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人制造的、那属于“苏克拉”的光子火箭，另一种是能均匀有节奏地弯曲空间直达目标的“斯赫罗普”发射器。早先派来的安全处侦探谢利木·冯·霍尔斯特就拥有这样的武器，不过，那些违反边防局禁令而闯入星球表面的人也完全可能装备了这类武器。
“隐蔽装置！”阿杰姆突然想起来。
“椰子”装备有迷惑肉眼的保护系统。这种系统能使他成为隐身人。
“开着呢。”
“我们隐身超低空飞到那儿去。弄清情况，然后再根据情况采取行动。”
“但愿能量够用。”“大臣”忧郁地回应道。
碰伤的地方还在痛，关节也酸痛，身体不大愿意响应采取行动的召唤。阿杰姆从设在头盔衬垫里的输液管里吸了一点提神液，强迫自己专心一意只考虑如何行动。
“椰子”隐蔽地向黑色圆锥形墓塔飞去。
“大臣”果然没错。
在阴森森的“机器人墓”塔附近进行着战斗。墓塔被一些身着伪装工作服的人团团包围住。他们的服装不像边防军人的。而是一种被称为“变色龙”的服装，这种服装采用了“适应光反射”原理和全息摄影技术，在白天电能自动变换颜色。但是“椰子”很快就发现，这一群穿着“变色龙”的人正在缩小包围圈。“椰子”很快截获了他们的联系波。
他们用宇宙语通话。内容有：中心关于在此星球已出现地球人寻宝者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从对话中还得知，这群人的头儿叫“杨”，他下达了一些简短的命令。上头给他们的回答也很简短。他们一共有１２人。
阿杰姆察觉与他们交火的其实只有一个人。他时而躲在墓墙褶皱里边，时而干脆藏身于墓室内部。无论如何，格柳克脉冲的“重剑”已经在墓室壁里两次闪出了火光。
小伙子显然很不走运。他已经无路可退，无处可藏，而他的敌手又配备有光子火箭和其他武器，在作战手段方面完全占优势。他射一发，就要遭到敌人五六发的回击。
包围黑塔的人不慌不忙。他们已经遭受了损失。阿杰姆发现，在离黑塔一百来米的一块岩石后面，躺着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看来他们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再三斟酌。
“也许，我们可以吓唬他们一下？”阿杰姆若自所思地建议，“他们未必愿两面作战。”
“这些家伙是吓不倒的。”智能电脑冷静地回答，“要把他们打垮，非得把他们揍扁不可。我认为，他们就是首长所说的那些匪帮之一。他们在这里盯住了某个和他们一样的冒险者。或者是眼镜蛇谢利木。我不能确定，因为没有足够的信息。”
“那你再试一次向他呼叫。”
“要是匪徒一听到，那他们马上就会测定出我的位置。我们就会失去突然袭击的机会。我们有三件武器：格柳克、苏克拉、尼姆士，我可以使用两件，你就用光子火箭射击。我们一下就能击倒三到四个匪徒。
“我总想要能警告他们一下该多好……”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完成任务了。”
阿杰姆犹豫了片刻，他是受过教育的人，理应尊重对手，不管他是什么人。应先礼后兵……但随后他还是决定对匪帮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因为他想到，完不成任务，爷爷会后悔派他这个孙子到这星球上来的。这可不行。
“椰子”肩上有旋转支架的格柳克三次吐出了淡白色的力场精华。其中，甚至有衰变的元粒子和夸克。躲在残石后面的三名匪徒轻轻地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了。阿杰姆用光子火箭瞄准了第四个穿“变色尼”的匪徒，扣下了扳机。一条火龙直奔而去。匪徒发现了自己正在被攻击，迅速闪到树木后面躲藏，但是光子火箭射出的炮弹找到了他。他在这更加强烈的火光中立刻化为乌有。
空中突然爆发出各种语言的惊叫声：
“警报！”
“我们被出卖了！”
“这是联邦政府的人，杨！我们撤离吧！”
“闭嘴！”不远处传来一声浑厚但很清晰的英语吼声，“我们人多！你们以曲折线路进攻！”
阿杰姆又射击了一次。战场上空惨叫声滚滚而过。智能电脑尽力把“椰子”从岩石后引出，转了个圈。又发射了两次。又有两名匪徒消失在格柳克掘出的太空空洞里。
匪帮战粟了。
“你也该走了！”有人尖声喊叫着，“我倒是要走了！”
随后传来一声简短的咒骂。
“我们逃跑吧！”又飞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
“我走了！”叫声四起。
“还有我……还有我……”
