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看到那封信了吗?”
    “他给我看过。”
    “你可以把内容抄下来吗?”
    “应该是由你把它抄下来,记住里面的内容并不困难。”
    他开始向对方复述如下内容:
    亲爱的爱德华:
    我可以想象这次的不幸对你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是为了让你良心能安,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我是你,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也会这么做。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捍卫国家,虽然可能会因此失去我们最珍视的东西。
    我们今后不会再见面,我对这一点深表遗憾。我不会忘记我们在1956年到1959年间在柏林度过的那段闲适的时光,更不会忘记在某个7月29日,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到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署名是谁?”
    “他给我的只是手抄件,上面没有署名。据说原件的纸张已经很脆弱了。在山缝中尘封了快五十年,这样也可以理解。”
    “你把材料给他了?”
    “他把材料带走了。我觉得不需要给他更多暗示了。斯迪曼是个喜欢挖掘真相的人,他自己会查的。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但是我不明白你的意图。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掉这些材料,你现在却要让它们重见天日。”
    “她死之后没有人知道她把它们藏在那里。”
    “报告中不是说过她已经把它们销毁了吗?这也是上头希望的,不是吗?让材料和她一起消失。”
    “我从来就对报告上的内容持怀疑态度。莉莉安可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肯定已经预见到自己即将被捕,在这之前她就应该会把材料放在安全的地方。如果她想公开这些材料,就肯定不会销毁它们。”
    “这只是你的看法。就算报告的结论有误,但我们自己已经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材料。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家族的荣誉需要每一代人的共同捍卫,这也是许多部族战争爆发的原因。我们之前之所以可以进行短暂的休整,是因为莉莉安·沃克的女儿没有能力查清真相,可是她的外孙女显然不是好惹的角色。如果她不能为外祖母洗刷冤屈,她的后代也会继续下去。我们要捍卫国家的荣誉,可是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人世。有这个记者的帮助,苏茜也许能实现她的目标。那我们就适时介入,让这件事彻底结束。”
    “我们要为她安排和她的外祖母一样的命运?”
    “希望不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吧,我们再联系。对了,你把真正的莫顿怎么样了?”
    “你说他希望能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余生,我帮助他实现了最后的愿望。现在他就睡在他的蔷薇花下面。我下面要做什么?”
    “待在莫顿家里,直到你收到新的指令。”
    “希望不要太久,这个地方不是很舒服。”
    “我几天后给你电话。尽量不要让附近的人看见你。”
    “不会有问题的,这个棚屋和外界几乎没有联系。”男人叹了口气。
    但阿诺德·克诺夫已经挂断了电话。
    男人走进了二层的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地摘下了粘上的胡子和花白的头发。除掉了伪装之后,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看来你没有把和你外祖母有关的一切都告诉我。”图书馆里,安德鲁坐在了苏茜的旁边。
    “我之前换位置不是为了让你再次坐到旁边的。”
    “那可不一定。”
    “你之前也没有问过我。”
    “那好,我现在就问。还有什么关于莉莉安·沃克的事情是你没有告诉我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也许的确是个酒鬼,脾气也不太好,但我是个称职的记者,这也是我唯一擅长的事情。你到底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你有什么条件?”
    “我可以给你几个星期的时间。假设我们可以证明你外祖母的清白,那我要独家发布这条新闻,而且保留不经你审阅就发表相关文章的权利。”
    苏茜拿起了所有的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座位。
    “你不是开玩笑吧,”安德鲁追上了她,“你难道不想跟我讨价还价一下?”
    “阅览室里不能说话。我们去咖啡馆,现在请你不要说话。”
    苏茜要了一份甜点,然后坐在了安德鲁的对面。
    “你只吃甜食吗?”
    “你只喝酒吗?”苏茜立刻针锋相对,“我接受你的条件,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不会改动你的文章,但是在发表之前,你要给我看一下。”
    “成交。”安德鲁说道,“你的外祖父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曾经去柏林出过差?”
    “他几乎从不跟我说话。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去过柏林。那我们就要好好想想阿什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你不是擅长破译密码吗?现在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拿到信之后一直在尝试破解那句话的意思。你以为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我打乱过词的顺序,加减过里面的辅音和元音,甚至还用过一个软件,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之前说你的外祖母留下过一条信息,我可以看一下吗?”
