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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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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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他梦见白哉之后,对这个人异常的敏感,偏偏自己还老是想起这个人,似乎他中的毒不是缠情了,而是朽木白哉。
        
        阴郁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诺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
        心烦意乱的白哉,此刻正好在御花园散心,这下被淋了个正着。下人们吓得半死,倒是白哉浑然不觉,似乎觉得站在雨里面正合适,会清醒些。
        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了,白哉还没在雨里站了半杯茶时间,浦原和浮竹就已经到了。
        前者嘴角带笑,说,我们一护何德何能,让景王挂心至此?
        后者摇了摇头,上来劝解,陛下,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和浦原丞相商量了点线索,我们进屋说。
        这才把白哉折腾到屋子里去。
        “不知两位丞相所知的线索是什么?”白哉问。
        “陛下,你认为一护现在会出城了么?”浦原问道。
        “不会。”白哉摇头,他关城门关得早,景严城又那么大,想把好端端的一个一护弄出城去,绝对不可能。
        “那这两天下来,陛下是不是查过所以屋子了?”浦原又问。
        白哉点头,这两天他可算是把住在京城的高官富商全得罪了,进屋查人那叫个不含糊。
        “陛下只是忘记了一处很好藏人的地方。”浮竹含笑道,“若我绑了黑崎将军这样的人,定然是不敢光把他拘禁在屋子里的,必然会找个更不容易让他逃走的地方……比如,地牢。”
        “地牢。”白哉跟着念了一遍。他算是关心则乱,一听说一护不见了就慌了,竟然连地牢都忘记吩咐去找了。
        “陛下不用担心,”浦原向白哉拱手,“明天请让阿散井恋次将军护送公主赴晟国,我自会跟我们陛下说,黑崎将军的失踪与陛下无关。我是看着一护长大的,我有信心他能熬过这一关。”
        白哉木然点头,似乎根本没有放心。
        这几天困扰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是在预兆着,一护他并不好,非常不好。
        
        章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白哉坐在最高的御座之上,向下俯视,群臣翘首、丝竹不断,露琪亚端坐在他下首第一位,珠帘之后,一张脸被遮得看不清楚。
        这是景国的盛筵,能来的都来了,却少了一个本该在这里的人。
        婉转的乐曲,曼妙的舞蹈,金碧辉煌的殿堂,最高处的位置,所有人的恭维与尊敬,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讽刺着他的无能为力。
        浦原慢慢走了上来,暗红的礼袍,衬得他很有重臣风范。
        如果一护在这里,他又会如何呢?是不是还维持着那一份的不谙礼数,有着那份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戎装还是华服?他会不会恋恋不舍,会不会也有眷恋?
        白哉的头又疼了起来,刹那间迸发出来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从一处地方蔓延开来,真个头部都因为疼痛开始麻木。
        露琪亚站了起来,鲜红的裙装,金丝绣出的凤纹,她慢慢向浦原那里走去,地上跪倒了一片,于是她显得越发突出。
        露琪亚比他小了十岁,记忆里她永远是个小女孩,突然间,她就要嫁到别国去了。
        白哉其实知道她与恋次的感情,但他却又不得不将他们拆散。也许从此之后他们便再难见面,也比章国来灭了景国弄得国破家亡好。至少现在,她有地位,可以在晟国当皇后。
        这么一想,他又想起了一护。如果他真和一护在一起了,那他又该如何处理?
        一护是晟国最年轻有才华的将领,除非两国开战,不然肯定不能常常见得到。几千里之外,数座青山,数条河流,是否也会将他的相思隔断?
        一场盛典,心不在焉,直到露琪亚被送上了马车,豪华的仪仗慢慢远去,他终于松了气。几日的睡眠不良一起席卷,他扶着头慢慢踱回书房,栽进宽大的椅子里。
        “陛下。”他派出的暗卫跪在地上,“我等搜查过了宫里和几位王爷与达官的府上,包括地牢,并无所获。”
        白哉早已疲惫得急躁不起来,只能把眉蹙得更紧,几条深深的褶皱就如刻的一般。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那些影卫说,“去,查客栈酒楼的地窖。”
        
