    “每个人都有他结束痛苦的方式,而我的方式就是菲奈特…可乐。最后这个悲剧是如何结尾的?”
    “沙皇向民众说由于雪姑娘的消失,从此俄罗斯的冬季将会更为漫长。”
    “真是不错,看来我们真是找到了关键性的线索!”安德鲁打趣道。
    “为什么外祖母要在信箱里留下这个?”
    “我还想问你呢!”
    安德鲁把房间让给苏茜,他睡在沙发上,反正也已经习惯了。苏茜拿了一床被褥,关掉了灯,躺在安德鲁旁边的地毯上。
    “你在做什么?”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床,而且我发现虽然给你换了新床单,你也不想睡在你的床上。那你还要卧室做什么?”
    “你要不要睡沙发?如果你不想一个人睡,我也可以睡在地毯上。”
    “好啊。”
    他们二人并排躺着,都不说话,直到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你睡着了吗?”苏茜轻轻地问。
    “还没有。”
    “你困吗?”
    “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今天晚上很愉快。”
    “在摆脱那两个跟踪的人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可以打开门锁。”
    “我说的是晚餐。”
    “是的,很愉快。”安德鲁转身朝向苏茜。
    随后他就听到了苏茜均匀的呼吸声。他一直看着她,直到自己也沉沉睡去。
    电话铃声吵醒了克诺夫。
    “这么晚打电话来,希望是重要的事情。”
    “雪姑娘。这个理由足够重要吧?”
    克诺夫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那对小情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还不知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根据我们窃听来的情况看,他们应该是去了法利邮局的地下室。你的莉莉安·沃克在那里的一个信箱中留下了一张字条。我之前还以为我们已经清除掉了所有的痕迹。”
    “看来没有。”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严重的错误?”
    “她比我们想象得更聪明。”
    “是比你想象得更聪明,克诺夫,我得提醒你这件事是由你负责的。”
    “你们下手太快了,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如果我们再等一等……”
    “如果我们再等一天,她可能就什么都做完了,雪姑娘也会因此丧命。现在,把这件事处理好,最好能永绝后患。”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就算他们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他们也找不到证据。”
    “苏茜·沃克和安德鲁·斯迪曼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找到了一个我们在过去的四十七年间都不知晓其存在的材料。不要小看他们。你确定雪姑娘的相关材料都已经被销毁了吗?现在看来可能还有残留。”
    “我很确定。”
    “还有别人在关注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你在说什么?”
    “还是监听来的,我听到一句话:‘在摆脱那两个跟踪的人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可以打开门锁。’我们有人跟踪了他们。”
    “没有,我们跟踪丢了,他们离开公寓的时候我们并不知情。”
    “真是业余水平,克诺夫,”那个有浓重鼻音的声音说道,“我们要保护雪姑娘。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被别人发现她的存在,那将是绝对的灾难,你听到了吗?”
    “先生,我听得很清楚。”
    “那就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对方没有向克诺夫道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第五章 雪姑娘
    
    他们要谋杀雪姑娘。如果不采取保护措施的话,她就会永远消失。在她冰雪的外袍下,保存着无尽的财富。
    苏茜仍然睡着,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
    安德鲁走到厨房,手里拿着本·莫顿给他的材料。他煮了一杯咖啡,就坐在了餐桌旁。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尝试了两次才把咖啡杯送到嘴边。他擦拭着溅落在材料上的咖啡,却发现笔记上有一处折页的地方显得尤其重,他小心地打开了折页处,发现里面有两份打印的材料。
    莫顿所做的调查其实比他自己所说的更为深入。他甚至采访了莉莉安·沃克周围的亲友,虽然愿意接受他采访的人并不多。
    莉莉安的钢琴教师在电话中曾说他的学生向他袒露过一部分心事。但是本·莫顿和他之间的当面访谈最终也没能实现,因为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这位老人因心肌梗死而过世。
    耶利米·费什本,也就是沃克家族所创立的一家慈善组织的负责人,则提到了一个其他记者都没注意到的矛盾点。既然莉莉安·沃克决意牺牲那么多在越南的士兵,她为什么同时还会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金钱在慈善事业上呢?
    另外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则说莉莉安·沃克的生活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她曾经听到莉莉安和一个女性朋友的约定,这个朋友向莉莉安的家人撒谎说自己陪她去了克拉克岛,但实际上莉莉安是一个人前往的。
    安德鲁抄下了岛的名称,继续往下看。
    他听到了淋浴的声音,就等了一下。水声停止之后,他就走到卧室,苏茜之前借走了他的浴袍。
    “你知道你的外祖母会弹钢琴吗?”
    “我的钢琴启蒙用的就是她的施坦威钢琴。我的外祖父举办聚会的时候,都是她在弹奏爵士乐。”
    “克拉克岛,你能想起什么吗?”
    “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安德鲁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抽出了两条长裤、两件厚毛衣,还取出了一个小行李箱。
    “我们马上去你家,你也取些东西。快穿衣服。”
    下午时分,飞机停在了提康德罗加市飞机场的跑道上。在阿迪朗达克地区,冬季显得尤为寒冷,树林皆被积雪所覆盖。
    “这里离加拿大的边境线已经不远了。”安德鲁坐上了他租来的汽车。
    “有多远的路程?”苏茜打开了车里的暖风。
    “大概半个小时,但是在这种天气情况下可能要久一点儿。恐怕要来场风暴。”
    苏茜显得心事重重,看着车外的景色。风一阵阵地吹着,卷起了原野上的尘土,甚至都吹进了汽车内部。苏茜摇下车窗,把头伸了出去,之后又敲了敲安德鲁的膝盖示意他停下。
    车停在了路边,苏茜立即冲下了路基,把之前在机场吃的三明治全部吐了出来。
    安德鲁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苏茜吐完之后,他把她搀上车,又重新坐在方向盘前。
    “对不起,我很抱歉。”苏茜说。
    “大家永远都不知道商家往这种包装好的食物里加了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苏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个噩梦,他已经在厨房里做好早餐等着我。我虽然通常比他醒得早,但是我总是装睡,好让他去准备早餐,这样我只要坐在餐桌前就可以了。我就是这么懒。他刚走的那几个月,我经常会穿上衣服,出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有的时候,我会去逛超市,我推着小车,在走道里来来回回,却什么都不买。我看着周围的人,我嫉妒他们。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所爱,日子就会变得如此漫长。”
    安德鲁打开了一条窗缝,调整着后视镜,思索着自己该说些什么。
    “出院之后,”他最后开口道,“我经常会在下午坐在瓦莱丽的窗下。我就这么待着,坐在长椅上,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看着公寓的门。”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你吗?”
    “不,不会的,她已经搬家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坐在那里。”
    苏茜不再说话了,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暴。转弯的时候,汽车侧滑了一下。安德鲁立刻松开了油门,可是车还是一直向斜前方滑去,最后撞上了一个雪堆。
    “这儿还是个不错的溜冰场。”安德鲁大笑起来。
    “你喝酒了?”
    “在飞机上喝了一点点,但真的只是一点点。”
    “立刻停下来。”
    安德鲁并没有听她的话,于是苏茜的拳头就如同雨点一样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上落了下来。安德鲁抓住了苏茜的手,努力让她镇定下来。
    “沙米尔已经不在了,瓦莱丽也离开了我。只剩下我们,而我们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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