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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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百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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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成浩司还一如既往的微笑,对我道声好。 
我说“一如既往”,可以追溯到好多年前,他总是一脸山崩都面不改色的风度,每次擦身而过都对我道声好。 
我实在烦透了从他嘴里吐出这个字。 
还好他去了美国以后,那声“你好”换成了“HI”。 
我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杯子,放在手中转动起来。 
自打招聘会的茶杯事件以后,所有人都对我手中杯子噤若寒蝉,配方室的老专家们看到我又拿起了杯子,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人走过来,赶紧夺过来,笑着说:“我去给您泡杯咖啡。” 
我尴尬地点头,转而对成浩司道:“工作还习惯吗?” 
他耸耸肩:“工作轻松,待遇好,薪金又高,多亏你这老同学照顾呀!” 
我问:“怎么会想到来香港的?美国不好吗?” 
“好,可是雨晨要来。” 
我嗯一声,幸而手中杯子被人拿走,不然怕是此时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 
“你真是个好丈夫呢。” 
他失笑道:“你在称赞还是讽刺我?” 
我默然。 
自从成氏夫妇二人搬入我们对面的单位,我的生活一如往常,爸爸却是比以往勤快许多,每天定点定时醒来,冲到洗手间梳洗一番,捧着他的宝贝饭盒到对面去,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热闹的对话。 
我则继续在家吃冷掉的隔夜饭。 
回来后爸爸一整晚都精神异常,拉住我开始叙述在对面的见闻,好象不是从别人家蹭饭归来,而是去经历了一场奇域大冒险。他的神情龙飞凤舞,模仿力惟妙惟肖,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我嗤之以鼻,不过是平凡小夫妻一天三餐柴米油盐,有甚稀奇。 
可爸爸说:“这就是幸福呀!” 
一个清早,我难得早起,对面门传来动静,我将门悄悄掀起一条缝,向外望去。 
成浩司刚刚出门,宁雨晨跟在他后面,将一把伞递给他,脸上的就是这种幸福的笑。 
成浩司已经推着轮椅离去,只见背影。 
幸福已经离我远去。 



“你爱她吗?”我问。 
成浩司很狡猾,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很少和我讲话,即使讲了,也总是不冷不热的客套,可他的目光,不管周遭多么喧哗,也会穿透层层隔离,畅然无阻地投射向我。 
我向他望去时,他用两只手交插垫住下巴,淡然无波地看着前方。 
“爱。”他回答我:“雨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只是这样?” 
成浩司歪着头对我笑:“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宁雨晨捧着块精致的糕点,从阳台走下来,搂着成浩司的肩膀,略有醉意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成浩司摊摊手,道:“叙叙旧。” 
宁雨晨咯咯笑起来,调侃道:“还在叙?我本以为那一晚该说的都说完了呢!” 
成浩司也伴着她笑。 
“好啦!如今你们在一家公司,以后有得是时间!今天晚上先陪陪我!” 
我后背一阵发冷,看那女人笑容可掬,根本分不清她哪句真哪句假。 
“浩司,你快来看,我好喜欢这新房子,阳台好大,夜景很美呢!”说着推着成浩司走过去。 
“浩司,今年的生日派对我就要在这里庆祝!” 
“好。” 
“把内地的朋友都请来,对喽,还有你公司的新同事!人越多越热闹!” 
“好。” 
“浩司,你记得我生日几时吗?” 
“记得,下个周末。” 
…… 



