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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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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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当一个人,向一个专家请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之际,那至少表示,有一具尸体,需要
作不变坏的处理。不然,决不会无缘无故去问这种问题。令我们疑惑的是:姬娜要处理
甚么人的尸体?真是米伦太太当日并没有死在大海之中,直到最近才死?
    尚塞被白素催了一次之后,叙述起来快了许多:“那位专家告诉她,处理尸体,普
通人做不来,需要有特殊的设备。而她坚持要知道方法,自己来做。结果,美丽的女人
容易获胜,那位专家将办法详细地告诉了她,而她记了下来。”
    尚塞讲到这里,又向我们眨著眼睛。我们都知道,一定又有甚么关键性的事情发生
了,他想向我们卖关子。我和白素都不睬他。只当没看见。
    尚塞有点无可奈何:“那专家说,他一面讲,基度小姐一面记。他讲得相当详细,
十分复杂,其中还有许多化学药品的专门名词,可是基度小姐却像是对他所讲的一切都
十分熟悉,记得极快,据专家说,基度小姐一定是一个速记的能手,因为她不是用文字
记录下来,而是用速记符号记下来的!”
    速记符号!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们心中都明白,姬娜当时,记下那殡仪专家的
话,所用的并不是甚么速记符号,而是一种文字。只不过这种文字,看起来,的确有点
像商业速记的符号。
    那位殡仪专家,看到姬娜将他所说的话,用这种文字记下来,这件事有极大的作用
,那使我知道,姬娜会写这种文字,她用米伦太太的文字,写下了那么一大叠稿件!
    这更不可思议:姬娜如何学会这种文字的?在她失踪的十年之中?在那十年之中,
她究竟遇到了一些甚么事?
    由于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而这些疑问,又不是尚塞能够回答,所以我并没有向他
发出甚么问题。尚塞反倒自言自语:“用速记来记下那位专家的话,这的确很不寻常!

    我随口应了一句:“是的,真的很不寻常。”
    尚塞又道:“那位殡仪专家又说,他告诉基度小姐的方法,如果处理得宜,是可以
令尸体永远保存下来的。可是,他实在想不透基度小姐为甚么不将尸体交给殡仪馆!”
    我也作了一个“想不明白”的表情:“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处理一具尸体。”
    尚塞合上了记事簿,喝乾了杯中的酒:“她在巴黎的活动,就是这样!你们准备如
何游玩?”
    白素望向我,我道:“根本不游玩,我们准备用最快的时间,到里约热内卢去!”
    尚塞现出可惜的神情:“我现在也老了,甚至老到了没有好奇心的地步。一个美丽
的小姐,够胆量自己来处埋一具尸体,她决不是胆识过人,而一定是心理上有著某种的
变态,你们要小心一些才好!”
    尚塞叔叔的忠告,不能说没有道理,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只好苦笑。事实上
,我们对于姬娜一点也不了解,我们认识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一直等到我们再度上了飞机,我才和白素讨论姬娜的问题。我道:“那叠稿件是姬
娜写的。她会写那种文字。”
    她反问道:“是姬娜写的。请问,是谁教她的?”
    我答不上来。的确,是谁教她的?那艘宇宙飞船之中,有米伦先生的尸体,但是随
著火山爆发,米伦先生的尸体被埋在几百公尺的岩浆之下,可以教姬娜这种文字的,只
有米伦太太一个人!
    白素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米伦太太来的地方,又来了人。”
    我震动了一下,这可能是存在的,既然米伦太太可以来,为甚么不能再有别人来?
我望著白素,白素作了一个手势:“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想。我推测,又有人来了。这个
人,找到了姬娜,那就是姬娜失踪十年的原因。”
    我道:“你是说,她在这十年来,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
    白素道:“大概是这样!”
    我吸了一口气:“他们在甚么地方居住?”
    白素道:“慢慢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我的心中十分紧张,“又来了人”!这人(一个或多个),和米伦太太是同一个地
方来的。如果我能够会见这个人,那不单是可以解决米伦太太来历之谜,而且还可以解
决很多问题!
    我一定现出了相当兴奋的神情,白素瞪了我一眼:“别太兴奋,别忘记,姬娜有一
具尸体要处理!那一定是和她一起长期生活过的人!”
    我不由自主“啊”地一声:“这人  已经死了?”
    白素道:“一切不过是推测!”
