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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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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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之意,似乎知道老夫的打算?”范仲淹微笑说道:“但是老夫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呢,所以也很好奇,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眨了下眼睛,楚质语塞,沉默起来,而范仲淹似乎也不着急,显得很有耐心的看着楚质,嘴角不知不觉中绽出一缕笑容,范仲淹说的倒是实话,只是有隐约有些念头而已,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想法,可是楚质却不那么认为,心里虚飘飘的。

偏头想了下,楚质轻声说道:“流民日多,聚于城外,背井离乡,心绪自然彷徨难安,固然可以放粮救济,或能安其心,但只是一时的解决之道,终归不是良策。”

“嗯,那依你之见,什么才是良策?”范仲淹问道。

“下官认为,既然身如浮萍,飘泊不定,那就应该帮其安家落户,哪怕只是暂时的,但也能予以百姓希望。”楚质说道:“有了希望,百姓就安心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范仲淹继续问道,明亮的眼睛掠过明显的赞许之意。

“让流民安家落户容易,但是靠着官衙发放的钱粮,他们也只能勉强度日,旱灾过后,用什么来养家糊口。”楚质轻叹道:“所以说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只是一时的解决之道,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流民终日无所事事,只靠着官衙赈济,只会增其惰『性』,招惹是非,此风万不可长,自然不能让他们清闲下来。”范仲淹微笑道:“想必楚知县是如此考虑的吧。”

自己考虑过吗,或者有吧,楚质有些不自然的点头。

“那流民建造好房屋之后你又该如何?”范仲淹说道。

“钱塘县衙长年不修,已经残破不堪,也该到修葺的时候了。”楚质毫不犹豫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古代的官场上流传着官员不修衙门的忌讳,因为官员都希望自己能够步步高升,修了衙门岂不是说自己要留下长住,所以楚质这话也不是什么借口。

以范仲淹的胸襟气度,岂会将这种忌讳放在眼里,闻言轻微点头:“确实也是如此,还有各衙的官舍,也该翻整了。”

“不仅如此,城中的街道、城墙、码头、驿站、仓库。”掐指数了遍,楚质微笑说道:“要加以排查,如果有什么隐患、残漏、不足,也该修补、扩建了。”

“那岂不是要大兴土木。”范仲淹轻微一笑:“这样说来,城外才有百来个流民,怕是难以胜任如此繁浩的工程。”

楚质轻轻笑了,事情还真是这样,当然,现在才是旱灾初始,还没有那么多的百姓逃难,或者还在路上,再过些日子就难说了,怎么能不事先未雨绸缪。

“楚知县,回去之后,你将心中的想法,写份详细的折子。”过了片刻,范仲淹轻声说道:“到时再让诸官讨论,加以完善。”

楚质轻声答应,就要起身告退,却听范仲淹唤道:“楚知县。”

“下官在,范公还有什么吩咐?”楚质轻微施礼道。

“离京之时,济川兄身体如何?在忙此什么。”沉默了下,范仲淹轻悠说道,目光有些感怀,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怔了下,楚质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老师身体安康,精神矍铄,平日里在书院讲课,闲暇时练字习画,最近还与汴梁城的各位名士研究养生之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范仲淹喃喃自语,仿佛安心了许多。

其实从何涉的言行举止中,楚质也知道他与范仲淹是知交好友,当年就十分的支持范仲淹实施新政,后来新政失败,范仲淹等人纷纷被谪出朝廷,而何涉是天子赵祯的老师,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风波自然影响不到他。

只有不过何涉也是个倔脾气,上书请天子召回范仲淹,赵祯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一气之下,何涉干脆以年老体衰为由,向吏部提出请辞,天子自然不允,如此再三,也清楚何涉的脾『性』,无奈之下只好批准了,之后何涉当然是不甘寂寞的办起了书院,专心育才。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差地别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差地别

询问了几句何涉的情况,过了片刻,范仲淹似乎有些兴味索然,轻叹了下,挥了下手,楚质也随之识趣的告辞离去。

杭州城放粮赈灾的消息如同春风一样,顷刻之间传遍各县乡村镇邑,成群结队的流民纷纷涌来,仿佛在一夜之间,杭州城外就聚集了数千避灾的流民,这个时候,有准备和没准备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钱塘县这边,经过多日来的管理,对于如何管理安置流民,胥吏们的经验十分丰富,么喝几句就把『乱』蓬蓬的流民调动得井然有序,而仁和县辖区内,因为张元善到各地去视察河流情况,安置流民的事务自然落到主簿和书吏们身上。

然而这些人能有什么经验可言,只是将流民胡『乱』的安置在一堆,随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立即厌恶似的拂袖离去,留下大批茫然不知所措的灾民,没有人管理调度,场面岂是一个『乱』字能说得尽的。

