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1-原来论语可以这样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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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1-原来论语可以这样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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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公冶长第五(1)

    公冶长第五    
    5。1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这一篇和《雍也第六》的前半篇,都是论古今人物贤否得失的。    
    公治长,是孔子的弟子。缧绁,音léi xiè,绑犯人的绳子,指监狱。    
    孔子说公冶长:“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被关在监狱里,但不是他的罪过。”于是把女儿嫁给了他。    
    读这一章,我想起了《孟子》上一段话,这段话原本也是孔子讲的: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缩,直。惴,恐吓。    
    反躬自问没有道理,纵然是个穿粗布衣裳的老百姓(卑贱之人),我也不去吓唬他;自问理直,虽然敌人千万,我也勇往直前。    
    公冶长坐牢,或是因直受祸,或是无妄之灾,不用往心里去的。    
    相反有些人,表面是高高在上,志得意满,不过是幸免于难罢了。难道他中夜醒来良心上过得去吗?    
    5。2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孔子说南容:“国家有道的时候他有官做,国家无道的时候,他也不会受到刑罚。”于是把自己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    
    南容能见用于治朝,能免祸于乱世,是贤明之人,孔子就把侄女嫁给他。    
    这两章说的是圣人择婿,朱熹集注合为一章,何晏集解是分作两章,区别不大,我喜欢分成两章。    
    有人说,女孩嫁给南容比嫁给公冶长更保险、更安全,所以孔子礼让,把自己的闺女给公冶长,侄女给南容,这个说法很是未必。因为女儿侄女年龄什么的都不清楚,男女婚姻也讲究个缘分。圣人不会什么都避嫌,那么小家子气。    
    5。3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孔子说子贱:“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啊!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这个人从哪里学到这种品德呢?”    
    里头有“里仁为美”的意思,也有“德不孤必有邻”的感觉。    
    《论语意原》上说:“夫舍人之善而不称,乃归于他人之渐染,非圣人忠厚之言。盖子贱之为人,必沉厚简默不祈人之知者。自非鲁多君子,孰能取其为君子也?    
    这样说深刻,但有点偏激了,试想圣门弟子人才济济,敬业乐群,是何等气象!自然能使人道德日进。    
    孟子说: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    
    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孟子就说,居移气,养移体。    
    5。4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算得上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瑚琏,是很贵重的祭器。孔子以瑚琏比子贡,是很高的赞许。    
    前说讲过孔子说“君子不器”,跟这一章是不是矛盾?一点儿也不矛盾,不器是较高的层次,器是基本的东西。人生在世,首先就要做一个器,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红楼梦》里说: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这里说的便是个无用之人。    
    可能也有玩笑的成分。    
    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佞,现在说“佞臣”,“奸佞”,是个贬义词。春秋时佞是口才便给之意,是褒义词。可能就是因为孔子“恶夫佞者”,它的褒贬色彩发生了变化。    
    雍,孔子的弟子冉雍,字仲弓。    
    有人说:“雍这个人有仁德而不善辩。”孔子说:“为什么要善辩呢?口齿便给同人辩驳,常常引起别人憎恶。他是否做到仁我不知道,但是何必要善辩呢?    
    孔子一贯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夸夸其谈,往往心浮气躁,心口不一,君子不喜欢这样。    
    孔子的弟子颜回“愚”,曾子“鲁”,冉雍“简”,一派浑厚淳朴气象。子贡能言语,而独为孔子庐墓六年,也是忠厚质朴之至。这都是平时的学养。我平时临《九成宫》,写“人玩其华,我取其实,还淳反本,代文以质。”这几句,反复看,很耐人寻味。范文澜有一个讲治学的对子:    
    板凳要坐十年冷,    
    文章不说一句空。    
    这个事情就是这样,想做点东西,第一先需恭默诚谨。


里仁第四公冶长第五(2)

