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随息居重订霍乱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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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随息居重订霍乱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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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姜调之,顿服半升。其人复吐,乃再调半升,令徐服之,良久方息(吐证服药,往往不受 
,必徐徐服,始合法也)。至明又饮数服,遂能起(生姜不煎,但 
锉入新汲水中而调六一散,取其微辛佐甘凉之剂,以解风暑 
而清湿热,略无助火之弊,可为用药之法),调养三日平复(先清外感 
,而后调其劳悴之伤,可为治病之法)。 
罗谦甫治一蒙人,因食酒肉潼乳而患霍乱,从朝至午,精神昏愦,脉皆浮数(暑邪未去),按之无力,所伤之物已出 
矣(正气已虚)。即以新汲水调桂苓白术散,徐徐服之(妙)。随作地浆水,澄取清者一杯, 
再调服之(尤妙),吐泻遂止。次日微烦渴,与钱氏白术散,时服而愈 
(脉证如是,而所伤之物已出,则知中气伤残,暑邪未解,故用补正清邪之治。凡 
虚人受暑而病此者,即以是案为法可也。其理中、四逆等方,皆治阴寒致病,非治暑也。此等 
界限不清,亦何足以言医耶)。 
又治提举公,年近八十。六月间患霍乱吐利,昏冒终日,不省人事( 
暑邪内扰),脉洪大有力,一息七八至(火势冲激),头热如火 
(邪热上僭,不是戴阳),足冷如冰(肺气不降,非下虚也),半身不遂(胃气大乱,不能束骨利机关),牙关紧急(热入 
阳明之络,不是中风)。遂以甘露散泻热补气安神明,加茯苓以分阴阳,冰水调灌 
,渐渐省事,而诸证悉去。后慎言语(虚证最要),节饮食(诸 
病宜尔,无病患亦宜尔),三日,以参术调中药理正气,十日后方平复。 
汪石山治一人,年三十余,形瘦弱,忽病上吐下泻,水浆不入口七日,自分死矣 
(未服燥热药,犹可不死)。诊脉八至而数,曰∶当夏而得是脉,暑邪深入也(提举以八十之年而脉八至。此人七日不进 
水浆,脉亦八至,若非明眼, 
进半杯,良久复进一杯(徐进可法)。觉稍安,三服后,减去石膏、知母 
,而人参渐次加至四五钱(操纵有法)。黄柏、橘皮、麦冬等,随所兼病 
而佐使,(制剂有法)一月后平复(暑盛元伤之治,此案可法) 
一仆夫燕京人,纵酒,饮食无节,病霍乱吐泻转筋,烦渴几殆。时六七月,淋 
雨昼夜 
子,起家致富,孙曾绕膝,寿至九秩而终。若富贵人患此,则每为温补药所误也)。 
《千金方》云∶轻者水瘥(良然良然,古人岂欺我哉),此偶合古方。 
余目击其事,后路途中,及六合县,见一人服新汲井水良愈(凡暑热病渴喜冷冻饮料者,但以 
新汲水或冬雪水徐徐饮之,皆能向愈,不但霍乱为然也,今人虽明知其患热,而尤禁饮冷, 
何耶)。 
一人病霍乱,欲吐不吐,欲泻不泻,心腹 痛,脉之沉伏如无,(痛 
脉每如是)此干霍乱也。急令盐汤探吐宿食痰涎碗许,遂泻(上窍得开 
