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在说【别拦着我】的时候，苏白感受到了其中淡淡的杀意，心里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在她眼里，蓝染惣右介就该是这么一个人。
只要是拦路者，不管是谁，都是要被清除的灰尘。
“那就只当我对不住。”黑眸里的情感最终消失在对方斩来的刃上，清冷的话音伴着两刃相磕的声音落了下来，刀身上传过来的力道逼的人微微后撤，抬起空着的右手向下一挥，空气之中沉浮的水雾瞬间化为利刃，从四面八方霎时袭来。
蓝染堪称略显轻松的瞬步移开了那周身遍布危险的方寸之地，站在旁处，十分冷静理性的给她评价，“很让人后怕的能力。”
她这始解跟朽木白哉的始解有异曲同工之处，无法估计数量的刀子尽数朝人袭击，要是被一击命中，这身上定是要变得千疮百孔。
都说流水温润，她这把刀哪里温润了。
战场上多话约等于找死，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又或者是不知道此时此地此种情况还能说什么，于是苏白一言不发的提着斩魄刀消失在原地。
刀快，是御中苏白的特点和长处，这不用研究也是护庭十三队有记载的，蓝染当然有防着，侧身一挡伸手欲抓住那寒光凛凛的刃，却不料的被其上令人惊诧的灵压弹开了那只手，狭长的眼眸因偶感意外而稍现异色，却也还是在一个回身的瞬间碰到了境雾的刀身，单手执住了那杀意掩不住的利刃。
“苏白，你拦不住我。”
“我知道。”她也没想过能拦得住，并非妄自菲薄，但实力的差距就在那里摆着，即便是用尽全力，胜算也不能估计。
在这里用尽全力，之前也并没有如此想过。
她只是在舍这这条命在尽力拖延着时间，既然王界爱看戏，索性就看个够吧。统治者并不希望尖兵全力应战，反倒是对黑崎一护的期许大到让她不认同。
女子眉角一扬，右手指尖滑出刺眼的雷电之光，就着相当接近的距离，雷电生生的打到了男人的胸口上。
十成十的灵压，在蓝染胸口击穿一个令人惊悚的洞，也跟一把刀子似得滑过动手的人的心脏，两边都是鲜血淋漓。
蓝染松开了执着苏白斩魄刀的手，目光微微想下，反应淡定的超乎寻常，“你看，这样都不行。”说话间骇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映在对方细长的黑色双眸里。
苏白一拧眉，这就是生生的折磨人才对，谁动手都好，别让她来最好。
谁伤了蓝染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她就好，心口一阵发闷。
接着这个短暂的空挡再次提刀毫不犹豫的斩下去，接下来是刀刃和瞬步之间的激烈象征，几秒钟之内数十次的刀刃相交，每一次都卷起碎裂墙壁的灵压振动，半空之上的人也不由得低下头来想往那细雾中瞧。
“够了哟，撤回来。”耳边的联络器里响起了苏白这几十年里熟悉的不得了的上司的命令。
to be continued。
第87章 We are the pieces
【够了哟，撤回来。】
【够了哟，撤回来。】
轻飘飘一句，从联络器中砸进耳中，御中苏白一个力道没控制好，一排楼房就毁在了剑压之下，尘土纷飞。
本应该是豁出去性命的战斗，到最后却是毫发无损，在最危险的人手中竟然是毫发无损的结束，关于这个，苏白多少有一些想不到。
还有，她本来是最应该出事的人，却是换成了旁人，换成了平院集雅。
他说，“断了你的后顾之忧，是我的职责。”然后用那支还往下流血的手替她捂上了眼睛，一贯冷清的声音略显虚弱，“不要看了。”
他说的是很远的废墟那边，蓝染惣右介的落败之景。
苏白却始终睁着眼睛，有一缕鲜红从平院集雅的掌心直接滑到了她的眼角上，没有拿开搁在自己眼前的手，沉默了片刻，吩咐，“医疗组，把他带走。”
原谅她现在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她现在的心情糟糕，一片迷茫。
一点也捉摸不透的王族掌权者，始终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的蓝染，就跟她之前想的差不多，一大盘棋，这一个个人就是被谁人拿捏在手里的棋子。
全廷监控系统在最不应该被攻击的时候瘫痪，尖兵出动迎战。
她舍了自身安全、忽略自身难处拖延时间，然后在黑崎一护从断界之中出来之时恰当的后撤。
黑崎一护终解打败与崩玉进化失败的蓝染，他连同崩玉一齐被鬼道封印。
蓝染被崩玉拒绝的莫名其妙，明明是已经融合了的，浦原喜助曾亲口说过的。
突然觉得，好像很多事情到这里根本不算结束。
总觉得，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一样？
她无解的问题太多，比如蓝染为了什么一定要到王界？比如黑崎一护的身世问题。
桩桩件件，积在心里，压抑的人难受。
平院集雅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来被一边的人扶住，苏白则是固执的向着那个刚刚经历过激战的战场走了过去，眼见得那人被鬼道束缚封印住只露出左眼，许是灵压变化的原因，眸色已恢复了如常的样子，温润的深棕色。
“如何？”无视了浦原喜助，苏白走近半蹲下身与其平视，淡淡开口。
“成王败寇？”男人从容的惊人，说话时狭长的眼微微弯起，不乏有一丝嘲讽的意思，但其中真假无人能下定论。
苏白眼角那滴血从皮肤上蜿蜒流下，白皙与鲜红一相衬，刺眼急了，细长眼角因目光向下而微微上扬，“这是、敷衍谁呢？”不想说就不必说，编这种俗气不靠谱的话还是去哄别人吧。