    苏茜打开挎包,从中拿出一个文件夹,取出了一张纸,把它递给了安德鲁,上面是莉莉安的笔迹:伍丁 詹姆斯·韦特默
    泰勒 费雪·斯通
    “这四个男人是谁?”安德鲁问道。
    “是三个男人。威廉·伍丁是罗斯福手下的财务总长。但我没有查到谁是詹姆斯·韦特默,同名的人太多了!你肯定想不到有多少医生都叫这个名字!至于费雪·斯通的裁缝(泰勒一名在英语中也有裁缝的意思。——译注)……”
    “费雪·斯通是个地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调查过所有沿海的小城市,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没有城市叫这个名字。我还在加拿大调查过,也没有什么线索。”
    “挪威或者瑞典呢?”
    “没什么结果。”
    “我会请多乐丽丝帮忙。如果真有地方叫这个名字,不管它是在桑给巴尔的郊区还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她都能找到。你的文件夹里还有什么有用的材料吗?”
    “除了这条无法理解的信息,还有莉莉安的几张照片和她写给玛蒂尔德的一句话,别的就没什么了。”
    “什么话?”
    “不管是雨雪严寒,还是酷暑黑暗,都不能阻止信使走完他要走的路。”
    “你的外祖母真喜欢打哑谜。”
    “设身处地地替她想一想。”
    “跟我说说那天从杂货铺里出来的人是谁?”
    “我告诉过你了,是克诺夫,他是外祖父的朋友。”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们应该不是同龄人。”
    “是的,克诺夫要年轻一些。”
    “除了是你外祖父的朋友,他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为中情局工作。”
    “是他帮你清除了有关过去的一切信息?”
    “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保护我。他向外祖父保证过,他是个重诺的人。”
    “中情局的雇员,又是你家人的朋友。他真是进退两难,恐怕很难处理这两方的关系。”
    “玛蒂尔德认为是他向莉莉安通报了她稍后会被捕的消息。但是克诺夫对此一直否认。但是那天外祖母没有回家,我母亲之后再没有见过她。”
    安德鲁拿出了莫顿给他的资料。
    “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别人可以帮我们。”
    “是谁给你的?”苏茜浏览着那些剪报。
    “一个已经退休的同事。你外祖母事发的当时,他就对她是否有罪持保留态度。不要再看这些文章了,它们都是在重复同一件事情。虽然多乐丽丝给我准备的材料也很全,但我总觉得里面好像少了什么。看看莫顿的笔记吧,这都是当时写的,记录了事件发生时的情况。”
    安德鲁和苏茜一整个下午都待在阅览室里,直到傍晚才走下了图书馆门前的台阶。安德鲁希望多乐丽丝还在报社,但是等他到达的时候,多乐丽丝已经离开了。
    安德鲁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安德鲁也利用这难得的安静气氛开始工作。他把那些笔记放在面前,试图把它们置于某个大框架内,好理清这些事实之间的联系。
    弗雷迪·奥尔森走出了洗手间,朝安德鲁走了过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斯迪曼,我只是去了趟洗手间。”
    “奥尔森,我根本不想看你。”安德鲁边说边继续盯着那些笔记。
    “你真的重新开始工作了!伟大的斯迪曼记者的下一个选题是什么?”奥尔森坐在了安德鲁的旁边。
    “你是永远都这么精力充沛吗?”安德鲁反问道。
    “如果能帮到你,那我会很乐意。”
    “弗雷迪,回到你的座位上去,我不喜欢别人从我的头上往下看。”
    “你开始对邮政系统感兴趣了?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的工作,但是两年前我写过一份系统的报道,是关于法利邮局的。”
    “你在说什么?”
    “关于如何把邮局的地下部分连通在一起,好变成一个火车站。这个计划是1990年一个参议员提出的,但是二十年后才开始施行。一期工程两年前已经动工了,大概四年后就能完成。法利邮局的地下部分会和佩恩地铁站连接在一起,政府计划在它们之间建一个穿过第八大街的通道。”
    “感谢你为我上的这堂市政教育课,奥尔森。”
    “斯迪曼,你为什么总是轻视我?你总是认为你比所有人都要强,难道你担心我会抢走你的选题?而且这个题目我已经调查过了。如果你准备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走下来,我可以把笔记借给你,你可以随便使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
    “但是我为什么要研究你说的邮局呢?”