,下窍自通。但得吐泻,即可治矣)。与六和汤愈。 
孙文垣治程氏子,先醉酒,后入房(其平素纵恣贪凉可知矣)。次早,四 
肢冷,胃脘痛极,脉仅四至。或以郁火治,投以寒凉,痛更甚。三日前所食西瓜,吐出未化 
(伤冷已甚),乃翁以为阴证伤寒(今人凡闻病犯房事者,虽不 
伤冷食,亦谓之阴证伤寒,辄以丁附姜桂杀之,可惨也已),欲用附子理中汤,不 
决(此翁颇虚心,故乃郎有命)。逆孙视之,面色青惨,叫痛而声不扬,坐 
卧烦乱,是霍乱兼蛔厥证也。先当止痛安蛔,后理霍乱,可免死也,迟则误事矣。急用醋炒 
五灵脂三钱,苍术一钱五分,乌梅三个,川椒、炮姜、桂心各五分,水煎饮下,痛减大半(恣啖生冷,复伤于酒, 
更误于寒凉之药,故以温胃安蛔得效)。下午以大腹皮 
藿香、半夏、橘皮、山楂、茯苓、五灵脂,两帖全安(仍以和中化滞,理其脾胃 
而愈。入房一端,略不置议,洵可法也)。 
江篁南治从叔于七月间得霍乱证,吐泻转筋,足冷多汗,囊缩。一医以伤寒 
治之 
脉伏而微),尺部极微,口渴欲饮冷水(足冷囊缩,似属厥阴,口渴,亦 
似少阴引水自救,何以辨之,曰,直中阴经无转筋多汗证,若少阴头有汗则死矣), 
乃以五苓散与之(此治伤寒霍乱有表证之方,江氏不察,泥于热多欲饮水句而误也 
。此时如用桂苓甘露饮则得矣)。觉稍定,向午犹渴(囊缩乃暑热入于 
厥阴,故口渴欲饮冷,非伤寒也,而与伤寒药,渴何能已)。以五苓加麦冬、五味、 
滑石投之(始知为暑热矣,仅加麦冬、滑石,不足蔽辜,而五味酸温,尤不宜用),更以黄连、香薷饮冷进一服(前方拘 
泥 
俗说,妄用五味,不知服后何如, 
忽进此剂,殊属可笑)。次早,脉稍出,按之无根,且人脱形(连投温 
燥,又以香薷升散,宜乎如是),呃忒,手足逆冷,饮食入口即吐(桂术五 
味香薷等药见效矣),大便稍不禁。为灸丹田八九壮,囊缩稍舒,手足稍温(伏热得火灸,已有流行之势)。继以理中汤 
二三服(茫无头绪,若江氏 
, 
(焦头烂额之客),投之而愈(此案江氏初治,原知为热,止用 
泥古,遂致一误再误,迨哕吐形脱之时,又不知清补兼施,而艾灸理中,几至溃败。幸而不 
用附子,故未着尚能挽救,然亦危矣,读者鉴诸)。 
江少微治一妇人,六月中旬,病霍乱吐泻转筋,一医投藿香正气散( 
此治袭凉饮冷兼寒湿而成霍乱之方),加烦躁面赤,揭衣卧地(藿香正气 
散 
,温散之剂也。尚不可误施于暑热霍乱,故误投附桂者,每见下咽即昏沉厥冷,浑身青紫而 
死 
,医者犹谓阴盛已极,此等大热之药,尚不克救。再遇此证,仍以此法投之,至老不悟,而 
死者之冤,亦无从诉。此余之所以述霍乱转筋诸治法为世告也)。江诊之,脉虚无 
力, 
身热引饮,此得之伤暑,宜辛甘大寒之剂,泻其火热,以五苓散加滑石、石膏。吐泻定, 
再 
与桂苓甘露饮而痊(暑热为病,脉多虚微涩弱,弦细芤迟,以热伤气也。甚至隐 
伏不应指,或两尺绝无,皆邪滞经络,上下格拒使然。不可误认为虚寒也。亦有脉因火煽而 
反洪大滑数异常者。此霍乱所以无一定之诊,临病极宜善审也)。 
陈三农治一妇,暑月方饭后,即饮水而睡,睡中心腹痛极,肢冷上过肘膝,欲吐 
利而不得吐利, 痛垂死,六脉俱伏。令以藿香正气散煎汤探吐。一吐减半,再吐而安 
(此停食饮冷睡卧当风而成干霍乱也,以对证之剂引吐,又合机宜,不必拘守盐汤一 
法也)。 
缪仲淳治高存之家仆妇患霍乱,以砂仁一两,炒研,盐一撮,沸汤调,冷服一剂 
愈(此治夏月贪凉、脾胃不和之轻证也。冬月感寒患此亦可用,但宜温服,余尝自 
验)。伤冷物者,加吴茱萸。 
