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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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人生_2-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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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稀寿诞人相庆,
    梨园奶奶吴素秋。
    她与我的师爷侯宝林先生同辈,我叫她奶奶理所当然。她过生日那天我在外地
演出,虽然没有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但我的一份小礼,估计能让吴奶奶高兴。
    魏明伦是四川的一位才子,他写的川剧《潘金莲》、《凤鸣岐山》在全国引起
轰动,人们称他为“奇才”、“怪才”。1993  年,他组建了“魏明伦文化公司”,
在成都开成立大会的时候,我给他发贺电。我没有写什么“祝兴旺发达”、“事业
腾飞”的套话,我到电报局写了这样一个电报稿:
    二十世纪大新闻,
    下海不会淹死人,
    扑通有人跳下去
    蜀国秀才魏明伦。
    事后,魏明伦打电话告诉我,给他打电报的电文,可以写篇诙谐幽默的文章。
上海的沙叶新给他的电文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生意。天津
的冯骥才给他的电文是: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
商城。戏谑与机智同在,听起来其乐无穷。
    老把名字放在诗的最后一句,写多了让人一听就太雷同,而且有黔驴技穷的感
觉,这样逼着自己多动点脑筋,把顺口溜写得漂亮一点儿。我们国家羽毛球队的总
教练李永波结婚,他的对象也是位羽毛球的运动员。永波是双打的世界冠军,我给
他的新婚致辞中的顺口溜有一句“但愿家中别双打,金牌两人分。”读给他听,他
乐个不停。我想起有一次,也是别人结婚,我写的最后两句话是:“今天小两口,
明天爸和妈。”这两句太白,还是给永波的这首有意思。
    顺口溜写来写去,偶尔也能弄出一点自己颇为得意的小品。一次在河北赵州参
观与鲁班爷齐名的李春造的赵州桥,我即兴赋了一首:
    炎黄子孙拜舜尧,
    学子功名报李桃,
    天堑通途能人造,
    宗师不望赵州桥。
    歪诗写了不少,这一首写得自己给自己打了不低的分数,碰见熟人也炫耀地吟
上一遍,领略回味一点创作的喜悦。那些不三不四的,开个玩笑也就忘了。比方有
一次我和唐杰忠到了山东的一家酒厂,这家酒厂起的酒名叫“××春”。有人对酒
的名字上加“春”字很有意见,认为多少有点儿“色”的味道。我当时的顺口溜也
是受了一点这样的影响,我写道:
    卅年从艺走八方,
    老唐喝酒我闻香,
    今日偶住××寨,
    ××春迷不还乡。
    听说乔羽老到山西汾酒厂参观时,酒厂的领导请乔老爷题诗题词。乔老爷转了
两圈儿提笔写道:
    都说山西杏花村,
    此处有酒能醉人,
    老汉偶然夸海口,
    三杯入肚已销魂。
    众人拍手称赞,酒家高兴万分。当即决定把此诗刻在石碑上,立在酒厂的碑林
之中,水志纪念。
    比起乔羽老的诗,我的那首实在是寒碜,把写下来的那张纸揉巴揉巴,扔在了
纸篓里,如果像我小的时候有火炉子的话,我就把它烧了。当然,刻石碑的事连想
都不敢想了。
                            北京人的“侃山”
    说相声一定得是北京话,起因并不是为让全国人民听得懂,因为在没推广普通
话的那些年头,北京早就有相声了。(那年头还有皇上呢!)原因是北京话有一种
特殊的幽默味儿。
    台湾长大的孩子要学相声,有人告诉他们必须练京片子嘴,说话要含混不清,
舌头要卷一点儿。于是,我和唐杰忠到台湾演出,台湾会说相声的女主持人卷着舌
头介绍我们说:“这位是来自大陆的‘姜先儿生儿’(她卷着舌头把先生两个字全
加了儿音,以示她会讲普通话),这位是唐先儿生儿。”她还说得挺快,我听成了
“姜馅儿和唐馅儿”了,两个白面三角儿(北京的一种面食)。
    其实,北京人的幽默不是出自语音,而是出自思维和语言组织的生动。
    有一位北京的小伙子,来到一个单位,传达室的老人家不让他进门,而且态度
不好,特别的厉害。小伙子有气了:“您小点声儿,别嚷嚷。我害怕,我小时候让
狗吓着过!”老大爷半天没转过弯儿来。
    待明白过味儿来以后,老大爷不干了,抓住小伙子脖领子讲理去。小伙子说:
“您别不爱听,我说的是事实,让狗咬过一点儿不假,所以落了一个看见看门儿的
就害怕的病。不信你问我妈去!”问谁去呀,分明是骂人没脏字儿,难为他怎么琢
磨的。
    其实不用琢磨,“犯葛”是老北京人给儿孙们留下来的本能,而且主要表现在
语言上。
    所谓“葛”,其实就是出乎意料,思维上有些逆向,有的时候是“王顾左右而
言它”。
    但它不失是一种“原始幽默艺术”。
    这种幽默在一些大家的口中,就高级一些了。
    大画家黄永玉,不是北京人,但是他有北京人的那种幽默劲儿。他出国在国外
溜了一大圈儿。外国人注意环境卫生,厕所卫生是象征他们文明程度的代表地。回
国后,从飞机上下来,第一件事,先方便一下,一进咱们的厕所,臭气十足,与在
外面的感受绝不一样。黄永玉称赞说:“嘿!这才是正味儿!”明明是臭,偏偏赞
扬,你说他“葛”不“葛”?
