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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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人生_2-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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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节目用大幅度夸张的手法描写一个人吃鸡的过程。这个鸡没煮烂,鸡筋比
橡皮筋还结实,还有弹力。四十五岁的王景愚,正是艺术青春风华正茂的好时光,
《吃鸡》演得活灵活现,在舞台上一个人拳打脚踢,吃鸡吃得“天翻地覆慨而慷”。
    这个节目在“文化大革命”以前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搞的春节大联欢节目中曾
演出过。“文革”十年,这个节目被批了十年,认为王景愚在“攻击社会主义”,
是用“一只煮不烂、作不熟、吃不动的鸡”,讽刺“社会现实”,挑动“群众对社
会生活的不满”,达到“让共产党下台”的目的。牵强附会,胡乱上纲,也让王景
愚受了十几年的惊吓。
    也许是吓出毛病来了。王老师总是在任何小场合的情况下表演得淋漓尽致后,
忙解释上一句:“这节目上春节晚会不行,无主题,容易让人说‘庸俗’、‘胡闹
’。”然后就拒绝往整个春节晚会节目里编排。
    我劝王老师:“我那《如此照相》都说了,开始还怕人打右派呢,不也没事吗?”
王景愚说:“你那《如此照相》突出政治,寻找社会的大主题。我这《吃鸡》突出
什么,突出吃字儿?”他不同意还逗乐。
    这提醒了我们,这晚会突出什么?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边用餐一边找了几个
人讨论这个题。马季老师出人意料地说:“咱们要胆子大的话,就突出一个字儿‘
乐’。十几年了。老百姓没怎么乐,为什么粉碎“四人帮”以后相声那么受欢迎,
就是大家伙需要乐。咱们春节晚会的节目,也别讲太多的政治化的词儿、也不要这
方面的节目,让大家笑好了,节过好了,节目就成功了!”在当时,说这几句话挺
了不起的。
    编导让集思广益,我们也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定了晚会的调子是“欢乐,向上”。
把王景愚的《吃鸡》编了一个小情节:我演累了,跑到一边偷吃给王景愚准备好的
一只鸡。马季找不着我:“姜昆,该报节目了,王景愚表演《吃鸡》。”王景愚匆
匆跑来,拿一个空盘子:“马季,我鸡没了,没道具我怎么演呀?”马季也急了,
帮助找鸡,发现我这儿正偷吃鸡呢,气不打一处来:“姜昆,你干什么呢,你怎么
把王景愚演戏的鸡给偷吃了,人家怎么演,你……”我一听大吃一惊,忙辩解:
“马老师,我太饿了,都两个小时了,也不……那什么……”我将一块鸡肉,塞进
了马老师的手里,马老师把鸡肉藏在背后赶紧批评王景愚:“景愚,你也是,没有
鸡就不能演了吗?老演员了,无实物表演嘛!”王景愚无可奈何作准备去了。马季
沾沾自喜,把藏在背后的鸡肉拿出来,刚要往嘴里放,一看不对:“姜昆,你给我
这是什么部位?”原来我一着急,把鸡屁股臀尖那块塞他手里了,观众哗然大笑,
《吃鸡》表演开始有了前因后果,我问王景愚:“这是剧中的一部分,你演不演,
你不演整台戏就进行不下去了。”其实,王景愚已经乐不可支了,信心十足地演了
《吃鸡》。
    导演们的“匠心”
    1983  年的李谷一,正是红极一时的“大腕儿”。中国的第一部反特影片《黑
三角》的主题歌是她唱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成为那个时代的音乐代表。
早在这以前,她唱的“洁白的羽毛寄深情”,也伴着中国体育健儿的矫健的身影传
遍千家万户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她唱的一首《乡恋》出问题了。
    这是一首为表现三峡风光的电视片配的歌曲。词写得感情很深: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
    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
    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我的情爱,我的美梦,
    永远留在,你的怀中。
    明天就要来临,却难得和你相逢,
    只有风儿,送去我的深情。
    大概也就是因为感情过深,加上作曲家、中国广播艺术团的张丕基为它作了一
个非常动听感人至深的曲子,再加上李谷一满注深情的演唱,更加上当时的群众对
这支歌一往情深,所有的“情”都加在一块了,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有人说,
这歌词写得“不明不白”,“不知恋乡还是恋人,情、爱、梦、怀、影、声、逢,
分不出是哪个世纪的感情。”有人说:“曲子缠绵、忧怅,缠绕着不健康的情绪,
隐约含着毒素。”这些人多怪,听曲子能听出化学成分来。《北京晚报》为这个歌,
还展开了讨论。反对这个歌的文章旗帜鲜明,言辞激烈,刀光剑影,掷地有声。喜
欢这个歌儿的文章,遮掩、躲闪,甚至有气无力地哀求:“我们中国人不该有一两
首弦律优美的歌儿让我听听、唱唱吗?”您听,一两首而已。可就这也招来一顿批
:“什么叫弦律优美,你们美的标准是什么?”一时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中央电视台大概也是为了怕招事,对这首歌我倒没听说过有什么明确的提法儿,
但是一时间,广播、电视、舞台上没了《乡恋》的踪影。李谷一没什么,张丕基的
日子明显的不太好过。
    对这个节目上不上春节晚会,我们反复酝酿。虽然大家都很赞赏这个节目,但
是决定这个节目不向上级报,因为按当时的政治氛围,一报准枪毙。
    杨勇提出,晚会有群众现场电话点播节目,如果有人点怎么办?因为我们在编
排晚会节目过程中,对各个演员在观众中的欢迎程度作了个摸底调查。点李谷一唱
《乡恋》歌曲的占80%还强。点了唱不唱?上面让不让唱?演员准不准备唱?
