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不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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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不可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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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出来正大光明一决高下!”
顾辰晔右手握住玄魂,竖耳细听。又一只飞镖射来,微微风声中,“呲啦”一声玄魂出鞘,挡落投来的暗器。
那飞镖刚一落地,从同一方向又射来暗器,呼啸之声咄咄逼人。
侧身躲过,顾辰晔心底得出了个结论——来人功底不差,却似乎不善射飞镖。因为就方才来看,投射力道很足,却有失准头。
过后又是一阵静谧。
来人似乎极其害怕正面交手,迟迟不肯现身。夜色浓郁的山林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随时可能有致命的暗器出现。
一阵风吹来,就连月光也被浓云遮盖。
许是今夜喝酒太过敏感,虞瑨棠心里泛起层层不安。冥想一阵,她所幸脱掉自己的外衣,撕成了几块,再用火折子一点,最后借住树的高度,于空中一撒。
瞬时照亮了一片。
一个暗藏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附近,树叶遮盖一半的脸有些眼熟——正是那三祸之一的梁九津。
“干得好!”顾辰晔嘴角一笑,飞身上前玄魂直刺这败类。
可趁着距离还远,梁九津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成功躲过了这一剑。然而,任他如何迅速,顾辰晔既然看见了,就不会轻易跟丢。
一阵穷追不舍,令梁九津瞬时落入了下风。
虞瑨棠看着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不禁心中浮现了疑问。
那个山洞她进去看过,根本不是有人在的样子。也就是说,梁九津根本没有继续利用山洞练毒。既然是这样,他们二人的出现,也就没有对此人造成任何威胁。
所以,最大的疑惑出来了——梁九津向来都是躲着外界,缘何这一次竟主动出手要她二人性命。
换个角度一向,虞瑨棠顿时心惊。主动出手,必定是有备而来!那梁九津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毒!
想到这里,她定睛一看,才见顾辰晔好似有些吃力。
顾辰晔追赶之际,突然感觉前方的梁九津撒了什么东西出来。
难不成飞镖投不准,又换成了撒毒粉的法子?他立时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脸部。然而,这样一来,却没能护好拿剑的手。
刺痛不断传来,从手背蔓延到手臂。再这样下去,他会连剑都拿不了。心中一燥,顾辰晔不得不加快了动作。
看着他有些吃力,虞瑨棠纵身跳下树干,伸手从大石旁拿起她的剑。清脆一声响后青玉终于出鞘,朝着那败类便直直刺去。
梁九津正全力应付顾辰晔一个,没想到背后竟会又加上一个虞瑨棠。正面是玄魂,背面是青玉,他顿时手脚慌乱,往下一缩,又向左一滑,总算逃出生天。
两个人对一个,纵然梁九津有再多的毒,也难得手。今夜,就要这败类再也祸害不了人间!
梁九津被这样揪着不放,心生焦躁,嚷嚷道,“两个打一个,这算什么大侠!”
顾辰晔还未搭话,便听虞瑨棠剑风划过,回他道,“对待别人是什么态度,取决于被对待的人是什么人。晔少的话,送给你!”
手忙脚乱又以毒药躲过一剑之后,梁九津脑中一动,哈哈大笑道,“花云散的效果不错!两位感情日益深厚,看来你们得谢谢我这个牵线的人了。”
这话顾辰晔听着肯定云里雾里,可虞瑨棠听罢却心底一震——难不成梁九津知道她是个女人!
果不其然,梁九津见虞瑨棠蹙眉的模样,又补了一句,“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虞姑……”
怎奈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青玉剑便闪电般穿胸而过,正中心口。电光火石之间,定下了胜负。
“虞……”
看着梁九津口吐鲜血倒地而亡,虞瑨棠的脸上扬起了凄凄的笑。她终于杀了梁九津,终于,和他没有了关系。
然而,就在梁九津彻底没有了气息之时,青玉剑砰然落地,“哐当”一声。而她,就像一片枯叶翩然落下,无力摔倒在地。
云散月出,清冷的月光下,只见一只毒镖赫然插在她的胸口,垂下的红丝随风而动。
要不是为了阻止那败类说完,她又怎会脑子发热地冲上去;要不是梁九津自以为扔了飞镖便无人敢上前,掉以轻心,她又怎会如此简单就得手了。
喝了几口酒,她就笨到命都玩儿上了。
“棠少!”
顾辰晔刚刚收好玄魂,便见虞瑨棠突然倒地,惊得连忙奔了过来。双手扶起她的身子,月光下她惨白的脸,比来时所见还要苍白。
拔掉她胸口的毒镖,他的语句有些着急,“你的银丝软甲呢!怎么会连只飞镖都挡不住!”