张石顽云∶一少年新婚,陡然腹痛麻瞀(《医通》谓之番痧,即干霍乱之因热者) 
。或令饮火酒半杯,(此必疑其阴证也,而不知少年新婚,最多火证,何也。 
以不论贫富,冬夏衣被皆新,而合欢成礼,劳则生火也)。腹痛转剧,旋增颅胀 
,身 
发红点(热毒得酒愈识,若不急从清解,必七窍流血而死)。与芦根汁 
(解酒毒而清热),得吐痛解。复有鼻衄,口燥,胸腹略见红斑(血分热极)。啜童子小便稍安(清营妙品)。又浓煎葱豉 
汤 
(宣解恶气秽毒之圣药),仍入童便,续续与之,得大吐汗出而痊。 
叶天士治一人霍乱后,中气大虚,肝风内动,心中空洞,身痛肢浮,用异功散加木瓜、姜 
、 
枣。按此以培中制木之剂,而为霍乱善后之治,最可法也。若见身痛肢浮,而误用表散之品 
,则内风愈动,脾土重伤,因而致殆者多矣。夫霍乱固是中焦土病,而土病多由木侮,故虽 
治寒霍乱,必首察厥阴之动静。倘其人肝阴素亏,内风暗动者,姜附等极宜慎用。即当用者 
,亦须妥为驾驭,毋使过剂。设或无节,虽不似热霍乱之立时殒命,亦必增剧而生枝节。试 
观仲圣治厥阴下利之用白头翁汤,其义自明。盖厥阴虽当两阴交尽,而具合晦朔之理。阴之 
初尽,即阳之初生,其本阴,其标热,其体木,其用火,是以独称刚脏。而爵以将军,顾名 
思义,可以悟其治矣。世有治肝气惟崇刚燥者,骤则变痉厥,缓则成关格。人但知病之日深 
,而不知药之所酿,并及之,以为医家病家两鉴焉。 
怀抱奇治一男子,恣饮梅水,吐泻无度,手足厥逆,面色惨晦,声音不出,而脉沉伏,小水 
点滴不通,服药入口即吐,医告技穷。余思梅味酸主收,故小便癃闭。而果得麝则败。麝又 
香窜走窍,乃取麝半入脐中,半入鼻孔。病者即以手拂其鼻曰,此何物也?少顷,小水大下 
二三行,忽如醉而醒,梦而觉,越日索粥渐安(此无外因者,故但以败果通窍即 
能奏效,其巧思正不可及也)。 
童 庐治陈氏妇,盛夏病霍乱吐泻,腹中 痛,四肢厥冷,冷汗溱溱,转筋 
戴眼,烦躁大渴,喜冷冻饮料,饮已即吐,六脉皆伏。虽曰霍乱,实脏厥也。经云∶大气入脏, 
腹 
痛下注,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速宜救阳为急,迟则肾阳绝矣。以四逆汤姜、附各三钱 
, 
炙甘草、吴茱萸各一钱,木瓜四钱,煎成冷服,日夜连进三剂。四肢始和,危象皆退。口渴 
,反喜沸汤,寒象始露,即于方中佐以生津存液之品,两服而安。按∶此案论证用药,皆具 
卓 
识,其真谛全在喜冷冻饮料,而饮已即吐,及服热药后,反喜沸汤也。设能受冷冻饮料者,即为内真 
热而外假寒。然热证亦有胸下格拒不通,虽喜冷冻饮料,饮已仍吐,必细细呷之,始能受也。亦 
有痰湿内盛,虽渴而喜热饮者,皆不可误认为寒也。故必辨舌苔之色泽,验小水之有无,始 
无遁情。案中未及,尚欠周详。且大气入脏,非人人共患之疫,而疫气流行之际,亦间有此 
一证。故医者必议病而用药,毋执方以杀人,是乃仁术。 
倪姓患霍乱吐泻,审知始不作渴, 
四肢不逆,脉不沉细(易治之证),一医用大顺散两帖,渐至于此。因见 
四逆,复加附子,脉证更剧(我见实多)。童曰∶此病一误再误,命将殆 
矣。若果属寒,投热病已。今反四逆,脉转沉细欲伏,乃酿成热深厥深,与热邪传入厥阴者, 
何异(辨证中肯)?即以竹叶石膏汤,人参易西洋参(是),加黄连、滑石,两剂而安。同时有陆姓患此,医用回阳之剂, 
日 
夜兼进(岂真欲其速死哉,纸上谈兵,读书无眼者,往往如是,不仅粗工尔也,我见亦多), 