    5。6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这个没有多大信心。”孔子听了这话很高兴。    
    我们可以想见,漆雕开是志存高远的君子,他对仕途没有多大兴趣,自甘寂寞,潜心于学问,境界已经很高了,而当他自信得及,虽欲不仕亦不可得。这样的人真是高明。    
    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这是通行的标点。我念大学时听孙钦善先生的课,他讲了别一种断法: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这种标点很不错。说起来像是马后炮,我本来就觉得“好勇过我”有点别扭。    
    这段话译成白话文就是:    
    孔子说:“道行不通,我就漂洋过海。跟我的人,大概是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说:“子路争强好勇有点过了,我还没找到桴材。”    
    孔子伤感道之不行,但仍然是“知其不可而为之。”    
    有人说材同哉(语助词),有人说同才(才能本领),还有人说同裁(裁度事理),这样这一章的主旨就成了刻画子路之为人,似乎偏了吧。    
    东坡词: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首词,记不准了,末句有这一章的影子。    
    5。8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孟武伯,是鲁国大夫,孟懿子的儿子。赋,这里是指兵役军政。古代以田赋地税出兵役,所以治其赋有管理军政之意。    
    孟武伯问:“子路仁吗?”孔子说:“不知道。”他又问。孔子说:“子路,在千乘之国,可以让他掌管军政,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仁。”“冉求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求这个人,可以让他在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担任总管,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仁。”“赤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赤这个人,可以让他穿上礼服,束紧袍带,在庙堂之上接待宾客,不知道他能否做到仁。”    
    孔子的回答得体而且中肯,可以细细体会。    
    读这一章还要知道,仁至高至大,孔子不轻易以此许人。    
    5。9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孔子问子贡:“你和颜回比谁更胜一筹?”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比?颜回闻一知十,我只能闻一知二。”孔子说:“确实比不上啊;我和你都比不上。”    
    学夫子之道,固然需要聪明颖悟,但是仅仅聪明是远不可能的。子贡佩服颜回,只服他的闻一知十,有点偏了,孔子乘着他的一念虚心说“我和你都不如他”,是想启迪他,学问是来自于躬行心得,即使闻一而知十甚至知百,最后也要一以贯之。    
    《集注》说:与,许也。我同意你说比不上他。我觉得这不太象孔子的语气。    
    5。10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昼寝,有几种解释,可解为白天睡觉,可解为上课打瞌睡,还有人认为昼(晝)当做画(畵),宰我画其寝室,加以藻绘,这个有点想太多了。白天睡觉是最普通的解释。上课打瞌睡这个好是好,然而说不准。    
    杇,同圬(wū)。粉墙,韩愈有篇文章《圬者王承福传》,选进了《古文观止》。    
    第二个“子曰”可能是衍文。    
    宰我白天睡觉,孔子说:“烂木头不能再雕刻,肮脏的土墙不能再粉饰。宰我这个人,何必再责备他!”“以前我对人,听了他的话,就相信他会做,现在我对人,听了他的话,还要再看他的行为。这个态度,我是因宰我而改变的。”    
    这一章孔子严肃地批评了宰我,希望他学而不厌、言行相符。    
    5。11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枨:音chéng    
    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刚的人。”或人说“申枨”,孔子说:“申枨多欲,怎么称得上刚呢?”    
    这个刚是光明正大、坚强不屈之谓。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刚。你看好多做官的有钱的,装模作样,巍巍然,那些都是狐假虎威、色厉内荏之徒,怎么称得上刚呢?”    
    孔子讲无欲,重刚;老子讲无欲,尚柔。    
    林则徐的名联: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下联就是反用其意。


里仁第四公冶长第五(3)

    5。12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我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子贡说:“我不想别人把(不义)强加给我,我也不想把(不义)强加于人。”孔子说:“赐啊,这不是你能做到的。”    
    这一章我觉得很费解,我还没太想明白。    
    5。13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子贡说:“夫子讲诗书礼乐,是可以听到的。夫子讲性和天道,是很难听到的。”    
    子贡是圣门高徒,如果孔子讲性与天道,他定是可得而闻,这样讲或者是孔子只讲给少数人听,大多学者不得而闻,或者是夫子寓性与天道于文章之中,不是聪明特达不能听懂。    
    《论语》一书中言及性与天道的确实不多。《孟子》中则谆谆然言之不休。可以说孔子示之以端,想要学者深造而自得,孟子是悉以捐之,想要普及天下。孟子透彻,然而比不上孔子的深远。    
    5。14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    
    子路听到一项道理,还没有实行的时候,生怕又听取新的道理。    
    子路急于行而不急于闻,这就是他所以为贤人。试想自己平时贪于知见,惰于实行,真是羞惭无地。    
    这一章文字也洗炼得到家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文字来表达。    
    闻,还有名誉的意思。上海滩的帮派老大好象就称“闻人”。这样的话这章就是:子路有了名誉的话,如果没有实行,唯恐有名誉,《孟子》上说: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那里是“闻过则喜”,这里是“承誉则恐”,讲起来也很通顺。    
    5。15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贡问道:“孔文子为什么得到‘文’这个谥号呢?”孔子说:“他做事勤敏,好学又虚心下问不以为耻,所以得谥为‘文’。”    
    这一章习惯上把“敏而好学”和“不耻下问”分作两下,其实“敏”是一层意思,好学不耻下问是一层意思,然而两个四字句念起来又那么顺口,所以这个句读就不好下结论了。    
    孔文子是卫国大夫,是个有问题的人,子贡之问是觉得这样的人不足以得“文”这个美谥,孔子就文论文,与人为善,足见其道大德宏。    
    5。16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孔子说子产:“有四种君子之德:他为人谦恭,对国君礼敬,恩泽百姓,用民有度。”    
    这一章是孔子赞许子产。    
    子产相郑,宽猛相济,是一代良相,孔子常常称道的。然而现在似乎知名度不高,我记得以前我的同学李君考香港中文大学,有道题就是问子产相郑的,问我我也答不出多少来。历史就是如此,时间久了很多东西就会淡忘,我们父辈心目中神一样的人物,我们往往不怎么喜欢,然而孔圣人却又是历久弥新。    
    5。17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孔子说:“晏平仲善于和人交往,相处的时间尽管久了,仍能对人敬意不减。”    
    这一章有另一种解释,说“久而敬之”是人敬晏子,但是这可能是因为晏子之贤,怎么能看出是晏子善交呢?且孔子重人之德,不会总把功效挂在嘴上。    
    “久而敬之”四个字说尽了交友之道。前面“弟子入则孝”章讲“泛爱众,而亲仁”。泛爱众就是交,亲仁就是敬,而能久就是善交了。    
    久不久不是评价善交的标准,不可交而交是交友不慎,不可交而交而久是怙恶不悛。这也正合了前面说的“亲仁”的意思。    
    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蔡地出善龟,所以蔡在这里指龟,居蔡是养龟。节是柱头斗拱,棁是梁上短柱。刻山于节,画藻于棁,是天子的庙饰。    
    有人说居蔡是居于蔡地,山节藻棁是僭礼,这个说法不妥,果然是僭,孔子就不会说他不知而已了。    
    孔子说:“臧文仲藏龟,刻山于节,绘藻于棁,怎么称得上智呢?”    
    臧文仲不务民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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