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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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帖-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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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泓玉微觉汗颜,道:“来了,来了,只是晚了几日。”
  曾夫人道:“你这几个丫头可已向我告过状了,你这几年在外惹是生非,败坏相府名声,实在不孝之极。”
  石泓玉见曾夫人显然并无看座之意,索性席地而坐,道:“好啊,葡萄,山水,唐三彩,你们这几个丫头都胡说了什么坏话,还有你,阿伦,几年不见,竟越长越俏了。”他伸手去拉那红衫女子的发辫。
  阿伦挣扎不过,笑道:“怎样好看也比不上相府五姝的啊,石少爷何必挖苦我来。”
  唐三彩去捉阿伦,朗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难道不是在寒碜我吗?”
  阿伦身子向后一仰,竟摔倒在地,连连求饶:“唐姐姐饶命。”
  唐三彩笑道:“偏不饶你。”两人坐在地上好一阵扭打。
  曾夫人只笑嘻嘻的看众人打闹,绝不阻止,倒是石泓玉道:“好啦,唐丫头别闹。”
  唐三彩鼓起圆乎乎的小脸道:“原来少爷还是偏心阿伦。”到底也住了手。
  石泓玉捏她鼻梁,笑道:“天下人都知道我石大少最是心疼唐姑娘。”
  唐三彩骂道:“鬼才信呢。”却说是掩不住的一脸笑意。
  石泓玉问道:“明一呢?”
  唐三彩鼓腮道:“哼,少爷还是记挂着四妹,我偏生不说。”
  元葡萄、宋山水素来喜静,看他二人打趣,只是抿唇而笑。
  曾夫人道:“明姑娘在前院给钟亮治伤。”
  石泓玉冷声道:“一个瘸子还能留下来□□不成?”
  曾夫人捏他脸道:“说风凉话的毛病总也改不了,你老子若在,少不得又要来咧你的嘴。将来,可是哪个倒霉来做你媳妇。”
  石泓玉道:“谁说我要娶媳妇,我跟着伯母过。”
  曾夫人大乐,骂道:“没大没小,前几日三儿说给你选个姑娘。”
  石泓玉忽地跳起身,道:“坏了坏了。”如火烧眉毛般便往外跑。
  唐三彩抢在头里道:“不许走。”
  石泓玉道:“糟了,快让开。”
  唐三彩一双弯眉似月,笑嘻嘻的,张开双手拦住。
  石泓玉连连跺脚,自她臂下蹿过,跑到门边时,忽听有人喊“石大少,你这是要多着谁呢。”
  石泓玉哎呀一声,已然撞开了门,却见一绿衣少妇俏生生地立在当地,眉梢眼角似笑非笑,有晓月风情,如花容颜。
  石泓玉惊叫一声,咣地关紧了们。
  曾府之中,石泓玉最怕的不是持重威严的曾楣,而是吵闹不停的曾府四姐妹。
  石泓玉大叫救命,曾家姐妹已推门闪身而入。
  曾府被称为“民间咸阳宫”,自有它的道理。就是有十个石泓玉大喊救命,在前厅的人也决计不会听到。
  已是黄昏,曾府正堂、偏厅却亮如白昼,几盏类似灯烛的物事嵌在壁上,发出柔和淡然的光。
  曾府从来不点灯,壁角上的不是灯烛,乃是夜明珠装在罩里挂在墙壁上。此举虽有奢靡之嫌,却无人敢有半分异议。那不过是因为,在曾府,夜明珠做灯,不过是最平常的事。当然,更不会有人去偷盗曾府的夜明珠,到曾府做客的人,眼界怎么会如此之浅。
  正厅里只坐了常柏一人,安然,舒适。
  谢敏缓步堕入,坐在堂上的常柏身子一颤,强笑道:“谢公子。”他已换了一身绯色衣衫,仍旧戴着漆黑的面巾,更显诡异。
  谢敏面色平和,只淡然道:“常大侠。”旁人瞧不出喜怒,常柏反而更不敢直视。
