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侠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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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侠情魔-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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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未开,店堂内充满霉湿的闷气。
江风眉头微微一皱,在桌旁坐下。
“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香茶,各色包点,样样俱全。”伙计扯过毛巾一面揩着桌面,一面问。
“一壶香茶,四个包子两菜两糖,四个烧卖两荤两素,另外再来两个馒头、两块发禚。”
江风随口点道。
“是,是,请客官稍待。”伙计应诺连声,飞也似的奔进后堂。
江风心中顿生疑窦,刚才胡乱点了几色包点,不过是个试探,想不到伙计竟满口应下,小店还未开门哪能备有这许多花色品种的早点?其中必有蹊跷之由。
思忖之间,江风心中更存戒备之意。
伙计端来一壶香茶,一碟馒头送到江风面前,满脸堆笑道:“客官请先用茶,包点立刻就送到。”果不出料!江风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复言语,心中却已是明白了大半。
“客官请!”伙计给江风斟上满满一盅茶。
江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伙计闪电般地往后一跃,已退到柜台板内。
江风霍然站起,身子一连几晃。
嗖,嗖,嗖,店堂中多了几个人影,人影分四角站定,将江风围在核心。
江风认识这四人,乃是关北四冥无影子张玄,霹雳子马铁球,金弹子宋福寿,青竹子雷平。
张玄盯着江风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
江风不觉一怔,晃身道:“东西?什……么东西?”
“八宝香珠!”
“八宝香珠在金飞燕手中,我哪会……”
“哼!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关北四冥!实话告诉你,你已中了关北四冥的消魂散,若乖乖将八宝香珠交出,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怎样?”
“教你痛苦异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极了,我很想尝这种生不生,死不……死的滋味。”
“妈的!呸!大哥这小子嘴倒挺硬!”宋福寿拍着大肚皮哇哇大叫。
“大哥,”雷平摇着竹杆似的身子道:“八宝香珠一定藏在这小子身上,少与他罗嗦,动手吧!”说罢,就要欺身向前。
“慢!”张玄出手阻住雷平,“这小子功夫很邪,等他倒了以后,咱们再动手。”
“不用等……”江风晃动着身子,双手抓住桌沿说道:“我……倒……倒了。”话音刚落,“扑通”一声,人已倒地。
四人望着倒在地上的江风,一时竟不敢向前。
世上哪有中毒之后还如此颠狂,有心说笑话的人?片刻过后,江风己经不动,躺在地上就像一具尸体。
雷平、宋福寿双双上前:“大哥,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吧!”
张玄皱着眉尚未回话,雷平、宋福寿已双掌齐出,拍向江风死穴。
须臾之间,嗖!嗖!客店楼房隔板后两道寒光射向雷平、宋福寿。
“小心!”张玄眼尖发出一声尖叫,同时身形一骤,冲天而起,直扑楼阁。
马铁球亦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跟在张玄身后,出手接应。
雷平、宋福寿得到张玄报警,急收双掌,回袖一拂,两股劲风一击,寒风微偏从二人面颊擦过。雷平手臂急伸,五指关节噼啪一响,居然扣住一道寒光。
“追魂钉!”雷平不觉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一种不到一寸长的寒钉,扣在手指间一道寒气透骨而入,这种暗器大都喂有剧毒,是旁门邪教之物,一般武林中人都不使用。不知又来了哪路邪教的毒狠人物?雷平正在惊疑,猛听阁楼空中张玄一声怪叫:“酥骨散!
快闪开!”说话间,一团白雾从空中罩下。
雷平急在宋福寿肩上一拍,双双跃至堂口,抢住上风方位站定。
张玄早已托住马铁球空中一串跟头,落入柜台内。
白雾散尽,地上不见了江风!
镇外小树林。
江风躺在草地上,身旁站着一个蒙面客。
蒙面客凝视着江风,良久,自语道:“江公子,我这酥骨散的解药不知能不能解关北四冥的消魂散之毒,若能够,是你的造化,若不能解,是你的命苦。”
蒙面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盒盖在盒中拿出两粒丸,弯腰准备喂给江风。蒙面客是个使用药物的高手,知道毒一解的道理,同性毒物用同性解药,即算不能解毒至少也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但若是不同性的药物用上不同性的解药,则毒性会发作得更快,或许还会迸发出无可解救的综合毒性。
酥骨散和关北四冥的消魂散是不是同性毒物,蒙面客实无把握。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福便有救,是祸躲不脱!
蒙面客牙关一咬,托起江风下颏……突然,江风头一扬,双脚一缩,弹身而起。
“你……”蒙面客发出一声低低的惊诧的尖叫,托地跃退丈外。
“谢阁下救命之恩。”江风双手抱拳,深深一躬。
蒙面客两只眼睛在洞眼里闪着惊异的光亮:“酥骨散是本门毒粉,闻者即倒,你已被消魂散制住穴道吸不进毒粉,这并不奇怪,但我亲眼看见你喝下消魂散毒酒,怎会未中其毒?