    我没有再说甚么,要了那叠稿件,一页一页地翻著。纸上写满了字,但是却完全无
法知道那些字要表现的是甚么。我用尽了自己的想像力,但是对于一种完全不懂的文字
,想像力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扬著那叠稿件,稿件相当厚,我扬得太用力了些,其中有几页,落了下来,恰好
一位空中小姐经过,代我俯身拾了起来。
    那位空中小姐将稿件交给我,现出了一种十分讶异的神情,又向我望了一眼,想说
甚么,而没有说。
    我的感觉不如白素敏锐。我看到空中小姐这样的神情,只不过想到她可能是觉得纸
上的文字,十分少见。但是白素却立时问道:“小姐,你以前见过这些文稿?”
    那位空中小姐立时道:“是的!两位和那美丽的小姐是朋友?”
    这时候,我知道那“美丽的小姐”一定是姬娜。姬娜一定乘搭过这班飞机,所以空
中小姐对她有印象。但是,空中小姐是如何见过这叠稿件的?
    不等我开口,白素已经道:“小姐,这件事十分重要,请你回想一下,在甚么样的
情形之下,见过这些稿件的?”
    空中小姐道:“和刚才发生的情形一样。”
    我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小姐在整理这些稿件,而有几页落了下来?”
    空中小姐道:“是的,我替她拾了起来,交还给她,我看到她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
样子,脸色很难看。”
    那位空中小姐相当健谈,而我和白素一听到她提起了在机上见过姬娜的情形,自然
也全神贯注,听她说著。我们的态度,也鼓励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她略为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我当时将纸张交还给她,她和其余的叠在一起,
我笑著问她:‘速记稿?’”
    我道:“她怎么回答?”
    空中小姐现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来:“她回答说:‘这不是速记。’我一时好奇
,又问道:‘那么,是甚么?’这位小姐抬起头来,望著我:‘我看像是一种文字,你
说是不是?’她反而问我,真叫我有点莫名其妙!”
    白素道:“小姐,你为甚么会莫名其妙?”
    空中小姐摊了摊手:“我经过她的座位两次,都看到她在纸上写著,用的就是这种
符号!她自己用这种符号在纸上写,反倒问我,这种符号是不是文字,这还不值得莫名
其妙?”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刹那之间,心中的疑惑,更增加到了极点!
    姬娜使用这种文字,当殡仪专家告诉她如何保存尸体之际,她就是用这种文字记录
下来的。
    所以,空中小姐看到姬娜用这种文字在纸上写著,可是,姬娜若是自己也不知道自
己写的是甚么,这真是怪不可言!
    或许是由于我和白素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空中小姐忙解释道:“真的,她当时是
这样问!”
    白素道:“你如何回答呢?”
    空中小姐道:“我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而且,对于乘客的事,我们也不便过问,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甚么。”
    我忙又问道:“在旅程中,你可曾注意到这位小姐有甚么不寻常的地方?”
    空中小姐道:“没有甚么不寻常,只不过她……她经常在沉思。我猜她是一位作家
?”
    我和白素都苦笑了起来,没有回答,空中小姐看我们不再搭腔,便笑著走了开去。
    空中小姐一走开,我就对白素道:“姬娜不认识这种文字?这不可能吧!”
    白素皱著眉,不出声。我又道:“如果她也不认识这种文字,那么,就算找到了她
也没有用,她一样不能告诉我们写些甚么!”
    白素望著窗外,飞机正在一个云层中穿过,她道:“如果找到了她,至少可知道她
为甚么要写下这些来!”
    我听得白素这样讲,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因为白素的话,全然不合常理。一个人写
下了甚么,他就一定了解他所写下来的内容,内容才是主要的。为甚么要写,是次要的
。而白素的说法,反倒注重为甚么要写,而不去追究内容,有悖常理得很!
    白素并不理会我不满的神情,又道:“对于姬娜的事,我们知道得越来越多了!”
    我“嘿”地一声:“越来越多?”
    白素道:“当然还很少,但是一点一滴,总是渐渐地在积聚。”
    我苦笑了一下:“看起来,姬娜比米伦太太更神秘!”
    白素没有回答,我再道:“我觉得,我们循她的来路去找她,不一定可以找得到,
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她已经离开荷兰而回去!”
    白素仍然不出声,我在等地的意见,可是她一声不出。等了一会,我又道:“她可
能还在荷兰!我们可能走错了路!”
    白素直到这时,才叹了一声:“我觉得你对姬娜的看法,还以为她是一个普通人!

