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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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人生_2-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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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回来后导演说戏,演员对词儿,一直到11  点。我和文华老师回到屋,他问
我:“鲁导他们说画角度,这是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睡吧,明天5 点钟
就得化装。”李老师进被窝才想起来:“好家伙,今儿早上到现在还没闭过眼呢!”
今天的拍摄真紧张,不过也挺有意思。负责灯光的同志拿着张报纸,美工拿着张报
纸,录音师也拿着张报纸。因为剧本来不及印,复写了几份,只有导演、摄影师和
几个主要演员有。李老师打趣他说:”不知道的,看咱们真突出政治,这么忙还看
报呢!”上午完成了十二个镜头,鲁导说:“看来今天三十五个镜头完不成!”吃
过午饭一抹嘴,就进入现场,紧着太阳落山以前完成二十六个,应了他的话。拍摄
是同期声,各部门要求都很严格。林导演在旁边的小屋子里看监视器,鲁导在院子
里现场指挥。林是电影导演,刚转到电视不久。她总爱跑出来给演员说戏。鲁导急
了,“您别老出来呀,来回跑耽误时间,有什么话拿喇叭喊!”林导赶紧往回跑:
“对,音速快!”时间,全是时间!
    晚上拖着发胀的脑袋看素材。“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我们觉着挺有意
思。我和文华干这是头一回,群众演员全是第一次上屏幕的青年工人。
    看完后,演员排戏,技术部门开会。我嘟嚷着词儿上床,听隔壁开会的声音很
大,我一看表都12  点了!
    3 月10  日
    “呵嚏!”小二打了一个喷嚏。大能人惊异地回头一看:“怎么回事!”赶紧
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头,他似乎在发高烧,赶紧抱起孩子放在炕上,匆匆忙忙地找温
度计。算了,就拿量鸡的大温度计吧!一个颇大的温度计插进了小二的胳肢窝。大
能人想起了大妞:“大妞,你回来!”大妞一进屋。“呵嚏!”嗯?大能人赶忙也
摸她的头,似乎也热。“不上学了,你也躺着!”放好孩子一转身,“呵嚏!”自
己也打了一个喷嚏:“急什么!”气急败坏的大能人冲着自己发火,潜台词是:一
支温度计大家轮着来嘛……这一段是为了更好地刻划大能人由于赶跑老婆,自己狼
狈不堪的境地。这是导演和演员即兴创作出来的。我很喜欢这段,觉着一定得表演
好,可拍完了,晚上一看素材,我演得不如两个孩子。这个问题真怪,自己按说也
会点表演,可没第一次上屏幕的孩子们演得真实。怎么回事?为这又思索半天!相
反,拍街上的一场戏:大能人去接老婆,内弟夫妻俩正要杀鸡,解除误会后,大能
人因惧怕又返回,他以大男子主义的架子气吭吭说:“我为了她请了一天假,这是
我给她下台阶!”然后一转身端着架子走。这一段,倒引起了大家的笑声!林导说
我:“这个背影刚找着感觉!”正面的戏不如背身的戏,思索怎么演好的戏不如真
实地寻找人物感情的戏,这大概就是我在表演上存在的问题的关键……记得有位电
影演员对我说过:“宁可不够,也不要过火!”这是对我这样的“生忙子”说的。
晚上想到拍第二天的戏时,我仔细地咀嚼着这话,觉得很有理。
    3 目13  日
    40  分钟的小戏,一共四堂景,今天进入尾声。由于赶时间,拍摄得有点仓促
了。导演鲁小威和录音师赵平有一段争论,很有意思。赵平的意思是,为了提高电
视剧的质量,就不能把立足点光放在时间上,拍好戏是第一位。
    鲁导的意思是,时间紧,速度快,这是电视剧的特点,失去了这个特点不如搞
电影。他们各提自己的理由。赵说:“国外有名的电视剧不惜血本,不惜时间,提
高速度要在同期声少排戏,协同作战方面努力,拍摄快不等于准备得也快,大量充
分的案头工作才能达到时间快的要求。”鲁说:“现在的技术问题有些是苛求。比
如布光,人物是从院子进屋子,咱们一路全是亮的,不符合要求,该黑要黑,该亮
要亮才行。苏联电影《复活》有个镜头摄影助理的影子全进去了,但是并没有影响
影片的质量。”赵说:“无论如何光讲速度不行!”鲁说:“不讲速度干脆甭干!”
其实我看两人说的是一回事,只要统一起来就行。一争,倒看得出对电视剧的关心
与期望,不仅观众欢迎,干这行工作的人也如此,这就是成功的曙光呀!