难道你早有准备,已含服了消魂散的本门解药?”蒙面客说话的声音低沉、深沉,显然是故意改变了声调。
只有怕被别人识破自己真貌的人,才会改变自己说话的音调。
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为什么害怕暴露真容?江风心中掠过一串疑问。
江风微微一笑,对蒙面客道:“实不相瞒,江某自幼习得变幻大法,阁下休要见笑,说是大法实乃是江湖上杂耍人变戏法的一种障眼雕虫小技,当时我进店便觉察到气氛不对,心中自有戒备,当伙计送来毒酒时,我已发觉后堂帘内暗藏有人,由于店堂内光线暗淡,心中灵机一动便使个变幻手法假装将毒酒喝下,其实上毒酒都倒入了袖内,我根本就没喝毒酒,哪会中毒?”
“哎呀,不好!”蒙面客发出一声惊呼:“消魂散融于酒后,不仅毒性极强而且具有腐蚀性,若沾上皮肤渗入血内一样会中毒的!”他掠悸之间,竟忘了改变说话的音调。
江风心中一动:难道会是她?
“快,快把衣服脱掉!”蒙面客趋身向前,像是要帮着江风脱下外衣。
江风手臂一抬,蒙面客霍地往后一跳,双手护住了脸上蒙面布,他唯恐江风趁机揭开他脸上的面布,暴露自己身份。
其实,江风若存心要揭露蒙面客的身份,在蒙面客弯腰准备给他喂药时,便可轻而易举地揭下蒙面客的面罩,但江风没有这么做,蒙面客真心救他,他不能失礼。此刻,江风并没有揭开蒙面布的企图,他抬臂是在检查自己的衣袖。
蒙面客说的不错,衣袖果然已被毒酒腐烂,而且已腐破内衫沾到了手臂皮肤上,但他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暗中运气也没有异样感觉。他是个聪颖、机敏之人,立即想到喝玉桃药酒、毒王周天通五毒神蛛毒酒的情景,难道体内的天蚕毒将消魂散之毒吸收?毒吸得愈多,将来迸发时毒性愈强,痛苦则愈烈,虽未经历却也预料得到。江风脸上不禁绽一丝苦涩的笑容。
“怎么样?”蒙面客急急地问。
“没事。”江风淡淡地回答,复又问:“阁下救命之恩,江某何以图报?”
蒙面客苦笑道:“江公子没有中毒,根本用不着我相救,是在下多事了。”
“但阁下之情,江风却已心领了。”
“在下欠江公子的情甚多,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江风心念一闪:“江某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何言欠江某之情?”
“这……”蒙面客自知失言,话语一顿,正色道:“江公子可是在寻找金飞燕?”
“正是。”
“金飞燕就在这小镇上。”
“哦!他在哪家店?”
“在下只知他在小镇上,但不知在何处?”
“谢谢。请问阁下大名?”
蒙面客默然片刻,说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为什么?”“在下自有难言之隐,望江公子见谅。”
江风轻叹一声道:“江某过去若与阁下有什么过节,从此以后一笔勾销。”
蒙面客眼中猝然滚出两颗泪珠:“谢江公子。”
江风已经猜到蒙面客是谁了,心中一阵惨然。
两人默视几秒钟后,视线分开,江风拱手道:“江某告辞了。”
“慢!”蒙面客轻呼唤一声,急急道:“江公子若离镇,千万别走东西两道!”
江风不觉一怔,目注蒙面客。
“武林群豪已聚百余人在东西两道等候着江公子。”
江风心中更疑:“武林群豪聚众找我干什么?”
“索讨八宝香珠。”
“可八宝香珠不在我手中。”
“我相信,可别人不信,因为有人说亲眼看见八宝香珠在你手中。”
“谁?”
“白世儒。”
江风心中猛然一震,眼中射出两道可怕的棱芒。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树枝、叶儿随风沙沙作响。
好强劲好霸道的功力!
蒙面客眼中闪过一道惊恐的光芒:“江公子保重,在下告辞!”言罢,身形一晃,穿林而出,倏忽不见。
江风脸色凝重,在阳光透不到的阴沉的林坪中,默然伫立着。
白世儒究竟是何许人也,友还是敌?他在集贤庄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他现在为什么又要陷害自己?他,还有玉莲,现在又在哪里?






