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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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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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拉着火莲也坐下,不住给火莲夹些清淡的菜。火莲因为身上伤尚未痊愈,吃得是素净的白粥。此时他右手握着一个白瓷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粥,仿佛难以下咽似的。左手抓着膝处的衣裤,死死攥着,抓出了一道褶皱。眼中蒙了一层水光。
席间除了秋娘偶尔说笑两句,无人搭话。
火莲埋着头吃粥,只听秋娘问展颢道:“陈萧的伤好点了吗?”
“他好多了。”展颢扫了火莲一眼,说道:“今天我没去看陈萧,我去看了莫飞。”
火莲一愣,抬头,担忧的问:“他怎么样了?”
展颢瞥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你既然关心他,为什么不去看他?”
火莲睁着苦涩的双眼,目光毫不退缩的继续追问:“莫飞他怎么样了?!”言语有些激动。
展颢心中火起,压抑着淡淡的道:“他恢复的很好,明天就可以去军营了。”
火莲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手里的汤匙落在碗里,轻轻的来回搅动,低声喃喃道:“是我害得他无故受责,我觉得惭愧,所以没去看他。”
他这是在怪我吗?!展颢就要发火,见秋娘向他投来劝阻的眼光,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道:“怎么,你有怨?”
“火莲无怨。”
“那你吸取教训了吗?”
“我……我定不会让陈方一家遇险。”我知道,在爹心中,他们比我重要。
火莲的眼中闪动着波光,低眸道,“只要能保他们平安,火莲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你!……”你牺牲性命?!这就是你得到的教训?!展颢气结。如果不是有秋娘在场,展颢真想掀桌而起。饶是如此,仍是一腔怒火化作一掌拍在桌上,引起“啪”的一声巨响,吼道:“我还给你脸了?!别吃了,出去!”
火莲立刻起身往外走,秋娘赶紧拉住他,回头看展颢:“好好的吃个饭,你们闹什么?”火莲闻言越发觉得委屈,顿时眼圈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展颢一见,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愤然起身两步绕过秋娘抓着火莲把他推出了门外。
秋娘眼前只是一花,再望门口,房门已是大开,冷风兜头迎面的扑进来。秋娘忙要奔出去,急道:“展颢,有什么话好好说……”两扇门“咣”的一声紧紧关闭,把秋娘隔在了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事

不能死。
他不能死。
展颢惊讶的发现,这二十年来,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火莲不能死。
你死了,要爹怎么报仇?你死了,二十年的教养一朝成空?你死了,秋娘会不会悲痛欲绝?你死了,我会伤心。
夜寒风冷,风吹在脸上隐隐刺痛。仿佛心上也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展颢扯着火莲离开厅堂走下石阶穿过回廊,三两步来到院内一株枯树下,指着树旁的土地,吼道:“跪下!”
火莲被展颢的力道带的往前冲了两步,险些撞在树上,站稳回身,眼中满是惊异和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怪我?喊道:“我没有做错!”
“跪下听着!”展颢怒火更胜,凶狠的厉声喝道:“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展颢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在耳边,迫人的目光刺得火莲心头一颤,火莲眉尖轻皱了一下,慢慢的撩袍屈膝,鼻子酸酸的,眼中饱含泪水随时就要落下,可是嘴里仍在低声:“我,我没错。”
“你没错?”展颢真想一脚踹倒他,这个倔强的混蛋。他为什么就不能低个头?展颢强忍怒火,声音严冷如冰:“那天在陈府偏厅我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迁怒莫飞?你当真不明白?……还是,你根本就在装糊涂?!”
“我明白的,”火莲心头一紧,抬头道,“爹大发雷霆,是因为爹觉得火莲做事鲁莽冲动。”
““我觉得?!””展颢胸口一窒,双眉紧锁,怒目吼道:“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坚持己见?!”
眸中溢出一丝哀绝,火莲坚定的道:“我不是冲动!也不是冒失!同样的事若再发生一次,如果没有影卫行动,火莲仍会不顾一切闯入龙潭虎穴把他救出来!只因为他对爹来说至关重要!……”心里一酸,一串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哽咽的道,“爹!孩儿救陈萧,并非为了自己!”因为火莲知道,失去亲友故人的痛,爹再也承受不起了!
展颢的心突然震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刺破化了开,漫出一片惨淡的苦涩。这个孩子,懂事时深晓情理,不懂事时却也可以把人气个半死。展颢怅然叹息,斥道:“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做事之前总该与人商议,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如此贸贸然擅自行动,要别人如何与你配合?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自己!……”你不是孑然一身,还有很多关心你,担心你的人,你明白吗?
火莲抹了一把眼泪,依旧不服道:“可是爹也说过,大行赖独断,不赖众议!要做对的事,火莲宁可孤身独行!要不后悔,火莲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你!……咳咳”展颢一口气没顺下来,呛得咳嗽两声,火莲见状心中一揪,忙膝行几步紧张的抓着展颢的衣袖。展颢一甩手,将袖子扯开,声音冷硬,“你明天就给我回军营去,晚上也宿在军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将军府!”
