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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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这个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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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是狗屁文章。”刘建不干了,脖子都粗了:“你看过我写的文章吗?!”王石嘻嘻地:“没有看过,但我听别人说过。”刘建气翻了:“你看都没看过,凭什么说我的文章是狗屁文章?你说的话才是狗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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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这个人》:登山(4)



  王石说到这里,挠挠头,“你说,这不是兄弟才敢这样吗?完全没有什么顾虑,朋友间都不会这样的。好像不存在什么互相喜不喜欢的关系了,在一个大帐篷里,你必须要一块儿相处,这个关系没法回避,登山者之间就是这么一个关系,什么样性格的人都有,所以不能用朋友来形容。有时候互相不服气,有时候又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在登完山以后,王石和他的山友们一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去了。在登山的一段时光里,因为只有登山一件事,登山就是所有的生活,所以仿佛是常规生活中的一段放逐,可以不照平常的逻辑、不依平时的约束,尽情地放松,尽情地把自己放到尘世的最低处,撒开欢儿地做人。
  在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以后,我问过王石一个问题:“以后登山还会有激情吗?”他说:“激情当然会有。登顶珠峰虽然是一个高度,但它给我的不是一个满足,其实是一种转变,就是从珠峰下来后,我再一次登山时,不会再有后悔,不会再急躁了,所以还会再登。”
  王石在成功登顶珠峰后,引起了周围人的无限激动,因为他是中国人登珠峰的历史上年龄最大的一位。但王石显然不爱听这个,因为在他登顶前的两个小时,有个71岁的日本人就登了顶,所以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拿他的年龄说事,而且在他的观点里,一个男人年过50正是盛年,何必老要说他是什么“年龄最大”呢?
  别人的激动是因为王石的确缔造了历史,但在王石内心,珠峰的重要不在于帮助他缔造了历史,而是真正改变了他登山的心态,这和年龄无关,只和那次经历有关,而那次经历恰巧就是珠穆朗玛峰。
  在登珠峰以前,王石对登山的感慨是“一种想放弃而没有放弃成功的运动”。他的意思是,每一次登山,因为突发的种种情况,因为种种的危险,总让他有一种后悔的心情,然后就无比急躁,希望尽早拿下一座山,在登山的过程中,也总是对自己发誓:再也不登了!但等到登完山回到城市,他又开始怀念登山,然后又会在某一天收拾好行装,往雪山靠近。王石有时很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是喜爱这个运动的,但这种喜爱却总也让他心生悔意,真正是爱恨交加。
  然而,在登珠峰的时候,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要耗时60天,王石平静下来,整整两个月,他没有一天后悔,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也许是心里知道珠峰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面前的困难也许是自己无法克服的,急躁于事无补,王石反而沉静下来,他什么都不想了,心里只有一个目的:登顶。
  “成不成,这个对我来讲很简单,成不成并不仅仅取决于我自己,而是取决于天气和运气,我只要认真去努力,认真去做就行了,登珠峰也有10年登4次、登5次上不去的。所以我真没有想更多,只是想必须以一种非常平和的心态,注意力非常集中的,不允许有任何杂念的一种状态。我当然希望登顶,但登不了顶还有下一次,下一次还要登。当然我希望一次成功,但我想就算成功了那也是运气,我面对珠峰想明白了一点:不是我想成什么事就能成什么事。”这样的心态在2003年后一直伴随着王石,这是他最感谢珠峰的一点,其他的,比如荣耀,比如光荣,他固然看重,却始终不如一份心止如水的心态来得有价值。
  “登山是危险,但这种危险是直面的,把平时逃避的人生问题都摆在面前,你不得不去考虑,这样对长期心态的平和是很好的。如果那样迫在眉睫的危险你都经历了,你还怕什么呢?”他开玩笑说,“我的经验是,特别对谈判有帮助,当大家僵持的时候,我心里是最稳的,我心想,雪山我都上去又下来了,看咱们谁能熬谁能顶吧?”
