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天涯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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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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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雀一脸风尘之色,看样子是赶了长路。
  “王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姓。”
  “她叫冷玉霜!”
  “哦!她和谷姑娘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韦烈茫然,满头玄雾。
  “她俩在垣曲出现……”
  “什么,她俩到了垣曲?”韦烈大惊意外。
  “是的,见了我照面不识,还有三个蓝衣人同行,我看她两个神情呆滞心知有异,不敢打招呼……”
  “有这等事,后来呢?”韦烈的酒化成了冷汗。
  “我爹暗中尾随下去,我来找你。凌云山庄没你的影子,倒是碰到了龙大少,他已经追了去,指示我到这里来找你,还好没扑空。”
  “冷姑娘她们走的什么方向?”
  “往王屋山路。”
  “八九不离十了,王道、洪流,马上收拾上路。”
  “是!”两人齐应了一声。
  王屋山。
  进山的大小通路全被封锁,山里还有游动巡逻、明桩暗卡不计其数,警戒之严可以说滴水不透,山居人家都有大造门发的信符,每户一面凭以通行,陌生人休想混进去,不过想要阻止王道、洪流这等人物是办不到的。
  暮色苍茫。
  山风凛冽。
  一个瘦小的山民背着一个大酒篓吃力地步上大哨丫口。这里是入山的主要孔道,临时搭建的一个大草棚变成了关卡,进出山区的非经过这关卡不可。这里驻有二十名武士,不分日夜轮班把关,每班四个人,每隔一时辰换班。
  “什么人?”
  “山……山里的。”
  “站住,不许动。”
  瘦小的人站住了。
  一名武士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
  “可有信符?”
  “有、有!”叫小王的从怀中取出一块三指宽的木牌递了过去。
  那武士只瞄了眼并未细看。
  “小王,你忘了规定,日落之后不许进山?”
  “小的没忘,只是……只是这酒篓子太重,走不快,所以耽搁了时辰。大爷,光酒就整整七十斤,加上篓子坛子少说也上百斤,小的……差点没被压死。看来……捱到家天也亮了,大爷,您就可怜……”
  “少废话,山里有自己酿的酒,何必大老远出山去买?”那名武士凶巴巴地盘问,就像是官府的差役。
  “大爷!”小王轻轻卸下酒篓,连喘了几口大气。“村里头人明天娶媳妇,特别打发小的出山去买坛好酒,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好酒?”一名武士接口。
  “太妙了,大伙儿可以消磨一夜。”另一个帮腔。
  “这……这不成,酒没了教小的怎么回去交代?”小王发了急直打哆嗦。“大爷,行行好,放小的过去。”
  “当然放你过去,滚吧!”
  “这酒……”
  “还有十呢,九……哈哈哈哈!”一脚踹了出去。
  小王连翻了两滚,一跛一跄地走了。
  那武士挽起酒篓,快步进入哨棚。
  一阵欢呼,大伙儿痛饮起来,把路的也进棚加入。
  盏茶工夫,棚子里没了声息。
  小王又踅了回来,大声高叫道:“请公子入山,全摆平了!”这小王,正是王道的化身,他表演得还不赖。
  韦烈、洪流和小云雀一起出现。
  “公子!”不喜欢开口的洪流说了话。“这几个小角色料理了不就完事,还费这大的手脚,我不懂?”
  “洪流,那样做会打草惊蛇。”
  “那为什么非要走正路不可?”
  “当然,随便那里都可以入山,险峻的山势阻挡不了我们,不过,总没有顺顺当当直捣总舵强。”说完转头道:“王道,下一步棋。”
  “是!”王道应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上次在‘神女翠姬’那老妖精那儿顺手带的东西本来打算留作纪念,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这些忘八羔子要酒不要命,这下子可真是乐了。”
  嘀咕着进入哨棚。
  哨棚里,所有的武士全躺倒了,功力浅的已不省人事,功力深的大眼瞪小眼,一个个软瘫如泥。
  王道先找到那最先跟他打交道的武士,笑嘻嘻地道:“相好的,你刚才踢了我一脚,我这个人没什么,喜欢点小便宜。”
  一脚踢去,那武士大翻元宝。“这是本钱!”又踢了一脚,那武士一头栽进草床底下。
  “这是利息,对本对利!”然后又望向居中坐着瞪眼的黑衣人。“看服色你是头子,现在仍然让你做头,我们巡山。”取出怀中小瓶,选了四名武士一一喂服,然后又褪下不给解药的两套衣服,自己换上一套,另一套扔了出去,大声道:“洪流,赶快收拾打扮一下好做客。”
  外面的洪流立刻换上大造门武士服。
  王道飞快出指,利落地点上那四名武士的穴道,很神气地道:“你们起来带兵器整队出发,目的地是总舵,注意规矩,不然就捅了喂狼。”说完,顺手拣了根矛子,逐一作势要戳,四名武士连黑衣人站起,被赶出哨棚。
  一行七人,黑衣人领队,王道第二,洪流殿后。
  韦烈与小云雀早已隐起身形。
  “出发!”王道发号施令。
  巡逻小队像真的一样举步前进。
  刚走没多远,另一小队横里行来。
  “什么人,口令!”王道先发唬人。
  “第九队,月满山!”领队的回答。
  “第四队,月满山!”王道胡报了一下。
  两队交叉而过。
  一座极隐密的山谷。谷口被粗木棚住,一道大棚门,上面是哨楼。
  王道与洪流来到。
  那名黑衣领队与四名手下已经乖乖地躺在山沟里。现在,王道已经顶替了黑衣人,洪流仍是武士打份。
  “什么人?”门楼上传出喝声。
  “传讯的!”