    为这个,我们专门开了会,意见好几种。
    “别招事,不管点不点,坚决不能唱。本来节目挺好的,一马勺坏一锅不合算。”
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这是一种。
    “管那么多干什么?群众欢迎,唱了再说。群众点了领导不让唱,是领导的责
任,咱们不让唱,是咱们责任。”把球踢给上边儿,自个儿不得罪人,这是另一种。
“咱们审查时候不拿出来,现场播出的时候加一首,热热闹闹的谁也不注意,大家
伙一鼓掌,领导也就过去了。”这种逞能式的自欺欺人的做法,谁也不敢,纯粹是
馊主意。越到这种时候,黄一鹤是一直一根一根地抽烟。听,听……都讲的差不多
了,他开始琢磨。平常一向非常偏执的黄一鹤,对待这个歌突然出了个折衷的主意。
    “歌儿我们准备着,秘而不宣。三十晚上看群众点播,超过60%的点播率,我
们把它写成条子,跟当时在场的领导商量一下,视当时的情绪,如果能播马上播出,
不能播就PASS,一首歌没什么了不起。”话是这么说,但听得出来,他和我们一样,
对这首歌注进了希望。搞艺术的人,对艺术性高的作品极其偏爱,我们都理解。我
们照方抓药,对相声也作了这样的安排。有人反映相声太多,冲击了别的节目。于
是剧组规定只许演一段大的,不许翻场。黄一鹤在底下偷偷安排:“看现场,如果
火爆,每个人再加一个小段儿!相声跟那《乡恋》不一样,没原则问题。”听得出
来对那首歌儿,他还是提着几分心。
    三十晚上。
    晚会火爆极了,效果好得超出想象。相声每人恨不得加两段、三段。笑声、掌
声、欢呼声好像从来都没断过。手鼓痛了,嘴笑累了,郭兰英等许多老艺术家在茶
座上直抹眼泪。
    李谷一一上台,又掀起了一个高潮。我看杨勇在电话机旁早把纸条准备好了。
他和现场导演在窃窃私语,他弯着身子走过观众席,把条子交给几位在现场的广电
部和电视台的领导;领导们一起在低头商议;杨勇紧张地观看电视台领导脸上的神
情,领导们写了个什么字在条子上,招手让杨勇过去;杨勇拿起条子一看,马上抢
过摄像师脑袋上的耳机向指挥台上的黄导报告,杨勇匆匆地向我们主持人跑来:
“李谷一,《乡恋》,唱!”晓庆、我、景愚、马季四个人一起咧开了嘴:“太棒
了!”“你的深情,你的笑容……”电波在一瞬间把美丽动听的歌声送进神州大地
的千家万户,送进人们的耳里、心里。李谷一那动容的演唱,在每一个音符中都浸
入了厚厚的情感,字字珠矶,沁人心脾,像春风化雨润大地,让人们慢慢地品尝那
甜甜的滋味。
    中国人民多享受呀!我相信,此时电视操纵台上的导演们一定比观众们更多一
份温馨的享受,因为只有他们才能细细地咀嚼出他们匠心安排的另一番与众不同的
滋味。
    中国的电视事业,诞生了一个名牌节目——春节联欢晚会。
    电视晚会推出了一个新的形式——茶座式。
    主持晚会有了新的风格——主持人串联式。
    1983  年春节晚会打响了,是意料之中的成功,一切预料的效果都在晚会的表
演中达到了编导设计的最佳水准;也是意料之外的成功,没想到成功得那么大,影
响得那么宽广,几乎是几亿人同看一台戏,几亿人同挑大拇指。
    节目还都是那些节目,演员还是中国这些演员,但用一根金线穿起来的珍珠比
盘子里散落的珠子有型多了,漂亮多了。
    美国有一位淘金者,当他来到干旱酷热的金矿山里听另一个淘金者说:
    “谁要是给我一口水,我情愿送他一块金币。”于是他开发了在淘金者面前卖
水的生意,他发财了,得益于不同于一般的设计自己。
    敢于出新,敢于付出。我们一共在燕京饭店的一间间小屋里奋战了两个月,三
十晚上奋战到夜里2 点钟,如愿以偿,我们都感到欣慰。
    当然,成功是成功,但是就是过了几个月后,我们还是没有预料到这台晚会会
在今后的十几年里,那么红火,那么重要,一直伴随着中国人民,和他们最主要的
节日——春节。
    艰难的一九八四
    1984  年春节晚会。
    主持人:赵忠祥、卢静、姜黎黎、马季、姜昆、陈思思、黄阿原。
    我表演的节目:相声《好啊好》;合作者:李文华。
