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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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家族全传-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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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众豪门的走私货物,必然要另谋出路。于是只得与越南商谈,开辟一条经过海防、镇南关到桂林的公路,以及海防到昆明的滇越铁路。以后又开辟了缅甸到云南的公路。这些交通命脉,当时在西南运输处的控制下,孔家虽然也能装运一些私货,但毕竟有些碍手碍脚。于是,孔家决定在中央信托局也成立一个运输处,以便于更好走私。这样一来,又与宋子文及其二弟宋子良发生了矛盾。
  中央信托局原是财政部于1935年明令公布成立的,由孔祥熙兼任理事长,负责办理一切由国家指定的信托业务。1937年底中央信托局总局撤迁到香港后,孔家大少爷孔令侃以常务理事身份主管一切。为了便于走私,孔令侃在中央信托局设立运输处,派孔家最忠实的管家、原中央银行庶务科主任林世良为处长,买了大批卡车,打着“二十八年度兵工储料专案”和替中央银行运钞票以及装运特种物资的旗号,拼命私运孔家需要的一切物资。当年所谓的“3000万元走私案”,就发生在这里。
  当时的“3000万元走私案”,是孔家包庇林世良走私、不料被军统特务查获的一起案件。1942年春日军进攻缅甸,因滇缅公路是当时国民党统治区对外的唯一海陆交通线,为了统一调度指挥,蒋介石派他的表弟俞飞鹏以军事委员会运输统制局副主任身份,驻节缅甸仰光。俞到仰光后,规定任何车辆不准放行。但当时头一个不买帐的,就是孔家操纵的中央信托局运输处。林世良非但不承运西南运输处的物资,而且包庇走私了一批当时价值3000万元的物资,偷偷从滇缅公路运往重庆。事后俞飞鹏向蒋介石哭诉,说林世良倚仗孔家势力,假公济私,阻挠军运,以致他号令不行,无法统制才致造成巨大损失。于是,蒋介石立即下令逮捕林世良。林彼时住在昆明太和酒店,天天吃喝玩乐,毫不在乎。突然一天下午来了一队宪兵,拿了蒋介石手令,给他戴上手铐脚镣立即用飞机押往重庆。此际中央信托局理事会主任许性初,也以串通舞弊的罪名,同时被扣押。林世良自以为手里有孔家这张王牌,关在土桥军法执行总监牢内犹毫不在乎,与他女友赵某通信时,还认为这只是一点误会,不久就可以解决。当时有人向他示意,把孔家王牌交出,可以免他一死。但他表示效忠孔家,并相信以孔家的势力,一定可以保他平安无事,故不愿背叛主人。殊不知此时他的靠山孔令侃远隔重洋,而孔祥熙当时亦正受内外夹击,为了保护自家,孔也只好丢车保帅了。于是林世良终于被判死刑,执行枪决。许性初也被判了11年徒刑。一时人心大快。但事后特务头子戴笠不肯罢休,仍向孔祥熙节节进逼。孔祥熙只好把缉私署全部大权拱手交给戴笠;又在财政部成立货运管理局,由军统特务王挽洲任局长,把鸦片特货业务统一交由军统经营;并附上条子让戴笠以缉私署名义,向中央信托局透支3000万元(当时黄金每两1万元)合黄金3000两。照规定中央信托局只能做短期的工商业贴放承兑业务,50万元以上要经过总处批准。可是孔祥熙与戴笠的直接交易,当时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其实,蒋介石下令处决林世良,也并非全是因为林帮助孔家走私。蒋当时不过是因为日军占领仰光时,国民党官员自己放火烧毁了存放物资,要找一个替罪羊而已。
  抗日战争开始后,德国因受到日本的压力,蒋介石则因受到英、美方面的压力,双方不便于公开往来,但暗中仍有交往。国民政府的兵工署官员都是留德学生,全部生产装备以及操作都使用德国技术。为了补充德国的武器弹药配件,当时在香港有兵工署驻港办事处。德国供给军火武器,中国用土产出口偿还贷款。因此生意不便与宋子文掌握的美国、英国借款相混淆,所以蒋介石把这笔生意交给孔家来做。孔令侃立即在中央信托局内成立一个兵工储料处,打着奉蒋委员长手令直接办理“二十八年度兵工储料事宜”的招牌,连那些通常要办的手续都免除了。蒋介石本想通过此事,让孔家捞一把。没想到,此事和宋子文又发生了矛盾。
  孔令侃在香港活动期间,他的娘舅宋子文也在香港。两人因夺权争利,矛盾百出;不仅私下貌合神离,在业务上也剑拔弩张,相持不下。那时美国对中国的棉麦大借款,是由宋子文一手包办的。他通过贸易调整委员会下面的复兴公司、富华公司和中国茶叶公司等压低价格收购丝、茶、桐油、猪鬃、钨砂等出口物资,以抵押债款。上述物资都是国民政府明令公布的统购统销出口物资,原来由宋子文一手垄断并从中取利。孔令侃则对此非常不满,于是就借口蒋介石交办的“二十八年度兵工储料专案”,一定要把猪鬃出口业务大权,划归中央信托局管理。为此,他致电财政部,要其转呈国民政府明令公布全国范围内所有猪鬃出口业务,大权划归中央信托局管理。财政部办事人员中虽有人觉得此事蹊跷,内容有些出入,但上峰交办,谁也不敢明说。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搞出了一个所谓“双包案”。
