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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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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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刚才那几个穿裤、褂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汉子在打斗,那汉子身手不弱,但是一个对三四个,难免有点吃力。

  那汉子,赫然是韩奎。

  花三郎一声朗喝送了过去:“住手。”

  一见是花三郎,都停了手。

  花三郎走了过去,几个穿裤褂的要说话,花三郎抢了先:“韩大哥,怎么回事?”

  几个穿裤褂的一怔。

  韩奎道:“总教习,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瞧着我碍眼,上来就伸手。”

  花三郎转望几个穿裤褂汉子:“这位是我地面上的一个朋友。”

  “属下该死,不知道是您的……”

  “不怪你们,你们有你们的职责,只是往后要弄清楚了。别以为是练家子就可疑,天桥不乏练家子,京城里也卧虎藏龙。”

  “是,是。”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几个穿裤褂的汉子躬身施礼,急忙散去。

  韩奎立即靠近花三郎道:“三少爷,我都听说了。”

  “那最好,韩大哥帮得上忙帮不上?”

  “正想给您送个信儿去,坛根儿有动静。”

  “坛根儿?”

  “有可疑人物出没。”

  “什么时候?”

  “今儿个一早,天还没亮。”

  “看清楚了吗?”

  “没有。”

  “人多不多?”

  韩奎摇头道:“不多,好象只有两三个。”

  “什么装束,怎么样的打扮?”

  “都穿黑衣裳,行动飘忽,鬼魔似的。”

  “有什么行动么?”

  “没见有什么行动,只是在那儿出没。”

  “从坛根儿什么地方出现,又从什么地方隐没?”

  “就在坛根儿一带。”

  花三郎沉吟一下道:“我看看去。”

  韩奎道:“我陪您去。”

  “韩大哥去不大方便,这方面交给我,韩大哥帮我多方查查,你有天桥的关系在,查起来也许比较容易些。”

  “也好,我听您的。”

  花三郎道:“我这就去,韩大哥要是碰上刚才的事,就把我抬出来好了。”

  说完了话,他扭头走去。

  花三郎站在近百丈外看,坛根儿一带相当荒凉。

  本来,这儿是天子祭天的地方,平常是不许闲杂人等往这儿来的。

  既是不许闲杂人等往这儿来,那么有人在这一带神秘出没,自然就有问题了。

  天坛宏伟、庄严的座落着,石阶高筑,石砌的栏杆象白玉。

  周遭空荡寂静,不但没有人影,也看不出那里可以作藏身佳处。

  看着、看着,花三郎的一双目光,落在坛左后方二十丈外那片树林上。

  那该是唯一可资出没的地方了。

  花三郎迈步走了过去,经过坛边,一样东西映入眼帘,使他停了脚步。

  那白玉似的石阶上,留着两三个脚印,带着泥的脚印,所指方向,是从下往上,到了四五级石阶时,就没有了。

  当然,不是留下脚印的人走到这儿为止了,而是到这儿以后,鞋底上的泥掉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印出脚印来了。

  什么人会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韩奎所说,神秘出没的那些人?

  脚印行家一看就知道,是薄底快靴留下的,脚不大不小,想见得此人一定是中等身材。

  薄底快靴,一般人是不穿它的,穿它的只有练家子,只有江湖中人。

  那么,应该是韩奎所说的那些神秘出没的人了。

  这种人,登上天坛石阶,用意何在呢?

  从天坛经过?

  那大可从边坛过去,不必登上石阶。

  那么,那些人是进了天坛了。

  江湖中人固然不怕什么罪不罪,但是他们进入天坛的用意又何在呢?

  花三郎试着拾级往上走,到了上头,绕着一圈的栏杆往后走。

  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

  只因为他又看见一样东西。

  就在那圈玉似的石砌栏杆上,他发现了一个斜指的箭头,是被人用硬物画上去的,似乎也曾经想擦掉过,但是没能完全擦掉,留下了若有若无的痕迹,但却没能逃过花三郎锐利的一双眼睛。

  而这个箭头斜指的方向,正是那片树林的所在。

  当即,花三郎从后头下去,走向树林,一边走,他一边戒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但是,他却在毫无动静的情形下,走到了树林。

  站在进树林两三步处,竭尽目力,四望搜索。

  仍然是空蔼寂静,连一片枯叶飞落都没有。

  凝目再看地上,他看见脚印了,跟刚才坛前石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很浅很浅,不是象花三郎这等锐利目力,恐怕还看不出来。

