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道(剑三策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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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道(剑三策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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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朔,你对我只是一时迷惑,”风怜目倦怠地摇摇头,“这世界上值得你真心相爱的人很多,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千千万万,总有一天你会从这种迷惑中醒悟过来,到时候,你想起今日的举动都会觉得可笑。”
  李元朔不理,径自道,“你之前说了你对你亡妻之心,也让我说说我李元朔是个什么也的人,如何?”
  “……”
  “我李元朔若是对谁动情,必是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这话和风怜目说的半点不差,听得风怜目一怔,“你——”
  “在这一生一世里,我会努力地为你好,不让你承受失去我的痛苦。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与风怜目刚刚所说的话正是一样,李元朔字字发自肺腑。
  如果我真的给你造成了烦扰,我的消失可以让你安心,我便再也不纠缠你,只希望你能在这世界上的某一处天地,好好活着,直到白首。
  “……我会活着,好好的。”风怜目低敛眼睫,哑声道。
  风怜目回去的半路上遇到呆咩,他知道他弟弟不放心,才跑来接他。
  兄弟两见面,也不说话,并辔往回走。
  “哥。”
  “嗯?”
  “你都与李元朔说了?”
  风怜目点头。
  呆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又骑了一段路,才突然冒出一句。
  “……其实我不讨厌李元朔的,”呆咩有些别扭地说,“哥你要真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我、我不介意。”
  风怜目好笑,“谁管你介不介意。”
  “你以后真的不准备见他了?”
  “不见了。”风怜目态度从容,“……何况我也不剩多少时日。”
  呆咩连忙道,“你的时间还长着呢!秦小鹿在做解药,只要吃了解药你就没事了!”
  “秦小鹿说过,即使做出来,也只有一两成的把握。”
  风怜目看向自己弟弟,心疼,他不敢想象自己死了之后呆咩会变成什么样,在他的心中,呆咩长到多少岁都是他的弟弟,他要为他撑一片天。
  风怜目道,“我这辈子活得比有些人几辈子加起来都精彩,就是明日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呆咩气冲冲地回道,“这话等到咱们都老了再说吧。”
  要行到人多处,两人取出斗笠戴上,每当两人一同行动都作“风怜目”打扮时,便会着意隐藏容貌,免得叫人看见世上有两个风怜目。
  风怜目遮住脸,对身边人道,“日后我如果不在了,哥手下的纯阳暗线,就要靠你了,你就以我的身份行走江湖,好吗?”
  呆咩闷闷地道,“我做不来。”
  “你只要记住不要去夏州,……算是我私心,那人听闻‘我’还在江湖上行走,就会安心了。永远不要让他知道我死了。”
  呆咩简直气得快从马上摔下来,他才不要听他哥安排后事,风怜目为了李元朔动情触发毒蛊,居然还要处处隐瞒,不让那家伙知道!
  猛一扯缰绳,马驮着呆咩快跑起来,将他哥甩在后面。
  “等着看吧!我一定会练到天下无敌——然后揍死李元朔一万遍!”
  TBC

  54

  这之后几天,风怜目又昏睡了两次,果然如秦小鹿所言,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即便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就好像在体会着死亡一点一点地侵蚀身体,风怜目态度平静,便顺天应命,毒蛊能解自然好,解不了也会坦荡从容,不存丝毫恐慌惊惧。
  呆咩被他指派着天天在外面奔波,每每回来,都会发现他哥又撑着身体写了几叠纸,细细记录了众多只有风怜目知晓的秘事暗线等等。
  好在过去几年,他已经带着呆咩把中原各地的暗线系统都过一遍了,省了不少事,“这些你拿去记牢,总有用的。”风怜目写得累了,正打坐,听见呆咩回来,便闭着眼道。
  呆咩刚进门,水都没喝呢,听话地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把纸揣到怀里。
  早在他哥开始干这事的时候,他就试图阻止过,但是反对无效,他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呆咩只能干瞪眼。
  “哥,我想通件事。”
  “嗯。”
  “就算没这蛊毒,你也不会和李元朔在一起。”
  风怜目睁开眼,看着神情严肃的呆咩。
  “李元朔之长就在于守边卫城,他就算离开夏州,也是换座城池停驻,而哥你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你心太高,总想着要飞的。”
  风怜目闻言一笑,复又合上双眸,“这话听着像在抱怨我。”
  呆咩道,“这话以前筱筱姐老说,我当时年纪小,听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把你性子摸透了。”
  说起筱筱,风怜目脸上露出怀念的温柔表情,“听说人是会变的,或许我也会遇到那个让我改变的人,让我在一个地方静下来,变得……不像我自己。”
  呆咩心情复杂,“那个人是李元朔吗?”
