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枪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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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枪之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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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柔发那美妙的拂弄,简直不忍释怀。但是吉特轻巧地退出身来,对奎因警官说:「不论去哪儿,我随时可以奉陪。」    
  「没有什么大事,霍恩小姐。我只是要送你回旅馆。但是走之前——为了做到清查纪录的完整……你会理解的,没准儿什么人会趁你不留意把武器悄悄塞到你身上呢……你得像大家一样接受一下检查。」
  她突然冲动起来:「你是认为我……」但很快她又笑了,摇了摇脑袋,「当然,随便怎么样都行。」
  一行人走向场地边上的一个小出口。奎因警官做了个手势,维利警官很快跟了上来,走在他们身后;同时一名南美血统的女警也走在了一起。
  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里,那位女警按照预先被反复叮嘱的——彻底——但是态度温和地——为吉特搜了身。隔壁房间内,维利警官同样对柯利执行了搜查。几分钟后,那年轻的一对儿重新站到了一起;各自带着「令人满意的结果」,也就是说——没有携带可疑物品,更不用说身藏点二五自动式手枪了。
  奎因警官把他们送到大门口。众人停下脚步,埃勒里小声说:「你会尽快送出其他人吗?」
  「是的。我会督促他们加快清查,让他们麻利地走人。」
  「千万小心,爸,求你了!另外——真的,你应该设法把迪居那送回家去。这一夜对那可怜的小家伙刺激太大了,弄不好明天会生病的。」
  「我叫皮格特或是什么人送他回去。」
  「还有——留住格兰特,直到我回来。」
  「格兰特,嗯?」奎因警官点点头,「好吧。」
  父子两人目光相对:「那就——祝好运吧。」奎因警官说。
  「会有好运的,」埃勒里喃喃地说,「啊——顺便说一句,你可以放科比少校走了,不过,为万无一失,再搜他一遍。我想我们今夜不会再需要他了,诺尔斯一直都会等在总部的。」
  「没问题,没问题,」老人心不在焉地嘟囔着。他烦乱拖沓地摸出鼻烟壶,哆里哆嗦地吸了一撮鼻烟,「你知道,有件事整夜都让我心神不定,儿子。刚出事儿那会儿你对格兰特说霍恩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埃勒里仰起头无声地笑了:「老爸啊,原来你还是那个精明的老滑头呀,爸!我正等着你在最适当的时候问这个最适当的问题呢。」
  「卖什么关子!」奎因警官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埃勒里不笑了,极其沉静地低头站着,慢条斯理地弹掉指间烟头上的灰烬:「事情明摆着,你注意到霍恩身上佩戴的枪带了吗?」
  「是啊,怎么了?」
  「那上边连着几个枪套?」
  「怎么,一个……不,见鬼,是两个!」
  「对了。可是他只带着一把左轮枪;为什么那个人带着那么个又古旧又珍爱的双枪枪带,却只拿了一把枪上场?何况那对枪都是他视若珍宝的随身武器?」
  「一定还有另外一支,」奎因警官带着惊异的神情说,「完全正确,好家伙!假如另外一把枪也是枪柄上镶着象牙图腾的,我一点儿都不会惊讶了。」
  「我知道那肯定是一对儿,」埃勒里低声说完,精神抖擞地跳到人行道上与等在那里的吉特、柯利和维利警官汇合了。
  夜黑风高,寒气刺骨。奎因警官默默看着那四个人下了道牙,叫停了一辆飞速夜行的出租车,一一跳了上去。恍惚间他似乎还看到了埃勒里似动非动的嘴唇。就这样他一直注视着那辆车箭一样射向第八大道。车子早已消失在很远的视线之外,奎因警官仍然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第十章 另一把枪
  约翰逊按照奎因警官的周到嘱咐坚守在巴克雷旅馆巴克·霍恩住过的房间里。他是个身材矮小、脸色暗淡、须发斑白、目光锐利但总体上像个善良本分的小店主似的人物。
  听到敲门声,他立刻把房门大敞开来。一见是埃勒里,陡然调集起来的紧张和戒备便烟消云散了,他笑着退身让路。几个人进了房间,维利警官立即关紧了房门。
  「有情况吗,约翰逊?」警官问道。
  「啥事儿也没有。我正想脱掉鞋子舒舒服服睡上一会儿,没想到给奎因先生搅了好梦。」
  吉特木呆呆地走到一张蒙着印花布面的椅子前僵直地坐了下去,外衣和手套都没有脱去。柯利一身牛仔装外面披着件外套,也原装不动地把自己重重地投到床上去了。
  众人都默不作声。
  这个房间很大,典型的旅馆布置,毫无新奇之处。一张床、两只座椅、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以及一只床头柜。
  埃勒里冲维利警官笑了笑,转而说了声:「霍恩小姐,让自己呆得舒服一点吧。」先自脱去了外套,又把帽子朝床上一丢,就走开去忙他的了。
  约翰逊和维利目光倦怠地望着他。
  片刻功夫,他已经把房间勘察了个大概。霍恩的衣橱里整齐地挂着他的各种衣物——几套西装、一件大衣、两顶礼帽;梳妆台的抽屉里只有寥寥几件极普通的小物件;床头柜更无东西。他直起身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带着抱歉的笑脸朝吉特望去。
  「霍恩小姐,如蒙不介意,我能过去到你的房间看看吗?」
  柯利像要动武似的挣了一下:「说什么,你!我可不想让……」
  「柯利,」吉特说,「没关系,奎因先生。接着朝里走吧。但愿我能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埃勒里轻快地说完,走进两套房间公用的盥洗室,拉开里面的另一扇门,走进吉特的房间。三分钟后他返了回来,诧异地锁着眉头。
  「它肯定应该在呀……啊,床底下,当然!」他蹲下身去,紧贴着柯利耷拉着的腿,伸头朝床下张望;接着他伸长手臂朝深处摸去,然后开始向外拉;他的脸顿时腾起胜利的红晕——他拉出来的是一只小巧扁平的剧团专用木箱!