    女儿买了一件“蝙蝠衫”,问退休的爸爸:“爸爸,您看好看不好看?”“好
看,真漂亮呀!晚上进胡同一张手,像‘夜猫虎儿’(北京话对蝙蝠的俗称)似的
就进来了”。
    有好听的“蝴蝶”在,老爷子偏偏不拿它比,选择“夜猫虎儿”,褒贬自在话
中,北京人的“葛”劲儿,连天津人都传染上了。
    北京的司机大早起来,开车去天津。早上走得早,到天津天刚亮,车的大灯还
没来得及关掉。
    天津早上在马路执勤的人,让车停下,靠在路边儿。
    司机问:“同志,我怎么了?”天津人问:“您这是北京的车吧?”“没错。”
“北京是大城市,是吗?”北京的司机糊涂了,“我是不是违反天津的……”“我
问你,我们天津黑吗?”“不黑!”“不黑,你白天开大灯干嘛?”司机恍然大悟,
自己车灯忘关了。
    您说就这个小事,绕了一个大圈子。可生活有点这佐料,透着有意思。
    司机回到北京逢人就讲:“我以为就北京人犯‘葛’呢,赶情天津人比北京人
还‘葛”!”一时,这个笑话脍炙人口。北京人把它当天津人的“语言艺术”来欣
赏。
    北京人住的地方是皇上选的点儿,所以北京人身上有一股傲气,您甭管他是干
什么的,他能把各行各业都说出“门道儿”来。上至国家管理,下至五行十八作,
没有北京人不明白的。北京人自己称之为“侃山”(侃大山的简称)。
    我有一位侃山的朋友,跟我谈海湾战争,说得头头是道。
    “美国就是一警察,谁都管。伊拉克是吃羊肉长大的地方,火大。本来是人家
地底下的油,可是科威特仗着自个儿那儿地势低,就挖坑,结果油全流到它那儿去
了,到它那是锅底儿呀!伊拉克能不急吗?一方面自己火大,另一方面和伊朗打了
十来年,霍梅尼太能磨,不战不和,十几年看不出输赢,急得萨达姆老走瞎步,也
有火。两火搁一块儿这是个‘炎’字儿,着了。一着了,谁怕谁呀?你科威特老挖
锅,我平了你!一下子开过去了,开过去一看科威特的头儿都跑了,起急,怕他们
回来接着挖锅,算了,我把你算我一个省,弄军队在边境那儿守着、等着,看你科
威特国王敢回来!其实是人家伊斯兰自己哥俩打架,美国不干了。他凭什么不干!
科威特卖给美国的油比伊拉克便宜……”您听,这都哪儿的事呀?
    可这位侃山的时候,旁边儿听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有的听了找个乐儿;有的听
了就学舌去,他还能添两句:“美国就是当爸爸当惯了,谁都是他儿子。儿子大了
不听话,美国老哥一个管不了,就叫兄弟们一块儿过来,什么美国、日本,咱老哥
几个一起合伙管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急了咱们就联合在一块打他,把他打服喽,
让他听话,好好过日子。这就是海湾战争。”您说这话让王朔听见能不拿它写进小
说去逗乐儿吗?
    语言生动,把国际上的事比喻成“过家家”,让一切神圣的东西在老百姓面前
揭去那层看不清的纱,不许虚无缥缈,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在北京人眼里,什么
大人物,什么领导人,赤着背,穿着裤衩,全是一个模样。“坟头改菜园子,背儿
‘辈儿’全拉平喽。”好说话,好解释,好明白,北京人是大城市的人,全明白,
不能让人给“唬”喽。
    大作家钱钟书有一个论点叫:“无亵不笑”。北京人就有拿神圣不当回事的毛
病。
    我和梁左曾经写过一段相声《特大新闻》,写的是一个不学无术专能侃山的北
京人,忽然地传出一个谣言:天安门要改农贸市场了,而且振振有辞地说这是“改
变投资环境”的一个具体措施。原本我是想讽刺一下经济大潮一冲来,神圣的地方
没有了,连历史博物馆都办“新潮家具展销”了。可能是讽刺的“度”把握得不好,
播了两次以后就不让播了,认为讽刺得有点过火。连历史博物馆的负责人都找我评
理:“你讽刺我们,我们找谁说理去?