        光明到来的时候,一护用力的睁大眼睛,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白茫茫的一片他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似乎是遥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在喊他,“黑崎将军。”
        梦里的人,都不这么喊他。就连白哉,也会勉为其难的喊一句“一护”。
        有人想来抱他起来,一护一把推开,嘴里嘟囔,“我还能自己走。”
        眼前慢慢有了景象,一群黑衣的侍卫围着他,他们都用黑布挡了半张脸,一看就知道是暗卫影卫之类的人。
        这几天他并没有吃好饭,但影响他体力的却不是饥饿,而是失血过多。衣服遮挡下的手臂,早被划满了印记,一动起来整个胳膊都疼。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跟着灯光,慢慢走出了关了他许多天的地方。
        新鲜的空气吹来,隐约能闻到花香,时间已到傍晚,夕阳垂到了一边,贡献一天之中最后的光热。
        才走了这么短的路,一护的体力几乎被耗干了,可是他还是强撑着,心想可不能在别国晕了,那可是丢了大人了。
        视线转动,他突然看见了那个人。
        白哉站在影卫中间,白玉冠,月白衣袍,阳光从他身后照出来,衬得他光芒万丈。
        这不是梦。梦中的白哉,背景总是樱花朵朵。
        白哉像他走来,快得失去了应有的风度。
        眼前画面突然全黑,一护向后倒下去的时候笑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那个声音在说,这并不是梦,不是梦。
        
        又是梦境。
        那年他十三岁,听说景国的太子殿下到访,与几个伴读一起探头探脑。
        御花园的梅花才开了第一朵,他看见一个那个陌生的人站在梅花边,呆呆出神。那个人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小一护的注视。
        又起了风,“呜呜”地吹各不休,似乎女子的悲鸣,然后他看见那个陌生抬起了头来,仰望远处的天空。
        那时候的一护什么都不懂,却也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好悲伤。
        一会儿有下人慌忙跑来,往地下一跪便说,“禀告太子殿下。”
        原来那个景国的太子就是这样啊,一护想,比海燕殿下好太多了,一看就知道有涵养,哪像海燕殿下,天天就知道逗伴读们玩。
        男人走了之后,一护跑到那梅花树下。树干上没什么特别的,梅花也没和以前有什么两样,抬头看天的时候,天空还是灰白的一片,似乎在预告即将到来的大雪。
        他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啊?
        一护想,虽然这个景国的太子比海燕殿下有风度,不过是个怪人呢。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的对话。
        某个很熟悉的声音比较大,听起来怒气冲冲,对什么人吼道,“他怎么还不醒?!”
        “回陛下,微……微臣也不清楚。”另一个声音颤颤巍巍。
        一护很想对那个生气的人说,喂,你很吵哎!亏我还想赞你有王子风度,原来都是我看走眼了,幸好没说。
        “下去吧。”这下声音平静了不少。
        这才像话嘛,一护心道,别都跟海燕殿下一样,没一点太子的样子。
        脚步声过后,那个吓破胆的人估计走了。一护想睁眼抱怨,可是眼皮就跟黏住了一样,死活都睁不开。
        刚才还生气的人,无端叹了口气。一护心里乐了,他想这人还真有意思,情绪变化快得就跟他平时翻书似的。
        “一护,一护。你到底怎么了?”这次的声音他倒是听出来了,可这一听出来却让他的心凉了许多。
        原来还是梦呢,难怪眼睛睁不开。
        景王陛下什么时候称呼过他“一护”,又怎么会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
        有手指婆娑在他的脸上,好痒,一护正想吼,你别当你是景王,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啊。可是这话他说不出来了。
        因为白哉亲了他。
        只是嘴唇相互碰触,却让他大惊失色,一受刺激眼睛猛地就瞪大了,估计这下把白哉也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慌乱。
        下一刻,两个人却是同时开口。
        “你装睡?!”
        “不是梦?!”
        