  谢敏平静如水,道:“钟少岛主可在里间。”
  常柏道:“明姑娘正在偏厅为少岛主治伤。”
  谢敏道:“多谢告知。”起身便往偏厅去,常柏不由起身,迟疑了半晌,自后跟随而去。
  钟亮半躺在太师椅上,裤脚卷起,脚踝处红肿若馒头,隐隐泛出黑色,更有几分腥臭。他脸上青紫,阖了眼,似已睡着。
  钟亮身侧蹲了一名青衣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双眸隐忍清澈,一只汉朝和田玉束发冠笼住了青丝。瘦削的侧脸,映在灯下,柔和中隐约竟有男子的坚毅。正是相府五姝之明一。
  明一取出一个革囊,打开来时,银光闪闪,乃是一排长短不等的银针。
  谢敏看的饶有兴致,在一旁坐了,淡淡地瞧着。
  常柏忽然觉得他立在这儿,更显尴尬,若要走开时,实在更是迈不动脚。
  明一对来人恍似未觉,随手拈起六根银针,银光闪处,六枚银针已落在钟亮脚踝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以逸待劳

  钟亮身侧蹲了一名青衣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双眸隐忍清澈,一只汉朝和田玉束发冠笼住了青丝。瘦削的侧脸,映在灯下,柔和中隐约竟有男子的坚毅。正是相府五姝之明一。
  明一取出一个革囊,打开来时,银光闪闪,乃是一排长短不等的银针。
  谢敏看的饶有兴致,在一旁坐了,淡淡地瞧着。
  常柏忽然觉得他立在这儿,更显尴尬,若要走开时,实在更是迈不动脚。
  明一对来人恍似未觉,随手拈起六根银针,银光闪处,六枚银针已落在钟亮脚踝之上。
  明一十指纤纤,仿似透明,转瞬间已在钟亮伏兔、梁丘、足三里、内庭、大钟等穴位上落针。但见钟亮轻抬眼皮,似乎已有知觉。明一在钟亮踝上轻拍,持了针来回捻转提插。瘀血自针孔处汩汩流出,那肿胀竟慢慢的消了。
  钟亮呼痛,人已清醒。
  明一又行了一柱香时分的针,双手连动,将针启出。
  钟亮长吁一口气,忍痛道:“多谢姑娘”,便要起身。
  明一并不抬首,只道:“别动。”言罢,右手微动,不知她在何处取出五根银针。
  常柏定睛看时,不由大惊,这五枚银针足有半人高,发簪粗细,倒更像是兵器。
  钟亮骇然道:“在下已不疼了。”再也不顾脚伤,便要下地,哪知双脚麻木,半分也动弹不得。
  明一淡淡地道:“坐稳了。”语声清寒,钟亮竟不敢再说一言。
  明一收敛心神,拿过银针,自钟亮膝髌鹤顶穴处刺入,随机将针卧倒,直刺向小腿踝处。
  钟亮不敢再看,忙闭了眼,一时也不觉膝上疼痛,额上却已汗水涔涔。
  过了半日,他再睁眼时,只见双腿上竖立了四根银针,首尾相见。
  “梅花五行针,你今日用上了看家本领。”话落人到,唐三彩自屏风后探出半个头,向明一做个鬼脸。
  石泓玉紧随其后,满脸憔悴,有几分恹恹病色。
  唐三彩跳跃几步,见到谢敏,忙上前行礼道:“谢少爷,我们家少爷的家,我还不曾寻得。”
  谢敏温言道:“我知道,唐姑娘宽心。”
  唐三彩颊上微红,笑道:“谢少爷如此说,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石泓玉叱道:“啰嗦。”
  唐三彩哼道:“好小气的少爷,你来看看,明一的医术有了大长进。”
  石泓玉道:“明姑娘仁人妙手,佩服得很呐。”声音不冷不热,竟大有讥讽之意。
  唐三彩愕然。
  明一手上轻顿,钟亮偷眼看她,只见她面孔雪白,清澈透明。
  常柏甫见石泓玉入内,便已躲到墙角,石泓玉的口舌,他可不敢领教。
  明一行过针,细细的擦拭了,收入革囊。
  钟亮歉然道:“明日在下送姑娘一盒金针。”
  明一淡然道:“不用。”
  钟亮急切道:“务请姑娘收下。”
  明一道:“这盒银针,我已用了十三年,顺手,旁的用不惯。”
  钟亮笑道:“旧的怎能和新的相较?”