07。 
宁雨晨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离她的生日还有三天,她已经准备就绪,将内地的三姑六婶八大姨统统弄到香港来,组成一支港澳旅行团,自己家塞不下,连我家客厅浴室都霸占。 
爸爸看到那么多人,不怒反笑,乐得呵呵的,一个劲拍手,说很久没那么热闹啦,真开心。 
我很久没从爸爸嘴里听到“开心”两个字,这件事真离奇。 
一位大娘涕泪交零对我说:“听说你是浩司公司的老总哪……模样可真年轻,我家浩司以后可要全托你照顾……你知道,这孩子是很可怜的……” 
那方成浩司跟我爸爸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互相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我一脸黑线,大娘,你搞清楚,谁家孩子才可怜? 
他们折腾了一整夜,到第二天还不知疲倦,宁雨晨的两个小侄子又叫又跳,说要去海洋公园玩。 
老爸主动担当起了当导游的责任,我对他很不放心,虽然人在香港呆了十来年,可天天泡在灯红酒绿之下,哪识得白天的道路,他不把这群人领去填海就不错了。 
公司有专门用来运送鱼肉的冷冻车,后面的车厢刚好装下这一团的人,他们下车后一个个舌头打颤,终于没办法在我耳根唠唠叨叨了。 
露天浴场的太阳大了些,我用帽沿摭住脸,坐得离宁雨晨的亲友团远远的,宁雨晨却舔着冰淇淋凑了过来,故意用臀部挤我。 
“干什么?”我问。 
“怎么不去同大家讲讲话?” 
我摇摇头,道:“太热了。” 
宁雨晨呵呵笑两声,用阿婆般的口气道:“后生仔!你该不会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大陆人吧!” 
我白她一眼,道:“MISS,你比我更象香港人!” 
这话确实,人在中环,住在半山,我却没有香港人应有的洋味与洒脱,我最初的记忆,仍停留在家乡,那条青石板小道。 
就连广东话,我也讲得不地道,若非有总裁这头衔,必定被人嘲笑是“北佬”。 
“对喽,你祖籍哪里?”宁雨晨突然问,“在学校时,很少听你提起家乡。” 
“拜托!我需要讲吗?‘奇柯’所有产品上面都有标:‘清德镇古秘’!” 
宁雨晨摆摆手,忍俊不禁地笑道:“SORRY啊,我没有吃过你家做的豆腐……害怕那豆腐跟你一样,味道怪怪的。” 
我不满地嗯一声:“我是怪味豆腐?” 
宁雨晨连忙捂住嘴,可是指缝里还是露出一句:“不是啦,口味不同而已……怪味豆腐也有人喜欢哪,呵呵……” 
我真拿这女人没辙,那边她的亲友团又在召唤她,她匆匆离去,把手提电话扔在我这儿,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我再向那方向望去,他们一群人正为了海豚表演而开心,我拿起电话。 
“亲爱的……”是成浩司的声音,“我迷路了……” 
“……” 
“雨晨?” 
我阖上电话,起身离坐,向海洋馆方向走去。 
我去的时候,成浩司正在跟一个穿着橡胶制服的人说话,那人的音量提得很大:“先生,讲广东话好啦?我只是个打工的,英文水平没那么高啦……” 
我看成浩司好象挺头疼的样子,跑几步上前拍拍他的肩,问:“什么事?” 
成浩司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眼神有点眩惑,或者没有,只是太阳太大,我们都被晒晕了。 
我把成浩司推进海洋馆的透明参观隧道,顺着电动行人输送带到了深水区走廊时,他突然说:“咦,今天这里好冷清哪,不是假日吗?” 
他这一句话,在空空的走廊回荡几下,又传了回来。 
“是啊。”我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成浩司笑起来,问:“成大少爷,原来是你让他们都放假啦?” 
“对。” 
成浩司挑挑眉,使劲拍下轮椅,从上面站起来,极舒服地伸下懒腰,道:“总算没人看着了!” 
一条加拉哥斯鲨鱼缓缓从他背上游过,象给他高大的身躯加了两个翅膀,压迫感扑面而来。 
“到底为什么?”我问。 
成浩司爽朗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停下来,眯着眼睛看我:“你还是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问:“你装得累不累?” 
成浩司点点头:“累!” 
“那你还装?” 
成浩司摇头做悔恨状:“是我错了。” 
他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嘴角却咧起诡异的笑,事实上我根本不必去看他这笑,听到他那声“我错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成浩司跟那条鲨鱼一齐向我而来,鲨鱼游到我的上方时,他将我的视线摭得干净。 
我只能听到幽蓝的海底世界,他沉重的喘息声。 
我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说真的,我干什么要害怕? 
谁都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我还真是不屈不挠。 
成浩司扳着我的下巴,将嘴唇贴上来,吞掉我的问题。 
“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用牙齿轻咬下他的唇瓣,将舌尖探进去。 
成浩司用手扶着我的后腰,向他的方向推去,这使我们唇舌接触的越来越紧密,撕扯得越来越狂野。 
我们连换气的间歇都没有,成浩司的手在我身上抚弄着,将我的衬衫拉出来,探进下面,另一只手从我们身体接触的罅隙里塞进去,找我的皮带扣。 
我当然也没闲着,成浩司的手触到我的手,突然顿住了,因为他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成浩司愣住了,他的吻止住,过了片刻,缓缓从我嘴里抽离。 
我睁着眼睛,望着他,嘴角挂着笑。 
他有点趔趄地后退,眼睛里是不可思议的光,却还偏偏要挂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为什么?”这次轮到他来问。 
我歪歪头:“你说呢?” 
某条不知名的热带鱼摇头晃尾从我手边游过,它那艳丽的颜色,反衬着我手中黑洞洞的枪管。 
成浩司闭口不言,完全没有刚刚热吻时的洒脱豪放。 
我有点不耐:“说呀!” 
成浩司嗯一声,道:“我说……这六厘米的玻璃若是打碎,我们都会喂鲨鱼的。” 
“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不耐地晃晃手里的枪,这个极不专业的动作暴露了我的弱点,被眼尖的成浩司捕捉到,他突然矮下来,侧身避过我的枪口,伸出长腿向我抄过来。 
腿脚灵光的人就是不一样,我顿时站立不稳,被他带得向一旁跌倒,手里的枪也掉落,摔得很远。 
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去捡枪,成浩司已经从我身上跳过去捡起来,他端详两下,顿时脸色青黑。 
我得知大难临头,想跑,裤腰已经被拎住,成浩司把我扔在地上,用膝盖顶住我的肋骨,我唉哟叫一声,是真的疼。 
成浩司见我呲牙咧嘴,稍微放松了点,可脸色仍是不善,他揪着我的领子,把枪口朝我额头,扣下扳机。 
我连忙伸手去挡,却还是被喷了一脸的水,我用手胡乱抹抹,从手指缝里窥视成浩司的脸,忍不住嘎嘎笑起来。 
成浩司直想把那水枪敲在我脑瓜子上,可终究没下手,他咬着牙骂:“你搞什么飞机!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瞪大好奇的眼。 
成浩司失笑,将枪丢向一边,用中指弹下我的眉心,“我还以为……你真要杀我……真有那么恨我吗?” 
“有!” 