  “口令!”
  “月西沉!”
  “口号?”
  “四二,逢八进二,鸡毛着火!”
  王道回答得相当流利,口令是随时辰改变的,而口号则是代表身份,逢八进二是表示八人小组有两人回总坛传讯,鸡毛着火表示是急讯。这些,都是王道和洪流从黑衣领队口里硬逼出来的,表演得很精彩。
  “放行!”
  随着这一声放行?木栅门上开了一道小门,王道与洪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小门随即关闭。
  栅围高约五丈,由三层巨木连接,栅里仿筑城的形式积土成坡,顶端可以驰马,埋伏了近百强弓手,中间杂着暗器手,武功再高也难闯越,如果是群攻简直就是送死。
  围里又是一大段空地,武士逡巡不绝。
  王道与洪流一路前行。
  两边夹峙的巨峰壁立千仞,猿猱难攀。
  这时,天色已潆潆发亮。
  总坛在望,全是竹木搭建的平房,毗连栉比,真的像一座小山城。
  两人偏开正面,朝后逡去。
  日上二罕。
  在栅外隐身的韦烈与小云雀显得很焦急,算时辰,如果王道和洪流顺利得手,应该已经有情况显现,可是却一无动静。“韦公子,王道和洪流两位莫非……”
  “别担心,他俩很会办事。”韦烈在安慰小云雀,但他心里何尝不急。他是人不是神,这里是大造门的总舵,撒开各种布置不谈,单就对人而言,以区区四个人来对如云高手,就算人家伸着脖子等他们杀也杀不了这许多。
  “可是……”
  “我们再等等。”
  “我爹不见影子,不知怎么了?”
  “以令尊的能耐,应该自保有余。”
  “大造门的人惯常用毒……”小云雀的确很着急。
  “这……”韦烈心里打起一个结。“大造门会用毒的只极少几个人……”
  “韦公子,您看谷里?”
  “啁!”
  谷里一道浓烟直冲霄汉。
  栅门突然打开。
  “他们得手了!”韦烈直起身形。
 第二十四章 扫穴犁庭

 
 
  洪流与王道出现栅门,高举双臂。
  韦烈与小云雀奔了过去。
  王道抢着先开口:“公子,全摆平了,这得感谢‘神女翠姬’,从她那里借的药还真管用,我在几间厨房的水缸里放了那么一丁点,早餐一过,大伙儿抢着找地方休息,管人的、被管的全都四平八稳。”
  “别得意得太早!”洪流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王道白了洪流一眼。
  “大造门有毒道好手,要解不难。”
  “哈!你错了,‘神女翠姬’那老婆娘的东西不是毒,是特殊材料合成的药,只迷人不伤人。”
  “有毒道高手不会用迷药的么?”
  “别争了!”韦烈抬抬手止住二人,冷沉地道:“我们人单势孤,杀几个人可以,要救人却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争取时间,不能给他们机会,如果能逮到他们的首脑,便万事如意,现在由洪流在此把关,不许他们的人进来,王道带路,我们立刻直捣虎穴。”
  “走!”王道精神抖擞地举步便走。
  洪流关上栅门,飞身掠上门楼。
  韦烈与小云雀跟上王道。
  入谷没多远,便已发现歪在路边的武士。
  总坛令厅是宫殿式建筑,谈不上宏伟但也还像样,竹木搭建的平房环拱四周,使令厅显得十分突出。
  三人很快到了总坛前的广场,这时可以看到无数东倒西歪的武士,其中也有各种服色的高级弟子,大部分还清醒,就是无法行动。
  韦烈深深思想——冷玉霜和谷兰被囚何处?两个的身手都不弱,冷玉霜有天听之术,谷兰是岐黄高手,怎会落入对方掌握?
  王道在饮水中下药会药得这么彻底?
  大造门主身边应该有不少护卫的好手,难道如此不济?