  花三郎顺着地上脚印往前找去。

  往前,也就是往树林深处。

  而对这片树林来说,深处跟浅处没什么两样,稀疏疏的,一眼可以打到底。

  倒是树林那边有一座土丘,遮断了视线。

  土丘不高,只有五六丈,上头长满了杂草,还间开着朵朵的小野花。

  杂草、野花,花三郎都没在意,但是目光流转之间,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一样东西,顿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小束杂草,被人在半腰打了个结,因之使得草尖倾斜,倾斜的方向,就在土丘之后。

  分明,这又是……

  花三郎脚下没停,绕过了土丘。

  刚绕过土丘,一幕景象看得他怔住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圈竹篱。

  竹篱内,有人用干草扎了四个草人。

  四个草人身上,都穿的有衣服。

  最左一个,装束打扮,是三厂二档头的模样。

  第二个,是大档头模样。

  第三个,装束打扮赫然竟是他花三郎。

  第四个,不是别人,是霸王项刚。

  唯一相同的,是四个草人的心胸部位,各插着一把匕首,被插处周围,居然还抹有血迹。

  花三郎看怔了,半响他才定过了神,定神凝目,他在想,这情形很明显,分明是有人要杀项刚和他,还有三厂的大档头、二档头。

  东西两厂的三名大档头被害,不过是个先声。

  这是谁,这么痛恨项刚、花三郎跟三厂的大、二档头?

  是不是跟肖家人被劫掳一事有关?

  花三郎走进竹篱,力凝手臂,功聚右掌,一把一把的拔出了四把匕首。

  四把匕首的长短、宽窄一样,连柄上的花纹,缠的铜丝都一样。

  花三郎正在看四把匕首,忽觉一缕极其细小的破风之声袭到,打的是他的头部要害。

  来物太小,花三郎不敢用手去接,头一偏,扬起了两把匕首。

  只听“叮”地一声,一线蓝光落地,是根细小银针。

  正是杀害三名大档头的淬毒针儿。

  花三郎霍地转脸,居然无所见。

  脑际灵光电闪,吸一口气,飞身掠上土丘,居高临下,急目搜索。

  这回看见了,一条黑影腾跃疾掠,已出五十丈外,好快的身法。

  花三郎长身而起,贯日长虹般飞射追去。

  前面黑衣人的身法,已属一流。

  奈何花三郎是一流中的一流,几个起落之后,已迫近十丈。

  花三郎扬手想打出一把匕首,取对方膝弯。

  讵料黑衣人突然一个大旋身停了下来。

  这下反弄怔了花三郎,急忙硬生刹住追势。

  黑衣人,一袭黑袍,苍白的一张脸,那不是本来面目,是戴了人皮面具。

  花三郎定定神道:“东西两厂的三名大档头,是你杀害的?”

  黑衣人没说话。

  “为什么?你仇恨三厂?”

  黑衣人听若无闻。

  “西厂肖家的人,是不是你们劫掳去的?”

  黑衣人仍没说话,但是他突然一晃,竟倒了下去。

  花三郎微一怔,急忙一步跨到,探掌抓起了黑衣人,黑衣人一颗头软垂,嘴角流下了一缕鲜血。

  花三郎心神震动,急忙捏开了黑衣人的牙关。

  黑衣人的舌头还好好的。

  花三郎明白了,黑衣人不是嚼舌自绝,而是服下了预藏的毒药。

  果然,那从嘴角流出的血迹,已渐为乌黑。

  花三郎伸手揭去了黑衣人的人皮面具,看得他又一怔,年轻轻个汉子,挺白净,挺俊的一张脸。

  花三郎缓缓放倒了黑衣人,在他身上一阵搜,只搜出个半个巴掌大的小革囊,里头藏着密密的一排银针,针尖都蓝汪汪的,除此,别无长物。

  这是何等样人,究竟跟劫掳肖家人有没有关系。

  以仇恨三厂的情形来看,这种人应该是友非敌,可惜的是花三郎没机会解释,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因之使这个人服毒自绝。

  以他服毒自绝这件事看,这个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组织的,所以服毒自绝,是怕牵连出别个。

  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呢?