“日后有机会，一定同你讲真话。”这句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蓝染倒是豁达，还是像之前那样说着【日后有机会】 ，就好像能预料到之后会有什么一样。
苏白听的眸色一沉，目光抛向了别处，“这倒不必，你活着就好。”
“对我说声再见吧，你还欠我好几句。”
苏白起身，“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能说太多不能问太多，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情况也不对，苏白总感觉蓝染可以为她解答许多困惑，却也不得不等着他说那个【日后】
延续了百年的阴谋貌似是结束了，这心里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因为事情，突然变得空落落的，空的人发慌。
一点都没有喜悦和放松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初春的时候，种在王界的茶树开了白色的花。
苏白忙碌之中从中庭穿过，瞥一眼那淡雅洁白的花朵，偶尔或者是经常会想起他那么一个人。
叛逃三人组里，东仙要被杀，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而蓝染，被判真央地底大监狱封印两万年。同崩玉融合了的蓝染，已经几乎不可能被杀死了，所以他活着。
审判的时候，藤真在场，回来转述给她，讲到只因为几句话就被加刑多少多少年之时，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冷笑了一声。
没有严格律法规制，随意改判刑期，也像是一向招人厌恶的中央四十六室会做出的事情。
花落的时候，她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数十年前。
〖换了只能代表还不够喜爱。〗
这是数十年前海燕婚礼那晚，谈到了队舍的茶花时，蓝染说出的话。
那时，她还未发觉他背后的野心。
那时，他还没有正式对尸魂界发出叛逆的宣战。
他说的，换了代表不够喜爱。
他说，大概以后一直都不会换了吧。
现在她这里，已经是换不了了。
是不是代表她，对他已经足够喜爱？
但对不住，她的感情从未深过理智，也许根本就很浅薄。
所以才会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站到他的对立面，所以才会在四十六室对他宣判时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因为感觉，那都是他应得的。
不会替他挡任何攻击，只会在看见他被重伤时稍微心疼一下。
不会为他向谁说情，只会在看见他被束缚全身的监禁到地底监狱的时候，稍微的难受一下。
那是不是有一点爱？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吧，淡薄如涓流的、一点也不深刻的爱恋。
蓝染说他从不愿多想，她想她也是，只要蓝染惣右介这个人还活着就好，只要人还在就好，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奢求的。
两万年，即便是对死神来说，也是太过于漫长的时间。
没有刻意的说什么等待之类的，那太不现实，属于未来的事情做不做的到绝对不是现在能下定论的。
只是苏白觉着她大概可以，有的是资本跟时间去耗，就是想看看他说的【日后】是怎样。
这样随时光慢慢前行，在时间的尽头等待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to be continued。
第88章 To be continued。
十七个月后，真央地底大监狱。
一重重的重锁渐次打开，时隔许久不见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之内。
蓝染享受了许久的孤独和安静，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不刻意去思念任何人，却在突然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压抑不住心底那轻轻的触动。
原来，真的会很想念的。
露出来的左眼因轻笑的表情而一弯，瞳色因灵压的原因已经回复平常的棕色，他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时候，苏白肯定会来这里找他。
苏白的脚步停在了两块巨大青色砖石之外，眼眸平静，一如沉寂深水，“你会给我一种隔岸观火的感觉，惣右介。”在这种久违的场面说这种开场白，的确是有一些煞风景。
“措辞很恰当，苏白。”蓝染大人承认的相当痛快。
“这很不坦诚。”苏白的目光轻轻扫过束缚蓝染全身的鬼道，压下了心底里似有若无的叹息。
蓝染大人闲适的一笑，“说实话，若是没有现在这些事，你也不会被允许来这里，所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那是对你来说。”面对这人不温不火的态度，情绪的自抑力崩溃，苏白一下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间接承认了什么，略恼的把目光抛向别处。