  孔令侃既然决定由信托局收购猪鬃,就命令易货处在桂林、昆明、柳州、常德、西安、兰州等地成立收购处,并派出不少人员张出告示,就地挂牌以官价收购猪鬃。可是复兴公司老早就在各地设置了收购处,他们的根据是宋子文“对美国棉麦借款偿还办法”,也是国民政府明令规定了的。当时两个收购处都有硬后台,谁也不买谁的帐,开始是哄抢,后来把官司打到了重庆。此事宋子文因有一张必须确保美国借款债信的王牌,最后占了上风。
  孔家一看不成,后来干脆配合德国商行,用中国资金在华北一带日军占领区,收购各种土产,如桐油、猪鬃、矿砂、当归、大黄等运往德国,一方面折充贷款,一方面从中渔利。当年孔家为德国人办事,德国人也关照孔家。1939年9月希特勒突袭波兰的前几天,德方商行代表希米特接到本国密令,要他们立即撤离香港。希米特感到可能会出事,就把这个意思转达给孔令侃,孔令侃又马上告诉了宋蔼龄。她立即指使帐房倾巢出动,把国家外汇拿出,大肆收购美国军火飞机商的股票,由此孔家又发了一笔横财。可见,当年孔、宋两家的暴富是通过多种卑鄙手段聚敛而来的。
  当年孔祥熙贪赃枉法,还有一件举国皆知,并使他自己声名狼藉的事,那便是鲸吞美金公债了。
  1942年,抗日战争进入第5个年头,国土日缩,民生疾苦,军政两费亦倍感困难。当时的全国节约建国储蓄委员会(蒋介石兼主席)乃借口提倡节约,吸收游资不惜竭泽而渔,向西南地区的川、康、滇、黔和西北陕、甘、宁、青、新等省,推销“同盟胜利美金公债”l亿美元,每美元折合国币20元,总计折合国币20亿元。该项美金公债的券面,分为1元、3元、5元和10元(美元)数种,以当时美国对华贷款差不多5亿美元中的1亿美元为基金,俟抗战胜利时向储户兑还。最初发行时大肆宣传:“公债以美元为基金,本固息厚,稳如泰山;国人踊跃认购,功在国家,利在自己。”但由于一般人民从未开过这种洋荤,不相信要到哪年哪月才真正兑得差不多,即便真正兑得差不多了,又不晓得怎样使用;故许多人于购得之后,多愿折本脱手,捞回一文算一文。因此美券黑市,一度曾由官价20元下跌至10元。后因政府滥发纸币,通货恶性膨胀,国币价值日愈低落,因而美券价值日渐回涨,由初时的17、18元,逐渐涨至20多元以至30元。于是对这块肥肉早已垂涎的孔祥熙及其属下亲信、中央银行国库局局长吕咸,见机会已到便利用职权,上下其手,对美券干起了贪污舞弊的勾当。
  当时,是以“财政部鉴于美券黑市上涨,不利继续出售”的名义,突然于1943年10月15日密函国库局,令将该项美券停售,所有尚未售出的美券5000万美元,悉由中央银行业务局购进完案。国库局长吕咸秉承孔祥熙的意旨,秘密将该项未售出的余额美券,分期分批,全部侵吞朋分;一下竟胆敢鲸吞相当于三四个省份储额的美券1150余万美元,致使美券市场,由1美元兑20多元和30多元狂涨至数百元,从而影响得物价更加直线上升,金融更加混乱不堪;蒋管区的民心士气亦更为低落。
  当时,孔祥熙及其随从蝇营狗苟,进行贪污舞弊的具体罪行是:国库局一奉到财政部的密函,吕咸立即转令各省中央银行分行速将尚未售出的余额美券,如数返解该局。按照正规手续,该局于收到各地美券后,应立即转交业务局承购,缴存国库。可是,吕咸竟拟一签呈说:“查该项美券销售余额,为数不多,拟请特准所属职员,按照官价购进,符合政府吸引游资原旨,并以调剂国人战时生活。”然后又选定一个最“利市”的日期,送请孔祥熙审批。孔祥熙对此本早已馋涎欲滴,就甩开大笔批了个“可”字,但不签名,仅盖上一颗“中央银行总裁”的小小官章。吕成取得合法手续后,第一批购买美券余额350万美元,照官价合国币7000万元,尽送孔祥熙一人独吞。
  吕咸所拟的签呈,是于1944年1月递送的。当时根据重庆《国民公报》经济栏所载,本月份美券最低价为20日的250元,最高价为16日的273元。以官价每1美元折合法币20元售出,即使售款全部缴入国库,孔祥熙和吕成等人所获暴利之巨,已足骇人听闻。
  合计上述第一、二批贪污舞弊的两笔款项,共达1150万美元左右。若按当时重庆《国民公报》所载美券最低市价为250元计算,贪污犯仅照官价折合法币20元购进;而且实际上交钱不交钱都无关系,通常是只以期票换美券,即以票换票,买空卖空,其中即有很大的有效期价可赚,其公式略为:(250 X20)元X1150万=26亿元,即被贪污了法币达26亿多元。这就是孔祥熙等人通过黑市的转手所得。如以当时全国4亿人口摊算,平均每人即被剥削法币达6.5元以上。再就美券本身而论,他们第一、二批贪污数额即已高达1150余万美元,等于当时四川省的实际储额,或者三个云南的实际储额。可是,他们却还不满足,得一望二观三,仍在大打其如意算盘,妄想把相当于9个省份的美券实际储额约5000万美元,分期分批地全部鲸吞干净。此真可谓胆大包天,令人发指!