流民之中,总有些亲戚朋友的存在,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同乡、同镇、同村或者久不见面的亲戚好友某某也来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总要过来问候几句吧,就好比现在,有个憨厚的中年大叔来到仁和县安置流民的地方,立即愕然起来。

小儿悲啼、鸡鸣犬吠,『乱』七八糟、眼花缭『乱』,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啊,扯开嗓门,以熟悉的乡音腔调嘶吼了片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外甥,甥舅两人抱头痛哭好半天,诉尽旱灾来时的悲苦,良久之后才抹泪停泣。

“三娃子,你爹娘呢。”『揉』了下泛红的眼睛,憨厚大叔翁声询问起来,不问还好,一问三娃子眼泪又冒了出来,其中原由不言而喻。

“我可怜的妹子妹夫啊。”呆了下,憨厚大叔惊天动地的吼了起来,真可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逃难而来的流民哪个没有伤心之事,顿时之间纷纷陪哭不已。

良久之后,憨厚大叔幽咽说道:“娃子,你受苦了,以后就跟着舅吧,只要老舅还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意动不已,可是犹豫了片刻,三娃子摇头拒绝道:“舅的好意俺心领了,可是俺家还有三四口人,不能拖累你啊。”村民纯朴,知道大家都是避难的,彼此都不容易,怎么能够给人家添麻烦。

楞了下,憨厚大叔明白过来,报怨说道:“你这娃子,成亲生娃也不给舅捎个口信,还不快将娃娃儿带来给舅姥爷看下。”

三娃子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脑袋,匆匆忙忙的挤进人群之中,好半响才艰难的一手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身后还跟着个双手抱着还没有断『奶』婴儿的小媳『妇』。

无礼外甥今年才十七八岁,检察三个小孩都是带把的之后,憨厚大叔嘴巴咧得大大的,笑不合拢,连声叫好,大手狠狠的落到三娃子肩膀上,啪啪作响,古代可没有计划生育的概念,将多子多孙视为福气,恨不能找个种猪成亲,一胎生十七八个以上。

这个时候,没断『奶』的婴儿似乎见到父亲被人揍了,哇哇的放声大哭起来,小媳『妇』连忙柔声轻哄,可惜却不见效。

“估计娃娃儿是饿了。”憨厚大叔笑道,忽视见到三娃子和小媳『妇』脸『露』难『色』,心中顿有所悟,瞧他们面黄肌瘦的模样,显然也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大人都饿着,能有什么『奶』水喂娃。

憨厚大叔连忙从怀里抱出一块方帕,小心翼翼的掀开,却是几张白面馍饼子,轻轻递了过去说道:“娃子,快些吃吧。”

艰难的咽了下喉咙,三娃子摇头说道:“舅,不用了,俺还有。”

“滚,没你什么事。”一把将三娃子推开,憨厚大叔瞪眼说道:“这是给娃媳和娃娃的。”

小孩子能懂什么事,见到有个和颜悦『色』的大叔递来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饼子,纯净清澈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特别是在饼子已经塞到小手的情况下,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即张嘴撕咬起来,吃不不亦乐乎。

小媳『妇』接过面饼,怯生生的看着三娃子,自己倒不要紧,可是不能让老婆孩子都饿着吧,这时候还要什么面子,三娃子微微点头,小媳『妇』见状,连忙取来碗和水,将面饼泡糊,细心的喂着婴儿,不时朝憨厚大叔『露』出感激的表情。

“舅,这是白馍面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三娃子走近憨厚大叔,悄声道:“你。”

瞧三娃子那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憨厚大叔顿时怒目而视说道:“别胡猜,你舅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三娃子连忙陪笑道,唉,村里人就是纯朴,这样说就是承认自己有这样猜想过。

“收拾一下,跟着舅走。”憨厚大叔大包大揽说道。

三娃子心中情愿,但还有些犹豫,轻声说道:“舅,听官人们说,让俺们待在这里别『乱』动,待会会有人发放粮食。”

“别信他们。”憨厚大叔压低嗓门说道:“俺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那里要比这里好。”

怎么好法憨厚大叔也没有说清楚,但是出于对亲人的信任,考虑了下,三娃子还是决定拖家带口跟着舅父离开,绕着杭州城墙走了半圈,几人就来到目的地了。

“舅,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娃子目瞪口呆说道。

一大片空旷之地,整整齐齐的搭建着百多间或用稻草,或用竹木造成的棚子,棚子固然简陋,但也能摭风挡雨防晒,每个棚子中都有人居住,还摆放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衣裳袄被之类的物品,似乎与寻常百姓之家一样。