  “王道,你单独一路,去了解全般状况。”
  “是!”
  “如果有特殊情况,用老方法传讯。”
  “这我知……”道字还没离口,人已疾窜而去。
  韦烈朝小云雀做了个手势,双双快步淌去。
  令厅空荡无人。
  这是极不可能的情况,一般中下弟子纵算集体用餐也会有例外,不会悉数被药迷倒,而一些高级弟子难道没一个发现这意外?还有门主本身呢?
  韦烈心中起了警惕。
  “韦公子,情形好像不太对……”小云雀开口。
  “你想到什么?”
  “这里是大造门的总舵重地,防范自然周密,而且人数众多,王道在水缸里下药,不可能半个不剩全被药倒,这当中恐怕……”
  “小云雀,我正在这么想。”
  “现在该怎么办?”
  “如我所料不差,我们一进山便已被对方侦察到行踪,甚至于令尊在跟踪时早就败了行藏,我们等于是步步入穴,现在只有将计就计,装浑到底,看对方采取什么行动再相机行事,眼前要证明这点不难……”目光扫瞄之计,选定了厅廓倚柱而坐的一名紫衣人,紫衣级的高手在大造门中位份不低,他若无其事地步了过去。
  紫衣人头搭拉着似已昏迷。
  韦烈步到紫衣人身前,伸手……
  白雾乍喷。
  “啊!”韦烈惊呼一声,一个倒纵,贴壁站立,剑已离鞘在手,但双眼已经睁不开,整个头脸上身沾满了白粉,仿佛刚从磨坊里钻出来。
  “呀!”小云雀弹到韦烈身边。“韦公子!”
  “别怕,靠在我身边不要动手。”
  小云雀也靠廓墙站立,紧依着韦烈,粉腮惨变。
  紫衣人已起立,迫了上前。
  “韦烈,夜路走多了终会碰见鬼的,知道你不怕毒,但这并不是毒,只是石灰粉加些作料而已。你现在已经成了盲武士,不管你能赖有多高,张不开眼睛便什么也别谈,嘿!逮你可真是不容易。”一副得意至极之色。
  这时,那些被迷倒的弟子纷纷起身围了上前。
  “当当……”蟒锣响起,全谷振鸣。
  不知是什么号令,但令人动魄惊心。
  人不断朝这边涌来,眨眼工夫已围成一个数重的半圆。
  小云雀粉腮泛白。
  “韦公子,这……该怎么办?”
  “沉住气,没什么好怕的!”韦烈长剑横在身前。
  “哈哈哈哈……”暴笑声起,震入耳鼓,一个干瘦高挑儿的半百独臂老人从厅门步出,直走到韦烈身前。
  “见过掌令!”紫衣人后退三步,躬身。
  “冒险制服顽敌是大功一件!”
  “这是属下份所当为。”
  “信赏心罚,门主会重奖你。”
  “谢掌令!”紫衣人又是一躬。
  这独臂老人正是掌令尤一清,杀意浓炽地望着韦烈。
  “韦烈,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尤一清,别得意太早。”
  “哈哈哈哈,韦烈,你现在已经是本座掌中之物,本座的处置绝不会让你失望,告诉你,本座的手法连阎老王都会拍案叫绝。”
  “尤一清,如果你再失去一只手臂还有戏唱么?”
  尤一清的脸皮子抖动了数下。
  “这戏现在换你们来演。”
  就在此刻,人围裂开,三个人被架了进来,双手都是被反剪的,赫然是王道、洪流和小云雀的老爸。
  “爹!”小云雀厉叫一声,正待……
  “别动!”韦烈横伸左手拦住。
  小云雀全身发抖。
  三个人一见韦烈的情状全黯然垂头。
  “韦烈!”尤一清狞声说。“这里三个人两个是你左右手,另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蛇竹风’,你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可以听,他们发出的声音会很悦耳的,你最好不要动,现在还没轮到你。刑手!”
  “弟子听令!”
  三名满脸横闪的壮汉应声出列,行礼。
  空气一片肃杀。
  “爹!”小云雀又嘶叫一声,但仍被韦烈阻止。
  “尤一清,且慢!”
  “怎么,你有话说?”
  “问你两年事……”
  “可以,趁你还能开口,问吧!”
  “你们门主是谁,何以不出面?”
  “门主是谁你不必知道,总舵目前以本座为主。”
  “你们骗来的两位姑娘现在何处?”
  “嘿!哈哈,在最稳妥的地方,受最好的招待。你说过只问两件事,现在已经问完,接下来轮到你听戏了。刑手,表演你们的绝活!”
  三名刑手各自迫向一人。
  王道的脸孔在扭,洪流和风老头则是咬牙瞪目。
  韦烈急声道:“小云雀,自卫,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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