  “不知道,”风怜目笑,“现在没时间试验我会不会为他改变了。”
  呆咩走出风怜目的房间,正准备去自己屋里看看他哥写的东西,就见怜心拖着一只不知打哪捕来的野猪往厨房走。
  野猪还没死,被怜心扯住一只后腿,嗷嗷地一路拖过来,惨叫声凄厉得让人不忍直视。
  “怜心!”
  “啊,师乎~”
  “你这是闹个啥!”
  “给秦小鹿加菜啊,他最近都忙着研究解药,可辛苦了。”
  怜心把野猪丢到灶台上,她个子小,直接操着两只菜刀蹦到灶台上,开肠破肚,眼都不眨。
  “……”如果她不是个姑娘,呆咩或许会高兴他徒弟的野外生存能力已经足够所有动物都绕着她走了。
  “师乎~,我给你和大师父切块后腿肉?”
  “给你大师父弄点吧,我没食欲……”呆咩看着怜心在灶台上跳上跳下剁肉,血花四溅,有如犯案现场,再饿也饱了,“小心别掉锅里了!”
  “没事,”怜心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这时她倒不在乎形象了,“大师父也吃不了多少,又要都给小鹿啦,希望他吃饱饱赶快做出解药来。”
  呆咩欣慰,“你有心了,我相信你大师父不会有事的。”
  怜心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菜刀高举,“要是他做不出来,下场——有如此猪!”
  “……他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
  “哎师乎~你别小看他,他现在一个人要吃好几个人的饭量呢!”
  秦小鹿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呆咩也难见着他,怜心做好饭(足足有一筐),呆咩便帮她拿着,一起去找他。
  秦小鹿住的是客栈最大的房间,现在已经被他搞得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门窗紧闭,黑灯瞎火,隔老远就闻到股怪异的药味。
  “小鹿!秦小鹿!开饭了!”
  怜心推门而入。
  “诶,他没锁门?”呆咩道。
  “……师乎我好像把他的门锁推坏了。”
  “看到有门锁你还推啊!”
  你这丫头到底使了多大劲!呆咩蹲地上把断成两截的门锁拾起来,秦小鹿好像不在,可能是出去收集药材了,“正好他不在,马上师乎去找个一模一样的挂上。”
  师乎你掩盖过错的思路也很上道嘛,“可是,可是师乎~,锁能找到看上去一样的,钥匙还是不一样啊。”
  师徒俩正心虚地讨论着怎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经意间往屋里一望,瞬间都被震住了。
  怜心:“!!”
  呆咩:“!!”
  屋里堆满了药材和各种瓶瓶罐罐,层层叠叠,一直堆到房梁上,这些呆咩在扬州就见过。
  就是墙角,原来养兔子的地方没了兔子,绑着个大活人!
  大活人被五花大绑,嘴也被捂上了,看见有人进来,差点泪流满面!
  “是你?!”风怜目出来看见呆咩和怜心都挤在秦小鹿门口,不知做什么,走过来一看,那被绑的人倒是认识的。
  见到熟人,那疑似被绑票的苦逼蛋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呜呜呜地望着风怜目。
  风怜目进去把他放开,他飞也似的奔到旁边,众人这才看到药材堆里还绑着只呱太呢,秦小鹿手段甚是高端,呱太这样五短三粗的非人体型都能背五花大绑得动弹不得。
  那人解开呱太的捆绑,抱着大概是呱太脖子的地方就哭开了。
  “哇——!呱三!”
  “呱呱呱!呱!呱呱!”
  “呱三你有木有事?!哇——呜呜——!舌头有木有事?吐出来给俺看看?”
  “呱!”呱三呲溜一声突出长长的舌头,舔了那人满脸口水。
  那人检查半天,悲喜交加,“呱三你木事就好,呜呜呜——中原人太可怕了,蝎老四都被吃掉了,他还说要把你的舌头凉拌吃!对了,阿目目,凉拌是什么?”
  “不,知,道。”风怜目冷酷地说。
  呆咩和怜心还站在外面,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时难以接受,都不敢进来。
  “呃……那个什么,哥,你朋友?”
  风怜目离那个满身银饰叮叮当当,像是抢劫了首饰铺的人远了点,“算是认识,他,蝴蝶二。”
  蝴蝶二睁大了还含着泪的眼,“阿目目,你不是一向叫俺小蝴蝶的吗?为什么要叫全名,显得俺们多生分。”
  领会过这人不依不饶非要你叫他昵称的风怜目沉默了一下,迅速放任自流了,“……我朋友,小蝴蝶。”
  蝴蝶二吸吸鼻子,指指自己,“俺名字叫蝴蝶二,你是阿目目他弟吧?那就是小阿目目,叫俺小蝴蝶。”
  又指指呱太,“这是呱三。”
  翻箱倒柜,从大罐子里掏出条半死不活的蜈蚣,摸摸,“这是蜈六,呜呜——,断了七条腿。”
  两只被扭成麻花状的蛇被从酒坛里掏出来,居然还有气,“蛇老大,还有蛛五,在那边,被垫书架了。”
  救援来得太晚,蝎老四已经被吃掉了,默哀。
  总结起来就是中原太可怕了,呜呜呜!
