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巧克力命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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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巧克力命案[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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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题—转,再次开始说道:「这次能参与这个活动,是—种荣誉,也是—种职责。身为最後—位报告者,如果我在此将各位各种不同的结论与查案方法做一个归纳总结,相信你们应该不会感到意外的。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来重述一遍,我准备了一张表格(见页末附表),其中清楚对比出各位不同的推论、类比的旧案例,以及所推演出来的可能凶手。

    也许大家会想要传阅过目。』

    这张区特威克先生花了许多心血制成的表格,他犹豫了很久才递给右手边的布雷迪先生。布雷迪先生客气地接过来,甚至放到他和丹蒙小姐中间的桌子上,好让两人俯身共看。区特威克先生天真烂漫地露出满足神情。

    「你们可以看到,』区特威克先生信心略增地说道,「实际上来说,在单一重要的主题上,每个人的看法都各执一词。观点及方法的分歧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不过,尽管有著相当大的差异,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推论才是正确解答。不用我多说,这张表格正可以显示此案如布雷迪先生所说是个极端开放性的案子,而且又印证了布雷迪先生的另一个说法:不管出於有心或是无意,想要证明某个特定人选有罪,那可说是简单得要命。

    「我想,丹蒙小姐,』区特威克先生暗示著,「她可能会发现这张表特别有意思。我本人对心理学并无特别研究,但即使是这样,请容我这么说,连我都可以惊讶地发现,每个人的解答竟是如此反映出自己的思路和个性。举例来说,查尔斯爵士的本业,很自然地让他专注於实质证物上,也就是说,他是以谁将因此获利的实质利害角度来看待这个案子。也因为如此,信笺这个实际存在的证据,便构成他理论中的重要论点了。完全相反的是,丹蒙小姐几乎完全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待本案,所以她不自觉地将凶手的个性特质,当作她的推论重心。

    「至於其他人,则是介於这两者之间,实质证据与心理因素各有其不同的比重。再者,各位建立推论找出凶手的方法也大相径庭。有些人几乎完全运用归纳法,有些则完全是仰赖演绎消去法,但也有人是两种方法融合并用,像薛灵汉先生便是如此。简言之,在侦查方法的比较上,我们的主席为大家做了一个非常好的示范。』

    区特威克先生清了嗓子,紧张地笑了一下,又接续道:「其实我应该再做出另—张表格的,那—张表和刚才这一张有一样的解释功能。而那一张表格会指出,每个人从无异议的事实中,却各自推演出完全不同的论点。身为侦探小说家的布雷迪先生,可能会对这样的表格份外感到兴趣。

    「因为我经常注意到,』区特威克先生像是对所有侦探小说家致歉似地说道,「这一类的小说中,通常都先预设一个事件只能有单一的推论,而这个推论,也必然是正确的推论。除了作者偏爱的侦探以外,没有人能够做出推断,而这些侦探所提出的推论(在小说中,唉,侦探能做出来的推断其实也很少),无疑都是对的。在这方面,丹蒙小姐也以两瓶墨水为例做了说明。

    「因此,以现实发生的状况为例,我就引用本案中的梅森氏信笺来做说明。

    单从这一张纸,就共推演出下列六个论点:1凶手是梅森氏现职或离职的员工。

    2凶手是梅森氏的客户。

    3凶手是开印刷店的人,或是有机会接触印刷业的人。

    4凶手是梅森氏公司委托的律师顾问。

    5凶手是梅森氏公司前雇员的亲戚。

    6凶手可能是去过韦柏印刷行的顾客。

    「从那张纸,当然还可以衍生出许多其他的推论,例如凶手是因为无意间取得了信笺,才设计了整个计画。但我只想请大家注意指认出凶手身分的论点。以上六个推论,你们都可以看出来,它们全是互相矛盾的。』

    「我会为你写一本书的,区特威克先生,』布雷迪先生向他承诺,「故事裏头的侦探,会对每一桩罪行做出六个相互矛盾的推论。最後他可能逮捕了七十二个嫌犯,然後却自杀身亡,因为他发现凶手一定是他自己。我会把这本书献给你的。』

    「好的,太好了,』区特威克先生笑著说。「事实上,这和我们现在面对的状况相去不远。举例来说,我才提到信笺而已,其实还有毒药、打字机、邮戳、同等配量的药剂——喔,有太多的论据。从其中任何一项,都有不下半打的推论被延伸出来。