    半个月前一个想法,我曾怀疑靠一张报纸能否拍出戏来,到今天居然排成了电
视小品。即使我演得不好,我也不一味在遗憾中懊丧,因为我想起爱迪生讲的一句
话:失败也是我需要的,它和成功对我一样有价值。只有在我知道一切做不好的原
因以后,我才能知道做好一件工作的方法是什么。
                                在列车上
    坐着吉普车赶了一天的路程,天擦黑,到了火车站。帽子压得低低的,找个旮
旯一坐。可好景不长,一上车就“暴露”了。孩子的眼最尖,指着我们喊:“姜昆、
李文华!”马上,周围围了许多人。
    “从哪儿来?”“是深入生活吧?”“好像比电视上胖!”“给我们说一段儿
吧?”……我望着李老师苦笑着。他依然是台上那副眼神儿望着我,像是说:“还
说一头扎上卧铺睡一觉呢,净想好事。”一位好心人圆了场:“看他们够乏的,别
演了,聊聊吧!”“聊天”是相声演员的本领,走到哪儿都要和人们山南海北地聊,
听他们讲生活周围的“趣事”,丰富我们的创作素材。
    火车上的“天”聊得可广。从“包产到户”讲到了“房屋紧张”,从陈景润说
到穆铁柱,从“彩礼”谈到“相面”,从“让贤”联系到“飞碟”,上下五千年,
纵横几万里。最出色的画家也难画出我们所听到的生活画面,最有名的歌手也难唱
出人们描绘生活时那喜悦的心情。
    农民兄弟握着我的手:“姜昆,给农民写相声吧,写现在的新农民!”我内疚
地望着他那纯朴的眼睛,感到他的神采有一股和他手上的老茧一样结实的力量,这
股力量撞着我的心:你为什么写反映他们的段子那么少呢?
    工人师傅拍着我的肩膀:“到工厂听听机器声,转一转就长点知识。对,咱那
儿有几个小钢嘴儿,给你当徒弟没跑儿,张嘴儿就招人笑。要写就上我们那儿。”
他那坦率的目光在告诉我创作的道理:生活、生活、生活。
    哎,那个戴眼镜的学生拿笔干什么,  ,签名。“您给我写几个字儿吧,李老
师您也写。”李文华忙说:“不行,太黑,我那花镜在提包里呢,小姜代劳。”我
厚着脸甩开了笔,写了“尊师重道,共勉”。不知是那不争气的“墨宝”哪块儿引
他笑了,他的眼镜直往下滑。就是隔着那层带圈圈儿的玻璃片儿,我还是看到了他
的目光,有欣慰,有思索,想是要告诉我什么,又止住了。
    没等我问他,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和李老师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喜欢你们说的《诗歌与爱情》。”“那个段子我们写了好几个月。”“相
声就应该有知识性,引人回味。”这种场合,姑娘们是腼腆的。听到这儿,其中一
个小个子姑娘插了一句:
    “有歌儿我就爱听,过去学戏的多,现在学歌的多……”她们的目光都有观察
我们反应的意思,我悟到这是在向我们说她们的要求;我也用眼睛告诉她们:你们
提的对,我也是这个看法。
    谈话的高潮是争论。有人说我们的相声“讽刺”的多,有人说“歌颂”的多,
有人说这个“多”好,有人说那个“多”才行,各抒己见,争执不下。
    一位解放军战士的话平了这场“争论”:“我们在山沟里,搞了一天的训练,
骨头节儿都酸了。吃完饭听段相声,笑得肚子痛,比睡觉都解乏……”一会儿是大
伙说我们听。
    一会儿是我们谈大伙听。
    一会儿是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奇怪,上车时的那股疲乏劲儿不知上哪儿去了。这一“聊”就是几个钟头了。
不对,该熄灯了。列车员的眼里有着诡秘的神情,  ,原来他也在我们这儿,给我
们开“绿灯”了。不信你看表,已经两点了,不是下午,是晚上,不,是夜里!
    声音越来越小了,题越来越集中了。有人告诉我们写写当代的阿Q ,有人又补
充说也写写当代的“假洋鬼子”,有人让我们写写服装的美学,有人说该骂骂“老
左”。
    尽管大家的声音压得那样低,但是我听到的似乎不是轻轻的细语,而是栖息于
林问的鸟雀那悠扬的鸣啭声。我对自己发问:人民喜欢你,人民的演员,你应该怎
样去满足人民的愿望呢?
    来了一个陌生人:“同志们,太晚了,演员也累了,让他们歇歇吧!”大家依
依不舍地走开,并依依不舍地告别。陌生人却没走,他眼里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四
面一看,觉着时机可以了,塞给了我一个纸条:
    “姜昆、李文华同志:我们×号车厢的几个相声爱好者邀请你们去一小小会儿,
开一个小小小型的座谈会。”呵,原来如此!