火莲震惊,脸色瞬变,一时哑了口,见展颢真的拂袖而去,心中狠狠一痛,眼泪唰的就淌了下来,“不!”急扑上前死死抓住展颢的衣摆,颤声泣道:“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惹爹生气了……”别赶我走!
展颢被他拖住了脚步,回身见他哭得不住抽噎,浑身颤抖,好不凄惨,心中也是一疼,却道:“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火莲仍在哀伤惶恐,哪里顾得上抹泪,眼泪早已决堤,收制不住,便顺着脸颊滴下,打湿了衣襟。
展颢眉头微皱,忽然反手一个耳光重重的甩过去,“啪”的一声,火莲身子一歪,泣声立止。展颢冷声骂道:“这个世界是比谁更强,不是比谁更可怜!别再让我看见你的眼泪,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语气稍缓,略带痛心的:“听明白了吗?”
火莲低眸,脸色惨白,眼中晶莹不住闪动,拼命含在眶中不敢流出,半晌,默默的点头。
展颢走回厅堂,开门,秋娘急问:“你们……”眼角瞥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远远的跪在枯树旁的土地上,身体因为夜风寒冷而瑟瑟发抖,心中一沉,劝道:“展颢,让火莲起来吧,他这几天可是吃够苦头了。外面这么冷,他身上还有伤呢。”
展颢的脸上像是浮着一层霜,冷冷的,却又带着一点点哀伤绝望,他踱回座位坐下,拾起竹箸,微顿一下,淡淡的:“我没罚他,是他自己要跪在那儿不起来。”
秋娘怔住,声音颤抖:“你跟他说了什么?”
展颢眼光闪了闪,边吃饭边道:“这件事你别管,”略一沉吟,恨声气道:“他就是块顽铁,你不舍得让他接受淬炼磨砺,他永远也不会变成钢。”
秋娘眼中泛起了泪花,声音提高几分:“我问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展颢手中动作顿住,低眸看着碗碟,面容僵硬,半晌,轻声:“我让他明天去军营,这几日别回将军府了。”秋娘心里一紧,转身冲出门外。
火莲跪在地上,阴冷的寒气刺痛了小腿,然后渐渐蔓延笼罩了全身。他看见秋娘奔过来,心里一暖,眼中便有水光泛起,可是半边脸仍是痛如火烧,让他想起展颢的警告,当下只得硬生生忍住想哭的冲动,嘴角抽动,艰难的微微上扬,“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痛也好累也好,都抵不过心中的苦。秋娘明白火莲的苦。那故作轻松的颤抖的声音,忍着心里的苦还在安慰着她;那袖口的血迹,鲜红刺目的染在白净的布纹里;那嘴角没擦净的血丝,漾在颤动的唇边,那么无依无助。秋娘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抓起,然后再残忍的捏得粉碎,她蹲下身紧紧抱住火莲冻得冰冷的身体,抚着他的发丝,揽着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又气又疼的道:“火莲,何必折磨自己?娘看着心疼。快起来,跟我回去。”
深深陷入了温暖的怀抱,冰冻僵硬的身体渐渐酥软了下来,引起一阵阵抽搐般的抖动,喉间被一股气梗住,像是被一把匕首插住似的,竟有些接不上气。火莲轻轻挣开,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这件事是我错了,我就得承当后果。”
“不,你没错。火莲没有做错。”秋娘将火莲被寒风吹乱的头发理顺,悲声泣道:“你爹他……他不是要赶你走。他是爱你的。”
“娘。”火莲握住秋娘的手,紧紧抓住,深深的看着她温和哀伤的眼眸,胸中那渐渐被抽紧的心,痛得可以滴下血来。以前,好多个梦中惊醒的夜晚,痛却不会哭,只有藏在黑暗的影子里蜷缩成一团,因为没有人倾听,没有人理解,那苦就不是苦,至多不过是一潭深水,偶尔漫过了脖颈。可现在,有人理解他的苦,甚至愿意与他一起承担。这就是家的感觉吧。这就够了。火莲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苦涩,惨然一笑:“娘,火莲不怨爹。”
火莲不顾秋娘的劝阻,在院中跪了一夜,仍然没能让展颢松口。
第二天一早,秋娘一路陪着火莲,依依不舍的把火莲送回了边军大营。在那之后,火莲没回过将军府,也没有去过陈府。每晚营帐内,他只是握着一只硬如石块的干馒头,神思恍惚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嚼咬,默默的掉下一行泪,再慌忙擦去,然后收紧双臂抱住自己,慢慢的弯下身去,蜷缩着。
胃好痛,纠成一团。
××××××××××××××××××××
看看天色,已是深夜。
余火莲正要就寝,忽听帐外传来一声咳嗽,帐帘一掀,陈方走了进来,神色关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将军,”余火莲站起,道,“将军这么晚来找属下,不知何事?”