第十二章
 
白世儒、陈玉莲就在小镇上。
因为他们都是被画影通缉的罪犯,所以整个白天都呆在小店的客房里没有出来。
小店的老板是玉莲线上的人,很可靠,他们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们在等待着黑夜的到临,只有在黑夜里他们才能继续行动。
利用这一短暂休息时刻,白世儒向陈玉莲讲叙了自己的身世……他原是朝中飞骑将军白义龙之子。白义龙镇守边关,屡建奇功,深得皇上信任,但白义龙在朝中人缘关系却不甚好,他生性耿直,见到不顺眼的事便要陈言直叙,闹个满朝风雨,且又自恃有功,重兵在握,谁也不放在眼里,因此得罪了不少大臣,当时以兵部军机大臣张贤国为首纠结了一批大臣与白义龙作对。
恰逢白义龙边关一次兵败,张贤国等人便联名上奏,告白义龙贻误战机有通敌之嫌。皇上年幼哪知究竟,一怒之下便下旨命兵部捉拿白义龙回京问罪。张贤国率兵边关“平乱”,竟将白世儒满门戮杀,复谎报白义龙带兵叛反。当时白世儒才三岁,幸遇天山霍门剑客霍武胜路过边关,将他救出带到天山。
二十年后,霍武胜圆寂,白世儒下天山到京城找张贤国报仇,此时张贤国已死,白世儒便把满腔复仇之火倾泻在张贤国的儿子张定帮的身上,张定帮为躲避白世儒,逃到边关投靠在陈金玉保护之下,张定帮为人忠厚老实,一介儒生,忠心为国,与父大不相同,素受陈金玉敬重。白世儒追至边关,三次行刺,被陈金玉三捉三放,后来终于在陈金玉劝解下,与张定帮释解家仇,返回天山。自此白世儒一直感恩于陈金玉。
陈金玉蒙受不白之冤后,白世儒闻信从天山赶到大围山庄,可惜已经迟了一步。白世儒为报当年之恩,决心查清陈金玉谋反一案,便赴京城找到张定帮,张定帮此时已在左御史吴汉卿府中为幕僚,由他引荐白世儒投在吴汉卿门下,后入殿为侍卫,目的旨在查清陈金玉一案和寻找当年在大围山庄侥幸脱逃的陈家姐妹。
当白世儒得知江湖双煞就是陈家姐妹时,怎能不出手相助,当盘龙谷陈家姐妹身陷囹圄之时,他怎能不拔剑反水…这是一个血泪和仇恨,恩情和大义的故事。它能使人激情迸发,热血沸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夜已经来临。
三星高挂,夜幕四合。
夜幕下的小镇颤动不安。宁静月色笼罩下的是一片跳荡惊悸的街道和颤栗哆嗦的屋脊。
无生物在罪恶和恐怖中,也有着静物反应。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一切都在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
烛光照亮了两张沉静的脸。
在白世儒、陈玉莲沉静的外表之下,两颗心在急剧地蹦跳,血液在奔流沸腾。
由于这种无形的感应,房内空气变得十分微妙。
两人对视良久,玉莲问道:“你就是为了报恩才相助我们姐妹?”她明亮的眸光里迸出了另一种光影。
这是一个危险的不信任的信号,但白世儒却听得出来,她话语中并没有不信任的成份,只是真挚的发问。
他沉思片刻,仿佛毅然下定了决心,双眉一扬,说道:“当然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原因。”
她凝视着他,没有再问话。她已意识到他要说的将是一件涉及到朝政的重大秘密,他自有难处,如果不愿说,问也是白问。
她在静静地、耐心地等待。
他终于开口:“我这次出京,表面上是奉旨捉拿你们姐妹归案,实际上则是奉圣上密旨调查一桩叛国谋反大案。”
她不动声色,似乎这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他面色严肃,继续道:“据可靠消息,朝中有批叛臣暗中勾结金贼努尔哈赤,企图引兵发乱,弑杀圣上,自立为王。他们与金贼密定的条件是,献上八宝香珠给努尔哈赤母亲治病,割让边关九城七县之地,努尔哈赤则发兵助乱,拥叛臣为帝。”
玉莲刹时想起了父亲,明亮的眸子里顿时充满了怒火,似乎要喷射出来。
“权相张居正病故,圣上朱翊钧刚刚结束母亲监护,亲自接掌朝政,虽然外有满洲之祸,内有灾荒之危,但圣上立志励精图治,定国安邦,国家尚可有望。叛臣所为实乃饮鸠止渴,引狼入室,社稷便岌岌可危,我们随时都可能成为亡国之奴!”白世儒话语间,充满了激愤。
玉莲眼中一亮,少林善明大师和丐帮护法蒋长空约她在石林相见,说是有一桩关系到社稷的大事与她商量,莫非就是此事?
白世儒继续道:“吴大人得知消息后,深夜入宫,密见圣上,圣上着密旨命吴大人火速查清此事。在下奉命出京,一则找到八宝香珠送缴入库防止落入叛臣之手,二则查清叛臣究竟是谁,以清君侧,清除隐祸。”白世儒说时从怀中掏出一道密旨、一块金牌、一封密信,递给玉莲:“你看,这是圣上的密旨,御用金牌和吴大人给江南四府大人的密信。”
玉莲心中一阵激荡。这是白世儒对她的极大信任,按理说这种秘密连父母、妻子也不能相告。
她本不想看,但此事关系到她们姐妹的命运,因此她还是仔细看过了密旨和密信。她小时候曾看过吴大人给父亲的信,没错,正是左御史吴汉卿的亲笔!
吴大人的亲笔信将她心中对白世儒的最后一点疑云一扫而尽。
她扬起眉:“为首的叛臣是谁?”
“不知道。”白世儒顿了顿,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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