  在王石登珠峰的过程中,到8650米左右高度的时候有一段绝壁,中国人1975年在那儿搭了个铝梯。王石的预期是爬过梯就上去了,但实地有一段必须离开铝梯做横切攀岩动作,脚下就是8000米深的深渊。王石毫无选择,骑虎难下,必须上。他形容自己“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法想,就听见冰爪扣在冰岩里喀嚓喀嚓地响”。然后一下子就上去了,接着王石大喘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但毕竟是拿下了。当回到大本营,连续几天晴空万里,王石不时看看珠穆朗玛峰,他觉得不可思议:“我曾经站在那儿过吗?”满足感和自豪感一点都不真实,直到当总指挥让他填写一张表,上面写着“姓名、单位、高度”,王石写下了“王石、万科集团、1米76”。总指挥拿过一看,说:“不对,不是身高,是你攀登的高度。”王石愣了一下,一秒钟后,他在那个位置改写为:8848。13米,他的眼泪在那一刻流了下来,因为,这也是他生命的高度。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王石登山是一种征服感的体现,是一种炫耀和光荣,他自己也曾说过,登山的最初,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张扬自我、炫耀自我。也许就像一场拉锯战式的恋爱,对方永远是个未知数,是个谜,所以每一次的征服都有无限的回味,然后再一次次地循环往复。也许雪山对于王石而言,就是一个个美丽的谜?不过,当我听到他说,他和队友们登顶珠穆朗玛峰以后,也只在峰顶停留了15分钟,然后在几小时内就撤到了大本营,当他一回头,那美丽的峰顶成了一个小小的尖,成功在一瞬间就成为了过去,我突然明白,我的联想有多么大的偏差,感情的征服是一种抗衡,一种情感的对立;而登山,是人和山的并行,是人和自然共同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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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这个人》:登山(5)



  我曾经到西藏登山队旺加队长的家里做客,在那个传统藏式的客厅里,他和妻子就像平常的人家一样不断招呼我们喝酥油茶,新奇地把家里的数码相机拿出来,问我们该怎么用,他们的笑容就像八廓街的阳光一样安宁祥和。然后我的朋友告诉我,世界上14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主峰,旺加队长已经登顶了7座,其中就包括了珠穆朗玛峰,而他妻子的姐姐,也三攀珠峰,两次登顶。
  在那样一个温馨的藏式小院,我一点感觉不到那些雪山上的丰伟功绩,那些成功已经慢慢渗透到了这个家庭的内心,幻化成了院子中角落里一丛丛盛开的金盏花……
  这类似的一切,正是作为登山家的王石所拥有的最大快乐和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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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这个人》:天涯(1)



  我认出了风暴而激动如大海.
  我舒展开又跌回我自己,
  又把自己抛出去,并且独个儿
  置身在伟大的风暴里.
  ——里尔克《预感》
  王石有一个天涯梦。
  他说过,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做了企业,他一定去做一个海员,做一个人在天涯的行者。从中国的某一个海湾出发,向东,从大海的边到大海的中心,再向东,从大海的中心又回到港湾,然后,再出发,一次一次,游走在世界的每一个海角;或者,他会去做一个职业的探险者,背上行囊,在山间一直行走,征服山或被山征服,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又或者,是一个漂泊的人,在陌生的世界里见到陌生的人,当回忆起来的时候,一切的陌生都变成熟悉的怀想……只有把自己放在天涯海角的背景,王石的存在感才最强烈。
  也许人生的安排总是在平衡命运的需要和个人的需要,这种为了制衡的拉锯造成人生的疲惫,让人的心总有飘开的时候,在这个时刻,一直在我们身边的静静的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寄托,王石也许就是这样吧?王石有最奔放的性格,却成长在最不奔放的年代,命运的需要是他要完成这个社会的责任,圆满地扮演这个社会的角色,尽管他不喜欢“这一个”角色的扮演;而他个人的需要是个性的张扬,是天马行空地行走甚至奔跑,在年少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个更广更宽的世界的梦。如果时光退回20多年前,并且给王石更多的选择,很难说他会选择做企业。在中国做企业,无异于夹缝中的生存,就像张瑞敏所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代企业家活得都不轻松,他们创造财富,而财富带来的并不都是快乐和安宁;他们给很多人带来生活的安定,却也给自己带来诸多的社会责任,就像骑上了虎背,唯一能做的是继续驾驭狂啸的虎。王石从80年代企业家的跌宕历史中走过来,个中感受,只有他自己最能体会。
  而我们能在表面看到的,只是他呈现给我们的一个梦想,一个人在天涯的梦想。