  呆咩:“……”
  风怜目:“……”
  怜心咬着指尖,“所以你在他们中排行老二喽?”
  蝴蝶二还没答话呢,秦小鹿正好背着一大堆药材回来,远远瞧着架势不对。
  “诶诶你们怎么能乱入民房?”
  呆咩冲过来,一脸崩溃地按住秦小鹿的肩,死劲摇,“混蛋你不是说你不吃人肉吗?!”
  TBC

  54

  秦小鹿坚强地从呆咩的手下逃了出来,顺顺长发,“谁吃人肉了,我只是看到他在客栈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所以抓来盘查下。”
  “你骗人!”蝴蝶二把一堆毒虫宝宝护在身后,自己躲在风怜目身后,听到秦小鹿这话,眼睛睁得更大了,“是你过来问俺要不要学吹笛子,俺说不用,俺也有笛子,你非说我俺的笛子不是笛子,是葫芦丝。”
  蝴蝶二说着扯扯风怜目,“阿目目你说,俺的这个明明是笛子,为什么他非说是葫芦丝?还是你们中原人都管这个笛子叫葫芦丝,你们管叫笛子的是另一种东西?”
  “……”头大,风怜目装作没听见,“秦小鹿,你将他的蝎子吃了?”
  这个秦小鹿回答得毫无愧疚,点头,“蛮好吃的。”
  后面的蝴蝶二倒抽了一口气。
  呆咩无语,“你这做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秦小鹿莫名其妙,“不能吃吗?”
  蝴蝶二叫道,“当然不能吃!他是俺兄弟!”
  秦小鹿鄙夷道,“长这么大个居然不能吃,它还有什么用。”
  蝴蝶二一蹦三尺高,“你你你!他他他……他才不是用来吃的!”
  “好啦,不就是吃你一个储备粮嘛,”秦小鹿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应付差事地道,“做什么那么小气,你不是有五个,自己也吃不完。”
  这俩货的世界观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蝴蝶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差点没气得昏倒当场。
  “……别哭了。”看着他风怜目都头疼。
  “哇———!”
  风怜目提高声音,“男子汉一个哭什么,闭嘴!”
  蝴蝶二抽噎着,抹了一把眼泪,干了件十分男子汉的事:他掏出了葫芦丝——呃不,笛子,冲着秦小鹿就扑过去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风怜目撑着额头,带着呆咩和怜心走了。
  呆咩边走边回头望,后面墨水共蝴蝶齐飞,视觉效果如魔似幻,“哥,你和他很熟?”
  “还好,”风怜目矜持地道,“当初毒蛊就是从他身上移过来的。”
  “哈?!是他?!”呆咩大惊。
  怜心大人样地皱皱眉,“果然,他看起来就很二很不靠谱的样子。”
  风怜目想了想,“在很二和很不靠谱这两点上,应该可以和秦小鹿一较短长了。”
  呆咩道,“怎么办,他俩好像打得很凶,哥你要不要劝架?蝴蝶二好像还满听你话的。”
  “秦小鹿是离经么?蝴蝶二是补天。”风怜目沉吟道。
  怜心拽拽大师父衣袖,“怜心做的饭会冷掉的,他们得打多久啊?”
  风怜目摇头,“不知道。”
  怜心好奇地道,“那谁会赢啊?”
  风怜目和呆咩对视一眼,难得异口同声,“没被饿死的那个。”
  最后谁打赢了是个迷,第二天,风怜目又一次陷入昏睡,蝴蝶二和秦小鹿俩谁都没被饿死,双双围拢在风怜目床边嘀嘀咕咕,不知在研究什么。
  有这两人守着,呆咩安心许多,该去办办袁师道那事了。
  神策营与天策府毗邻,周围俱是山地,这段日子雨水增多,山道两侧常有山石崩塌,掩埋道路。
  呆咩背了长剑,一路行来发现每隔几里便有山路被巨石山土掩埋,只能弃了马,轻功跳过。
  接近神策营,神策守卫兵士也越来越多,呆咩早有准备,用布遮住面容,按照早先计划,从营边山地绕了过去。
  深林沟壑,正是神策营的天然屏障,呆咩仗着轻功绝顶,竟一路险象环生地通过了。
  到的比想象中早,日头还未完全从西方消失,呆咩隐藏身形,趴伏在与神策大营近在咫尺的地方,静静等待。
  夜幕降临,神策营众多兵士所居住的营帐点缀着火把,抬目望去,营帐相连,仿佛看不到头。
  天黑了,就方便行动了。呆咩之前费了老大功夫搞来一份神策地图,记清了袁师道所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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