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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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小剑-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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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鹤翔这才知道她的误会已深,双眉一皱道:“姑娘当真不信我是千手如来?”心下一急,便待亮式试招,使一路千手拳给她瞧瞧。 
娘娘沉吟不语,看她神色,已然给耿鹤翔坚决的态度所动,但还未能尽信,忽地两眼放亮,低声道:“我虽没有见过千手如来这人,也听说过他拳出如风,招式使开,宛如狂风卷地,身前身后,影子万千,却是不曾听人说过,他也会使袖!”语出仍是狐疑之色,炫于面上。 
耿鹤翔此刻已听出姑娘言语端倪,脸容一整,亢声道:“真人面前不说伪话,在下这手不成气候的袖功,乃属初成,从未在江湖上漏过脸,也难怪姑娘不知,倘姑娘赏脸,在下就演一路千手拳教姑娘指教指教如何?” 
姑娘忽把手一挥道:“罢了,我也不用你使什么千手拳,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是千手如来,怎地这般不要脸,老跟在我的身后,像冤魂般的!” 
这话一出,耿鹤翔脸上一红,嗫嚅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就因你那不肖朋友而来!” 
姑娘心头一亮,憬然呼道:“原来你这人恁地这般好人,怕我给人欺负?”忽地脸色一沉,道:“这是我的家事,可不用外人多管!” 
当前这女子性情恁地古怪,杀父之仇,竟是置若罔闻,要帮她她也不要,耿鹤翔心里有气,又恐姑娘疑心滋生,误会他是登徒子之流,登时便有引退之心,口里道:“姑娘既不相谅,在下只好告辞!” 
姑娘冷笑连声,说道:“又不是我请你来,谁希罕你在这里,要滚便滚,告什么退。” 
耿鹤翔气极而笑,一声锐啸过后,两手一扬,陡见千万只手儿在晃动,他亮这一手,正是千手拳中的“巧夺乾坤”的招式,有意漏给姑娘见识见识,招式一收,身形已动,便待上屋,陡听一阵长笑,屋顶掉下一个人来,这人奇装异服,年纪不逾三十,不是那无赖小子,还有谁来! 
那人一掉下,口里连声叫道:“我道是谁人来,原来是千手如来耿大英雄驾到,失迎了!”耿鹤翔一见,怒焰陡张,却不打话,呼的一声,阔袖便向那人要穴拍去,其势迅捷绝伦,看看便要伤了那人,忽听他咦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闪躲,脚下三爻六变,已经避过,瞪眼望着耿鹤翔。 
千手如来见一招落空,也自惊诧,欺身便进,霍地两袖一拂,霎忽之间,已递了十招左右,那青年也不还击,只脚下连连晃动,断玉袖威力虽猛,兀是奈何不了他,连他的衣角也不曾捞着,这一来,耿鹤翔吃惊非小,乃将生平绝学,袖拳并用,连番展出,打到急处,宛似沧海腾蛟,直震得这破祠沙石齐飞。再看那人,却是气定神闲,浑若无事,自顾腾挪闪避,兀是不出手还击。蓦可里,但见眼前一团白练,倏地掠到,耿鹤翔早已看到,是那姑娘使劲的鸾刀刀影,加入战阵,暗自一喜,忖道:“看这姑娘武力不弱,我虽奈何不了那厮,有她为佐,必操胜算!” 
思量才定,那姑娘的刀影已到身前,娇叱一声:“姑娘的家事,谁要你这家伙来管。”可也怪道,她不去刺杀那杀父仇人,却冲着耿鹤翔下手,娇叱才已,一道清辉,已然当胸掠到,耿鹤翔冷不提防,猛见阔袖倏荡,堪堪荡开来刀,口里骂道:“好不知廉耻的一对狗男女,老子帮你捕凶捉奸,却缠着老子来!”说着,阔袖又狠狠一拨,扬起一股罡风,便向姑娘身子扑到。 
那姑娘的功力,看来尚不及耿鹤翔,这招给拨实,不死也伤,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当前影子一闪,中间多出一人,右手袖一掀,啪的一声,便与耿鹤翔大袖碰个正着,左手袖一卷,硬生生把那向前疾扑的姑娘身形向旁边一带,把那姑娘甩出数尺,跌在地上,那人口里叫道:“瑜妹不可造次。”耿鹤翔性如烈火,姑娘无理取闹,一急之下,一袖已然拨出,便待教训教训她,哪知横里杀出一人,两袖一碰上,陡然一声巨响,耿鹤翔给那人袍袖震得倒退数步,但那人却纹风不动,笑吟吟地拿眼看他。 
耿鹤翔一惊非小,冷汗浃背,身形才稳,恨声道:“唐古拉铁小子,你这淫贼,乱人闺女,还杀人老子,好歹毒的狗贼,我千手如来今晚不把你毁了不干休!” 