    我一听得她那样讲,几乎直跳了起来,“唔”地一声:“姬娜是地球人!这绝对可
以肯定!”
    白素道:“她失踪的十年中,一定有著极不寻常的遭遇。而且,我相信她一定知道
戒指上的红宝石会变,所以她才留下了戒指,走了!”
    我无法反驳白素的话,只好叹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们仍然不断凭所得的极少量的资料,讨论著姬娜的来龙去脉
,仍然不得要领。到了里约热内卢,才一住进酒店,我就和姬娜曾经存款的银行,通了
一个电话,表示要和他们负责人讨论一件事。银行的一位副经理答应接见我,我和白素
一起到了银行。
    我想要知道的事,银行不应该向人透露,因为那有关顾客的秘密,本来我也没有抱
甚么希望,只盼能得到多少资料。所以,当副经理问我“能为你们做些甚么”之后,我
说出了来意:“不久之前,有一位小姐,通过贵行,汇了一笔钱到巴黎去,她的名字叫
  ”
    我还没有讲出姬娜的名字来,那一位看来十分稳重,外形是典型的银行家的副经理
先生,陡然退出了两步,神情极其吃惊。
    这时,我们是在他办公室之中,办公室的布置相当豪华,铺著厚厚的地毯,副经理
在后退之际,脚后跟踢在地毯的边上,几乎没有仰天跌倒!
    虽然说南美人,总不免冲动和动作夸张,但是也决没有理由一听得我这样说,便现
出如此吃惊的神态来。
    我和白素都莫名其妙,副经理在退出几步之后,伸手扶住了一张椅子的椅背:“她
……她是骗子?你们是来调查她的?”
    由于我在电话中,要求会见银行负责人之际,为了怕银行的负责人不肯见我,所以
曾打出国际刑警总部的招牌来,我想这是此际副经理会这样问我的原因。
    等到我听得他这样问之际,我不禁极其吃惊,失声道:“这位小姐,她……她做了
些甚么?”
    副经理已定过神来:“请坐!请坐!”
    他自己坐了下来,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也坐了下来,副经理道:“这位小姐,叫
姬娜·基度。”
    我道:“是的!”
    副经理摊开了手:“银行方面,其实也没有做错甚么,完全是照手续办事的!”
    我和白素实在莫名其妙,我道:“我不明白其中有甚么可以出错的地方,汇款到巴
黎,那没甚么特别!”
    副经理说道:“是的,一点也不特别,可是她动用的那笔存款……”他忽然改变了
话题:“我们的银行,历史悠久,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年!”
    我皱了皱眉:“那和基度小姐有甚么关系?”
    副经理道:“有!最初的六十年,我们仿照瑞士银行,有一种密码存款,这种户口
十分特别,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任何户口的一个密码,银行方面,就当他是户口的主人
!”
    白素在这时,打断了副经理的话:“所谓密码,只不过是数字的组合,银行方面这
样做,很容易叫人冒领存款!”
    副经理道:“绝对不会,我们采取的密码,由顾客自定,一组文字,一组数字,除
了是存户自己,决不可能知道密码。”
    我道:“那又怎么?”
    副经理道:“这种户口,早在六十年前取消了!”他说著,又站了起来,走向一个
文件柜,在一个抽屉中,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来。
    当他转过身来时,他又道:“任何银行,都会有一些存款户口,很多年而完全未曾
有人来提款的,虽然银行方面,明知道再有人来提款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一定要保
留著这些户口。”
    我和白素点点头,这理所当然。这时,我心中已经越来越奇怪,因为副经理提到的
,是一种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停办了的存款方式,而姬娜不过二十二岁!她怎能动用一
笔至少有六十年以上历史的存款。这真是一件怪事!
    我问道:“那么,基度小姐动用的那笔存款,是甚么时候存进银行的?”
    副经理苦笑了一下:“一百零三年之前。”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副经理打开了文件夹,取出了一张套在透明胶夹中的文件:“
这就是这个户口的存款人,当年和银行签约合同,这个合同也很怪,我不明白当时银行
方面,怎么会接受这种奇特方式存款。”
    我接过了那张合同,纸张早已发黄,是一种极精致的厚纸,上面的字迹,用鹅毛笔
为的。
    这的确是一种方式十分异特的存款。存款人的姓名是雅伦。
    单是这个名字,已经很怪!当然,雅伦是一个普通名字,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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