“听大恩人说,这里叫什么临时安置区域之类的。”憨厚大叔含糊说道,扯着三娃子一家向棚子走去。

刚刚走近,就有一个衙役冒了出来喝道:“什么人,有没有牌子。”

不管惊吓住的三娃子一家,憨厚大叔十分熟络的从贴身的怀里掏出一块方寸大小的木牌子,牌子上还刻有些字样,编号为一二五,恭敬的呈了上去。

接过牌子,仔细掂量了翻,核实无误后,衙役指着三娃子他们说道:“他们呢。”

“回差大人的话,这是俺的亲戚,也是家里遭了难,来。”憨厚大叔解释起来。

“来这里的谁不是家里遭灾的。”衙役有些不耐烦,将牌子抛回给憨厚大叔,轻轻挥手说道:“带他们去备案领牌,还有告诉他们这里的规定。”

“明白,明白,谢谢差大人。”憨厚大叔说道,朝三娃子几人使了个眼『色』,匆匆忙忙的向里面走去。

“舅,。”从书吏那里出来,手里拿着块一一七五的牌子,三娃子满头雾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才好,但是不管如何『迷』糊,背后的一斗米粮总归是真实的。

“走,先随舅回家,有什么不明的,再与你细说,你家表兄表弟可是时常念道着你呢。”憨厚大叔笑呵呵说道,说到那个家字时,心中感触难言。

引着三娃子几人在整齐划一的棚子中穿行,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憨厚大叔家里,所谓的家,其实也是个棚子,连门都没有,只是挂着个草帘子,听到憨厚大叔的叫唤,家人连忙迎了出来,又上演着一场情深似海的悲伤戏剧。

杭州城墙之上,遥望着置流民的地方,范仲淹淡声说道:“几步之隔,却是天差地别的景象。”

旁边几个官员当然明白范仲淹在说什么,悄悄对视了眼,也不好应声,一边是『乱』七八糟的场面,而这边却是井然有序的场景,谁是天,谁是地,一目了然。

轻轻回身,也看不出范仲淹是喜是怒,只听他轻声说道:“诸官,楚知县递上来的折子各位都看过了,觉得如何?”

“下官没有异意。”静了片刻,有个官员站出来说道,其他的也就罢了,那个修官舍的建议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要知道官舍可是自己和家人住的地方,谁不希望自己居住的环境条件舒适些,冲着这点,自己肯定要支持,况且又不用自己出钱,为什么要拒绝。

同僚一场,彼此的心思岂能瞒得过去,人心相同,自然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附和,表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应该尽快行动。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妥,出来提醒道:“太守,以工代赈固然可以一举两得,但是所耗费的钱粮不在少数,事后怕会受到朝廷责问。”

“为了百姓,岂能因为害怕责问而退缩。”范仲淹轻声说道,这么崇高的口号压了上来,那人自然不能说是,乖乖退了下去。

然而还有官员心有疑虑,轻声说道:“太守,据下官估算,城外灾民已有三四千人,陆续而来的不计其数,只修几处官舍衙仓,怕是雇用不了那么多人吧。”

流民之中,老少『妇』孺固然占了大半,但是青壮也不在少数,杭州城只有三处官舍衙门,除非是推倒重建,不然只需要二三十人,花几日时间就能修葺完成,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人多好办事的,衙门固然宽敞,但是也不能一下涌进两三百人啊。

“那是自然,所以又要烦劳楚知县了。”范仲淹微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及一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及一分

杭州南屏山,横亘于西湖南岸,山上林木苍翠,秀石玲珑,山上有一座永明禅院,位于西湖南岸南屏山慧日峰下,为吴越始建,到如今已有百多年的历史了,吴越当年有佛国之称,受其影响,杭州人士比较信佛,而作为城中比较有名气的永明禅院,自然是香火鼎盛,信徒游客络绎不绝。

受范仲淹的委托,楚质广发请柬,将杭州城内缙绅大户巨商请来,在永明禅院前面的园林中聚会,有意在这个充满慈悲气息的地方设宴,激发他们的仁义之心,以达到目的。

说实话,现在城外是什么样的光景,灾民遍地,缺钱少粮的,缙绅大户们谁人不知,接到请柬之后,纷纷猜测这个宴会怕是来者不善啊,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也不怪他们这样想,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也有过先例。

每逢灾荒之年,当官衙没有能力或者装做没有钱粮救济灾民的时候,总是到富商大户家里借粮,所谓的借,肯定是没有还的,无缘无故的,谁愿意吃这份亏啊,久而久之,也学会推诿起来,而且大户人家,多多少少与朝廷官员有那么些关系,除非是背景浓厚,或者楞头青的官员,不然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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