08。 
成浩司轻啄下我的唇:“有?” 
我伸出双手去托出他的脸,把下垂的头发绺上去,抚摸他每一寸轮廓,他覆在我上方,摭住眼前的海洋,令我视线模糊,真象浸泡在海底一般轻飘飘的。 
“我还以为……这不是你了呢。” 
成浩司捉住我的一只手,在脸上慢慢摩挲,最后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道:“对不起……” 
“我知道……”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不是我一人的成浩司。” 
他怔了怔。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 
成浩司笑道:“反正不是为了你!” 
我气结,狠狠推他一把,怒骂:“滚开!” 
成浩司却紧紧拽着我的手不放,顺着往下放到他炙热的欲望处,声音沙哑:“我愿意,它不愿意。” 
我狠狠瞪他一眼,在他那儿拧了一把,看他脸疼得抽搐,冷笑道:“你找鲨鱼做爱去吧!危险又性感,正对你的味口!” 
他却把我拉进怀里,爽然笑道:“你难道不危险?鲨鱼至少没有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应该换把真枪打爆你的头!”我用后肘使劲顶他。 
成浩司用手扳着我的下巴,喝道:“还嘴硬!快说你错啦!不然把你喂鲨鱼去!” 
“宁喂鲨鱼也不喂你!” 
“真的不说?” 
“……” 
“我问最后一次啦!” 
“……” 
成浩司开始胳肢我,我没想到他会出这么下流的招数,隐忍不住笑得满地打滚,他看我笑得那么开心也朗然大笑,整个走廊都是我们的喧闹声,打扰了别人的宁静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一脚踢上成浩司的脸,面红耳赤:“成浩司你无聊不无聊?” 
“无聊?”成浩司停下手:“这叫情趣!懂不?就是你总是抱怨没有前戏我才专门……” 
我恨不得将他一脚踢飞。 
“说真的……”他突然一脸严肃:“你把这里包下来几个钟头?” 



成浩司是一个……是一个……是一个…… 
无耻到让人没办法对他发脾气的人。 
面对他,你总是无法不……宽衣解带。 
我刚把裤子褪到一半他就扑过来,嘴里念念着快点快点,手忙脚乱地帮我脱裤子,连鞋子袜子统统扔到一边,掏出家伙就要上。 
我瞪他一眼,他呵呵笑着,说:“时不我待,做完再前戏!”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一个猛力的冲撞,我的喉头一梗,倒抽口凉气。 
撕裂的痛楚已经令我皱紧眉头,咬牙切齿,可成浩司把我的双腿抬高,贪婪地深入,再深入。 
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粗重地喘息着。 
其实每到这时候,我都只想哭,我想说我很痛,可是面对这个男人,我无力抗拒。 
我想,一定有什么,一定有什么让我疯了。 
还是有什么,触到我最温暖柔软的地方。 
我敏感的内壁被粗糙的性器磨擦着,每一丝触觉都被唤醒,周而复始,渐渐有温暖的液体、滚烫的液体、湿润的液体从我的每个毛孔渗透出来,我可以感到自己变得越发柔软,连眼前的世界也是一片雾蒙蒙。 
成浩司一手抚上我的性器,伴着抽插的韵律温柔地抚弄,快感自下体蔓延而上,我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 
有一条雪白肚皮的鲨鱼从眼前闪过去。 



“炅儿。”成浩司唤道。 
大鱼缸的波光粼粼映在我的身躯上,他在我的小腹上亲吻,舌尖象一条追波逐浪的小鱼。 
我低低地呻吟一声,叹息似的。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望我,眼睛深不见底。 
“我错了。”我说。 



天下间所有的情人,欢喜的、悲伤的、相聚的、别离的、生死相许的、叛经离道的…… 
都是情人。 
情人有自己独特的密语。 
我与成浩司,算不算情人我不知道,可我们总在喋喋不休:“我错了。” 
一边忏悔,一边却在不断地犯罪。 
每次不管他还是我,从嘴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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