    「事实显示,』区特威克先生做了总结。「不同的会员,为了证实自己跟别人不同的论点,就会推演出不同的凶嫌。』

    「我再想了一下,』布雷迪先生下了决定,「未来我小说裏的侦探,将不会做出任何推论。这样的写法对我来说,反而更轻松愉快了。』

    「所以,在我们听了这么多不同的解答之後,』区特威克先生继续说道,「我希望各位可以宽容我,因为昨天晚上我要求薛灵汉先生不要马上到苏格兰警场去,理由我会尽快解释。』

    五张脸沉默地回应,是区特威克先生该提出解释的时候了。

    区特威克先生显然意识到他们的想法,因为他的态度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针对丹蒙小姐昨晚指控尤斯特爵士的部分,我必须先简单说明一下。对於她的陈述,我绝无丝毫贬低之意,我只是要指出,她锁定尤斯特爵士有罪的两个主要原因,在我看来,第一,他是她心裏已经认定的凶手,第二,他和班迪克斯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因此有可能基於某种理由而希望将她除掉——如果(纯粹是假设而已)丹蒙小姐对他们关系的看法无误。』

    「那台打字机呢,区特威克先生?』忠於女性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喊道。

    区特威克先生开始说道:「哦,是的,那台打字机,我正要提到它。不过,我要先提到两个重要证据,这是丹蒙小姐使我们相信尤斯特爵士有罪的证据,但它们在心理学上却说不通。首先,他买梅森氏巧克力酒糖的习惯,是为了他的——他的女性朋友,这件事在我看来,几乎可说没什么特别的。若说有购买梅森氏酒糖习惯的人就有嫌疑的话,那伦敦满街都是嫌疑犯了。况且,即使是像尤斯特爵士这样一个不具原创性的凶手,也应该会采取最基本的防御措施,避免选用像巧克力这种会和他名字联想在一起的毒药媒介。请恕我直言,尤斯特爵士绝非丹蒙小姐所想像的那么愚蠢。 

    「第二点是韦柏印刷行的小姐能够从照片指认出尤斯特爵士。请丹蒙小姐容许我这么说,这件事一点也不能教我信服。我已经确认过了,』区特威克先生骄傲地说(这也算是一件真正的侦查工作),「尤斯特爵士的个人信笺是在韦柏印刷行买的,而且已经行之有年。—个月前他才订了一批新货。想想看,他的信笺上应该印有爵士的名字,如果服务他的小姐不认得他的话,这才叫人惊讶:她认出他来,一点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区特威克先生相当坚定地说。「除了打字机,也许还包括那几本犯罪学书籍之外,丹蒙小姐的理论完全没有实质证据可资证明,因为那个有瑕疵的不在场证明,恐怕也是难以证实。我不希望立场不公正,』区特威克先生小心翼翼地说。「若说丹蒙小姐对尤斯特爵士的指硿,完全是建立在打字机这项唯一证据上,我想我这么说应该不为过。』他焦虑地环顾周遭,看看有无异议。

    马上就有一个异议。

    「但是,你不可能这样就把我们糊弄过去吧,』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不耐烦地叫道。

    区特威克先生看起来有点苦恼。

    「你是说“糊弄”吧?我不是为了好玩才故意或恶意挑丹蒙小姐的漏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唯一的动机,只是想找出真正的犯罪者而已。因此到最後我一定会为各位说明打字机这项证据,如何反为尤斯特爵士洗刷了嫌疑。』

    由於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话中,影射他只不过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区特威克先生看起来不太高兴。此时罗杰好心地开口对他说:「你可以?』他徐缓的说话方式,像是在鼓励他的女儿画一头牛,然而这一只动物看起来不像一头牛,也绝对不像地球上任何一种动物。「这真是有意思,区特威克先生。你要如何解释呢?』

    区特威克先生骄傲地回应善意:「我的天啊!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没有人发现到吗?』

    似乎没有人看得出来。

    「打从—开头,这样的可能性我就想到了,』区特威克先生得意洋洋地说道。「恩,好吧!』

    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後环看四座,圆嘟嘟的脸上是兴奋地泛红。

    「那么,你的解释是什么呢,区特威克先生?』判断区特威克先生似乎打算要—直沉默微笑下去,丹蒙小姐问道。

    「哦!晤,是的,当然了。这么说好了,丹蒙小姐,关於在凶手能力的评估方面,你错了,而薛灵汉先生才是对的。此案背後的凶手,事实上是有著高度能力与聪明才智的人(丹蒙小姐试图证实的是相反结论,恐怕这一点得再另外说明)而这裏头的巧妙,在於她安排了所有证据都指向尤斯特爵士,所谓的证据,指的是打字机和犯罪学那几本书。我相信技术上的用语,应该是“栽赃”。』