  横财使人致富,夜草可助马肥。孔祥熙当年如此地贪赃枉法,巧取豪夺,难怪后来他能成为“中国的头号富翁”、宋蔼龄也能成为“中国的第一钱袋”!但与此同时,孔氏家族如此的巧取豪夺,不仅加剧了与宋子文等其他几大家族的矛盾,实际上也加速了蒋家王朝的最后覆亡。
  此一点已然为后来的历史发展所证明。
  2.文人相轻
  那一年圣诞节的白宫。
  冬日的阳光淡淡地撒在白宫的庭院内,白宫以它与自然朴素的协调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当时,美国政府为了表示对各国使节的友谊,在宽敞明亮的宴会厅里,举行盛大的节日宴会。
  各国使馆要员的邀请函早在节前3日即已发出。当时国民政府驻美国大使为胡适其人,人称哲学家,在日本未发动珍珠港事件之前,常握管吮毫写点有识见的文章并引起国人垂青,亦颇受一些美国知识界人士的赞赏,尤其是蒋介石也很欣赏。于是在孔祥熙等人的推荐下,蒋介石任命胡适为驻美大使。
  此次胡适接到白宫的邀请函后,便列出了中国方面的出席名单。
  此时,宋子文为推行抗战“金元”外交,正奔走美国。胡适一介文人,当时不知怎地竟稀里胡涂地把财政部长“宋子文”列在一等秘书的位子上。宋子文看后大发雷霆:“这个胡适太不像话了。吾来美国是为了抗战筹资。一等秘书,让吾脸面往哪搁?吾宁可不出席。”宋一面将此事告诉国内蒋介石;一面拜见罗斯福总统、赫尔国务卿和摩根索财长陈述此事。旋经美国方面调停,胡适且作改正,风波才算停止。
  不过,说起来胡适对宋子文亦确实早有不满。可谓文人相轻。两人同是美国留学博士,一个是哲学一个是经济,多少有些“不是冤家不聚头”架式。抗战爆发后外电传闻宋子文将再度出山,统管国内财政及贸易工作。此时,胡适已赴美就任大使。胡适听此消息,惴惴不安,于是半夜披衣坐起,挥笔给当时蒋介石的贴身秘书亦是胡的文友陈布雷发了一封电报,并请代转蒋介石。其电文中写道:
  有传说各部将改组……近日报纸又有子文将长财部或贸易部之说……鄙意对行政各部改组消息,颇有顾虑:一虑子文个性太强,恐难与光市合作。二虑报纸所传贸易委员会改由宋子文代陈光前之说如属实,则光甫所办事业恐不能如自来之顺利。三是子文今年夏间曾向美财政部重提米麦借款,美方认为有意另起炉灶,印象颇不佳。以上各种情形,因国内恐无人为介公详说,故弟不敢避嫌疑,乞吾兄密陈,供介公考虑。
  由此电文中不难看出,胡适对当年宋子文的印象就已不好。或可以说,胡适根本看不起宋子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后来传到宋子文的耳朵里,矛盾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宋子文早有所防。当然,宋子文在蒋介石面前,也决不会说胡适的好话的。而蒋介石对宋、胡之间的龌龊心里十分明白,但他却竭力搞平衡。不过他平衡的砝码更多是倾向于妻兄宋子文一边的,当时对胡适的上书并没有理睬。于是宋子文时来运转平步青云。1940年,蒋介石在已任命宋子文为中国银行董事长的前提下,又委任他作为处理对外借贷事宜的全权代表赴美。鉴于当时宋、胡之间的关系紧张,蒋介石便给宋子文颁发了“私人代表”为通行证,这样赴美就可避开驻美大使馆胡适的干扰,直接与美国高层人物接洽了。
  当时,宋子文有了蒋的“私人代表”这张王牌后,就开始有意折腾胡适了。1940年6月,宋子文以“蒋介石私人特使”身份飞至美国,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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