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德雷克方程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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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德雷克方程新解-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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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渴望。星际飞船不久就可以升空,尽管国家宇航局资金短缺。光帆也日益普及,虽说绕着地球转的大多数人造卫星似乎只是在播送虚拟购物和色情节目而已。再来一次量子跃迁式的大突破,人类就能找到穿透时空的那个孔洞了。无数个瑰丽的世界,充满着翡翠色的云朵,深红的有知觉的海洋.巨大的钻石城,还有行动迟缓的巨兽般的星尘,弥漫开来,覆盖了若干分之一光年的距离——这一切奇景就在那儿,等着人类去发现。那是他遇见忒儿之前很久的事了,当时他还只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常常跟着母亲在巴尔的摩飘着咸味的海港漫步,或者盯着国家水族馆里明亮的水箱,认定里头装着的是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晚上他总是开着收音机入睡,波段设在电台和电台之间,从那里传出无线电波海涛般的沙沙声,不断地逸向太空。我们在这里。地球是活着的。汤姆静静地谛听,等待着一个回复。

  在考试和智能测试上,他从没花过多少心思,只要成绩合格能保升级就够了。平时他喜欢涉猎宇宙哲学和星体逻辑学之类冷门,通过化学和生物学来追溯生命的迷径,聆听无线电波,捣鼓电器和机械装置,在电脑和工程学方面也有所长。后来他在新哥伦比亚大学拿了个应用物理学的学位,还断断续续地修完了心理学。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终于失去了他的童贞——这是第二天早晨女方的评语;就好像是,在所有这些亲昵和盟誓的背后,她其实只不过是赏了他一次脸而已。

  就读研究生期间,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什么都学一点:宇宙学,数学,计算机,物理,几乎成了科学怪人。他先后为几家纳米技术公司工作过,那些公司当时正在世界证券交易所里翻云覆雨。然而汤姆发现面试中屡屡出现他跟姑娘相处时遇到的同一个问题——这问题依然存在,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就是说,人们总觉得他的态度含糊而冷淡。不过这也确是事实,他是志不在此——无论这个“此”指的是什么。所以他做了许多拥有高学历的年轻学者都会做的事,他们脑子里容不下其他事,因而宁可躲开麻烦:他去了另一个国家进修研究生课程——恰好就是英国伯明翰的艾斯顿大学——那段时间他几乎可说是定居下来了。他在那里第一次加入了当地的SETI计划,当然这是自发组织的,资金少得可怜,但通过一个支持者的奔走,它与拉德纳尔堤天文台挂上了钩,可以利用他们的一段空闲时间使用其无线电接收装置。

  自然,关于SETI的一切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经了如指掌;对于德雷克方程的记忆可以一直追溯到他的童年时代,甚至比知道白雪公主和甲壳虫乐队还早。但他现在终于可以真正地参与其事,正式成为电波接听者中的一员了。他设法说服他的导师相信,他可以就相移数据的筛选方面做一番研究,从而把SETI工作和学位论文结合起来。他总算和怀着同样梦想的人走到了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心意:想想吧,当地球这颗与众不同的行星围绕着太阳这平凡的恒星周转时,身处地球之上的汤姆·凯利所能做的一切,以及所有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奇迹。即使人类已经聆听了五十多年,希望能从其他星球上接收到一个信息,尽管那些政客、官僚、资助团体——甚至是汤姆那个一贯耐心的导师——都在摇头皱眉,他依然确信一切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只须再加一把劲,梦想就会实现。

  《德雷克方程新解》'英' 伊安·R·麦克劳德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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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在湖区边缘的肯德尔有一家店,就在那条鹅卵石街道下坡拐弯的地方,几年前还在专卖攀岩和徒步登山装备,还卖一种薄荷蛋糕;那个小镇以这种蛋糕闻名,名声来得也算当之无愧。关于这种蛋糕的味道,忒儿的评论令汤姆至今记忆犹新:就像冻住的牙膏。你还能隐约辨认出以前的店名来——巅峰与丘陵,边上还有一对登山者的照片,上面覆盖着俗艳的橘黄色油漆刷成的新店名——极限湖泊。

  店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即便这种下着冻雨的天气,改造人的各类运动无疑还是极有市场的,这家店正是迎合了这股潮流。的确,它这么做无可厚非。如今再没有人会仰望那些白雪皑皑的圆形山顶,或是翻阅旧版的《温赖特》,然后用穿着靴子的脚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了。

  没有人,除了汤姆和忒儿,会在冰天雪地里驱散惊讶的黑腿的羊群,搜寻那些废弃的农庄,或是在冰冻的隘口做爱,甜蜜冰凉的滋味如同冰激凌一般,不过到了后来,吱嘎作响的积雪也委实让他们冻得够呛。对这一切,汤姆感到十分幸福。