那人一怔,似是对耿鹤翔的话惊疑交集,惊的是自己远处西域,江湖上人但知紫府宫,却没人知他姓氏,当前这千手如来,竟是直呼出来,委实可怪;疑的是他骂自己是个淫贼,还说杀了自己心上人之父,忖心自问,他并无干过这般下流的勾当,千手如来这话何来?不由怔怔出神,愣在当地,偶一掉头,心中陡地一震,只见香案旁边隐暗之处,横陈一人,只缘方才一下地猝受攻击,匆忙应敌,无遐细顾,这时才瞧个清楚。但见他身形疾退,陡然间已退到姑娘身畔,低声问道:“瑜妹,到底是什么一回事,爹,到那里去了,哎哟,他给什么人打成这个样子!” 
耿鹤翔与姑娘齐齐一愣,千手如来不则声,那姑娘见问,悲从中来,呜呜地哭泣起来。边哭边骂:“冤家,还假惺惺作什么态,把爹打死来了,还来问我,罢了,从今日起,我二人恩断情绝,今晚便要你纳命来!”说到后面几句,其声凄厉,动人心魄,疾然自地上一跃而起,鸾刀迎面便砸,竟是势如疯虎,锐不可当。 
唐古拉铁略一犹豫,反手一袖,骤见八袖齐发,只一招便把姑娘的鸾刀夺过,看他颜色,也似恼了,才夺过刀,陡然一震,那百炼钢打造而成的鸾刀,竞给震得寸断,洒满一地。唐古拉铁面挟寒霜,叱道:“瑜妹,你疯了么,爹着人暗算,却不思报仇,反来难为我,这是什么道理!” 
耿鹤翔一瞥此情景,心下嘀咕,莫非此事又有蹊跷,冤枉当前这小子,然而,这老儿又是谁所杀的, 
那叫瑜妹的姑娘,鸾刀被毁,自知奈何不了心上人,自顾号啕痛哭,忽地里,但见唐古拉铁,双目精光四射,陡然喝道:“秦亮那孩子呢,往哪里去?”这叫秦亮的,正是那姑娘的弟弟,也就是白天里在场中使劈空掌的孩子。 
秦瑜揉一揉泪眼,咽道:“追刺客去了!” 
唐古拉铁没做声,径跑到秦瑜的爹横卧之处,扶起了那老头,移到正中空地来,口里叫道:“有火折子没有,快取来,待我救一救他!” 
耿鹤翔知道怪错了人,心中好生惭愧,此时敌意全消,怪不好意思地喃喃应道:“唐古仁兄,我这儿有!” 
唐古拉铁似是全神贯注在伤者,没有留神,随口道:“拿来。”语音暗哑怆恻,已然泪珠披面,他这人古道热肠,寻常见到没有关系的人受害,也自伤感不已,何况眼前这老儿,与他有莫大关系,怎不教他潸然泪下。 
这一下子,耿鹤翔和秦瑜已然瞧得清清楚楚,耿鹤翔黯然无语,把火折子递了过去,秦瑜一瞧这般情景,心下感动起来,趋前一把抱住唐古拉铁,颤声叫道:“唐古哥哥,我、我,我对你不起,错怪你了。”又是一阵哭。 
唐古拉铁一拭泪眼,毅然道:“别孩子气,救人要紧,唉,秦亮那孩子怎还不会回来呢,这孩子少不更事,履险蹈危,倘有差池,怎对得起他爹!” 
秦瑜心下一惊,正待开口,忽见唐古拉铁道:“瑜妹你亮着火,待我替爹推血过宫!” 