身着“变色蛇”的人影开始四处逃散。一名备有抗重力装置的人上升到空中。在敌人仓皇逃窜的时候，阿杰姆本可以乘胜追击，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警觉地注视着，看看有没有群匪徒留下来，有没有埋伏暗算。
过了半分钟，塔周围的战斗停息了。匪首畅在苦苦劝说自己的勇士无效之后，也灰溜溜地逃跑了。稀疏的岩石上只剩下一具具匪徒的尸体。
在仍旧漆黑的墓塔脚，在墓塔可见的范围内有一个稍亮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就传来嘶哑而低声的话音：
“喂，救星们，你们是畦呀？”
“声音认证！”阿杰姆迅速命令大臣。
“嗓音特征与谢利木·冯·霍尔斯特的一样。”
“可您是谁？”阿杰姆兴奋地问。他并不急于解除隐蔽。
“我是谢利木·冯·霍尔斯特，‘比锅’①СБ组的眼镜蛇。”
【①赌博用语。意为：照庄家台面上所有的钱下注。这里作接头语。】
“为什么不回答呼叫？”
“因为我已经没有技术设备和通讯工具了。这些豺狼把我赶到地雷场上来，我能活着就是奇迹了。”
“什么地雷场？”
“但愿你们使用了抗引力装置。”
“我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这个嗓音嘶哑的男子惊讶不已，“我还以为至少会派一组人来呢。也好，那就是说，我们有两个人了。到这儿来，老乡，但要保持离地面不少于两米的高度，不然你会碰上地雷的。这里地雷很多。…
“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地雷。”
“到这儿来，我不想隔着一公里来解释。注意好好观察四周。那些豺狼是很会隐藏的。”
阿杰姆顺从地把刚才这个战场仔细看了看，又听取了“大臣”的报告，然后才飞到墓塔脚去，那儿在次光谱背景上可看到侦察员深红色的身影。
接近时，那墓墙却令人产生一种疏松、肋骨样的感觉。整体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蘑菇帽像鸡油菌或红菇，蘑菇柄像是塑料做的。墙上还有一个高度接近１０米的洞穴。那就是谢利木的藏身之地。谢利木穿着破烂不堪、色泽模糊、不成样子的工作服。
阿杰姆关闭了“匿身”系统，降落到一块多孔、凝结成玻璃气泡的石头上，灯光照见一张糊满烟黑和污泥的脸——正是谢利木·冯·霍尔斯特，安全处“比锅”特工组探险队队长，该队素以在宇宙居民区参加冒险行动而著称。
“你是谁？”谢利木笑了笑，“新来的？我不认识你。”
“我不是你们组的人。”阿杰姆冷淡地回答道，同时关闭了密封系统，“我叫阿杰姆·罗马申，我是内区边防处的兀鹫。”
“椰子”的头盔把塑科罩收拢到衣领里，露出了边防军人的头颅，阿杰姆没看冯·霍尔斯特，但却知道，他在微笑。
“万分荣幸！处长真舍得把自己的亲孙子派来救我吗？”
“有些事我能办到。”阿杰姆依然冷淡地打着官腔，“您谈到地雷……”
“请别生气，兀鹫，我真的很感意外。我们这个时代，高官的子孙都喜欢在比较安稳平静的机关里工作，边防局和安全处更是如此。你是在哪里着陆的？离这儿远吗？本来像你穿的这种服装对我倒挺适合，你看，我现在穿的已不中用了。”
“很遗憾，我不知道供给的集装箱投到哪里去了。兀鹫在呼叫波段上哑了，基地也不作回答。而我的‘椰子’的能量实际上也快耗尽了。飞到您这儿来用的已是最后一点能量了。”
“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谢利木嘲笑说，“现在我不得不为特殊要人的孙子负责了”
“我自己为自己负责。”阿杰姆冷冷说，他对这位“比锅”组的特工有点不满，“假如您不乐意跟我合作……”
“别生气，兀鹫，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谢利木叹了口气，“没有技术装备，我们是很难到达机器人飞船那儿的。”
委屈和厌恶感立刻消失了。阿杰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特工。
“您知道飞船在哪里？”
“大体上知道。它现在躺在南极的一个大沼泽里。我和你现在处在赤道上。你可以想见，徒步跑到那里要花多少时间吗？”
“您怎么知道它就在那儿？”
“我在这里已经游荡了半年了。我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认识了一些本地人，甚至还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从外表看，他们跟我们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他们的耳朵尖一些，皮肤黄一些。北方人要比南方人更黑一些。我现在就把地雷场指给你看。请把照明灯打开。”
