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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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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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眉头尽量温和的:“过来,拿书。”
火莲迟疑着跨进门走前几步,脸色逐渐开始回暖。怎么,竟然不是绝版吗?再靠近两步,捧起书来翻了翻,只见某几页上仍积着一小团尚未干透的熟悉的水渍,立刻惊悟,这不正是我丢的那本药典么?视线微转,正好对上展颢一双冒着寒芒的眼,心里一缩仓皇垂首。展颢见他愣愣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终于也绷不住的扬了扬嘴角,冷声哼笑道:“睡得挺好?”
火莲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早上,爹去看过我了?”展颢伸手把火莲拽过来略微理顺了他那一头奔乱的头发,怅然叹道:“去看看你学得如何了,正好抢救了我的书。我再不拿走,好好一本药典就彻底毁了。”内心叹息:虽然现在这样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展颢冷着脸:“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火莲一边欣慰着书没丢只是被爹拿了,一边哀悼着既然书还在那就还是要背的,简直不知是该微笑还是咧嘴。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露出任何一个表情,因找书又耽误了不少时候,必须尽快闭关进入背诵状态,否则别说午饭,就连晚饭也没得吃了!
于是一脸僵硬的面无表情,傻愣傻愣的抱着书就往门口小跑,没跑两步臂上忽的一紧,驼子笑笑:“少主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说话吧。”伸手要接过火莲怀里的书,谁知火莲还不肯给。驼子温和的劝道:“书放驼叔这,保证丢不了,待会再看吧,不急一时。”火莲郁闷着,心说:我不是闲着看书玩呢,我有任务在身。我是不急的,可有人急啊!
展颢扬眉看看驼子,呵,好人净让你给做了!扫一眼火莲略显苍白的脸,料想他此时重伤初愈正是体乏困倦,需要恢复休息,要他背药典也实在难为。展颢缓缓走上前去拿过书轻放在桌案,无奈叹道:“那就明天再看吧。”火莲顿觉生命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时辰,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嘴角翘的老高。
一影卫见少主身形似是较以前又消瘦了些,心中不免疼惜,忙起身拉住火莲,让着自己的位子亲切道:“少主坐这儿吧。”火莲犹豫,屋里统共就这么几把椅子,我坐了你就得站着,恐怕不合适吧。另一影卫又道:“来来,坐我这儿。”左拉右扯的,火莲不再客气,刚要入座,忽见展颢正在那招手让他过去,火莲只得过去。展颢皱了皱眉:“你们坐你们的,让他站着就是。”心说:我这还没退休呢,你们就紧赶着巴结他啊!
火莲立在展颢身后,神色恭恭敬敬,心安理得的,时不时还察言观色的递上茶水或是手帕,一副小跟班模样。也确实,能做幽冥王展颢的跟班,那也是很荣幸的。火莲没想太多,只觉得高兴呢,因今天不用背书了,虽然明天还是要背的,但晚死一天是一天啊!火莲惊讶的发现近来自己常常冒出这种消极的怠惰情绪,全不似幼年时候最喜迎难而上,爹越是加重课业,自己越是干劲十足,偏偏不服软,看谁掐的过谁。此时只能感叹,背书这种事真的只适合小朋友,人老了实在是精神不济了。
听着影卫们聊起早年一同参军保国的经历,火莲附和的微笑两下,眼神逐渐迷离,基本上已经准备着开始走神,忽听一影卫提道:“少主真有两下子!那耶律夜希武功确是不弱,一柄玄铁长剑连挑带砍,剑剑有声,威压之气可比当年的耶律隆。少主能接得住招法,更能举枪还击,最终还把那辽人刺死于高台之下,当真痛快!”
展颢回头看一眼火莲,冷哼道:“有什么值得夸耀么?那辽人若不是中了毒,能死的这么快?杀个人还要提前铺垫,你也就这点能耐。”火莲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低声:“孩儿不为卖弄武功耍威风,我就是要他死,自然是不择手段。”影卫一听乐得:“少主说的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大哥,你儿子的觉悟可比你高啊!”众人皆笑。
火莲也笑笑,安静的垂下眼。脑海里仍有那夜北院王府鲜血喷溅的惨象浮现,耳边仍有死亡的痛呼哀叫回响,不禁心头一凉,慢慢收紧手指握成拳,然后这忧愁化成了唇边浅浅一笑,淡然无悔。这场仇杀就像是一出戏,无论曾经如何复杂如何凶险,既已落幕收场,谁是谁非已经无关紧要。只要我的家人能够平安幸福,不被过去的积怨痛苦所扰,我不介意再添一笔血债。
展颢沉默的看着火莲,发现那双清冽的锐利的时而倔强时而狂傲的眼睛,已不再如孩童时那般明净透彻,倒像是多了几许愁绪交缠着,变得黯淡沧桑了。那么疲惫,却也坚强,惹人心疼。展颢第一次不欲探究火莲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伸手握住火莲的手臂,火莲从沉思中惊醒转过头来四目相交。展颢唇边抿出一抹细微的笑意,儿子,你长大了。也可以一肩挑起危难,保护家人,可以收敛心绪,掩藏伤痛了。
虽然不确定你是不是长歪了。展颢内心叹息,开口说了一句本来没想说的话:“火莲,去给汪勇道歉。”低沉的声音威严得不可抗拒。火莲惊得睁大眼,整个人愣在当场。影卫汪勇一听被点名立刻从椅子里坐起身子,诧异的:“啥?道什么歉?!”