陈方把食盒递到他手里,余火莲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陈方叹道:“是秋娘托我送来的。”
是娘?火莲听了心下一热,面上挂着孩童般的喜色,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样一样的看,都是他喜欢的吃食。火莲胸中一股暖流漾遍全身,仿佛顿然减淡了多日的苦闷烦忧,忽而一顿,略微担心的轻声问道:“这事,我爹知道吗?”
“他不知道!”陈方愤然哼了一声,拉着火莲,“来,坐下,这儿没外人,咱们叔侄无须多礼。”抚着火莲的肩,叹道:“我听嫂子说了,你从小就吃不了粗食,这些天我见你做事认真勤苦,每每晚到炊房,常常连一碗粥也打不到,只能啃干馒头。唉,这样的伙食,一两天还可以,日子久了,别说是你,就是换了陈熙他们也是受不了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将军别这么说,火莲惭愧。”余火莲道,“火莲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的。很多兵士就是这么吃的,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陈方面有难色,“你老实跟我说,上回营救陈萧的事,大哥他是否还是不肯谅解……”陈方每想起那日偏厅的凶险,心中就狠狠揪起。他难以忘记那惨烈的场景,撞倒的残破的桌椅,摔碎的瓷器,满地的鲜血,还有莫飞身上的累累重创。只不过那天火莲提早离开,他并没有看到火莲。陈方满面愧疚的:“那天,你是不是也……”
“火莲没事,爹罚了莫飞,没有罚火莲。”余火莲低眸,半晌,平静的道:“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将军不必挂心。”
陈方略微放心,再一次感激道谢,说着等陈萧痊愈后定要当面再谢,正在此时,忽听屋外一小兵喊道:“将军,军报辽人深夜来袭,少帅已率百名亲卫前去抗击迎战!”
帐内二人皆惊,陈方快步走出帐外,立即招来众将升帐,余火莲依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食盒里秋娘亲手做的饭菜,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舒心的弧度,转身披上了战甲,提枪跟随陈方而去。
××××××××××××
余火莲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场。
这是城外一处荒郊野外,紧靠山间峡谷,乱石嶙峋,杂草丛生。辽人已与少帅亲卫有过惨烈一战,双方各有严重损伤。此时余火莲纵马所过之处,血肉飞溅,尸骨成堆。几处炸药引来火光冲天,有如置身地狱火海一般。
陈方指挥副将绕到山背面袭击敌军,余火莲则奉命带弓箭骑兵深入峡谷草地援助陈熙。只是眼前尘烟滚滚,夜色障眼,余火莲带领宋军对抗贼人,四周杀声震天,惨呼不断,却是百寻不见陈熙的身影。
忽然,远方硝烟弥漫之中,突显宋辽军旗迎风猎猎,余火莲眼光一掠,立刻飞马冲了过去。身后百余骑兵紧紧跟随,各个身背银弓,手握长刀。
余火莲冲入寒光四射的刀枪丛中,不断挥舞长枪,或挑,或刺,敌方士兵面门、胸口等各处要害中枪,纷纷惨叫手捂伤口坠马而亡。一时间血雾漫洒,沾湿了衣袖。余火莲再拉战弓,上满弦数箭齐发,四道寒芒鬼魅般奔流旋转着向前袭去,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瞳孔中溢出几分狂傲,轻声说道:“中。”便有四个辽兵猛然惨叫,皆被利箭穿透了咽喉,血流如注,气绝倒地。
此处敌军本来人数众多,攻势凶猛,怎奈宋军援兵骁勇强悍,凶猛拼杀,又有余火莲银枪斩击,连箭诛杀,敌军不免慌乱了阵脚,且避且退。
仔细辨认,只见前方峡谷乱石之中,陈熙已弃马正被数人合围攻击,情况危急。余火莲眉心一凛,飞身来到陈熙身边,银枪连动拨开数柄弯刀,将几名围攻的敌军杀死。陈熙手中挥舞青光寒剑挡开辽兵,再一剑刺中辽兵心口,猛然一收,敌人的鲜血立时扑射四溅,他背靠余火莲,急促的喘息:“火莲……这处有敌人埋伏……小心暗箭!”
“你受伤了?!”余火莲听他的呼吸如此不稳,微微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柄利箭从他背心透过,箭尖折断,箭身仍留在体内,胸口已被一汪鲜血染红。陈熙面色苍白,一张口,血丝关不住的溢出,余火莲眉心紧皱,眸中掠过一丝毅然决绝,伸手一把拉开自己的衣怀,扯出一件淡金色的坚韧软甲套在陈熙身上,接着口中发出一声尖锐清亮的长哨,立时便有一匹骏马掠过硝烟直奔而来,余火莲大力将陈熙扔上马背,说道:“快走!我来断后!”
陈熙仍在迟疑:“你……”大呼“小心!”数百支利箭密密麻麻的向他二人射来。余火莲十指扶腰,“呼”的抽出一道银鞭,挡开利箭攻击,另一手拔出一短小匕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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