  王石曾经给一家电视台代言,他在镜头里说:“眼界改变世界,行走改变命运。”虽然是一句广告词,却也道出了王石自己的想法。对于命运,他从来没有带着静止的眼光去看,虽然他现在只能在繁忙中抽出极少的时间犒赏自己,但仅仅是这样一些浮光掠影的行走经验,已经让他受益匪浅。
  2005年,王石一行人重走了“玄奘之路”,大致沿着唐朝玄奘和尚西行的道路再走一遍,整个路程有一大部分是在沙漠里行走。所有人对王石的这次旅行都没太在意,因为从技术上讲,登上过无数雪山的王石在平地走路,无论再难,对他而言都不存在挑战。而且城市人爱把探险作为情调之举,在这样的眼光下,“玄奘之路”其实是一次没有什么力量的浪漫之路。
  但王石恰恰对这次徒步旅行印象深刻,不是因为本身的安排有多么合他的心意,也不是同行中有周国平这样有意思的人。只是因为活动有着吸引他的主题:“放慢你的脚步。”
  慢,对于王石来说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现代人的通病就是快,速度就是一切,随着快速的发展,一切都在机械化,甚至包括人的思想。信息社会的标准化、同一化造就了速度的快,也就导致了人类文化思想领域的粗糙。这两年,关于如何“慢”生活一直是城市文化学者考虑的话题。王石也有相同的体会:无论是万科的创建还是经营,无论是登山还是滑雪,“速度”的概念一直抓着王石的时间。他有时候想,从大学到广州,从广州到深圳,从深特发到万科,自己一路走来,几乎都是急行军的状态,这种“快”在1999年辞去总经理的职位后,稍微在工作上得到缓解,但生活状态立即又被其他的社会活动包括自己的爱好弄快起来。一个公众人物的忙碌,王石全然没有逃脱得掉。所以,当活动主办者告诉他,主题是:“放下,放慢你的脚步”,这深深打动了王石。
  所以那一次的玄奘之路被王石称为了“心灵之旅”,在他的理解是,放慢脚步是为了让灵魂跟上脚步,这正是他多年的想法。他建议主办方收了大家的手机,因为,如果有现代通讯工具的干扰,人的状态一下又被拉进了纷扰杂乱的都市。
  王石的认真态度让徒步的队友都很吃惊,他们以为像王石这样登山滑雪的人,在戈壁沙滩上走一走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玩着就应该拿下了。但王石显然没把它当成一件玩乐的事,一路上他除了徒步行走这一中心事情,其他事情完全不考虑,比如路上有一些当地政府邀请吃饭以表示欢迎,他毫无要参加的意思,一心只是体会行走的感觉。他对周国平教授说:“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王石后来回忆说那一次的经历像童话,因为祁连山下的戈壁很美,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戈壁滩上的小石子因为千万年的冲刷,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颜色,那种美很细微很不真实,却又近在眼前。王石早年是在新疆当兵的,戈壁他也无数次经过,但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样的美。所以那一次,他走在玄奘之路上,一路捡了很多的小石头,墨绿的、白的、红的,他不厌其烦地捡了一大兜,然后不顾其重自己一直背着走出了戈壁。同行的人惊奇于王石的投入和沉醉,一个年长的人已经很少被这些简单的快乐所打动,也许换一个环境,王石也不能,但在天涯远处,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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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这个人》:天涯(2)



  大概就因为只有这样的环境,王石才能够慢,才更能够“放下”。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远离的环境下,王石才能够冷静地调节自己的状态。
  这样的调节对他来说已经很有必要。王石自己算了一下,现在他每年待在深圳的时间不会超过1/3,另外1/3是在全国各地公务出差,再有1/3的时间,他基本上都安排在国外度过。
  王石曾经说自己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上是需要补补课的,他在年少甚至青年时期的阅读都被西方的文学所占据,所以他对欧美的文化有天然的亲近。早年国门没有打开的时候,他的梦想就是能够真正出现在那些书里所描写的环境里,再次回味当年阅读时的一切美好想象。不过在当年的环境里,这种希望只能是梦想而已,所以他有打算去远洋公司应聘做一个海员,这样就能够在世界的各个大陆之间飘荡。王石分析过自己的血统,他认定自己是个不安定的人,他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有太久的停留。
  命运总是眷顾有梦想的人,到今天,王石早就实现了自己要行走世界的梦想,虽然时间总是匆匆,但这些惊鸿一瞥的经历也让他难以忘记。
  2004年的中秋,王石在传统节日的前一天到了诺曼底,在著名的二次大战之地迎来了中国人的团圆之日。这样的反差让他感觉很奇特,他站在海边,遥想半个多世纪前的战争之声。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时代造就了英雄,英雄推动了时代,如今,一切的风云都成为了过去,当年的战场已经成了供人温情流连的海滩,叱吒风云的将帅也已纷纷谢幕。人事已非,诺曼底的海滩却依然惊涛骇浪,这让对二战史迷恋至深的王石内心起伏不已: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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