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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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厨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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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包拯和展昭的竹筒被挖的一粒不剩,连翘贴心地分别为两人递上了第二个。包拯一边掀盖子,一边说道:“今日早朝,圣上道是庞妃娘娘有喜了。”
“如此的话并不大妙,想必庞家将来会越发地恃宠而骄。不过他们为了娘娘和龙胎着想,在孕期内应该会收敛许多。”公孙策慢条斯理地道,“为了娘娘能平安产子,庞家人也该尽力地积积福不是。就算是仗着圣宠,也不好做出太出格的事来。”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尽是讽刺。
“先生这话有些刻薄了。”包拯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啊,学生失礼。”公孙策接得很是顺畅,就像在和包拯对台词一般。
展昭默不作声地埋头吃饭。包大人你虽然责备了公孙先生,但你的肤色依然掩盖不了“先生最知本府心意”的表情,其实他讽刺得很解气是吧?

“是了,大人、先生,展某有事相告。”想是看不惯公孙策这般腹黑的样子,展昭破天荒地搭了话,“展某和兄弟们巡街之时,听闻外头的贼人有觊觎公孙先生之意,先生最近还是小心些的好。”
咦?连翘顿时想起了厨房里王发财提到的事,不由得走近一步竖起了耳朵。
“公孙先生有何能让贼人觊觎的地方?”包拯瞟了一眼公孙策,说。
“展某不知。”展昭作无辜状。
“唉,还不是展护卫你惹的事。”公孙策冷不防地将了展昭一军。
“啊?”其余三人甚是不解。

“上次展护卫与学生出去探访消息,因保护学生而受伤。学生只得把展护卫拉到静僻之处去将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谁知刚巧有数位女子经过,认出了展护卫……”公孙策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若当时把学生绑架了,帮助展护卫的岂不是另有其人了?”
“……”
“学生还听闻一事。”公孙策语不惊人死不休,“姑娘们都说展护卫受伤的样子很是好看,想必不希望学生替他治疗罢。”
其他三人顿时石化。包拯和连翘死忍着不笑出声,展昭脸色微红盯着前方,似是要将自己埋进竹筒饭里去。

“好了。”包拯轻咳一声,“几日过后便是七夕,街上定必热闹。圣上说不定一个高兴便会微服出行,要吩咐巡街的衙役们小心才是。”
“是,已经安排妥当。”展昭答得很是迅速。
“七夕呀,是个好日子。”公孙策意味深长地说着,微笑地摇起了折扇。





☆、【卅九】金风玉露一相逢 '上'

七夕,本该就是女孩儿家的好日子。
晨早开始,连翘便在厨房里闷头干活。她用面粉和了油、渗入煮融了的糖浆和蜜水,摊凉了后便用手捏出各种花样来。然后放在油锅里头炸得金黄,谓之乞巧果子。这些果子一来以备应节之需,到了夜晚,府中的丫鬟便用这些果食来供织女、烧香祈拜。

连翘一边忙碌着,一边往外头望去。街上的路人不必说,肯定多得出奇。有折莲的、竞新妆的、买卖小玩意儿的、赏乞巧彩楼的、更有赏那大姑娘的;为防出什么事故,因此开封府里头的大老爷们全部轮着班地出去巡了街。

再说包拯上朝完毕后带来一个消息:因庞妃有喜而大悦的仁宗心血来潮地在宫内设了御宴,邀了庞太师一家进宫作陪以庆佳节,顺道开恩让庞妃一家聚聚天伦。
侍立在一旁的展昭心里了然,可能是跟着老爹进了宫、又或许是因被自己明里拒绝了的缘故,庞金花并没有像往年那样来打扰他的清净。他也着实地松了一口气,不必再像先前那样左躲右避的。至晚,自己便可以放心到街上去巡逻了。

包拯和公孙策关心的还有另一则事:既然是在宫内设宴,想必仁宗不会像去年那样,静悄悄地带着两个随从微服溜出宫来兴致勃勃地逛起了街,还顺便当过一回救美的英雄,教训罢两个调戏大姑娘的流氓。若不是巡街的展昭认出他来,要是仁宗有什么闪失那可不得了。总而言之,那个七夕直让开封府众人捏了一把冷汗。仁宗今年肯留在宫中,实在是让负责东京汴梁安全的众人额手称幸。
心中的石头各各落了地,包策昭三人顿时感觉心情十二分地舒畅。