  应该不是“铁血除奸会”。

  那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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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片刻工夫中,花三郎又发现了一件事,看得他惊心动魄,身躯狂震。

  地下那黑衣人身下,散出了一滩黄水,黑衣人的尸身,也已缩小了不少。

  敢情,他服下的毒药,不但足以绝命,甚至还有蚀化尸骨的功效,一点痕迹,一点线索都不留。

  花三郎直怔了半天。

  人宝山,空手而回。

  不,不能算空手而回。

  至少,花三郎的手里,掌握着四把匕首,一革囊的淬毒银针。

  这应该是条线索。

  这条线索还不能交给三厂去查。

  回到了天桥,找到了韩奎,把经过细说一遍,然后把匕首跟银针,交到了韩奎手里。

  韩奎仔细看了一阵,然后问:“三少的意思……”

  “请韩大哥给我找出打造的地方来,别的就不要管了。”

  “好办,京里打造兵刃的地方有限。”

  “希望是在京里打造的。”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工很精细,别处恐怕打造不出来。”

  “那就不难查了。”

  “查出头绪来之后,怎么跟您联络?”

  “我会主动来找韩大哥。”

  “那就行了,您放心,我会尽快查明,一天不能救出肖家人来,就一天.越不利。”

  “也需要尽快,因为我怕他们发现丢了匕首跟银针之后,会想到这一层,抢在前头一步先下手。”

  “我懂您的意思,您一走我就着手去查。”

  “我这就走。”

  花三郎真走了,临走关照韩奎,千万小心,宁可线索中断,不可轻易涉险。

  离开了天桥,就在东城、南街逛,到了晚半响,在一条街口碰见了项刚。

  项刚毫无所获,花三郎却把他的发现,经过挑选后,告诉了项刚。

  项刚一听就要赶去看,可是等到了地头,几个人都直了眼。

  土丘仍在,竹篱没了影,别说草人了,地上连一根枯草都看不见。

  又赶到黑衣人横尸处,尸首当然是没了,可是那袭黑袍也不见了,就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花三郎说不出话来。

  项刚皱了眉,道:“兄弟,错非是你,换个人我还真难相信他。”

  花三郎道:“项爷,这里头有大蹊跷。”

  项刚道:“我知道。”

  说话间,他环目圆睁,锐利的目光四下扫动,突然,他凝视一处,走过去从地上捏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布扣儿,相信是从某件衣裳上掉下来的,只是质料、形式都不常见。

  项刚浓眉一轩道:“他们行动真不慢啊,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哪儿去,搜。”

  一声令下,站在一旁的东、西两厂高手立即展开行动,搜索的范围,方圆遍百丈,但等东、西两厂的高手回报之后,却是一无所见,一无所获。

  项刚气白了脸。

  花三郎一旁道:“项爷,照情形看,此处是他们出没的地方,他们的藏身处纵不在此,恐怕也离此不远……”

  “可是,兄弟,咱们搜过了。”

  “我知道,可是,看情形,不能全靠搜。”

  “那你的意思是……”

  “回去再说。”

  项刚一怔:“就这么回去?”

  花三郎忙递眼色:“也只好就这么回去了,是不,项爷?”

  项刚会意,一点头道:“说得是,走。”

  项刚一声走,立即带着人撤得一干二净。

  看看快到天桥了,花三郎道:“项爷,我留下了。”

  项刚微愕道:“你?”

  “还有比我更适合的吗?”

  项刚沉吟了一下:“倒也是,也好,不过要小心。”

  “谢谢您,我知道。”

  “要不要留下几个,以便随时派用。”

  项刚会说话,把“支援”说成了“派用”。

  花三郎笑笑道:“我无意骄狂,要是办得了的,我一个人就够了,办不了的,人再多也是白搭。”

  花三郎的能耐,项刚可是清楚得很,他知道这是实情,因而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了。

  项刚走了,花三郎可没马上折回去,他又进了那家茶馆儿,也许是时候不对,茶馆儿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伙计在柜台里闲着。

  花三郎坐下说了声:“香片。”

  伙计做事“麻利”,沏好一壶端了过来。

  花三郎道:“今儿个好象生意清淡了些?”

  “可不,真没法子,三厂的人出现在天桥,听说要抓人,不是住这一带的,谁还愿意往这儿来。”

  “呃!你怎么知道三厂的人来了?”

  “这还能不知道,长年在天桥讨生活的,一双招子雪亮,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就看出来了。”

  “知道三厂要抓的,是什么人吗?”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些他们认为该抓的,反正是些江湖人。”

  “怎见得是江湖人?”

  “您想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要不是那些能拿刀动杖的江湖人,那用得着三厂的人出马,兵马司随便派两个就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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