火折子一亮开,因是习惯黑暗,立刻顿见通明一片,各人也看得清楚,但见老头胸前十只指爪伤痕,深逾半寸,内脏掩闪,血肉模糊,看去似是为野兽所伤,只看得各人心惊胆落,也自讶然万分。 
唐古拉铁饶是武功绝顶,见广识多,兀是不知这是受了何种武功所伤,喃喃自语道:“爹的武功也自不弱,若是野兽,断难伤他,不是野兽又怎地留下兽迹!”摸一摸老头的胸臆,尚觉微温,似未气绝,好个唐古拉铁,手法俊极了,只看他右手在老头俞气穴一推一拍,左手紧紧扣住老儿的血气穴,缓缓向上推磨,渐渐老儿气息较粗,过得盏茶功夫,陡听老儿嘶叫一声,两眼瞪开,口里不断涌出瘀黑的血来,四肢也微微颤抖。 
秦瑜心上一喜,挨近唐古拉铁身畔,低道:“唐古哥哥,爹救得么?” 
唐古拉铁摇摇头,却没做声,又过半晌,那老儿口中瘀血已然吐尽,气如喘牛,秦瑜心伤已极,带哭带号,大呼:“爹爹!”老儿忽地两眸大张,这一刻正是回光反照,但见他眼神涣散,嘴角微微掀动,瞧了秦瑜一眼,用手指了她一下,又指了唐古拉铁一下,再往地上一划划地艰难地写去。 
耿鹤翔不看犹可,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老儿身陷垂危,指顾之间便要丧命,连张开口说话都不能够,却拚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写下两行字来,手触处地上陷下几分,好一手大金刚指力,如在生前,岂是寻常之辈,耿鹤翔一惊之余,蓦地想起一人,当前这人莫非就是他?再看他两行字时,写道:“你等结为夫妇,爹爹不再阻拦,杀父仇人,长白山阴阳妪!” 
耿鹤翔失惊对唐古拉铁叫道:“令岳父莫非是以铁指禅功驰名江湖,人称辽东一怪的秦吟草秦老英雄!” 
唐古拉铁乍见秦吟草铁指钩下的字迹,无暇答耿鹤翔的话,心头陡地大震,按在秦老头身上两大穴道的手一松,但见秦老儿哇然一声怪叫,两脚往前一蹬,双眼翻了几翻,已然一瞑不视,气绝当地。究竟秦吟草这段血仇怎样结上?怎样了断?下集自有分解。         
第四十二回 怪汉弄玄 
秦瑜一瞥爹爹变了颜色,翻然往便秦老儿身上扑到,嘶声嚎啕大哭起来,口里频频叫道:“爹啊!你……竟是舍了我们而去,今后我们姊弟俩……” 
耿鹤翔与唐古拉铁悼然泪落。蓦可里,但见唐古拉铁从地上站上起来,自顾喃喃其声道:“长白阴阳妪,长白阴阳妪,好歹毒的怪老妇啊!” 
秦瑜忽地止哭旋头,面露可怖之色,双眼放出异光,冷焰四射,一式“飞蛾扑火”,猛地便向破祠壁上撞去,显然是因痛父殁不愿独生。她这一着大出众人意外,身形疾如弩箭,距离墙壁又近,看看便要香消玉殒,血溅古祠,随她爹阴魂于黄泉之下。 
耿鹤翔大惊失色,兀是束手无策。便在耿鹤翔惊呼声中,只见唐古拉铁双眉一扬,左袖倏地斜斜击去,看他击出手法,不是冲着秦瑜方向而去,仿佛与救秦瑜无干,说时迟,那时快,唐古拉铁袖底下的劲风,比秦瑜疾射而去的身形还快,竟是折射回旋,眨眼间已然拦在前面,硬生生地阻着,那劲风又往后一带,便把秦瑜带了回来,恰恰撞在唐古拉铁的怀里。这正是紫府迷宗中的八手神功妙技,只看得耿鹤翔瞠目结舌,愣然无语。 
秦瑜一经投怀送抱,唐古拉铁两臂一伸,接个正着,乍觉一阵暖流,温香如麝,心头不由怦怦跳动。秦瑜嘘气如兰,嘤嘤啜泣,抽咽不已,唐古拉铁如痴如醉,才一浸入绮思,蓦地一惊。唐古拉铁是何人物,岂是登徒鄙夫,此际秦家面临绝惨境遇,自己尚陶醉于女色之中,岂不缺德。 
唐古拉铁一惊之余,轻轻推开秦瑜。说也奇怪,秦瑜在悲怆欲绝、神志昏迷之顷,竟忘了平日拘谨礼节,娇躯反而猛地往唐古拉怀里攒去,忽一仰头,泪光莹然,玉臂遂张,便搂到唐古拉铁的脖子上,娇躯半挂半倚,颤声呜咽道:“唐古哥哥,你,你,你教我以后如何活下去呢!” 