  人们的样子全都古古怪怪的。遇到忒儿以前,汤姆除了坐自动电车往返于校园和寝室之间外,几乎没去过别的地方;而遇见她之后,他的眼睛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因此这一回他算是大开眼界,亲眼目睹了以前只在书报上读到过的各种奇景,其实还不止是这样,因为他很少有时间看报。

  面部改造,并不局限于让你变得更英俊或更漂亮的那种细微的调整,而是把你的眉毛变成蓝色的山脊,或是把嘴唇拉阔,变成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就连萨尔瓦多·达利①看了都会吃惊,更不用说米克·杰格尔②了。

  女人的乳房跟安全气囊似的挂在胸前,要不就是除了玫瑰色的乳头之外别无他物。当然了,这一切都罩在与之相配的衣服底下,衣服上的智能纤维可以根据探查到的信息素来变换透明度,好让她们挑逗地炫耀一番。有个女人,汤姆几乎可以肯定,长着三个乳房,两道乳沟。尽管一瞥之下看不太清,但他实在不愿意盯着她仔细打量——她显然正巴望着别人这么做呢。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瘦,瘦得像鸟儿,背后还伸出两截短短的羽状附肢。他们不是天使就是魔鬼。这些人,这些神话的造物,原本因为触犯天条而被上帝剪去了羽翼,但现在只要走进店里就可以再为自己买上一副了:耐克、锐步、夏克、微软、本田,应有尽有,只不过价格贵得离谱。它们堆在钢架上,就跟滑雪杖似的。

  【①画家,作品十分怪诞。】

  【②长着一张大嘴的歌手。】

  店员从玻璃柜台后面向他们冲了过来。她长着一头绿发,即便对汤姆来说,那颜色也还算正常,顶多是头发染得异想天开;可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能叫头发,倒像是闪着光泽的帘幕,让汤姆想起了玻璃纸。每次她一碰它它就塞搴作响,而她又时不时地要去摸一摸,好像她还不太相信它就在那儿似的,就像男人刚长胡子那会儿的情形。她和忒儿不久就熟稔地聊起了关于翅膀的事儿:牌子,张力,动力与体重的比率,冷却,兴奋,上升气流,还有什么雏儿——估计说的就是他们这号从没上天飞过的人吧。但是忒儿津津有昧地吸收着这一切,就像她吸收任何一种新鲜刺激的事物一样。

  他从柜台后的镜子里注视她,捕捉到那双波涛汹涌的碧眼中灼灼的光亮,那么热切、惊奇;这个样子的她多美呵。他渴望触摸她耳下那处颈子和下颌交界的地方,那儿因为淋过雨,现在还是湿漉漉的,似乎在邀请他的亲吻,可惜眼下时机不对。还有那双眸子。他爱煞了忒儿濒临高潮时凝视他的神情;仅仅是那个眼神就足以令他坠入那两团灿烂的绿色星云,直坠入她的瞳人深处——它的幽暗的核心不断扩散着,如同逐渐成形的两颗恒星。

  “当然了,得先花几个星期,完成基本的身体调整……”

  那店员是在对他说话么?汤姆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往柜台挨近一点,好隐藏身体因欲望而起的变化,一面研究起肯德尔薄荷蛋糕来。

  这种蛋糕他们倒是还在卖,棕色的是加巧克力的,还有标准的白色方块的,尝起来的确就像冻住的牙膏,就是甜得多。

  一个男人,淡绿色皮肤,细得可怕的胳膊,对汤姆说了声“借光”后挤过他身边,挑了一大块这种蛋糕,然后又挑了一块。

  汤姆觉得,肯德尔薄荷蛋糕在这个新时代照样还能大行其道,这一点还是挺鼓舞人心的。老式的包装纸上印着各种奖章和奖状,纪念过去那段日子里的探险旅行和徒步跋涉,那时人们用他们未经改造的身体来战胜体能上的挑战,原因正如马洛里在珠穆朗玛峰的薄雾中失踪之前所说的,为了证明它们在那里。不过,人们显然需要更多的碳水化合物以便为身体上必要的变化提供能量,而这些变化,就像广告里说的,能让你像鸟儿似的展翅飞翔,或者至少也能像只风筝似的飘来飘去吧。要说还真挺像呢。