    “‘不管是雨雪严寒,还是酷暑黑暗,都不能阻止信使走完他要走的路。’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这句话可是刻在每一家邮局的外墙上的。你是觉得它很美才抄下来的吗?”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安德鲁回答道。
    “斯迪曼,走路的时候最好也向周围看一看,这样你就会发现自己住在纽约。那个楼顶的霓虹灯会变换颜色的摩天大楼叫帝国大厦,希望你不会有一天突然问我它叫什么。”
    安德鲁心中满是疑惑,他收拾东西离开了报社。为什么莉莉安·沃克要抄一句写在邮局外墙上的话?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树枝和灌木丛上都挂满了冰凌。地面上一片白茫茫,池塘都已经冻住了。天空阴晴不定,在风的作用下,云在天上飘来飘去,月亮时隐时现。远处,她看到了一束灯光,就立即站起身来跑了出去。头顶传来一声乌鸦的啼叫,她抬起了头,却看到鸟儿正在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成为自己的晚餐。
    “还没到时候。”她说道,丝毫没有放慢奔跑的速度。
    左边有一些陡坡,把这里和外界隔绝了开来。她助跑了一下,试图爬上去,只要能离开这里,那些人就无法再抓住她。
    她加快了速度,但是月光却突然明亮起来。枪声响了起来,她的背部立刻感到了灼痛,她的呼吸停止了,腿也软了下来,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她的面部摔在了雪地上。死也没有这么可怕,反抗显得毫无意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积雪在他们的鞋子下嘎吱作响。那些人靠近了,但是她希望可以立刻死去,不要看见他们丑恶的嘴脸。至于在人世间最后的回忆,她只想记住玛蒂尔德的眼睛。她希望自己还有力气向玛蒂尔德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她的自私让玛蒂尔德失去了母亲。
    她如何能离开自己的孩子,放弃看她承欢膝下的幸福,让自己再也听不到她附在耳边对母亲说的小秘密,再也看不到她无忧无虑的笑脸,把自己带到一个离她如此遥远的地方?死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离开自己的亲人。
    她的心跳加速了,她尝试站起来,但是地面在她面前裂开了,深渊中传来鼓声,露出了玛蒂尔德的脸。
    苏茜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从她童年起,这个噩梦就一直困扰着她,让她每次醒来后都会莫名地烦躁。
    有人在敲门。苏茜掀开被子,穿过客厅,询问门外的人是谁。
    “安德鲁·斯迪曼。”门口传来声音。
    苏茜打开了门。
    “你是在健身吗?”安德鲁走进门来。
    他试图移开自己的视线,苏茜的汗衫已经全部湿透,乳房的形状若隐若现。很久以来的第一次,安德鲁感到了欲望的冲动。
    “几点了?”苏茜问道。
    “7点半。我给你带来了咖啡和小圆面包。快去冲个澡,穿上衣服。”
    “斯迪曼,你是从床上掉下来了吗?”
    “不是,你就没有什么浴袍之类的更保守的衣服可以换吗?”
    苏茜从他手中拿过了咖啡,又咬了一口面包。
    “怎么突然会有心情来给我送早餐?”
    “昨天我从一个同事那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先是你的多乐丽丝,现在又有另一个同事。是整个《纽约时报》的编辑部都被惊动了吗?我们应该谨慎一点儿,怎么你就做不到呢?”
    “奥尔森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教训我了。你到底去不去穿衣服?”
    “你查到了什么?”苏茜边说边回到了卧室。
    “你可以自己去看。”安德鲁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去洗个澡。”
    安德鲁的脸红了,他走回了客厅的窗户处。
    十分钟之后,苏茜重新出现了,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宽松式毛衣,戴着一顶毛线帽。
    “我们走吧?”
    “穿上我的大衣,”安德鲁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苏茜,“把帽子一直拉到眼睛那里。你要自己出去。沿着街往上走,街的对面有一条向上的小道,顺着它一直走,你就会走到勒鲁瓦街区。跑步到第七大道,找一辆出租车,让它送你到第八大道和31号街路口处的佩恩地铁站的进口。”
    “现在这个时间就玩这种寻宝游戏你不觉得很没有必要吗?有什么意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