    广场上的公共收费厕所6 角钱一个人,我们这儿门票规定4 角不许涨价,又能
上厕所,又能喝白开水,还能看展览。我们的取暖费从哪儿来?我们的折旧费从哪
儿来?有时连换管灯的钱都没有,你光会讽刺,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我们实际
困难怎么解决?”我哪儿解决得了这些事呀!我也是犯了北京人惯有的毛病。
    侃山的人也有“当局者迷”的毛病,事情轮到自己这老犯晕。
    “什么叫股票?就是鼓着你让你往外甩票子。那是纯坑人的地方。你觉着它涨
的时候,它准跌;你怕跌不想花钱的时候,它准涨!全让你赚了,人家设立股票市
场干什么?所以我算琢磨透了,你到那儿以后,得看阵势,大家伙往前冲的时候,
你后撤,大伙都撤的时候,你往前冲。你得琢磨一个道理,股票市场赚钱的人是少
数,赔钱的是大多数,你是少数,你准立于不败之地!”这位明白者,自个儿说是
输了几十万买来的经验。
    他现在又有了几十万块钱,你跟他说:“明白了就继续干那,上!按你总结的
经验,你准处于不败之地。”又要动真格的了,他不侃了:“上?你知道哪块云彩
有雨?股票市场变幻莫测,我别吃饱了撑的往里扔钱玩儿。”“你不是琢磨透了吗?”
“谁呀,谁琢磨透了谁是孙子!”也不知是骂自己,也不知是骂别人。
    您听、半天了,这才是句明白话。
    北京有个饭馆号称“天下第一涮”,老板崔雅立是位“侃爷”。
    他和我讲过“三战韩国老板”的一段经历。
    北京举办亚运会的前夕,几位中国的雇员陪韩国的老板到他的餐馆吃饭,韩国
老板是趾高气扬,中国雇员低三下四,崔老板就有些看不惯。
    “崔老板!”中国雇员招呼道:“您过来见见我们韩国大老板,给咱中国亚洲
展览会捐汽车,一捐就是八十辆,老板在这儿吃高兴了,没准送你一辆,来!陪陪
大老板!”崔雅立气不打一处来,但“顾客是上帝”,他忍着火在桌子边儿上和韩
国老板聊天:
    “大老板,我不知道你们国家还有姓大的,他们都这么叫,我也六指挠痒痒—
—随着。
    “他们说您给亚展会捐八十辆车,我代表我能代表的中国人向您表示感谢。其
实也不值得谢,亚展会嘛,全亚洲的事!我看您长得这样也像我们这边儿的人。顺
便问一句,您爸爸不是欧洲那边的人吧?我说什么来着。亚洲的事,亚洲人一块儿
干,捐八十辆车应该的,谁让您是亚洲人呢?不值得谢,谢您,这是我们中国人客
气。
    “可客气也有个度,不能吹。您这几位中国经理这通吹劲儿对您影响不好,八
十辆车吹什么呀?您占一大便宜!中央电视台广告15  秒钟要您十万,半分钟就是
一辆车钱,您这八十辆车撑死了是我们中央电视台半个多钟头的广告费钱。现在我
们允许您这八十辆车当广告幌子,成天满街跑,您这不是拣一个大便宜?见好就收,
不能得便宜卖乖,为八十辆车成天吹,有损您姓大的老板形象。您送我一件衣服,
在街上您碰见我就对您的朋友说:‘这衣服是我送他的。’那我豁上光脊梁,我也
把您那衣服给扔喽!您说是这道理不?您这几位还说送我辆车,这是拿我开涮,您
真给我车吗?肯定不能,现在您也不敢张这嘴。退一万步说,您给我我也不能要,
因为您这车没有零件,北京一共八十辆,我这车坏了,能卸人家那八十辆吗?出了
毛病,我还得推车,您说我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韩国老板听得稀里糊涂,北京
的几位雇员噎得半天吃不下涮羊肉去。
    第二次这位韩国老板又来了,这回北京的几位雇员老实了,韩国老板操着中国
话和崔雅立聊天儿。
    “崔老板,能不能上汉城开个‘天下第一涮’,我们那儿条件好,能挣大钱,
我们合股。”一谈外国条件好,崔老板又不乐意听了。
    “您说这汉城,这是什么地方?地图上有这地方吗?”“有,韩国首都。”
“首都?我就听说首都有莫斯科、巴黎、华盛顿、伦敦、北京。汉城?
    汉城归哪儿管呀?”“韩国……”“你不是姓大吗?你上姓韩的国干嘛去?”
韩国老板又让崔雅立说蒙了。
    “大老板,找我谈到外边儿开店的人海了去了,您排在树后面了!”“什么叫
排树后面?”“给您打个比方,早上起来您要是住在我们北京胡同的话,您得上公
共厕所,因为老北京家里没这种设施。可是一胡同人挺多的,厕所小,您就得排队,
您要是排人后头,人家上完了你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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