然而怀里的人却冲他虚弱一笑,“坏了……包袱里。”
“不要说话了,我给你吸毒出来。”说罢,便要扯开她的衣服。
虞瑨棠抓住他的手,气若游丝,“梁九津的毒……我没有活路了。盟主之位……是你的,我甘拜下风……”
生死关头,黄泉路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争夺盟主之事。原谅她不能亲自替老爹和娘亲报仇,也不能弄清楚此刻抱着她的顾辰晔是不是她该恨的人了。
果然她办不了大事,“虞姑娘”三个字就让她慌了神。
顾辰晔哪里想听她遗言一样的话,手上内力一发,便拍在她的背上。一口黑血自她口中喷出,虞瑨棠身子一轻便倒在他怀中,全然没了知觉。
再不将毒液吸出就晚了。
顾辰晔一手从背部给她渡入真气,一手拉开她胸前衣襟。可是刚一扒开衣服,他便震住了。
裹胸!女人!
愣神片刻,他终于俯下身去,用嘴仔细替她吸出毒液。可他的脑中却是百转千回,有如一锅沸腾的水,怎么也静不下来。
一路上的种种,如洪水一般在脑中涌现。
柔和的侧脸,扭扭捏捏的做派、突然的脸红,还有劈散了头发的美丽模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女子的所为。
虞瑨棠,她不是阴柔男子,却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女子。
顾辰晔恨不得捅自己一刀,他怎么会这么傻,这么笨,这么眼瞎。现在的他,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念头——虞瑨棠,你不能死。
不顾后果地将自己的真气渡给她,只希望着微弱的呼吸不要断掉。可即便他自己浑身像脱了力一般,她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变冷,呼吸还是那么弱。
眉头紧锁,顾辰晔脱下身上的衣服,包裹住她毫无生气的身子。她一点点失去的血色令他觉得,仿佛有什东西么明明想要牢牢握住,却即将失去。
“虞瑨棠,我要拿你怎么办……”
无助蔓延开来。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什么,连忙抱起她朝自己的马跑去。
沙老!
分别那一天,虞瑨棠曾说那姑娘往东边去了,他便按她说的去寻,结果在山脚下偶遇了这个老头。曾见那老者的屋前晒满了草药,也曾听他脱俗的言语。他是不是个隐居的医者,又能否救她的命?
顾辰晔管不了这么多,已抱着虞瑨棠坐于马上,朝那远方唯一的微弱火光飞奔而去。月光再一次被遮掩,黑夜无限延长身后,马蹄铮铮响彻山林。
“求你,坚持住!”
他已没有真气可以渡给她,只好于寒冷的风中在她耳边恳求。安静的她,却用泛紫的嘴唇,紧闭的双眼来回应。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慌乱,从来都以为只是将这个“少年”看得特殊。却在突然之中,才知道,原来已经有一颗种子悄悄发芽。
它叫,情愫。

心如刀绞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慌乱,从来都以为只是将这个“少年”看得特殊。却在突然之中,才知道,原来已经有一颗种子悄悄发芽。
它叫,情愫。
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小屋前面,顾辰晔手也没抬一下,一脚便踹开了那本就不牢固的木门。
“谁呀!”
坐在简陋木桌旁的白发长眉老头,被这一声响吓得震落了手中的药草。
“我!”顾辰晔抱着虞瑨棠走了进来,看见那老头后,勉强松了半口气。
“臭小子,大晚上的别吓老头子,小心吓死了。”沙老虽口中责备,却将目光投向了虞瑨棠,“她中毒了?”
“嗯……我来求你救她。”
老头看了看被他踹破的门,右手顺了顺胡子,长眉一挑,说道,“小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我为什么要救她。”
顾辰晔这才想起自己失礼了,急忙赔不是,“是晚辈鲁莽,方才腾不出手,只好用脚踹了。”
“什么人让你急成这样。“老头也没想追究,又看了看虞瑨棠,总算问道,“嘴唇发紫,面色铁青,中的什么毒?”
“梁九津的毒镖,但不知是什么毒。”
话音刚落,老头便眉头一皱,扬手一挥,“你走吧,我救不了她。”
“怎么会!?”
“我没那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医者吗,怎么可以随口说治不了就放弃!”
沙老盯着他越发焦急的神色,摇头叹道,“我也不过是个乡野郎中,医术到底怎样心里清楚。梁九津的毒奇特无比,世间除了他本人,有谁能解?”
顾辰晔听罢,将虞瑨棠轻轻放在床上,突然之间掐住了沙老的脖子。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变了,阴冷的声音说道,“她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从不曾听闻晔少也会用到这等手段,那老头生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遭,胡子抖了一抖。
未曾想到自己反应会如此大,顾辰晔眼见沙老被掐得脸色泛红,忙松开手。不得已,他又缓了语气,“我不在意当一次坏人,只要你救她,自不会为难你。”
“……”老头连连咳嗽了几声,一时不能回答。
“不要以为你自比世间一粒沙,我就会相信你真的无能。就凭这不俗言论,便能断定你并不简单。况且,你了解梁九津此人的厉害,若只是一般郎中,又怎会熟知江湖中的事。”
沙老听罢叹了口气,还是坚持那句话,“即便如此,老头我也真的不会治。”
静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这反倒让沙老认栽了,谁让顾辰晔一双眼冷得骇人,“既然如此相逼,我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说罢他便凑到了虞瑨棠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凝神片刻,方才那无可奈何的神色,竟变得凝重。愣了些时候,他才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救也晚了,没气了。”
没气了!