    我拉着李老师的手,悄悄地走向另一个车厢……
                               顺口溜趣话
    有人说姜昆会写诗,这是误传。我是试着想学写诗来着,可是后来读着读着怎
么都像快板儿,我也就死了写诗的那份心,一码踏心地写顺口溜了。
    喜欢写顺口溜是打从小开始,这点本事大概来自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不知道我爸爸出于什么考虑,他让我背诗经。
    老天爷,我那时候才十岁呀。他让我背“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
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您听,十岁的我懂吗?
    后来,我给我爸爸提意见,我说我不懂,而且那里边的字儿笔画太多,我写不
下来,比方《伐檀》的檀字。
    我爸爸告诉我,他从小背三字经、千字文也不懂,但是长大了就懂了,而且理
解得非常深刻。从小背的东西,多大岁数都忘不了,现在他的文学基础特别好,他
说他得益于从小不懂的那种死记硬背。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的意见他还是采纳了,因为背了两篇诗经以后,他改让
我背唐诗了。
    唐诗不错,背来朗朗上口。但我更喜欢的是那些趋于口语话的,比方唐·李白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比
方晋·陶翁的“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等。
    中国人都知道一句老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证明中国的唐诗
对启蒙教育的作用。我可能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种影响,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我写了一段“较有影响”的顺口溜。
    五年级时,学校里开展了消灭错别字的活动。我针对我们小学生中经常把“商”
字写成“啇”字,写了这样一段:
    我的名字本叫商,
    商人商品由我当,
    如果你要写商量,
    只有用我最恰当。
    有的同学真淘气,
    没撇没捺难断肠,
    弄个十字插口上,
    肚里有病好心伤。
    小朋友们要注意,
    希望正确写好商。
    写完以后我交给班主任。班主任非常重视,她提出让我在全校的大会上讲一次
话,介绍一下消灭错别字的经验,届时还有教育局的领导参加。
    我爸爸吓坏了,他怕别人说这不是我自己编的,是他给整的。因为他也是我就
读的那个小学的老师。他读了几遍我写的这个顺口溜后问我:“这真是你写的吗?”
我听了以后不高兴,问他:“不信你查,唐诗三百首里有吗?”写顺口溜就是从这
时开始。那时候小,觉得写得不错,有点儿洋洋自得。
    稍长大了一些后觉着顺口溜不上档次了,就想法试着写诗,大有当个少年诗人
的鸿鹄大志。
    初三毕业,“文革”的气氛越来越浓,学习气氛越来越淡,而且没毕业的时候,
就有一大批同学奔赴北大荒和山西曲沃了。高中、大学已经无望,何去何从一筹莫
展。饭后茶余,百无聊赖,信步走出隆福寺,来到大佛寺前的美术馆,一边走,一
边吟出一首自称的五律:
    展视遍新绿,
    遥望一角楼,
    漫游美术馆,
    视野充新秀,
    如辞京都去,
    焉观是歌呕,
    日与结业尽,
    将见皂眉愁。
    咬文嚼字,故弄风雅、不伦不类、现在看起来真是可笑。
    自己当了相声演员,走到哪儿都让你题词留言,朋友们也希望你能赠首诗留个
字。考虑到自己相声演员的特点,你总不能摆出个严肃面孔,装出个学者的模样,
人五人六地给人吟诗作词。一回行,时间一长就让人讨厌了。
    北京有个神医,叫赵群学。她有特异功能,会治病。我介绍了中国音乐学院的
郭祥义教授看病。赵大夫就用手抓了几把茶叶让他喝。喝了两三个月,把他的弥漫
性肝结石给治好了。西医的大夫看着x 片都不相信。我写了一副字送给她,上边编
的是顺口溜,不是写她看病,是赞她的特异功能:
    世上福祸事不绝,
    正义光明胜恶邪,
    人间苦有为难事,
    请君来找赵群学。
    为她写字送匾的、题词的,上至国家领导,下至社会贤达,但是赵大夫把我给
她写的这首顺口溜放在了大厅里,可见她喜欢。也许是我后面提到了她的名字,她
特别高兴。
    我忽然发现,用人名字写顺口溜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尤其是放在最后,像相
声中的包袱的底一样,让人听了乐滋滋的。
    京剧表演艺术家吴素秋老前辈托朋友给我带话,说过七十大寿的生日,让我写
幅字。我铺开纸张、舔好笔,没打底稿就写出了一首顺口溜:
    京腔京韵曲悠悠,
    唱念作打舞神州,
    古稀寿诞人相庆,
    梨园奶奶吴素秋。
    她与我的师爷侯宝林先生同辈,我叫她奶奶理所当然。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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