听到回应，蓝染首先是微微惊异了一下，然后欣然点头，“的确。”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苏白才再度看向那个人，“你早就知道，灭却师的事情？”
“苏白，这次我劝你别太服从命令，真的会死的。”
“牺牲一早就开始了。”女子清冷的唇角一抿，“战火若烧到我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我想让你活着。”蓝染冷声打断。
苏白这次能回应的只有沉默，她答应不了蓝染什么，给不了他任何的保证。连作为千年来最强死神的山本总队长都牺牲在敌军的诡计之下，她又能给的了什么【我一定会活下来】这种无法确定的保证？
见她沉默不言，蓝染停顿了一刻选择主动开口，“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为什么灭却师在尖兵数百年的灭族追杀之下还大量存在，又为什么会夺走死神的卍解？”
“你会回答我？”
“为什么不能回答呢。”蓝染抛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回答。
“友哈巴赫来找过你，而你拒绝了他的邀请。”苏白语调平静的说出事实，然后细细的看着蓝染的反应。
“你应该知道，我对不是自己引发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
“所以你扰乱了友哈巴赫的时间观？”苏白刻板的一字一句的问着，态度称得上认真。
蓝染稍稍一侧头，眯起狭长的眼角，“你很在意？”
又沉默了一刻，苏白选择了坦白，“这关乎到你今后的自由。”
护廷十三队与灭却师在尸魂界大战之时，蓝染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理解为对死神和尸魂界的忠实，有合作的价值，虽然苏白本人对这种官方的说法很想冷笑之。
其实不过就是蓝染惣右介实在是太有价值了也太可怕了，尸魂界不愿他被无形帝国拉拢过去。然而只有了解过蓝染的高傲的人才知道，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蓝染绝对不会对和灭却师合作之类的事情感兴趣的。
但苏白私下里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他可获得自由的契机。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虽然对尸魂界的打算非常厌恶，不过蓝染乍然听到这种话从苏白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会为了他的自由着想，这不是很好吗？她有关心他，不仅仅局限于死活。
“你不觉得给你下命令的人很恶劣吗？”
“嗯？”
“……让你当说客，打算的还真深啊。”
“……我不是说客。”苏白的眉浅浅的蹙起，很不满他这种说法，她来这里的确有被利用了的自觉，但更多的是私心作祟。
“这样……”棕色眼眸笑着弯起，半调侃半真心，“那么是心疼了？”
“……”就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
戴着条纹帽子的奸商坐在榻榻米上，一条条罗列着零番队这疯狂决定的弊端，“不确定因素太多，合作人选太危险，舍出去的东西太多，总的来说。”停了下来，正视着眼前的尖兵部队最高长官，伸出手指摇了摇，“太冒险，完全不靠谱。”
“闭嘴吧喜助，已经决定了。”夜一姐姐打掉了浦原喜助举起的手指。
“我说夜一桑，你就这么豁达，放开了对那个人的怨恨？”浦原扫了一眼御中苏白，没有顾忌什么的开口。
四枫院夜一随意向后一仰，靠在了木质的门框边上，潇洒的一扬手，“跟灭却师比起来的话，蓝染都算善良的了，权宜之计啊。”
莫名其妙的接待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苏白一撂手里的瓷杯，皱皱眉开口，“我说，你们讨论完了没有？要留宿在这里吗？”
夜一姐姐举手说，“我要看白哉小弟被打的半死的惨状。”
浦原拉了一下帽檐，“我要去研究麒麟殿的温泉哟~”
“不关心那个黑崎一护怎么样？”苏白讶异于这俩人对最该关注之人的松懈和信任，那孩子现在的处境才是相当值得人去担忧的，毕竟在零番队五人之间折腾不是闹着玩的。
“喂喂，一心那个父亲都放心，我们跟着操什么心~”夜一姐姐直起身大力向前倾身拍了一下苏白的肩膀，“再说，我还是跟你比较操心。”
知道夜一指的是什么事，苏白把手搭上了夜一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拿下，轻轻的一勾嘴角，“不用。”
“你自己选定了？就这样？”夜一再次追问，并且决定是最后一次确认。
“啊。”
……
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奇迹，之前一直不发生，或许只是为了之后的集中实现。
令人绝望的惨烈决战，奇迹般的赢得胜利，虽然付出了无数的牺牲。
令人充满不信任的人，意外的十分靠谱，虽然也没有站在死神这一边，但却始终都没有倒戈到灭却师那一边。
令人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