    区特威克先生继续面露微笑。

    众人都为这个玩笑正襟危坐起来。刹那间,大家对区特威克先生的观感有了转变。这个人毕竟是有些话要说的,昨晚他的坚决要求,并不是口说无凭的。

    布雷迪先生回神过来,他一时之间忘了说话时的施恩态度。

    「我说——干得好,区特威克!但你可以证实吗?』

    「噢,是的,我想没问题的。』浸淫於众人目光焦点之中的区特威克先生说道。

    「你接下来要告诉我们,你知道是谁干的?』罗杰笑著说。

    区特威克先生回应他的笑容。

    「噢,我知道是谁干的。』

    「什么?』五个人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我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区特威克先生谦逊地说。「其实答案可以说是你们告诉我的。身为最後一个报告者,你们看,我的任务是相当简单。我只要从各位的推论中,把对的和错的区分开来,那么真相就自动显现了。』

    其余会员皆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懂自己既然已将真相告诉了区特威克先生,但为何仍浑然不知呢。

    区特威克先生沉思了—会儿。

    「也许我现在应该坦承,一开始主席宣布这次活动的时候,我内心是相当惶恐。我过去从未有实质的侦探经验,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著手,而且我对这个案子一点想法也没有,我甚至连一个切入点也找不到。一个礼拜一晃眼就过去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还站在原点。查尔斯爵士报告的那一天晚上,他完完全全地让我信服。到了第二天晚上,没多久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也让我心服口服。

    「布雷迪先生指控他自己是凶手的说法,并末让我信服,但如果他说出来的名字是其他人的话,那我就会相信:正如同我相信了他那个——那个被遗弃情妇的理论,』区特威克先生勇敢地说,二定是正确的答案。当时我唯一的想法,的确是认为这宗谋杀案,一定是尤斯特爵士的,呃,情妇所为。

    「但是隔天,薛灵汉先生又敦我相信班迪克斯夫先生才是真正的凶手。一直到了昨天晚上,在丹蒙小姐解说的过程当中,我总算开始了解到真相。』

    「这么说来,我是唯一没能教你信服的人罗,区特威克先生?』丹蒙小姐笑著说。

    「恐怕是的,』区特威克先生语带歉意。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

    「这真是神奇,神奇的不得了,在座每一位都几乎要触到此案的真实面。每个人至少都提出一个重要事实,或者至少正确地做出一个重要推论,幸运的是,我发现了各位的论点是如此大相迳庭,因此我每晚回家就做笔记,所以我所拥有的完整记录,就是各位远比我优秀的脑袋所想出来的推论。』

    「没这回事,』布雷迪先生喃喃低语。

    「昨天晚上我很晚才睡,我仔细研读这些笔记,区别出正确与错误的讯息。

    也许各位有兴趣听听我在这上头得到的结论?』区特威克先生非常没自信地提出建议。

    众人向区特威克先生保证,他们很乐意听听自己在真相的终点之前,是如何马前失蹄地跌倒。

    区特威克先生参考著他笔记中的某一页。有好一会儿,他露出稍微苦恼的神情。

    「查尔斯爵士,』他开始说道。「呃,查尔斯爵士……』区特威克先生显然很难找到查尔斯爵士的论点中,有哪一个是完全正确的,但他是个善良的人,因此他灵机一动。「噢,对了,当然了。查尔斯爵士是第一个指出伪造信上有擦拭痕迹此重要事实的人。这件事,呃,很有帮助。

    「然後他提到尤斯特爵士悬而未决的离婚事件,是整个悲剧背後的主轴,这一点也是对的。虽然恐怕,』区特威克先生被迫附加说明,「他因此导出的论调并不正确。再者,他对凶手的观感也是对的,他认为整个计画是精心设计的,凶嫌会设计一个不在场证明,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并且早就安排妥当。只不过,凶手却不是班尼斐勒夫人。

    「至於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区特威克先生继续说,「也是对的,她坚持凶手一定要懂犯罪学,那真是个聪明的推论,而且我很高兴,』区特威克先生微微一笑,「能够在此向她保证,这个推论绝对是正确的。她还贡献了另一个重要讯息,这是个和整个悲剧息息相关的讯息,那就是,尤斯特爵士并非真心舆怀德曼小姐相爱,而是为了金钱才要娶她。如果事情不是那么回事的话,』区特威克先生摇摇头说道,「恐怕啊,我还真是害怕,遇害的就不会是班迪克斯夫人,而是怀德曼小姐了。』

    「老天啊!』查尔斯爵士喃喃说道。

    「对区特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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