  明一回手轻掷,一枚银针不知自何处而来,已落在钟亮鼻尖素髎穴上。
  唐三彩噗嗤笑出声,素髎乃是人身急救大穴,最是敏感,明一手上用了重力,钟亮竟忍不住,连声叫痛。
  石泓玉冷笑不语。
  明一转手已将素髎穴上银针取回,道:“你起来吧。”
  钟亮喃喃道:“这,”一时却不敢再妄动。
  明一素手轻抬,便要再掷针,钟亮心中害怕,忙即躲避,跳下太师椅跃至一旁。原来竟已行动如常,脚上并无半分不适。
  常柏却看得桥舌不下,暗道:“康日月好重的手法,这丫头露了两手,这般稀奇。”
  钟亮喜不自禁,道:“多谢姑娘。”躬身一揖。
  明一微微颔首,转身向谢敏见礼,这才向石泓玉行礼。
  石泓玉不理会,明一也不多说,退到一角,整理针具。
  钟亮环顾房中,忽有感慨,叹道:“不想事到临头,竟还是咱们几个人。”
  常柏道:“这也很是难得。谢公子,你说呢?”他此时已坦然许多,不似适才局促不安。
  谢敏只道:“是。”
  常柏暗松了一口气,石泓玉却蹙起了眉。谢敏生性懒散温和,如此淡然实属少见,已是罕见的恚怒。
  钟亮道:“既然仍是我们,红颜帖转瞬即到,各位可有良策,我瞧还是各自为营罢。”
  常柏道:“钟少岛主有何高见?”
  钟亮道:“咱们四人各守住曾府后院四角,谁若遇上了美妲己,那是谁的运气。”
  石泓玉冷笑道:“给她杀了也是你的运气。”
  钟亮变色,冷然道:“你是被狗咬了么?”
  唐三彩急道:“少爷,你昨晚被这位公子追着咬,可没事吧。快给明一瞧瞧才是。”他满脸关切之情,全不似作假。
  常柏险些笑破了肚子,一时竟忘了谢敏在侧随时会取他性命。
  钟亮面色铁青,赌气不语,转过了头。
  石泓玉笑道:“好丫头,我没事。”
  常柏咳嗽一声道:“既如此,咱们便以逸待劳,在后院相候。”
  石泓玉道:“好啊,美妲己若来了,咱们就一起上?”
  常柏道:“正是。”
  石泓玉笑道:“若是不幸,美妲己当真被咱们杀了,这笔账又算在谁的头上呢。曾府的亿万银子又该给谁?”
  常柏恨声道:“我只求杀了这个恶女人,别无所求。”
  石泓玉道:“那么钟少岛主的意思么。”
  钟亮踌躇不语。
  石泓玉续道:“翡翠岛物产富庶,自是什么也看不上的,好,便这么定了,若真杀了美妲己,便委屈一些算在我和谢敏身上吧。”
  钟亮不想他一句话就占尽便宜,不由怒道:“你。”无涯剑便要出鞘。
  石泓玉却只叹道:“我真是半点也想不通,钟岛主为人谨慎,怎么敢把你放出翡翠岛。”
  钟亮暴喝道:“你是何意?”