        一护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了。浦原昨天一早便已经护送露琪亚回去了,现在晟国使者团就留了十个人,打算与一护一起回去。白哉跟他说,他们是在一家酒楼的地窖里发现他的,但是他们赶到的时候,酒楼的人都走空了,似乎是听见了风声。
        白哉端着一碗参汤,很仔细的喂着,绝口不提刚才的亲吻。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臂,白哉又摆出了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怎么弄的?是谁弄的?”
        一护想着谢天谢地浦原走了,这下可就没人成天管着他了,于是对白哉呲牙一笑,“我自己弄的啊!谁叫你这么晚才找到我。”
        “怎么会?!”白哉的眉又紧了起来,“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一护心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想着这似乎是对被拐走的良家妇女常说的话,想到这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是我不小心,被下了‘缠情’。”
        白哉手一抖,勺子又落回了汤碗里,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有戏剧性。
        “‘缠情’?”白哉反问,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那别名‘千千结’的‘缠情’毒啊。”一护答得很不耐烦,他现在精神不是很好,答话都有点有气无力,于是更加不耐烦,“听说这是你们景国的毒,陛下,还请替我解毒。”
        白哉神情一黯,参汤忘了吹凉就送进了一护的嘴里,烫得他直皱眉。
        “这毒的确是我国秘毒,可是因为配制困难,听说早就失传了。至于解毒之法,更是没有听说过。”
        这下一护的脸也僵了。虽说他从不惧怕任何事,但总是被梦境缠绕,怎会不痛苦?谁知道下个梦境到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会一睡不醒了?
        这下两人又没了言语。
        一个光顾着喂参汤,一个就负责喝。似乎不顾着说话,就能把对方看得再真切些。一护看见景王宫灯火通明,宛若白昼,那位似乎永远高高在上的男子,虽然绷着一张脸,但终究有了些暖意。
        都说君王无情,但是一护却觉得这位景王陛下,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不然,他怎么会亲自给一个别国的贵使喂汤?
        “‘缠情’毒的事,我会去查。”白哉缓缓说出,“请你相信我。”
        “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似乎彻底忘记了客套话,暗淡了不少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白哉,又似乎聚焦在很远的地方。
        
        参汤喂完,白哉走了房间,却看见旁边站着的浮竹与京乐。
        “陛下,黑崎将军如何了?”浮竹也有点急切。
        “中了毒。”白哉黯然说道,“‘缠情’毒。”
        “啊?!”京乐也是惊讶至极,“真有这毒?我还道那不过是传说而已。”
        “我也不曾见过此毒。”白哉越发黯然,“更未听说过解毒之法。”
        京乐脸色一白,似乎所有听说这话的人,都会改变神色。
        倒是浮竹,却没有见出怎样的波澜,反而是淡淡一笑,“陛下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个朋友,或许知晓解毒之法。”
        白哉正开始高兴,却听见浮竹继续悠然地说,“不过那个人脾气很怪,让他帮忙,恐怕得花些功夫。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为了黑崎将军,做任何事?”
        “是。”白哉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刚才看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心就一直在抽痛,默默自责他怎么可以让一护在自己的地方受如此的苦痛。似乎抑制了很多年的感情,刹那间就爆发了,他突然觉得,无论一护是否会喜欢上他,他们的未来又是如何,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他,好好照顾他,用力地抓紧他。
        因为他爱他,这一次,没有迟疑与犹豫。
        
        章九  为君沉醉又何妨
        
        涅茧利出现的时候,便是白哉也有些诧异。虽然温文如浮竹者,的确不是一定要与和他相似的人做朋友,不过这个涅茧利,的确与他差得太多。
        “拜见陛下。”涅一个躬身,可似乎并不太想拜见他。不过他再怎么无礼,白哉也都忍了,不管怎么说,他手上可握着一护的救命稻草。
        “涅先生肯屈尊前来,真乃我景国之福。招待不周,还望见谅。”白哉难得说一次这么恭谨的话,只觉得嘴巴打结得厉害,靠在床上的一护听了,“嗤”的笑出了声。
        “不敢不敢。”涅摆了摆手,“我本就是景国之人,难道不来你这王宫,就不算景国之福了?”
        白哉脸上一僵,床上的一护背过脸去,笑得越发欢畅。
        涅没有理会白哉的脸色,走去把了一下一护的脉,然后说道,“原来那人买了一味‘情归’,还真是为了配‘缠情’。”
        这话说完,连一护脸色都变了,一把拽住涅,质问道,“买药那人是谁?”
        说他不介意,那才有鬼了。他堂堂晟国左将军,定国候之子,居然被人迷晕了关了四天,还中了那奇怪的毒弄得现在整日在床上躺着当伤员,心底早把那药那伙人骂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我也不知道。”涅装摸作样的站了起来,笑得很是邪气,“我只是一个草药商人,人家要买,我就得卖,难道还有了错了?”
        一护转念,心想这话的确没错,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倒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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