展颢看他一眼:“那天晚上咱们在院中赏月饮酒,你不是同我说,这小子差点捅了你一枪么?”驼子记起来,那夜里大伙都喝得烂醉如泥的,老汪没把住嘴,说曾经险些命丧火莲枪下,还解开衣服给展颢看了他胸前的伤痕了,没想到大哥根本没喝醉啊。
火莲不乐意,他极少给人道歉,别人给他道歉还差不多。再说了那日分明是影卫先动手的!火莲哀怨的看着展颢半晌,遗憾的没能争取到半分同情。皱着眉咬着牙,郁郁地低声:“他打我……”展颢冷着脸斥道:“你该打。”
汪勇忙笑:“大哥言重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拍拍胸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展颢眉头深锁:“好好的?那是因为驼子来了。他要不来,这会儿你还活着么?”回过头看火莲:“你还不去道歉?”
火莲站在那胸膛起伏着,两腿似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喉咙肿胀得发不出声音。他有尊严,他的固执的尊严不容许他给父母以外的人躬身低头。展颢等了半天不见反应,不耐的站起身来。火莲往旁侧移开半步,脸色开始发白,喘息的更厉害了。汪勇忙过来拉住:“大哥你这又何必……”展颢拂开汪勇,蹙眉看着火莲:“怎么,还等着我说第三遍?”火莲心中紧紧揪起,抬眼看看父亲看看汪勇,嘴唇颤抖的张了张口,挣扎着:“我……我……”奈何一股气梗住了喉咙,还是说不出。
那一脸倔强的死硬不服,好似气势高贵迫人,让展颢心头火起,展颢叹口气,冷冷的:“看来,咱们还得谈谈。”
驼子起身正要劝两句,忽觉得眼前一花,等他反应过来,展颢已经扯着火莲肩头衣襟快步走到屋门口了。火莲只觉得整个身子似是突的被大力提了起来,紧接着又摔跌在地被拖向门外,只这一下,手上膝上就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火莲奋力爬起来,可是他跟不上展颢的步伐,被拖得一再的跌跪在地。火莲急得眼里迸了水光,急得开始解腰带,脱衣服。
展颢一脚踏出门外,忽然觉得手里拖拽的重量消失了,收住脚步去看,只见手中单单攥着一件白色外衣,人却没了。此时火莲已经连窜带爬的跑回屋内拉着汪勇屈膝就要跪下:“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两眼通红,全身发抖,屈辱快要把他杀死。把汪勇给吓得,赶紧把火莲拽起来:“没事没事,叔叔原谅你了。”内心惊悚着:祖宗啊,你可别给我跪,我怕你哪天想起来心里不痛快真给我一枪啊。可是火莲几乎瘫坐在地上拽都拽不起来了。汪勇气得:“大哥你净吓唬孩子!”你这不是害我以后都睡不着觉了吗?!
展颢看向影卫苦笑:“是我把他惯坏了,一身刚硬的臭脾气。”视线微转,看着火莲苍白可怜的模样,倒没觉得心疼,反而松了一口气。展颢缓缓走过来,在火莲面前蹲下,把手中的外衣重又给他穿上。火莲拼命含住满眶眼泪,嘴唇颤抖着扁成一条线。展颢眉尖皱了皱,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脸:“行了,别委屈了。瞧你这点出息。”安抚半晌,火莲的身子还在抖。看着这孩子眼中一汪水里斑驳的血丝,展颢感到胸口一阵窒闷苦痛,手指略掀开火莲颈后衣领看了看,虽然药物止住了疼,可背后伤口还肿着,难怪他惊吓成这副模样。这场痛,火莲真的记住了。
展颢轻声问:“为什么不愿意道歉?”火莲睁着苦涩的双眼,无声的抽噎着。展颢道:“因为你是少主,从来都是一人之下数万人之上,而他们只是影卫?你觉得爹真的需要影卫吗?他们留在我身边,是为了帮我。”展颢叹道,“你没有高人一等,你是我儿子。他们,是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叔伯,你的长辈。有矛盾你要让步,有冲突可以商量,实在无法解决的就来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好吗?……无论如何,你不能动手,更不能与自己人刀枪相向。”沉默一会儿,火莲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默默的垂下眼睛。展颢眼角微含潮热,温和的揉了揉火莲的头发,屈折你一身傲骨,爹知道那一定很疼,展颢动容道:“爹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内斗惨剧,不想再有人受伤了。”尤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祺山药庐