    出新的构想“大家伙全盯着这台晚会,1984  年比1983  年晚会难。”总导演
黄一鹤一开始就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把自己摆在一个挨打的地位。他对了。
    广播电视部的部长吴冷西同志对这个剧组异常关心。他是我们党老一代优秀的
新闻工作者和领导者,以他常年作新闻工作的政治敏锐,1983  年晚会的影响使他
知道春节晚会的分量,从剧组一成立他就给了晚会关怀。一关怀,大家都感觉到身
上担子更重。
    黄一鹤找来了上届的合作者杨勇,请来了老艺术家杜澎,我请来了我的中学时
的好友,后来写电影《大决战》而出名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编剧李平分,加上马季、
王景愚,我们八个人组成了1984  年春节晚会的创作组。
    今年晚会怎么搞?
    春节晚会得有点子,有了点子确定主题,再围绕主题想更好的点子。
    在晚会的点子还没有成型以前,我们先确定主持人。
    这一年的元旦前后,有一条大新闻。从台湾跑来一位叫黄阿原的小伙子,据说
是台湾著名的节目主持人,在电台主持过一个发爱心的慈善节目,得过台湾的金钟
奖。他不满台湾现状回归祖国,假道日本来到北京,一时报道不少,黄阿原也成了
风云人物。
    邓小平同志“一国两制”的思想深入人心,香港酝酿回归,从而宝岛的艺员们
盯住大陆市场,寻机进入,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大陆的歌曲录音带到处流通,老百姓
也非常喜欢。港台无疑是个重点。
    根据社会的大形势,也可以说根据老百姓的兴趣所在,导演组提出要围绕春节
是中华民族的节日这一精神,在港台方面做一点文章。
    编导组准备考核一下黄阿原,请他到剧组来一趟。我们几个通过谈话的方式进
行了解。中央电视台一召唤,阿原赶紧带着他女儿来到我们剧组的所在地——体育
宾馆。他很年轻,听说春节晚会在准备节目他很兴奋。他说,在台湾有个“金银猜”
的节目是他发明的,很有观众,是现场观众参与,当场发大奖。比如发一辆奔驰车,
当场给钥匙,一个真的一个假的,你挑上真的,开车回家,你挑上假的,对不起,
给你一个玩具狗熊,让你懊丧不己,回家一个人抱狗熊哭去。
    在当时,阿原给我们讲了这些以后,对我们启发非常大。我国刚刚开放,电视
工作者的视野很窄,不客气的讲基本处于闭塞状态。所以,在我们听了一些新鲜的
东西以后,一下子能触发一些灵感。
    这次见面定下来两条,一是主持人可以定下黄阿原一个,再一个是要搞现场猜
谜,不同于去年是用邮递的方法来进行,让观众有参与感。我们高兴地定下这两条
后,认为是高招儿。可没想到引来了麻烦、反复,困扰了剧组整整一个多月,我在
后面会叙述这事。
    有了台湾的主持人,自然会提出香港也得出个主持人的问题。选谁呢?
    香港大牌有汪明荃,有何守信。但老百姓不熟悉,不认识,那年月大陆的观众
连周润发都不知道。邓丽君究竟是台湾的还是香港的,是大陆小伙姑娘经常打赌争
论不休的问题。
    编导组提出了标准,找中国老百姓认识的,起码一说就知道的。两年前,香港
影片《三笑》在中国大陆风靡一时,秋香的形象家喻户晓。找陈思思!
    所有的人眼睛都一亮。敢紧找香港联系,新华社文体部帮忙,没几日就接到回
音,陈思思答应了。大家真是欢喜,庆幸了许久。忽一日,一位了解香港情况的朋
友告诉我们:“你们请陈思思,她多大了?怕是五十多岁了!”所有的人都一惊:
糟糕!秋香是漂亮,但那是哪个年代的?怕是三十年前的吧?
    剧组上下,一阵慌乱。有人埋怨:应该把情况都弄清了再联系,请神容易送神
难,万一不成,再往回送,影响多不好。一时,居然所有的人都没了主意。
    这个问题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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