厥 
逆烦躁日增。病患欲得冷水,禁绝不与(可恨可叹)。甚至病者自起,拾 
地上痰涎以解渴(可惨可怜),迁延旬日而死(能延旬日,则欲 
得冷水时,若能转计,犹可活也)。噫!即使真属阴寒,阳回躁渴如是,热药之性 
,郁 
而无主,以凉药和之,病亦立起,不学无术,曷胜浩叹(凉药和之妙理,未经人 
道,谢城)。 
张氏女,夏月患霍乱,医用姜、附,藿、朴、茱、连等药,呕吐虽止,腹痛不已 
, 
而痢五色。至第八日,童诊脉细数,沉部有力,两目罩翳,舌绛唇红,胸膈烦懑,口渴引饮 
,是暑秽之毒,扰乱中宫而病霍乱。苦热虽能开郁止呕,毕竟反助邪势,致变五色毒痢(此暑毒尚不甚重,而兼湿邪, 
故仅变五色毒痢,若无湿而暑毒重者,早不救矣)。与子和桂苓甘露饮加黄连、银花、黑豆,两服翳退,而诸恙降序,胃 
亦稍苏。因畏药不肯再服,余谓余邪未净,留而不去,残害脏腑,必转他病。乃与三豆汤加甘草频饮而愈。 
汤芷卿曰∶常州伍某,素壮健 
,方啖饭,忽呼痛倒地,云胸膈如刀割,群医莫治,阅三日,恹恹待毙矣。一老人过问病情 
,令磨陈墨汁与啜,痛立止。病如失,因问是何证也?曰∶记少时邻人患病类此,一老医以 
此法治愈,云误食天丝毒也。想墨汁无害,故令试之,不料其果合耳(此证虽罕 
,设有之,人必以为干霍乱耳,故采之以广闻见)。 
固始有人于元旦食汤圆讫,方出门贺岁,忽腹如火烧,痛不可忍,绝晕仆地,移 
时稍苏,而号痛声彻四邻。诸医皆云∶脉细如丝不治(痛极脉多细伏), 
越日,门外来一丐僧,家人辞以有病。僧云∶何不问我?家人苦无策,姑令入。僧一望即 
曰∶是误食 
蛇精也(神乎伎矣,世有饱读医书而不识一证,自命为儒医者,人因信其学问而 
并信其医,彼此贸贸。虽日杀人而不悔悟,宜乎畸人 
逸 
士之晦迹以遁也。可慨也夫)。于破囊中取药一丸,以水研灌,移 
时病者起,呕如雀卵者 
数枚。僧曰∶未也,复呕秽野狼藉,出一物如鸡子大。僧曰∶是矣,剖视乃血裹中蟠一小蛇 
, 
见人遽动,作势上下,病已若失,举家惊服(我亦拜服)。叩其所以。曰 
∶ 
多年陈谷,蛇交其上,余沥粘着,误入腹中,乃成此物。少停即洞胸腹出矣。僧径裹蛇而 
去。案挥霍撩乱,已不易平,必辨阴阳,始能奏绩。此证虽非霍乱,而病去迅疾,俨似食滞 
之干霍乱,且证势之撩乱,较霍乱为尤乱也。苟无破敌之才,徒有虚名之学,焉能平此大乱 
哉。用药如用兵,丐僧有之矣,采此以为拨乱反正者告,勿以资格用人也。凡腹中卒然大痛 
,在饮食后,而无别证可凭者,多系误食毒物。重用紫金丹,或玉枢丹研灌,似亦有效。 
杨素园治其仲郎,壬子夏患干霍乱,身热不渴,口燥无苔,六脉俱伏,痛在胃脘,连及胸胁 
,势甚汹涌,先与地浆一碗,势少定,少顷复作,因径投大承气汤一帖,其痛即下行至脐间 
,又一帖痛又下行,伏于少腹右角,按之则痛,不按则与平人无异。起病至此,已历周时, 
思食甚急,乃以绿豆煮粥与之。食后一切如常。惟少腹右角,按之仍有小块,隐隐作痛,遂 
重用当归、枸杞、蒌仁,佐以桃仁、红花,少加牛膝以导之。服一时许,腹中 有声,下 
紫黑血一块,若五寸许,而少腹之痛块若失。此病治法原出一时臆见,然竟以获痊,特录出 
,质之半痴,不知以为何如。按霍乱证,因于暑热者多,故感受稍重,极易入营。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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