天色渐渐过午,厨房里的连翘已经将乞巧果子炸好,用红纸剪就的精细图样围了搁在一边待用。她把饭菜热好,吩咐李四往府内各处送去,自己则搬了个小板凳坐着擦汗休息。
“哟,厨房里哪来的脏东西?”王发财忽然大呼小叫起来,一脱鞋子便提着要往墙上用力拍去。
钱叔和连翘回头看时,却是一只小小的蜘蛛,正静静地伏在墙上。
“别!”钱叔猛地冲了过去,把王发财拉得一个趔趄。他自己则卷了个纸筒,小心翼翼地把蜘蛛装了进去,然后递给连翘。
“这可是喜蛛啊。”钱叔眉开眼笑地说,“你把这个安在盒子里搁在床头,次日若结成了又圆又正的网,那你就是受织女娘娘的眷顾,得了巧了。”
连翘接过纸筒,蓦地想起了确实还有这么一说。自从黄婶返乡后,自己倒在这些事情上不大上心了。
“快去。”
拗不过钱叔的催促,连翘拿了蜘蛛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随意取个小匣子把蜘蛛放进里头,连翘便出了房门。
不远处,有个人往这边走来,似乎也看到了自己。
“展大人?”
因避不开,连翘便迎上前去喊了一声。
“啊,连姑娘。”展昭一派春风和熙的模样,嘴角都带着微笑。
展大人看起来心情很好呢,连翘暗暗地想着,便随意打开一个话题:“这个时辰,展大人不用去巡街?”
“展某轮的是晚班。”展昭一边答着,一边打量着连翘的脸色,“展某无意听丫鬟们说,今晚在府内相约乞巧之会,想必连姑娘也会去凑凑热闹?”
言下之意:你今晚有节目了是吧?
连翘摇了摇头:“喔,不了,我打算到街上去逛逛,听说外头结的彩楼很是新鲜好看呢……”
那就太好了,展昭心里无来由地一阵高兴,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温和地出着主意:“展某听说西楼街附近和街市心最是热闹,俱有大户人家造的彩楼幕帐,姑娘可去瞧瞧。”
——那也是我负责巡逻的数处地方,这话暗暗地在他肚里转了个圈。
“嗯,多谢展大人了。”惊喜于展昭居然给自己提建议,连翘甜甜地笑着道谢。

别的事情略过不表。至晚,连翘坐于房内妆台上,苦恼地望着匣内的首饰。今晚可是个特别的日子呢,自己可不能穿得太随便。就如钱叔所说,天上的织女娘娘正盯着凡间的姑娘们,正为她们赐巧呢。
连翘踮起这个又放下那个,始终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鼓了鼓双腮,干脆闭上眼睛随手一抓,让织女娘娘替自己选好了——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抓中了一支骨簪。
这个啊……
连翘愣愣地盯了它一会,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其插进了发髻之中。

东京汴梁在今晚成了个不夜城,热闹些的街内都一溜地挂着精细镂刻的红纱碧笼,犹如一道道接引牛郎织女的空中彩桥。灯火映照之下,是一座座描彩画金的乞巧楼;有那等有钱人家所置、富丽堂皇的,也有清雅精巧的,里面各各铺设着吃食、花瓜、针线、笔墨等物,供姑娘们焚香、乞巧、行乐。除了大型的彩楼,也有小户人家于张灯结彩的帐幕之内摆出了精巧的供物,俱是自家的姑娘亲手所制。哪户的东西吸引了最多行人的,哪家的姑娘便最有面子。

街上游人如织,罗绮盈市。连翘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路走来,一时抓过几个果食吃着,一时瞧瞧那些供物——以假乱真的花儿、不到一寸的衣裙裤袜、小巧的茅屋田舍,手艺精巧得令人赞叹不已。
她望着街上执着双头莲、巧笑倩兮的的姑娘们,更有许多大胆的年轻男子在人群中彬彬有礼地拦下了自己中意的姑娘。
连翘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织女娘娘肯定为人间赐了不少巧吧?不知这个七夕又成就了多少对有缘人呢?

这般想着,随着拥挤的人群,连翘从这个彩楼被挤到了另外一个。为了站定脚步,她只得躲到挂有灯笼的栏杆旁边,稍微歇息一会儿。
她拉了拉身上这条不常穿的裙子,心里还在盘算着——听说街市心的帐幕彩楼也多得很,而且有别于大户的金碧辉煌,都是一些有趣的民间玩意儿,等会就到那边去看看吧!

正兴高采烈地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连姑娘。”
“哟,展大人?”
连翘惊讶地回过头来,依然带笑的脸在夜色里、在镂纱灯笼的柔光之下,晕红了一片胭脂。





☆、【四十】金风玉露一相逢 '下'

连翘回头望去时,只见展昭并未着官服,只穿了一套便衣,如大家一般混在人群之中。纵然如此,他本人的气质却还是十分的出众。当展昭含笑朝她走过来时,连翘不禁晃了晃神。

“真是巧的很。”展昭微微低头望着连翘,微笑说道。
“展大人不是要巡街么?”连翘疑惑地问。
“展某正在巡街。”展昭理所当然地答道。
看展大人这个样子,说巡街算不上,只怕是逛街还说得过去些。连翘这般想着,是了,他们应该在“微服”巡逻吧,这样混在人群里并没有那么起眼。
“那……展大人忙着呢,我打扰您了么,呃……”都是平日里在府里习惯了,连翘不知怎么就蹦出这话来,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展昭默了一会,说道:“啊,没事。”又低头捏了捏自己的佩剑,方才说道:“姑娘要是到哪儿去呢?”
连翘实话实说:“正要到街市那边瞧瞧。”
展昭霎时高兴起来:“展某刚也打算要去那边巡巡。如蒙不弃,劳姑娘同我一起走如何?”
“嗯!”连翘瞧见展昭眉目舒展,心里不知怎地也愉悦起来,忙不迭地答应。