  他把箱子拉到房间中央,不容片刻地打开,快速翻查了一会儿,终于直起腰来。此刻他两眼烁烁放光了——被他端在右手的是一支似曾相识的左轮枪!
  「噢,那个呀!」吉特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找的是另外那把枪呢,奎因先生?或许我会知道呢……」
  「看来你并不知道。」埃勒里慢悠悠地说着,端详着那把枪。
  吉特两道细弯的眉间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皱纹:「怎么,噢,不,我的确不知道。我根本没注意到——突然出了这么多事儿。我以为他肯定带着两把枪呢。可是……」
  「他平时习惯两把枪都带在身上吗,霍恩小姐?」埃勒里带着梦游一般的神情问道。
  「他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固定的规矩,」她说着,突然提高了一点嗓音,「他一贯粗枝大叶的,巴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有时候带出两把枪去,有时候就随便拿一把。我记得两三天以前还见过两把枪都在这箱子里放着来着。今晚——噢,昨晚,他肯定只带了一把枪在身上。噢,我也乱了,累死我了……」
  「解释得很合理,」埃勒里说,「放松点儿,霍恩小姐,这几个钟头也真够你受的……难道,他身上挂着有两支枪套的皮带而只带了一把枪,你不感到有点怪异吗?」     
  她望着他,着实瞠目结舌了。过了一会儿,她又令人不解地笑了:「奎因先生!」她笑得几乎上不来气儿了,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劲头儿,「依我看你对西部风情一无所知呀。而且你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那条枪带。许多——不一定是大多数,枪带上的枪套可以随意装上去或取下来;可是霍恩那一条与众不同——那是他定做的。你只能带着两个枪套出出进进,明白吗,除非你根本不挂那条枪带。」
  「噢,」埃勒里应了一声,脸有点儿红了,低头去细看他找到的那把枪。
  那是一支象牙镶柄的点四五单击哥特式左轮枪,显然而且毫无疑问与那支握在死者手中的是原配的一对儿。枪筒、枪身都同另一支一样精致,镶在枪柄上的精巧的象牙雕饰也是同一种图案——公牛、椭圆和字母B。象牙镶片同样磨损了许多而且变得暗黄,足见它和另一把枪一样阅历深远。只是这支枪是在左侧的象牙片上有一小片浅色的部分。这次埃勒里用右手去握那支枪,浅色的部分正好处于他的手指与手掌之间的空隙处。另外,弹筒和枪身上的突角也同样磨得圆滑光润,跟第一支枪的状况完全一样。
  「看起来使用和磨损程度和那支枪一样。」埃勒里心不在焉地自语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时维利警官重手重脚地凑到近前,柯利也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
  突然他听见吉特粗哑地放声大哭起来——那个荒原上无与伦比的牛仔女杰、银幕上长开不败的野性之花、西部天地间倔强勇敢的精灵……她,居然也会毫无顾忌地号陶大哭,而且抽泣得浑身打颤、涕泪滂沱。
  「噢,噢,我们可不能这个样子。」埃勒里哄道,赶忙把枪放在床上,想跑过去安慰她,却被一双精瘦结实的手臂猛然截住——是柯利在伸着膀子挺胸怒目地拦着呢。被哭声弄得慌手慌脚的维利警官一见这阵势也只好缩舌退后了。
  柯利把泪人儿褐色的小手儿从她褐色的小脸儿上拉开,在她耳边像念咒语似的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于是在短得出奇的时间里,吉特的哭嚎渐渐止息,抽噎也慢慢平缓下来了,不一会儿就完全停止了哭泣。柯利故意皱着眉头掩盖他的得意,重新回到床边坐下了。
  吉特又抽搭了几下,拿起手绢擦眼泪:「我——我很抱歉。我是不是显得很——很蠢?竟然像小孩儿那样哭闹?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她把手绢丢在一边,朝埃勒里关切的双眼望去,「现在我没事了,奎因先生。请你原谅我的失控。」
  「我——呃——」埃勒里一时口拙,脸也刷地红了。他转头拿起了那把左轮枪,「有一个事实应该没有疑问了,」他声色严峻地说,「这把枪是巴克·霍恩的,没错吧?」
  她慢慢摇着头说:「一点儿不错。」
  「而且,这肯定跟运动场上发现的那支是一对了?」
  她显得有点不快:「我——我没注意到他拿的是哪支,可是我想是——是那两支中的一支。」