  这是个极限运动的世界,想做任何超越体能的事,只须把身体略做改造即可。

  有次他在网上搜索卡尔·萨根的《宇宙》——每逢情绪低落,这本书的功效就相当于一杯热乎乎的麦芽威士忌——浏览各个网络频道时偶然看到一场篮球比赛,一瞬间他还以为眼前是新版的《幻想曲》呢。他停下搜索引擎,目眩神迷地注视那些身高10-12尺的巨人迈着两条细长的腿,晃晃悠悠地跑来跑去,就像新生的小鹿,既笨拙又优雅。这就是未来,是他身处的世界。忒儿力劝他接受这一切,包括整个上天飞翔的主意,她是对的。她还想在费用方面帮助他,但他婉拒了这番好意,尽管价钱确是贵得离谱。大多数时候他生活得很俭朴,银行倒是乐于追加他的学生贷款,好让他余生都用来还债。再说了,他们还没打算整个过程都走一遭。他们只是滑雪练习坡地上蹒跚学步的新手,是躲在窝里簌簌发抖的小鸡,是马戏团帐篷里立在云梯顶上摇摇欲坠的小飞象,是所谓的“雏儿”。要成为真正的飞人,须得改造心脏和整个循环系统,把骨骼变得轻而薄,耗去多余的筋肉,装上新的生长晶体以使骨髓里衍生出蛛网似的碳纤维,还要长一层激流冲浪者用的那种凯夫拉尔合成纤维的皮肤——整个过程伴随着无数健康警告和不承担责任的声明,与此相比,卫生署长关于抽一包骆驼牌香烟的危险警告只不过是个哄小孩的童话故事罢了。总之以上步骤他们一概不取,只买了本田为新手配制的最基础的古典型翅膀魔瓶(“古典”的意思就是平淡乏味,这个连汤姆都明白,广告里说得够多的了)。

  “就这么着吧——至少作为开头是够了。”忒儿一面哼歌,一面甩动着那个装着他们平生第一套魔瓶的精致小包,说出这么一句让汤姆心惊肉跳的话来。随后他们出了店门,走进外面铺天盖地的雨幕里去。

  《德雷克方程新解》'英' 伊安·R·麦克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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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时值一月,恶劣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几个星期,正是那种动荡多变的英国式气候:寒冷、潮湿,海上白浪滔天,陆地风雪肆虐,哗哗欢笑的檐槽,雨横风狂的公周,伯明翰滑溜溜的人行道上,到处是残枝败叶和狗的屎溺。

  忒儿的尼桑又告歇火,这回汤姆是修不好的了,需要的配件大概还得靠哪条慢吞吞的帆船从中国运过来,还不知道那船几时才开哩。

  接下来的几周里他们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挤在汤姆的蜗居里过活,有时也去忒儿跟人合租的住处,那房子在汉兹沃斯,经年笼罩在拉斯特法里教派的喧闹人声和腾腾烟雾里。但是汤姆喜欢那些教徒,他们吸食老式的麻醉剂,膜拜老式的上帝,总是含糊而不着边际地谈论着那个只存在于迷蒙的梦境中的神话非洲。汤姆自己也吸一点大麻,还喝许多酒。

  有天晚上,在厄丁顿他的住处,他跟忒儿一起躺在床上。那天正好是人类首次登上火星的日子,他们窝在皱巴巴潮乎乎的床单里看着墙上的大屏幕,房东太太的爱猫则睡在嗡嗡作响的电脑上。

  “嘿,我说……”忒儿蠕动着朝他挨近一点,“翻个身。我想看看。我肯定感觉到了点儿什么……”

  “我求之不得。”

  忒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汤姆翻过身,瞪着眼前桃花心木的旧床头板。她把床单从他身上扯开。冰冷的空气。敲着窗棂的雨。

  宇航员正在叽里咕噜地说话,同时脱离母船,开始最后那一段缓慢的滑翔。

  她的手指落在他光裸的肩上,随后是脊柱。那儿突然一阵剧痛,仿佛她的指甲是在皮肤上使劲抠挖似的。

  “嘿!!!”

  “不不不不不……”她按压着那个地方,手指探索着疼痛的源头。那儿鼓起一个明显的肿块。换个时代,长这么个东西会让你一路飞奔到医生那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字眼:癌……

  “我嫉妒了,汤姆。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呢。这心情就跟小时候那会儿拼命想长胸脯一样。”

  “那长出来没有?”

  “当然了……你这厚脸皮的家伙……长了一点儿,反正……”她又挤紧他一点,那么纤细、温暖而又性感。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嘴唇落在背上长出羽根的地方。

  她吻了那儿。“每天早晨我都照镜子,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同。我想要感觉到那里的变化……”她的嘴唇贴着他的皮肤喃喃低语。“就像个魔咒,是不是?一心一意地等着魔瓶开始生效。你还没在我身上看出什么变化来吧?”

  “没有。”他转过头去看着忒儿。

  她也面朝下趴着,屏幕上冉冉升起的火星的红光映着她皎沽的肌肤,在她的大腿,臀部,脊背和肩上闪耀。

  “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她说。

  “什么?”

  她的头往屏幕那儿一扬,金发随之摇漾。“人类登上火星呀。”

  他点点头。

  “到他们真正踏上火星还得有好一会儿工夫吧?”

  “总还要几分钟吧,我想。”

  “啊,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忒儿的手顺着他的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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