与连翘并肩走在街上,一路观赏着灯火辉煌的彩饰。展昭把头一偏,刚好看见她头上的簪子,心里一动,抿嘴偷偷笑了一下。
一旁的连翘微微低头走着,满眼都是闪烁迷人的流光。瞬间,她只觉得身边人群的拥闹和喧哗已离自己而去,只剩下她与身边的展昭在。这个念头一出,连翘立马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地责怪自己,脸却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好在天色昏暗,无人看见。

行过一座精致的彩楼,只闻得人声鼎沸,原来是十数个姑娘正在此处焚香拜织女。因供物新巧的缘故,连翘不免地就停下脚步多瞧了两眼。展昭见状,心里了然,便抬脚往那边走去。连翘见状,赶紧也就凑上前去。
但见彩楼前的姑娘们正在净手,准备焚香叩拜。人群里的年轻女子看着热闹,也纷纷走出来与她们凑在一处。那彩楼的主人见了,便也趁机热情地招呼着:“姑娘小姐们赶紧来乞巧了喂!大家凑在一处热闹热闹,织女娘娘说不定看着高兴,竟赐下更多的巧呢。”

“连姑娘若是想去便去罢,展某在这儿等着。”展昭竟似是看出了连翘的心思,在人声鼎沸中略略地提高了声音说道。
连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扭捏,径自走上前去和姑娘们凑在一处,兴高采烈地净了手,随后接过彩楼主人分发的针线。
待彩楼主人一声令下,灯笼俱灭,姑娘们就要在黑古隆冬里头借着月光穿针引线。这眼神和运气得绝对要好,不然怎么能说是得了织女的巧呢?
不一会儿,灯笼又被点亮起来,众人看时,只有三位姑娘成功地将手里的丝线穿过针眼。展昭抱着双臂往里头望去,只见连翘扬着手里穿过了针眼的丝线正在冲他笑。

大家赞叹笑闹了一下子,便是焚香拜织女的时候了。
香案前摆下几行垫子,年轻的姑娘们跪在上面虔诚地焚香上拜,心里念念有词,祈求能让自己心灵手巧,得个如意的郎君。
连翘掂着香,心里默默地道:保佑展大人不中毒不受伤,平安如意,这般就好。

拜过织女,连翘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与展昭同行也少了许多拘束,两人有说有笑地往街市而去。一路上买了许多新奇古怪的小食,就这般拿在手中边行边吃。到了街市口处,连翘便一眼瞧见了某个小摊,也不顾手里还拿着两三个袋子,又挤上前去买了两串辣丸子塞进展昭的手里。

展昭有点儿好笑地看着手里的丸子,这确实非常诱人的说。但这一路上连翘就像是照顾小孩子似地,不停地买了好吃的便往他手里送。想到这里,他不禁失笑:想必这丫头一直记挂着自己胃口不错的事情呢。
“嗯,这个老了,打丸子呀手劲一定要够。”连翘一边咬着丸子一边兴致勃勃地评论。
展昭在旁望着她不管甜酸咸辣都往肚子里吞,虽然无味却吃得很香,颇是自得其乐;心里不觉若有所悟。

街市心果然比大街还来得热闹,虽然不及那边堂皇富丽,却别有一番风味。
最喧哗的地方,莫过于是那一人多高、玲珑剔透的瓜果雕附近了。不知是哪家店铺弄的巧样子,竟把各色瓜果仔细雕成了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模样,不但栩栩如生,里头还点了数十支蜡烛,那七彩缤纷的、幽幽的光便在瓜囊之内透出来,灵气十足。

展昭一边走一边留心观望着人群,虽然人头涌涌,却还算太平,并没出现什么出格的事。
他侧脸一看,却发现身边的连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他心里一沉,又想可能是被人群冲散了,赶忙到处寻找。

原来连翘没事,却因碰到了熟人而不好走开。
“石老板?”她露出个笑容就如平常一般打着招呼。夜色之下,她发现石竹的表情却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这时才来?”他脸上隐隐似有怒意。
“啊?”连翘霎时间摸不着头脑。
“我三天前遣人把信送到开封府内去,约你今晚到此处来观灯。”他将手往瓜果灯处一指,“你不想来也就罢了,谁知连知会都懒得给我说一声……这也算了,今晚却又为何赴约而来,还晚了一个时辰?”
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收过石竹的信,哪里来的赴约之说?连翘更加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若连翘知道真相的话,想来会哭笑不得。原来是当日王发财收拾旧纸的时候,误以为石竹送来的信笺是废纸,干脆扎成一团递给李四拿去烧火用了。
这也是王发财的无心之失,连翘并不知晓。不过现在跟石竹对起证来,可谓你有你的理、他有他的理,辩论不得。
见连翘低头沉吟、一头雾水的模样,石竹暗暗地想莫非为了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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