阿杰姆打开了胸前的照明灯。
“请转向公路。”
灯光照见了黑暗中被光子火箭轰塌的岩石、一道宽二十多米的大豁口。这豁口就像一道把墓塔与公路截断的伤痕，朝豁口的那一面看得到淡绿色半熔化的玻璃流苏。流苏向上翘起，约有８－１０米高。
“请更仔细地注意看。”
阿杰姆把目光集中到“玻璃”流苏上，发现里边有东西在缓慢地流动，好像这穗须只是一种容器，而里边还流动着某种液体。
“那是什么？”
“我们那些书呆子专家们说得对：那些公路实际上是一种连通所有塔的能源输送管道。确切地说，是一些能量守恒条件转换器。只不过它们具有一种不存在于三维空间的拓扑结构。有一种观点甚至认为，那些管道本身，实质上就是能量输送渠道，不过是按另一种方式进行的，那种方式在我们的三维世界中是不存在的，因为非人类智慧生物是生活在比三维大、比四维小的空间里。”
“我知道科学家的这些结论。”
“我不怀疑，但还应让你知道这些结论的内涵：现在你稍微往右边看，在豁口的那一面的小窝里有一面像一小汪水一样的镜子，会反光。”
“我看到了。”
“那是道路的破片。”
谢利木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了过去。石头恰好落在那汪“水”上。但是石头没有溅起像阿杰姆所预想看到的那种水花和水波，而是变成一抹渐渐消失的烟雾，慢慢地不见了。从那汪“水”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噼啪爆裂声和丝丝鸣响声。
“这就是‘地雷’，”特工解释说，“具有被破坏的欧儿里得（古希腊数学家）度量的空间交汇点，在半径两米范围以内有致命杀伤力。这就是植根于石头、沙堆和地层的地雷。好在我过去常与地雷场打交道，所以我知道怎么对付这玩意儿。当年我的老师们堵在峡谷里的时候，我就是靠地雷场而脱身的。但是这些豺狼把我赶到这儿——另外一种地雷场上来了。请把灯关了。”
阿杰姆熄了灯。
“可这些……地雷场是怎样形成的呢？”
“你知道，有一伙寻找‘妖魔’和古代极地人宝藏的猎匪正在这颗星球上游荡。他们有的人曾试图掘开这些坟墓。在某些情况下他们已办到了，就像这里。首先，他们炸毁了公路，切断了塔的补给线，然后打穿墓墙。”
“用光子火箭吗？”
“格柳克是动不了这些墙的。上头有人给匪帮提供了更强大的武器，其中包括‘零式炸弹’。”
“也就是真空弹？”阿杰姆嘟哝道。
“完全正确。真空弹的打击力，无论是道路，还是塔，都经受不起 幸亏从战争结束至今一百万年间，非人类智慧生物彼此之间已经成功地把‘妖魔的尸体’做了妥善的‘安置’和‘干化处理’。走，我指给你看。”
谢利木朝被真空弹炸塌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部分墙化得简直就像糖块一样，而且变得具有放射性。构成洞穴的墙壁已经全都陷入“真空弹”熔成的坑凹里。穿过大约３０米的墓壁，登陆者便来到一个漆黑的大厅。这厅室半径不下２００米，室顶离地面高达１０００米，因此灯光既达不到洞顶，也照不见对面的墙壁，但却足以照见厅室中央一个结构复杂奇特的怪物。它的多孔而弯曲的支架好像是由一种半透明的浅绿泛白色的材料制成的，样子像透花的肋骨，另外，还看得出它的膜、鳞、胡须和肌腱。这怪物身高不少于１００米，散发着一种老朽、凝固、阴森可怕的气息。
阿杰姆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哽住的喉咙，把手放到光子火箭的手柄上。
“这怪物可好？”冯·霍尔斯特瞟了他一眼说，“不要紧张，这只不过是一具虚拟的、全息显影的妖魔骨架。”
谢利木顺手抓起一块石头朝那巨型骨架扔去。石头穿过“支架”、“肋排”就像穿过空洞一样。当然，此时整个构架是震动了一下，形状也变了一下，还闪出了无数彩虹，但随后便平静下来，恢复了原样。
“‘骨架’怎么会是全息的呢？”阿杰姆不得其解。
“说实话，我也不敢肯定，”谢利木耸了耸肩，“这只是我的一种基于观察和我们物理学知识基础之上所得出的假说。战斗机器人完全可能是物质体，但是处在自己度量与我们有别的空间里。可能是这样的：它们的一大部分是在那个空间里，只有一小部分是在我们这个三维空间里。确切地说，是９９％在那里，我们只能看到它的虚拟图像。”
阿杰姆走近“骨架”。仔细地看了看它的张线、弧线、肋排、板块，以及样子像牛角一样的鳞状突起。然后摇了摇头。
“我爷爷在地球上追捕的‘妖魔’完全是看不见的。”
“这个机器人只是‘睡着’而已，也就是说，它还有潜在活力，但又是没有被澈滔的，暂时死亡的。它不吃，不动，不做事