  石泓玉道:“以你的功夫、品性、气量,只要出了翡翠岛,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难为你还能活到现下。”他语声凝重,收起了平时的玩笑不羁。
  钟亮怒极反笑,道:“那就瞧瞧今日是谁死无葬身之地。”
  石泓玉懒懒的道:“死在曾府中,也算是不错了。”他步形微错,袭向钟亮,哪知黄衫动处,唐三彩已抢到钟亮面门,当头砸下一拳。
  钟亮哼道:“好大的胆子。”横臂便挡。
  唐三彩情知不能硬来,衣衫甫沾到他,立时退开,矫若狸猫。
  钟亮脚上不动,双手如穿花蝴蝶来去,委实潇洒飘逸,唐三彩被他逼住,竟不能近身。
  钟亮家传的绮风拳最是绚丽好看,眼见唐三彩步步后退,兴起,更是得意,一招推波助澜击向她前胸。
  唐三彩沉住气息,纤腰一扭却自钟亮双掌之间穿过,啪的一声,到底躲避不及,背上已中一掌。又听仓啷一声,无涯剑已然出鞘。
  唐三彩跌跌撞撞,连退了四步方顿住身形,她面上却无沮丧之意,反而笑吟吟的,左手轻弹,嗡地轻响声自她右手之上的无涯剑传来。
  原来唐三彩避无可避,竟舍身冲到钟亮面门。钟亮一掌击中了她不免疏忽,竟被她顺手拔了无涯剑。
  钟亮暗骂一声,挺身而上,却见无涯剑剑尖微晃,正对准了自己鼻尖,他硬生生收住脚步,目中露出阴狠之色,侧身换招,变拳为掌,掌风凛冽,直刮唐三彩俏脸生疼。
  石泓玉拉过唐三彩,一招花好月圆挡住了钟亮,钟亮撤步,沉声道:“还我剑来。”
  唐三彩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仍紧紧抱住了剑。
  石泓玉又疼又怜,却仍冷声道:“你这是作甚。”
  唐三彩双眼迷离,痴声道:“无涯剑,霍去病征伐匈奴便是用的此剑,后来他战死大漠,此剑也遗落他方。百年前为江湖怪侠万知州所得,辗转落入了翡翠岛岛主手中,无涯剑,剑客亡命天涯伴。古朴拙雅,遗大汉盛世雄风,端而不钝,利而不锐,杀人于百步之外,乃上上品,可排剑中第三。少爷,这柄剑送与你用可好?”
  众人听她娓娓道来无涯剑来处,俱都凝神静听,便是钟亮也一时未动。
  石泓玉却跌足道:“一泓秋水丢了,你便疯了吗?还不给她看看病。”这句话却是对明一所说。
  明一道:“是。”抱过了唐三彩。
  石泓玉伸手拿剑。
  唐三彩摇头道:“不给。”
  石泓玉叹道:“你总需让我试试手。”
  唐三彩这才放手,叮嘱道:“剑识旧主,当心。”
  石泓玉略微端详,轻轻巧巧挽个剑花。
  钟亮怒道:“堂堂相府公子,难道竟是一介贼人。”
  石泓玉道:“随你说吧。”右手使力,将无涯剑掷到他面前去,钟亮不及细想,探手接住。
  唐三彩急道:“少爷,你怎”,一句话未尽,又呕出许多血来。
  石泓玉笑道:“你既知剑识旧主,何必多此一举,还是快寻来一泓秋水吧,你放心,我不会再丢了就是。”
  唐三彩连连叹息,露出痛悔之色。
  石泓玉冷声道:“你不把救命仙丹拿出来,当真要看她死了不成。”
  明一奇道:“什么仙丹?”一时倒未在意他语中讥讽之色。
  石泓玉却不再理她,忽道:“谢敏,有人来了。”
  众人这才记起谢敏一直都在,但他却几未发一言。
  谢敏从不愿抢别人风头,人越多,他越安静,你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总是最先想到谢敏。
  谢敏是水,无处不在,却又无形可见。
  他满足于每个人自吹自擂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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