  「除了这两支,他还有别的左轮枪吗?」埃勒里问道。
  「噢,不,我是说……」
  「你好像也给弄糊涂了,」埃勒里温和地说,「那么你知道么,格兰特先生?」
  「当然,」柯利气哼哼地说,「你为什么不让可怜的吉特清静会儿?那两支枪是巴克最得意的武器。他带在身边有二十多年了。我老爸告诉我它们是一个印第安斗士送给他的——特别为巴克订做的,还雕上了他的姓名缩写呢。真是两把好枪!」他越说越激动,一把从埃勒里手中夺过了枪,啧啧赞叹着说,「掂掂这分量,奎因。多完美,哈?难怪巴克从不离开它们——什么时候都用这两把枪。他是个射击高手——这你恐怕听说了——而且他对挂着那两把枪讲究得能跟安妮·奥克莉【注】一攀高低。还有,那两把枪是根据他左右手的不同力道分别配重打造的,所以他格外喜欢它们。」
  约翰逊从角落里走过来,不以为然地朝那枪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又转回了他坐的角落。维利警官动了动两只脚,似乎也想上前看个究竟。就连吉特也神情诧异地望着柯利。而埃勒里对这番话的兴趣似乎超乎寻常。
  「继续说,」他说,「很有意思。」
  「继续说?」柯利不解地问,「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了。」吉特机械地说道,两人陡然变了脸色。埃勒里知趣儿地转过身去,重新俯身去看那支枪。
  他仍然采用多年效劳于他的老办法——把一支铅笔裹在一块白丝帕中,捅进八英寸长的枪筒里,然后再抽出来。
  丝帕上面沾染的不过是极少的一点油灰——很一般的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最近清洗的」他说,没有抬眼去看任何人。
  吉特伤感地点点头:「那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奎因先生。巴克爱惜这些枪如同爱惜祖传珍宝,每天都一丝不苟地擦拭一遍。」
  埃勒里拉开枪机,朝弹仓里看看。枪里没有一发子弹。
  他重新在木箱里翻找了一通,发现了一盒子弹——都是点四五的子弹,长度将近两英寸,样子有点令人厌恶。埃勒里迟疑了一下,把箱子盖上了;枪弹则装进了衣袋里。     
  「我想,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他显得很愉快,「警官,请你再检查一遍,以防我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纸片之类的。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干,而且最好立即办。」他微笑了一下,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电话,「是旅店接线员吗?请给我接前台……夜间值班员吗?昨晚也是你值班吗?……好的。请到八四一房间来。这是——对了,警方的公事。」
  维利警官正向埃勒里报告他搜索房间的结果——「很背运,还是一无所获,」
  门被敲响了。约翰逊开了门,一个吓得哆里哆嗦的年轻人站在门口,领口还卡着个明显的服务生标志——一朵康乃馨。
  「进来吧,」埃勒里热情地说,「你说昨晚也是你值班。那么,你是几点开始接班的?」
  「呃——七点,先生!」
  「啊,七点!真幸运。我猜,你已经听到消息了吧?」
  那个年轻人闻声缩了一截:「是——是啊,先生。关于霍——霍恩先生吧,真吓人呀。」他怯怯地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吉特。
  「那好,听我说,」埃勒里说,「很自然,我们会对近几天之内曾经探访过霍恩先生的客人感兴趣。你知道,那或许对我们有所帮助。有人来过吗?」
  显然有点虚荣浮夸,那家伙摆出一副造作的职业姿态,神气活现起来。先是故作郑重地皱眉寻思,接着用女人一样精心修剪的长指甲搔首弄姿了一番,最后竟有一片红晕爬上了脸颊。
  他高声宣告:「是的,先生!有过!我想……那是昨晚之前的一个晚上,先生!」
  「几点钟?」埃勒里平静地问。吉特安静地坐在一边,两手放在膝盖上。柯利也不声不响地坐在床沿上。
  「噢,大概十点半吧,先生。我——」
  「请打住,等一会儿。」埃勒里转向吉特,「你说出事前一天晚上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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