唐古拉铁剑眉一攒,又一把将那姑娘推开,慢声道:“瑜妹,人死不能复生,尚幸节哀顺变,万幸杀爹的主儿已经知道,也不愁报不了仇!” 
耿鹤翔边观看,心中也是怆然,随口劝了秦瑜几句,秦瑜这才哀思稍戢,缓缓地自唐古拉铁的怀里站了起来,戟指北面骂道:“好个歹毒的阴阳老怪妇,我秦瑜今生与你不共戴天了。” 
唐古拉铁面色凝重,疾速地扫了耿鹤翔一眼道:“在下方才因岳家突罹横祸,方寸已乱,礼数不周,还望耿兄见谅。 
不敢动问,耿兄夤夜至此,却是何故?” 
唐古拉铁今天白日里早已瞧到耿鹤翔举止动态,只因他为人正派,又见耿鹤翔一表堂堂,只道他贪看秦瑜技艺,故不生疑,及至在这儿相遇,心中疑念陡生。那时尚未知秦吟草遭了人家毒手,还不怎样,此刻岳丈已死,而这千手如来又偏在这时候现身,虽明知岳丈之死,是阴阳妪所为,与他无干,却是心中滋疑,此人莫非是长白山阴阳妪党羽? 
耿鹤翔见问,心头一震,已然明白唐古拉铁的意思,呐呐答道:“不瞒唐古兄台说,在下也是偶然过路的!” 
唐古拉铁面色一沉,喝道:“千手如来,在我面前,你得说实话,装蒜可不行的,你,你可是和那老怪妇一路?” 
耿鹤翔见唐古拉铁猝然翻脸,心上也是有气,只因今天无端误会人家,心中先是有歉,此刻虽给喝叱,兀是按捺下去,眉心一紧,急叫道:“唐古兄台,这是什么话,我千手如来岂是这等歹毒小人?” 
唐古拉铁冷笑一声道:“那么,你为何夤夜来此?若说偶然路过,怎有这般凑巧?今天白日里又见你在那小楼之上,对秦家紧紧盯缀,后来竟跟到宿处,难道这又是偶然过路?” 
这番话说出饶有道理,耿鹤翔怎能怪人家生疑。只因自己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岂容陷人不义,故对白天所瞧到的事儿,所起的疑,兀是难以启齿解释,心里愈急,口里愈说不出话来,呐呐地不知所措,益发增添唐古拉铁疑惑。 
唐古拉铁为人心细如尘,耿鹤翔一脸急像,他那有瞧不出之理,沉自忖:“莫非此人所说不假,但他苦苦跟踪,却是有何道理?” 
又听耿鹤翔亢声大呼:“唐兄台,是我安的心眼儿不好,对兄台疑心,才惹下这场误会!” 
耿鹤翔这般说着,唐古拉铁也蠡测到几分,兀是不明底蕴,他为人最为耿介,岂会料到千手如来视他为淫邪之徒。当下,放缓声调道:“千手如来,有话但说,我不怪你!” 
耿鹤翔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又是一阵呐呐,唐古拉铁瞧到眼底,也自觉好笑。就在这时,忽见那秦瑜缓缓地跑了过来,对唐古拉铁道:“唐古哥哥,你这人真是,放着正事不管,偏来难为这位耿英雄,他是个好人!” 
唐古拉铁又是一怔,莞尔道:“千手如来在江湖上声誉素隆,我那有不知他不会干这下三门的勾当,只是我委实不明……”说到这里,骤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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