午饭刚过,火莲无限怨念的回屋啃书,驼子在门口悄悄看了看,只见他不紧不慢的默读了两页纸,接着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的合上书高高举起来再“碰”的一声摔在桌上,恶狠狠的跟打架似的。驼子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冒了冷汗,担心的皱皱眉,再向屋内望去,只见火莲已经沮丧的又把书捡了回来翻开接着读。驼子内心恻然,轻推开门晃晃悠悠的凑过来,笑呵呵的向火莲简要的传达了一下方才无间道高层们会谈的最终结果。火莲心情欠佳本来不想理他的,可一听说要回京城了,立刻就从椅子里跳起来,书也不要了,伤也不疼了,两手大力抓着驼子摇晃:“什么时候动身?什么时候动身?!”驼子被摇的差点没散了架,头疼的抚着额角喘道:“这怎么也得准备几天才能出发吧……”火莲立刻抱书:“我准备好了。”驼子眨眨眼,啥,就这样?火莲急:“驼叔你快去准备啊!……”我想回京城。
小离,我想见你,想牵着你的手,听你说话,看你笑。因若再不快点回到我们的小湖边,很多事我快要无法控制了。
于是在火莲上蹿下跳着急上火的催促下,众人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两日半后终于得以出行。这天天色微亮,火莲帮清月搬着她那一箱又一箱的衣服饰品,清月独自靠在府门外的马车旁发着呆。
秋娘安置了府内杂务才刚忙活完,出门看见清月倚在那儿半低着头愁眉不展,心想展颢他们还在屋里和分舵的人说话呢,一时倒也不着急马上出发,便关切的走过来轻声问道:“清月有心事?若你愿意说出来,秋姨帮你想办法?”
清月咬牙咬到酸痛,这一张嘴要说话,牙根麻木的不行:“秋姨,我不想给你们添恼,可是我……我想留……留下来”话也说不利索了,两眼含泪。秋娘听着看着心都要碎了:“我知道你是想等他……”清月抽噎一声眼泪落下,秋娘忙给她擦泪缓声安抚着:“我听展颢说,京城情势恐有动荡变化,为了数十万教众的安全如今是非走不可。然而,若莫飞仍在边关某处躲避着无间道的追捕,那么咱们离开此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呀。展颢不在边关,或许莫飞就能多得一点喘息的时间,他能逃得过追杀,才能想的明白通透,有一天他才会回到我们身边,是不是?”
清月沉默半晌,点头低声:“我相信他会回来的。”秋娘这才得放心一笑,笑意渐苦。有些时候,我们只能于两者之中择一舍一,更有些时候,我们根本就无从选择。展颢跨出府门,奇道:“你们刚才在说谁会回来?”清月一惊忙转过身抹干眼泪。秋娘上前拉着展颢走开两步敷衍笑道:“清月与我说些小女儿的话。没你什么事!”
启程离开边关回京,一路倒无歹人拦劫阻碍。火莲忙着背书来不及欣赏沿途风景,清月得了秋娘的开导后心情渐好,总与火莲笑闹捣乱。一行人途径祺山脚下村镇时,秋娘心念救命恩人,展颢亦感怀当年荆老前辈曾救妻子一命,更于不久前照顾陈熙养伤之事,遂决定再要上山一拜。
山中清幽静僻,攀至峰顶,云雾升腾,林叶繁茂。翠竹深处现出一条窄小石路,路尽头通往云中山崖,远远望去,隐隐见得有三两座竹屋立于高山险峰之上。展颢携着秋娘踏上石路走在前面,其后是影卫和驼子谈笑连连,再后是清月一路跑跳一路四处采花摘果,火莲跟在她身后,走走停停,保护陪伴。
山风起,风里似有一个人影。火莲眸光一闪,忽的顿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向旁侧去看。云雾朦胧之中身形渐显,隐约瞧得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白色的宽大衣袍在淡青色的竹林背景下随风轻摆。
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传过来,火莲心中再次确认,眼里浮现起久违的光彩,立刻迎上前几步,怎知目测距离太过不准,那人似乎仍远在百丈之外。火莲不欲离了清月走得太远,只得大声:“方旭!——”
此时展颢已走出好远,听见喊声一惊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影迅速在竹林间奔行而过,带起轻轻风声,碰落竹叶数片。方旭几乎是扑过去抱住火莲,激动的紧紧搂着拍两下:“好家伙,你还活着啊!”
火莲皱眉: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却忍不住舒开眉头,浅浅笑起来,张开双臂狠狠回抱住。虽然被碰触了背后的伤有点疼,虽然这个拥抱让人喘不过气,不过火莲并不反感。此时他需要一个拥抱,很舒服很安全,即使不是莫飞,至少可以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
异样,异样的感觉,胸前紧贴的不是方旭那本该坚实的胸膛,却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硌着,这个软乎乎的东西挣了一下,扭了两遭,大力推开了方旭,还会说话:“你走开!你走开!——”火莲惊得低头去看,只见夹在他们二人中间的竟是清月,心中一阵困惑。清月抬起头,轻蹙着蛾眉,闪着水光的眼里有一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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