顾辰晔面色一紧,连忙扑了过去抱起她的身子。将手探去她的鼻尖,他顿时僵住了身形。果真,没有了半点气息。
“你怎么可以……”
喉间刺痛,突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心上刹那间裂了一道口子。多年没有流泪的眼,此刻竟不觉淌出了泪,滴落在那张泛着死亡气息的脸上。
她还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可以死。伸手擦去滴在她脸上的泪,恍惚间,觉得心如刀绞,有如凌迟。
这颗叫做情愫种子是从什么时候种下的,是否在未明时分就已注定了要悔恨。是否,真的只有到了生死时刻,才能明白某些感情。
一夜变故,一次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场噩梦。绝望像卷起的风,吹起漫天枯叶,满地沙尘,全然不见一点薄光。
这就后知后觉的是爱吗?他配得上说爱吗?
从不示弱半分的晔少第一次在人前落泪,沙老算是见识到了。他仔细看了看顾辰晔怀中的人,才知道是个女子。
柔和侧脸,英气眉目,一动不动地身子在他怀中那样小。男女之情,你生我死,徒留了没有道明的话,怕是世间最为痛苦的事。
沙老无奈摇了摇头,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小子,放开她,我且试试死人能不能救活。”
顾辰晔听了那玩笑一般的话,心中一阵火气上涌,扭头却看见沙老认真的模样。收起泛着寒光的眼神,他还是放下了虞瑨棠,“你最好不要耍我。”
无视他带了威胁的话,沙老二话没说,拿起手中的银针,直截了当地扎进了虞瑨棠头上一处穴道。
手法甚是骇人。
“她还没死透。如果黑白无常铁链没有铐牢,这姑娘还有可能逃回来。一切听天由命,要是活不过来,莫要说我老头子折腾死人。”
他自己也没底,那银针和穴道也不过是昨个儿晚上,灵光一现琢磨出来的法子。没想到今天就用到了虞瑨棠身上。
替她盖好被子,抽出银针,等待的时间无限漫长。短短一个时辰,像是过了半个人生。桌上的烛火,每每风过摇动,他的心就缩紧了一次。
“一个时辰还醒不过来,就不要再等了。”沙老是这样说的。
当希望越来越渺茫,几已幻灭的时候——她泛白的手指终于动了一动。就是那几乎看不出来的动作,令顾辰晔忽然看见了曙光。
“她活了!你看见没,她活了!”
扒开顾辰晔的手,沙老显得更为镇定,“别高兴得太早,我去弄点药,看能不能再压制一些。”
想方设法灌了一碗药下去,虞瑨棠的脸色似乎有所好转。可细看之下,也不过是从铁青转为了惨白。
她那冰冷的唇,依旧泛着微微紫色。静静模样,叫人依旧放不下心。
老头子凝神把脉片刻,依旧蹙眉说道,“早说过,我没那本事。穷尽毕生所学,也只能控制,不能去毒。”
“一定有办法的。”
“老头子真的没办法,不知道毒性,就连用药也是误打误撞。到底能保她命到几时,我也不知……若是她能清醒片刻,小子,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吧。”
说罢,拍了拍顾辰晔的肩膀,出去了。
一番话,又让他沉下了心。抬起手,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无奈苦笑道,“你倒好,什么也不知道。你倒也不好,伤己也伤我。”
当然没有半句应答。
她从始至终紧闭双眼,如果不是胸膛不平起伏,他会以为她真的离开了。又过一个时辰,虞瑨棠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额头的汗水也不再泛出。
顾辰晔没有合眼地守着她,总害怕一眨眼,伊人便已离去。
直到现在,他才有心思去想一想过去发生的事。那个山洞里,记忆中若隐若现的女子是不是她,那方海棠手绢又是何人的。
如果自己伤害的是她,她又为何非要隐瞒下去。忽又想到,她说“那姑娘”要嫁人了,即将披上嫁衣的又是不是她。
矛盾在脑中撞击,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
修长的手指留恋她的脸颊,“你一定要醒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即使我太可恨太愚笨,不配知道,你也只要醒来就好。”
话音刚落,虞瑨棠的眉头突然皱紧,双手抓住被子一角,鬓角又被汗湿。“唔……”她痛苦的咬牙出声,似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
“爹……娘……姨娘……”自她口出断断续续落出这几个字,每唤一声,便有滚烫的泪水滑落。
为什么还会这样?
可沙老看着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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